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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都不信。
明明……
可是心中又有些忐忑。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杜声声最后和他的相处,后知后觉地发现,那竟像是一场告别。
晏清都没搭理谭弈,谭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晏清都吗?我认识的晏清都骄傲、自信、洒脱、毒舌,可以轻易把人说哭,从来不在乎感情的事。他严谨而自律,从来不会陷入你现在这样的境地。不会任由一个女人糟蹋他,被糟蹋完死不悔改还要找她。你是猪吗!”
晏清都听不惯这话,把谭弈给轰走了。
宴行欢忙于为谭衡奔走,没时间来找晏清都和杜声声的茬儿。但在葬礼上看到晏清都时,她半点好气也没有,显然是怨怪他的。
贺晴和晏行谨早看不惯谭衡的行事,现在谭衡落难,宴行欢不是没求过他们,只是他们虽不至于落井下石,可也不愿出手相救。
如是,大家各有各的事要忙,唯有贺晴还算清闲。
是以,贺晴在家看得分明,晏清都因为哀痛于他外公的去世以及着急于杜声声的失联而变得日渐憔悴。即使她知道杜声声并非寻常女孩儿已经有些同意晏清都和她的事儿了,心里依然不是滋味儿。
她认为,她儿子如此优秀,杜声声有什么资格和她儿子失去联系呢?
“很明显,那个杜声声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儿,她比你大五岁,喜欢的应该是更成熟稳重的男人。对你,也就剩下利用了,之前和你在一起,看中的是你和谭衡和你的关系。一旦事情结束,你没有了利用价值,她当然不会再和你联系。我说什么来着?一开始我就让你别和她认真在一起,玩玩儿就算了,你偏和我犟。”
这话太过诛心。
晏清都心内惶惑。自从和杜声声在一起,人生之中的酸甜苦辣咸他都算是尝过了。情绪总被杜声声牵扯着,时不时地便会有些患得患失,特别是杜声声很明显地和他说过,她不结婚也不生孩子。
晏清都不听贺晴的,于是,他哥哥晏清城也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你赶紧地把自己收拾收拾,哥带你玩儿去。”
晏清都并不搭理他。
他一遍又一遍地打杜声声的电话。本来他想黑杜声声的手机和电脑,但是她一直没开机,他办不到。
于是,在他外公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家里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时,他又定机票飞去了天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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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秀在天元市没什么亲戚。大年初一那天,杜声声带着鹿鸣过来,她没给杜声声和鹿鸣难堪,但得知杜声声突然要养这么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心里也挺不得劲儿的。
这一天,因鹿鸣为人勤快,又是在厨房帮杜声声打下手,又是拖地擦桌子,又是帮忙清理杂物什么的,赵云秀心里才稍微好受点儿。
她知道杜声声并非是天元棋馆的服务员,对杜声声态度好了许多。只是在赵云秀的认知里,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没有给孩子道歉的父母,是她对杜声声总有些别扭。
杜声声在厨房做饭时,赵云秀就望着电视,看春晚重播。她有心想说点什么,但又难于启口。
等到中午吃饭时,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让她觉得舒适的谈话点。她劝杜声声,老调重弹,说的无非是女孩子还是要找个好男人嫁了、晏清都长得是好看但是小白脸儿年轻不可靠、杜声声应该相亲成家云云。
杜声声心里挺不得劲儿的,懒得听赵云秀念经,下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鹿鸣离开了。
赵云秀看着杜声声离开,心里空落落的,又劝杜声声还是搬回来住。杜声声摇头,只告诉赵云秀说她联系过之前她给赵云秀请的保姆,对方明天就会过来。
另外,杜声声还给赵云秀留了一张卡,只说卡号是赵云秀生日,让她缺钱的时候自己去银行取。
后面,赵云秀再给杜声声打电话,也都不大打得通了。杜声声向来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她只当是杜声声伤了心,不愿和她多说,自己在家感叹了一回,重新约了有空的邻居打麻将。
约摸是在大年初七这天,赵云秀又见到了晏清都。
他衣着精致,但看上去颇有些风尘仆仆。他一来,就问杜声声在不在,赵云秀如实说了,又问晏清都有什么事。
晏清都并未只说,只道:“今天声声出门还没回来,我有点事想找她,没看到人,就来您这儿看看。”
赵云秀点了点头。她还是不喜欢晏清都,觉得这孩子年纪小,不可靠。
晏清都离开,屋子里的张阿姨赵阿姨孙阿姨七嘴八舌地问:“这就是和你们声声在大街上打啵儿的男娃吧?长得挺好看的,就是看着不大可靠。这样年龄的男娃儿,能经得起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孙阿姨嘴一撇说,“找对象还是要找我们芳芳的男人这样的,高高大大,长得厚实,面相也老实,对我们芳芳好不说,在外头也不乱来。要我说啊,这书读得多有啥子用?你们看云秀屋里的声声,名牌大学毕业,现在也就是一讲棋的,给别个打工,挣得到几个钱?我们屋里芳芳,说是说(方言里和‘虽然’一个意思)只是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好得不得了喂。她前两天儿还在跟我说,准备今年过段时间就开连锁……”
