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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米雅呢?”克雷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睡不着,过去看着他身边那扇房门,轻声问。
战斗结束后,苏米雅和重伤的塞熙很快被接来和他们汇合,帮助大家一起接受治疗。直到克雷恩离开前,她都在琳迪和玛莎的房间里帮忙。
德曼打了个呵欠,无奈地说:“中间有米特罗蒂大人安排的精英治疗师来帮忙,替换她小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儿又在里面了,她说不放心琳迪……喂,克雷恩,按照人类的思路,之前我来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撒谎瞒住这个噩耗比较好?”
克雷恩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她迟早得知道的,不是吗。”
短暂的沉默后,克雷恩有些不解地开口:“说真的,我没想到琳迪会这么伤心。她跟我经常说起过她父亲,从口气上感觉,她……很讨厌那个男人才对。”
“对自己父母有所抱怨恐怕是不少儿女都做过的事情。”门扇吱呀一声,满脸疲倦的苏米雅从里面走了出来,关好房门后,轻声说,“而实际上的感情,则远不是他们平常说的那样。也许琳迪的父亲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那……毕竟是一手教导养育了琳迪,在她生命中占据了最大一块的亲人。不到失去的那一刻,人们往往无法明确的知道某个亲人究竟对自己有多重要。”
克雷恩有些烦躁地捏了捏拳头,这次战斗结束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耐心和冷静变差了不少,而且,似乎并不全是过于疲惫和担心紧张的原因,“琳迪怎么样,还是一直没有醒过吗?”
苏米雅轻声说:“醒了一次,我喂她喝了点水,但她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的躺了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这种时候……她多睡一些不是坏事。”
德曼叹了口气,微微低头说:“我很抱歉,没能赶上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还给琳迪带来了这么沉重的打击。”
苏米雅柔声说:“不,让她现在知道,也许是件好事。身体上的伤限制了她的行动,至少……能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渐渐接受事实,并面对它。毕竟……她还要去接管父亲留下的行会不是吗。”
没想到,德曼的脸上浮现出很复杂的表情,“呃……还有件事,我没来得及说,我觉得告诉琳迪之前,还是先告诉你们的好。”
“什么事?”克雷恩紧锁眉心,他能听得出,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别那样看着我,这件事你们不知道的话,盲目赶回去会更麻烦,甚至……会有些危险。”德曼有些无奈地说。
“危险?”克雷恩马上想到了他刚才说过的话,“你指的是琳迪父亲的亲信离奇死亡的那些事件吗?”
德曼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本来还想问琳迪一句,她知不知道阿娜是谁。”
“阿娜?”克雷恩愣了一下,“我没听琳迪提过这个名字啊,是很重要的人物吗?”
“肯定是很重要的人物,”德曼从怀中掏出一张剪报,递给克雷恩,“呐,按照深红流星的正式公告,将要继承整个行会的并不是琳迪,而是这个叫阿娜的神秘女人。”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克雷恩沉吟着说,“琳迪跟我说过会很多行会里的事情,阿娜这个名字我可以确定从没听到过。绝对不是深红流星的重要人物,甚至……有可能是外来者。”
德曼耸了耸肩,“咱们都是外人,不了解具体情况。等琳迪的情绪不那么激动后,尝试着问问她吧。”
克雷恩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来问吗?”
苏米雅拍了他一下,柔声说:“还能有谁比你更合适,现在这世上,她身边最亲密的,就只剩下你了。”
克雷恩靠在墙上,有些悔恨地小声说:“在法希德兰选择往哪里去的时候,如果……选了隼目堡,会不会还来得及?”
“来不及。”苏米雅坚决地说,“德曼先生说了,那场灾厄降临于数月前,那时咱们还没从法希德兰出发。即使目标定为隼目堡,路上至少也要将近一个月,说不定,反而会让琳迪陷入到刚刚形成的危局之中。”
“而且错过的转折不是已经走过的路口,还有回去从新走一遍的机会。”德曼也跟着说,“你可以想象当初如果做了什么会怎么样,但不要因此而悔恨。那没有意义。”
“即使之前没有去,下一个目的地,也只能是隼目堡了。”克雷恩握住肩头的伤口,用力捏了一下,刺痛让脑海中的模糊清晰了许多,勾勒出上扬舞动的怒火轮廓,“深红流星属于琳迪,谁也别想抢走。”
“好极了,气势不错。”德曼笑了起来,“这才是能让女人安心依靠的样子。”
“克雷恩……是你在外面吗?”屋内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呼唤,显然是刚醒转的琳迪。
克雷恩双眼一亮,立刻开门跑了进去。
苏米雅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而是体贴的把门关好,留在了外面。
冲到床边,看着琳迪通红肿胀的眼睛,克雷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嘴唇嚅动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你身上的伤,感觉怎么样了?”
“不知道……”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合着说出令人十分迷茫的句子。
“不知道?”
