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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动吗?”
微凉微微蕴笑点头,心中叫苦不迭。
微凉随性情温软,但自幼便与程岑玩在一处,程岑上树掏鸟蛋她便在树下站岗,程岑砸了别家的玻璃窗她也跟着一起跑。
十三岁正值萌动的年纪,微凉悄悄买了一双高跟鞋换上,羞怯的想博程岑子白一赞,偏女孩子发育得早,穿上高跟鞋的微凉便高出程岑子白一截,|Qī|shu|ωang|程岑一见便沉下脸,撇撇嘴:
“真丑!”
拽着子白转身便走,又道:
“今天不逛街了,我们去爬山,小凉别去了,你回家吧”
微凉自幼便与程岑子白亦步亦趋,依赖心极重,乍见程岑要扔下她,心中慌乱,拽住程岑的衣角:
“我也要去”
程岑只随意的耸耸肩:
“随便你,爬不上去你可别哭”
微凉噘嘴:
“才不会!”
但未至山脚微凉便后悔了。
鞋是新鞋,磨脚,初时不知,越走却越觉得脚下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甚是艰难,微凉隐忍着又走了一段,终是忍受不住,低低唤道:
“子白……”
撑着阶梯坐下,埋首膝间。
不消片刻,便听纷乱的脚步向她跑来。抬首,便见子白程岑蹲在她面前,一脸关切:
“怎么了?”
微凉只楚楚垂头,手掌磨蹭着地面:
“你们先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下来”
程岑紧紧皱眉:
“我们怎么可能放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
说罢便要将微凉拉起来。
子白却挡住程岑的手,淡淡问微凉:
“是不是脚疼?”
不由微凉分说,便脱了微凉的鞋,只见脚趾与脚跟处,已磨出几个水泡,俊秀的眉骤然皱紧。
那日,是子白与程岑轮流背着微凉,走了许久才回到家。
自此,微凉便再不穿高跟鞋。
夏夜,星朗月淡。
环着海岸的路上行人已稀。子白提着夜宵缓缓走着,迁就着微凉的脚步,不远不近,只距微凉一步之遥,却不看微凉,也不牵她的手。
微凉拐着细高跟鞋,巍颤颤的走在柏油路上,想起莫大哥再三叮嘱:
“要胆大心细脸皮厚,要抓住一切机会牵他的手亲他的嘴,譬如……”
譬如,假装跌倒,摔入他怀中。
微凉心神都凝在脚上,只想着在哪里摔倒可以自然一些,却不想专心致志之下,反而越走越稳,隐隐与子白并肩。
子白的手便垂在她的手旁,随着步伐随意摆动,间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微凉心中便涌起一阵颤栗。
明明是自幼便牵着的手,此时却有无限诱惑。微凉心中只呐喊:
“牵手!牵手!牵手!”
与子白相触的手臂却只僵直着,连手指也不敢妄动。
又走几步,微凉心下一横,左手紧紧成爪闭眼向身边一抓,却听子白淡然道:
“微凉,包包等一下递给我”
微凉愕然回神,才惊觉她与子白已走到沙滩外围的石栏处。
路面高出沙滩一些,子白将宵夜置在石栏上,单手撑石栏一跃而下,接过宵夜与微凉的包包放在沙滩上,仰首向微凉展开双臂:
“下来”
微凉极自然的扶着子白的手臂,轻巧跃下,脑中仍是回荡着:
“牵手!牵手!牵手!”
只是子白的手极快的从她腰上收了回去,微凉心下叹惋,提起包包抬脚要走,却发现……
“子白……”
微凉仰头,楚楚可怜的唤道:
“……鞋子陷进沙里去了……”
子白转身,轻叹一声:
“将鞋脱了”
微凉噘嘴:
“不要!”
悄悄弯起唇角,坚定的、自然的、名正言顺的,将她手塞进子白宽厚温暖的大掌中:
“你牵着我走!”
一步一瘸蹒蹒跚跚走至岩石边,微凉忽然想,明明在栏杆处便能直接扑倒子白,为什么她要迂回曲折的绕那么久!