孙阿姨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秀了秀手腕子上的一个黄金镯和耳垂的黄金耳环:“这是芳芳过年孝敬我的。”
“就是就是,你们芳芳,小的时候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成绩也不好,我还记得当时你真的是愁死个人哟,现在还不是各人(方言里是‘自己’的意思)当老板儿,又还不用受气。”
“原来你打芳芳的时候儿,我就说芳芳是个有出息的,现在应验了撒。”
赵云秀心里颇不是滋味儿,有心想为杜声声辩解几句,又觉得无话可说。她心里也是赞同其他三位的说辞的。
晏清都这边,他从赵云秀这里得知,从大年初一后,她就没见过杜声声。他觉得有些蹊跷,黑进监控系统里看了看杜声声离开赵云秀家的那段时间路上的监控,找了半天,终于发现,原本杜声声和鹿鸣走在路边,忽然他俩身边停了一辆面包车挡住了他们的身影,等面包车开过时,已没了杜声声和鹿鸣的踪影。
很快地,晏清都联系了杜声声之前一直在联系的警察,也就是一直和杜声声接头的“浅露”。原本他是担心谭衡的人要为谭衡脱罪,所以把杜声声这个证人控制起来,但后面又觉得情理不通——杜声声不是唯一的证人,她手里的证据,也就是之前卧底尤捷思给杜声声的胸针、星星吊坠、纽扣已经交给了警方。
不管是胸针纽扣还是星星吊坠,都是最新的高科技产品,上面装了针孔摄像头以及录音针。
晏清都代入了一下杜声声的思维,和警方商定,暂时不告诉赵云秀杜声声已经失踪的事情。
晏清都拿到授权,开始用自己的知识,利用网络调集监控录像,追踪掳了杜声声和鹿鸣的那辆车的车牌号,查询火车、飞机、客车等购票记录,杜声声的□□刷卡记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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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晏清都所愿,杜声声失踪一事,赵云秀都不知道。
她又早早地去了隔壁赵阿姨家里,等着孙阿姨和张阿姨来搓麻将。
原本约好的九点,九点半都快过去了,结果还不见孙阿姨和张阿姨的身影。
“唉,囊个(方言是‘怎么’的意思)还不来哟!今天一点儿都不利索。莫不是她们屋里有客?”
“打个电话问一下嘛。”赵云秀一边说一边掏手机。
她刚照着赵阿姨的电话本摁了几个数字,门口处便传来了敲门声。赵阿姨开门,正要问二人怎么这么晚时,却见孙阿姨正哭丧着脸,张阿姨也是一脸担忧。
她忙把人迎了进来。
赵云秀从没见过神气活现的孙阿姨这般狼狈,当即一边让她坐一边拍着她的背问她:“出了啥子事哟?你囊个……”
她话未说完,便听孙阿姨哭爹喊娘地哭了起来。
赵云秀和赵阿姨劝不住,索性由得她去,又问张阿姨。
张阿姨道:“这话说起来也是造孽。你们晓得撒,芳芳的男人,虽然是外地人,但是长得好撒,相貌堂堂的,之前我们看到起还说是一个肯上进的,有出息,难得对芳芳也好。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外头另外找了个狐狸精不说,还把芳芳的钱都卷起跑了,更过分的是还在外头借了高利贷,说是我们芳芳会还。今天儿那死男人才走,要债的就来了。那囊个办嘛,只能先找点儿钱还了撒。”
赵云秀叹气道:“也是造孽哟。先莫哭了撒,还是要先想办法把事情解决了。”
张阿姨道:“我也是恁个(方言是‘这样’的意思)说的。不是哪里经得起那些流氓地痞来闹嘛!”
赵阿姨问:“到底借了好多哟。”
孙阿姨哭诉:“借了十大十万(方言是‘十万’的意思,这种表达是强调很多)。我们芳芳才报了警,说这个钱不给,让那些人直接去找康娃。那些人不得听的嘛,说康娃是我们芳芳的老公,康娃不见了,就要找我们芳芳。要是没得娃儿也就算了,关键我那孙孙儿也才一岁多点儿,正是用钱的时候。”
她越哭越是气苦:“我们芳芳承认给一半,说是还要找律师起诉离婚。又要还五万块钱,芳芳还要开店儿进货,过段时间还要缴门市的租金,实在是没得办法了,芳芳能借的钱都借了,才还了高利贷的五万。过几天又要开店儿还要三万块钱周转一下,我就说我看看你们这些老姐姐能不能借点儿。”
张阿姨和赵阿姨面面相觑:“我家的情况你是晓得的,我们家娃儿虽然是公务员,但是挣得也不多,就是说起来好听,没得啥子油水儿。你说要借个三五千块,我们还拿得出来,要三万,确实是……”
“就是就是,我们也都是靠社保在生活,娃儿也有娃儿一家人,也都是勉强过日子。”
赵云秀见孙阿姨哭得确实造孽,不管心里又过不去,到底是一二十年的邻居,平时关系也很好,便道:“我这里倒是有。喊(让)你们芳芳打个借条,啥子时候方便一路(一起)去取嘛。”
张阿姨诧异:“云秀,我记得你好几年都没上班了,和我们一样都是靠社保过日子的人,哪来恁个(这么)多钱喲。”
赵云秀道:“大概是两三年前,我们声声每个月都要给我三千块钱,我平时没用完的,都存起来了,到现在,也有个十多二十万。本来是说存起来留给我们声声结婚用,现在芳芳屋里这个情况,能帮一把是一把。”
赵阿姨、张阿姨、孙阿姨皆面面相觑,全然没想到……
“唉,还是你们声声孝顺。”
“就是就是,从小到大就没让你操过心。”
“亏得有你们声声,不然我们家这个情况……”
“到底是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又会挣钱又孝顺,心里有成算,还省心。云秀是个有福气的,有恁个(这样)一个女儿。”
……
孙阿姨打了个电话,很快地,她女儿芳芳就带着借条抱着她孙子赶过来,和赵云秀一起去取钱,取过之后,才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孙阿姨也没了心情大牌,赵云秀也回了自己家。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客厅,赵云秀两鬓的青丝里夹杂着几根白发,眼角眉梢的皱纹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