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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她回答道,强掩住心中的渴望,“只要老爷的身体好,就算长时间内不回去,她们也能谅解。”
“不用担心我,才一、两天,我撑得下去。如果再不让你回去,说不定警察就找上门来,因为她们报人口失踪了。”骆顺同难得还会说笑话,“我保证绝对按时吃药,你再不信的话,童妈可以做证。”
“老爷,你……”她欲言又止。
“小丫头,很多事我不说,并不表示不知道。发生在这个屋檐下,没有事情可以瞒住我。”
他聪明地点到为止。
顾春江的脸倏地转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多么希望在我仅存的有生之年能见到清尧找到好的对象,人家说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嘛!这么多年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尽责,亏欠了他,我一直很过意不去。现在,如果有个女人能让他的心得到平抚,就算我死了,也会暝目的。”他叹息地说。
“老爷,你千万别这么说,只要配合医生的指示,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她急忙地安慰着。
“傻丫头,生死有命,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毛病,一把年纪也算活过了,只是啁——唉!多说无益。丫头,奉劝你一句话,男人都是有惰性的,让他们太好过,只会换来自己的难过。人总是要对自己好一点,才能得到解脱。好了,今儿个你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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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爷的坚持下,顾春江惆怅地离开骆家,开车回到“晴光”,期望自己的心能得到休息。
回家的途中,她有着近乡情怯的胆战,在这相同的路途上,她想来回不下数千回。想当初,她还是个不懂社会险恶的小女生,没料到才短短的数日,竟有人事全非的感慨。看着窗外的景致,她摇头苦笑,是自己变了,变得好陌生,变得连她都快认不清楚自己。虽然外表还是以往的顾春江,她的心却老了一千岁,深如古井,再也负担不起任何的重担。
老爷话中有话,她不是听不出来,原以为只是骆清尧和她之间的秘密,只怕早已人尽皆知。老爷暗示的话如此坦白,只是现在,要她说什么?骆清尧与她之间,根本是没有未来可言,所以她不奢求,只希望他有个好归宿——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真可笑,但她却也有着同样的希望。
望着就在不远处的家,她在心中暗自庆幸,选在今天回家是对的,只有在非假日的时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晴光”中不会有太多的人,她也毋需面对此刻还不能承受的拷问。
顾春江轻轻踏人自己的房中,她还不想面对任何人。她需要一点时间粉饰自己的情感,以最佳的面容面对关心她的人们。
“咦!稀客,你怎么会选在这个时间回家?是不是你终于被开除了?”耿夏荷的声音跃人脑海中,打扰她的清静。
“当然不是,我放假,所以回来了。”顾春江露出一抹浅笑。
“喔!”耿夏荷轻轻应了一声。
“我倒是要问一句,你怎么会在这儿?”换成顾春江有疑问了,这个时候她在“晴光”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现在有个别名叫“闲闲美奈子’吗?”耿夏荷凉凉地翻动手边的书籍。
“什么意思?”顾春江一头雾水。
“‘闲闲没代志’!简单的说就是我炒老板鱿鱼,现在是‘无游’的员工。”耿夏荷依然像个无事人。
“你什么时候考上‘吴油’?”顾春江完全听不懂。
“你哟!逊毙了,谁说我是那个‘吴油’的员工,要真能混进去,每天不是喝茶就是看报,浪费生命的目的就等着颐养天年领退休金。仔细想一想,哇!那可真是太美好了。”耿夏荷开始幻想。
“你做梦喔!真进去那里,只怕做不到三天,你就自愿投降了。春江,荷荷现在是无业小游民,简称‘无游’,她好无聊喔,为了一点小事就不干了。”舒冬海也在此时跺上一脚。
面对两人质疑的目光,耿夏荷忙撇清自己的立场,“别那样看我,我不是刘嘉玲,你们也不可以再靠近了。我现在还是放暑假的期间,在家是应当的。”
“荷荷,什么小事让你如此生气?”顾春江关心地问。
“还不是老板太自以为是,没效率的方法还硬要我照着做。忠言逆耳,我也懒得理他,让他倒闭算了。那个烂老板就算他用八人大轿来抬我,我也绝不回去。”耿夏荷颇有骨气地说。
“好听好听,三房两厅。就不知道是谁昨天还在电话中交代得清清楚楚,档案摆在哪儿都背起来了,人家没了你,就像缺少两只翅膀的画眉鸟,想要飞也飞不了。虽然你脾气坏,但要人家放过你——不容易喔。”舒冬海闲闲地浇她冷水,就是不让她好过。
“喂,你欠扁喔!”耿夏荷威胁着。
“亲爱的荷荷,看清楚,我已经很‘扁’了,不需要再加工制造了。”舒冬海喜欢和她斗嘴。
“好了好了,快停止吧。都年纪一大把了,还喜欢吵嘴,不怕羞。”顾春江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两人。
“谁让她每次都喜欢和我唱反调。”耿夏荷先诉苦。
“我和你两个人,一个是火辣辣的夏天,一个是冷飕飕的冬季,正好是极端的对比,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老天注定的,连名字都不对盘,生活中当然也要针锋相对。你说是不是?没想到我还真有点小聪明,连这个都想得到。”舒冬海为自己想出的说词感到十分满意。
“谁像你整天想这些小点子,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顾虑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可以拿到毕业证书吧!”耿夏荷当然不会当个沉默的羔羊。
“放心啦!阴沟里翻船的事件绝不会有第二次,为了我研究所的名额着想,教授不敢轻易当了我的。”舒冬海信心十足地说。
除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外,顾春江静坐一旁,对她们的唇枪舌战保持壁上观,虽然眼前一切如昔,可她还没有心情,不能如往常地开怀大笑。
“她今天好像怪怪的。”耿夏荷低声对舒冬海说。
“我也觉得,虽然她以前就很静,可是现在简直像个隐形人,你看我们是不是要问问看?”