微凉郁闷得要挠墙。
巨岩旁有几块石头堆垒成梯,子白攀上巨岩,又将零碎物件连同微凉的鞋摆在石上,方半搂半拽的将微凉抱上来。
巨石上是平缓的坡,风吹日晒之下,被打磨的有些光滑。微凉蜷膝坐在子白身旁,仔细聆听海浪拍打巨岩的声响,一时沉默。
已是许久没来这里了,海也未变,岩也未变,只是他们已然长大。岁月流转,沧海桑田,不知待她至天命之年,陪她来看海的人会是谁。
微凉偏头偷觑子白。
在她身旁的人,还会是他吗?
海风咸潮,夜露寒凉,微凉裸着肩膀,片刻便觉身上似浸入凉水中,不禁一颤,双臂环肩。
子白略略侧身,将大半海风挡在身后,向微凉微微颔首:
“宵夜”
微凉拽过餐盒递至子白面前,心下默念:
“勾引男人就是要胆大心细脸皮厚,而且我很冷很冷真的很冷”
蹭近一点,再近一点,终于蹭进子白怀中。
子白身上一僵,便要向后退,微凉慌忙仰头,可怜兮兮道:
“好冷哦……”
子白一顿,倒也未再躲避,只是环着微凉的手臂僵硬着,冷淡道:
“这样我吃不了”
微凉悄悄掩下羞愧,向旁边又蹭一蹭,仍蜷在子白怀中,背靠着子白撑起的右腿,双腿跷在子白的左腿上,挪出一些位置。
打包的肉酱意粉只剩一些余温,子白也不介意,右手环过微凉的肩膀稳稳托住食盒,左手用叉子极优雅的卷着意粉送入口中,分明是极僵硬的姿势,他却做得流水行云,云淡风轻。
微凉凝睇着子白的脸,那样近,连长长的睫毛都能细数分明,白皙俊秀的脸庞在夜色之下明晦交织。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唇,墨色眼眸被灯火映得流光溢彩犹若琉璃。微凉眼神迷离,伸出手指轻戳子白脸颊:
“子白你好漂亮”
手感甚好,又戳戳。
子白面上一凝,将餐盒重重合上:
“吃饱了,走吧”
微凉一惊,慌忙拽住子白衣襟撒娇:
“不要,再坐一下”
子白微微皱眉: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将微凉肩膀推开一些,便要起身。
微凉心下大急,只记得Anthony说今日必须拐到子白的吻,又忆起子白近日疏离,只恐往后再无机会与子白这般亲密,心下便生出一些孤勇,也顾不得其他,双手揪住子白衣襟扯下,小嘴嘟起凑了上去。
本只是轻轻浅浅的唇齿相触,却霎时燎成燃林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子白的手指勾开微凉的发髻,顺着倾泻而下的如水长发移至微凉腰上,将微凉紧紧嵌入怀中,唇舌缠绵之间,脑中也一片混沌,只知自己的心跳与微凉是一样的频率。
急促而热烈。
他怀中拥着的,是他爱恋已久的微凉。
他的微凉。
一阵天旋地转,微凉被子白握住手腕压倒在岩石上。此时子白已失了平日淡漠,白皙的颊透出绯色,清冷的凤眸似蒙上一层薄雾,迷蒙若水,薄唇微张,呼吸急促,整齐的黑发散乱下来,平添几许倜傥。
他缓缓俯身,额头抵着微凉的额头,鼻尖轻触微凉的鼻尖,他低低沉沉唤道:
“微凉”
微凉微凉微凉……
唤得那样沉重,似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声音。
微凉呼吸凌乱,心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想搂住子白的脖子,却浑身无力,只能柔柔弱弱的唤一声:
“子白……”
巨浪拍岸,远处化作天与海的一篇迷蒙,微凉的长发如瀑散落在岩上,如火长裙婉转铺开,此刻的微凉,纯洁如婴儿,魅惑如狐妖。
子白却一僵,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楚,缓缓松开微凉的手腕,翻身站起对背着微凉,伫立许久,才道: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终是冒犯了微凉。
他吻了他最好朋友的心爱之人。
而他,竟然不后悔。
直至回到家中床上躺下,微凉的小心脏仍是“噗通噗通”跳个不住,辗转难眠,搂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方忆起CiCi让她回家后打电(葱)话予她报告军情。
微凉浅浅咬唇,在心下措词许久,才犹豫着拨通CiCi电(葱)话。
不过片刻,便听CiCi接起电(葱)话,开口便问:
“小软糖你怎么那么早就回家了?没色(葱)诱成功?”