“痛是很痛没错,但……没有什么真实感呢。”琳迪动了动手指,可爱的小巧唇瓣挤出一个极为扭曲的微笑,“我感觉,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她用力做出抬胳膊的动作,包裹的肩头清楚的传出嘎巴一声轻响,她脸上都冒出了冷汗,仍然不甘心地说:“可明明这么痛……明明这么痛……为什么……为什么么办法醒过来呢……”
她看着克雷恩,双眼已经盈满了水光,“是不是因为你啊,是不是因为,你也是我梦中认识的,如果醒来就连你也不见了,所以……所以我才不愿意醒过来,才宁愿呆在这个爸爸都死了的噩梦里?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他死啊,我宁愿醒过来……宁愿醒过来……”
“我会乖乖给那些不听话的孩子上课,我可以每天都重复那些无聊的训练,”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去,“我可以不再为了姐姐跟他生气,我保证不会再偷偷打听他藏宝物的地方在哪儿,我都做得到……所以……请让我醒来吧,如果这是梦,就让我醒来吧……”
酸楚涌上喉头,克雷恩俯身搂住了她轻盈的身体,轻声说:“对不起,琳迪,对不起,这……真的不是梦,这里是现实,是虽然残酷但你不得不面对的世界。但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到哪里,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就想你这些日子一直陪着我一样。你的痛苦,难过,交给我一起分担吧。”
“克雷恩……”琳迪抽噎了两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爸爸他……爸爸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死……怎么会死的啊,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号哭,终于冲出了琳迪的喉咙,回荡在克雷恩的耳边。
曾经复杂的情绪,在得知死讯后不由自主的摒弃了所有负面的部分,任性、骄傲与叛逆在巨大的悲痛面前迅速消失,曾经的怨恨也变得不值一提,连气都抽不上来的痛哭,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说什么多余的话,克雷恩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抚摸着她起伏不停的脊背,静静地听她在哀泣中吐露的破碎句子,拼凑成曾经严厉不近人情的索玛不为克雷恩所知的另一面。
属于真正父亲的那一面。
哭累了的琳迪,依靠在克雷恩的怀里,用伤势较轻的左手缓缓擦掉脸上纵横交错的涕泪,考虑了很久,才轻轻地说:“德曼的话没有说完,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后续,对吗?”
克雷恩点了点头,柔声说:“等你伤好再知道也没关系,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告诉我吧。”琳迪咬了咬嘴唇,把苍白的唇瓣咬出一丝病态的嫣红,“这会儿知道,总好过我心情好些之后再来一次。”
克雷恩犹豫了一下,把阿娜和深红流星行会的异常状况全部告诉了她。说的时候,他的手臂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身体,保持着亲密无间的拥抱姿态。
他知道伤心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养父死的时候,芙伊曾经这样一动不动的抱了他一天一夜,温暖的怀抱,是远胜过无数词藻的真正慰藉。
“我没听过阿娜这个名字。”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琳迪沉闷地说,“这名字太古怪了,如果是行会的人,我不可能记不住。一定是有人要谋夺我们家的一切,爸爸……他说不定也是因此而被害死的。”
愤怒也是治愈悲伤的灵药,生气的琳迪总算恢复了几丝精神,“我们行会的规模在雷托亚数一数二,当地弓弩部队的训练总指导,有五分之三出自深红流星,在隼目堡,我爸爸的影响力不逊色于高等级的贵族。”
“他们图谋的会是什么?”克雷恩小心的问道,想看看琳迪有没有头绪。
“什么都有可能,我们家的人脉、产业、财富,爸爸还是远近闻名的宝物收藏家,他也知道自己会招来恶徒的歹意,所以平常办事出门一向都很小心。”琳迪苦恼地皱着眉,“不尽快回去一趟,猜是猜不出原因的。”
“嗯,大家的伤一好,咱们就尽快上路。其他的事都暂时不管,直奔隼目堡。”克雷恩郑重其事地说。
琳迪反倒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可是……芙伊姐姐她……”
“这里没有关于她的更多线索。”克雷恩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而且根据斯金纳的日记推断,弗昂一家的生意有不小的可能南下,米海拉的占卜里,隼目堡也是一个重要地点,全力赶去那里,是理所当然的事。”
“克雷恩……”轻轻念着他的名字,琳迪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从今以后,我就和你一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只要有人陪伴,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他抱紧琳迪,柔声说,“以后,咱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琳迪的身体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接着,像一摊水一样,绵软无力地融化在他怀中,沉静地闭上了眼睛,很久,才不易察觉地,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米特罗蒂亲自调动的精英帮助下,所有伤员的伤势都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同样的,整个事件的后续也以惊人的效率被顺次处理。
在城中的根基远远比不上弗瑞卡那么稳固,被抓住了狐狸尾巴的弗朗特,不过两天就在米特罗蒂和防务大臣的联手清查中一败涂地。戴蒙德家族派遣了一名优秀的家族成员前来接管,同时宣判了将弗朗特驱逐并从家系中除名的惩罚。
圣光同盟会确认神谕中的深渊之暗已经灭亡后,正式撤军四散回到各处的驻地,边境的危机宣告解除。
暗影教会惹下的麻烦毕竟还是触动了米特罗蒂心底的忌惮,温瑟的努力并没能挽回多少,经过斡旋,米特罗蒂的让步仅仅是允许教会的势力以比较体面的方式离开罗特蒂亚,实质上,仍旧等同于被驱逐。
罗特蒂亚境内将不再允许暗影教会进行任何活动,仅保留几处集会所供各大区域残存的教徒定期集中祭祀。暗影教会除基层教众中的正式居民以外,全部势力必须在明年仲年祭前离开罗特蒂亚,依法置办拥有的土地和固定产业,将由帝国以原价购回,改建或再次出售。
此次事件导致米特罗蒂对巨龙之翼的扩张也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