舒冬海也跟着放小声量。
耿夏荷迟疑了半晌,还是开了口,“春江,你自己招了吧!真的是老板放你假,还是被解雇了?说出来也不会丢人的,反正那种工作没有人忍受得了,我们不会笑你的。”
“什么?”顾春江的心思在别处,对耿夏荷的问题有些茫然。
“她是说如果你失业了也没有关系。”舒冬海加以补充,“她说得没错,我也支持你。”
“对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是说工作到处都是,你也不要太在意。”
耿夏荷附和道。
顾春江眨眨眼,好半天才想明白她们的意思,“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失业,今天真的是我休假的日子。”
“那你干嘛愁眉苦脸?”耿夏荷不解地问道。
“说不定是有人追求,让纯真的春江不知如何应付,所以感到苦恼。我说得对不对?”舒冬海开玩笑地询问。
“不是。”顾春江否认。
“最近性骚扰事件频传,是不是那个老头对你意图不轨,让你做不下去。可是你为了多赚些钱,又不得不委曲自己,所以才会烦恼,对不对?”舒冬海天马行空的想法又开始运转。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骆家的老爷现在已经是一脚踏人天国的人,就算他健康正当,为人也很正派,也不可能会这样的。”耿夏荷提出反驳。
“那很难说,连克林顿先生贵为美国总统都可以有七情六欲,更何况骆家的老爷只是个凡夫俗子。对了,春江上次在电话中说,骆老爷要介绍那位主治医生给你,是不是对方展开热烈地追求,让你一时无法适从?”舒冬海紧接着问道。
“好了,你们就别问吧,现在我还不想说。等过些时日,我保证一定全盘托出,好吗?现在我要到厨房去,看看能为小朋友们做些什么。”顾春江说完后,迳自站起身来,再也不管身后的两人。
“我是不是说中了?”舒冬海搔搔头,不知所措地说。
“笨!”耿夏荷敲敲她的头,“当然不是,如果只是有追求者,她才不需要如此苦恼。”
“那你说她发生什么事?”舒冬海嘟起嘴,不满地问道。
“依我看来,她一定是爱上别人,可是那个人还不明白她的心意。”耿夏荷有十足的把握。
“你好像很了解哦,是不是有经验?难怪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可以用‘晴时多云偶阵雨’这句话来形容。对了,你可不要像春江一样当个闷葫芦,什么事都放在自己心里。如果有需要,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一次十元就好。”舒冬海说完笑了笑,不等她的回答,也跟着顾春江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懊悔的耿夏荷,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虽然老爷允诺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在“晴光”待了三天之后,顾春江还是回到骆家。
夜归的骆清尧看到蜷在沙发上的她,一语不发笔直地朝着她走去,直到椅子边缘才停下。
顾春江仰头望着他漠然的表情,不知做何是想。仅仅他的双瞳射出热焰,就足以慰藉所有的相思。四日相望之下,一股无形的磁力交织在两人之间。他没有开口问她这些天到哪里去,她亦不曾告知。
轻巧的,骆清尧抱起她,直接往卧室中走去。
然后接下来的一整夜,他吻着她艳红的双唇,不停地爱抚着她的身子,宛如想将她揉进体内,再也不离开。直到日出东山,他在汗水淋漓的交织下,极度疲倦地睡去。
有些女子妄想用自己的身子换取男人的真心,留住他离去的脚步,以为能就此得到回报,那可真是无知可笑到极点。此刻的顾春江深深地体会这一点,从骆清尧的身上,她印证了男人就算没了爱,一样有性的需求,可是女人缺少爱,想无条件付出是不可能的。
自从那一夜之后,骆清尧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晚,彻夜不归的次数几乎填满所有的日子。而顾春江如往常般地静静等候,没有怨言,亦不会追问。每每等到再也撑不下去之后,只好怅然人眠。偶尔等到他夜归的时刻,也寒暄不到两句话,他就匆匆地离去。
骆清尧似乎对温存失去兴趣,更不想接受她殷切的款待。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像两条并行线,再无交集。唉!无力感自她的心头升起,·却无计可施。
那一天趁着黎明时分,顾春江在他睡着之后悄悄离去,为的是不让他感到压力。虽然她关心他,可是鉴于他们之间没有诺言、没有约定,她当然没有资格追问他的下落。
顾春江有时会想,依照他们过往频繁的做爱次数,想要个孩子也不是件困难的事。一个有着他深邃的双眼,还有她温柔多情的孩子,想起来就让人心动,至少在日后可以多些安慰,陪伴自己。但随后她又苦笑,那时她不能,不能让一个新生命诞生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避孕不是件难事,她做得彻底,就是为了杜绝偶发奇想的念头,断了一己之私的心愿。她将拥有的只是回忆。
可是现在——除了他几乎再也不碰她之外,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