微凉期期艾艾:
“也不是啦……”
那段莫大哥似说了什么,CiCi转述:
“亲了没?”
微凉霎时绯了脸颊:
“亲……亲了……”
CiCi吹了一声口哨:
“那抱了没?老子是指抱在地上打滚的那种”
微凉羞怯更甚:
“抱……嗯……”
CiCi兴奋了:
“那然后呢然后了?”
微凉声如蚊呐:
“……没了……”
CiCi:“……”
没了……是怎么了……到底成功没成功啊!
有细细问了几句,CiCi忽而一窒,那端便传来一阵悉索声,似CiCi躲至无人暗处,声音也是鬼鬼祟祟:
“不对……小软糖……”
微凉疑惑:
“怎么?”
CiCi极凝重道:
“小软糖,老子刚刚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要勾引的是白吧……那……那……那笑面狐狸怎么办?!”
小剧场:
英国,夏日。
露露紧颦着眉,怒气冲冲的跑上楼梯,“呯”一声推开门,三步两步跳上床跪坐在程岑面前:
“你又受伤了”
指控的语气:
“你又跑去和他们打架了!”
程岑淡淡瞥露露一眼,低头将伤药揉在自己身上,戏谑道:
“小露露,招呼也不打一声便闯入没穿衣服的男人的房间,不太好吧”
露露却不理,只狠狠戳戳程岑身上青紫:
“你干嘛和他们打架啊!”
程岑咧了咧嘴,拍掉露露的手:
“痛啊小露露”
又道:
“谁说我去打架了?我只是去打篮球而已”
露露叉腰:
“你骗人,我都听Sam说了,你去找镇上的不良少年赌(葱)球,1V1斗牛,每次都打得很野蛮,跟打架一样!”
鼻子一酸,哽噎道:
“你去帮微凉报仇是不是?为什么嘛~她又看不到!”
程岑将最后一片药膏贴在身上,随意套上白T恤:
“小露露,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让她知道啊”
露露抽抽泣泣:
“可是我不喜欢看到你受伤啊……”
我也心疼你,我也只想见你平安啊。
程岑跳下床,耸耸肩膀:
“男人嘛,有点伤才帅”
转头又向露露严肃道:
“这件事不能告诉宝贝!”
露露低声嘟囔:
“我才不告诉她呢……”
又道:
“但你也不许再去和他们打架了”
见程岑张口欲言,慌忙补上:
“赌(葱)球也不可以,什么都不可以!”
程岑耸耸肩,不置可否。
露露却似得了保证,破涕为笑,拽住程岑的T恤扯高:
“你背后还有伤啦,你不要动,我帮你擦药”
程岑慌忙躲闪:
“不要!唉唉~小露露你怎么能随便扒男人的衣服啊……露露!”
你追我躲,闹成一团。
桌上的电脑开着,MSN上,微凉的头像是灰的。
这几日,宝贝都似过得不好。
我知道她为何伤心,
却不想点破。
宝贝,
怎么办,我很想你。
我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很想自私的对你说,
即使你不爱我,也请留在我身边。
宝贝,怎么办。
对不起
微凉一愣,疑惑道:
“岑岑什么怎么办?”
CiCi大惊:
“什么笑面狐狸怎么了小软糖你去英国难道不是去扑倒笑面狐狸的吗?”
微凉脸颊一绯,呐呐道:
“没有……我不是……”
CiCi尖叫一声:
“不是!不是不是你居然不是!你之前明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