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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懂你说什么。”顾春江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但也无从猜起。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安抚他的情绪。
“好听,不懂我说什么?你的借口无懈可击。女人都一样,比起来,靳雪芹比你可爱多了,至少她毫不虚伪地表明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你呢?披着羊皮的狼,内心实在比她更不如。”他指控着她。
“我对你从来别无所求,你不用指桑骂槐。”
泪意冲上眼底,她的心在滴血,却强忍着不流泪。
“别无所求吗?你当我三岁小孩,好骗啊?”
他嘲讽地看着她。
“既然你觉得自己受骗,大可以从现在开始清醒,反正你也没有损失。”咬着唇,她无力地反驳着。
“你对男人都是这种态度吗?哈!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用过就丢,还真不懂环保喔!可是我不忍心见到我的好友跟我有同样的下场,自然不能让你又有机会再去骗人。”
“你的朋友?啊,你是指赵医生,清尧,你误会了,我去找赵医生是有重要的事情……”
“当然重要,那可关系着你一生的幸福,否则怎么会在我付钱雇用你的上班时间,偷偷溜出去幽会?老天有眼,让我及早知道事实。”他冷冷地应道,对她的说词全然不领情。 ,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找赵医生是为了老爷,他最近身体更差了,赵医生和我只是为了讨论这些事情。”顾春江面红耳赤地解释,只想把事情真相灌输进他的心中,不是产生误会。
“老头子到底是算做了件好事,成为你一个借口。要是好事有成,别忘了谢谢他的一片美意。”他压根不相信。
“为什么你不能接受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她绝望地问。
骆清尧狂妄地大笑.“女人总喜欢把男人当笨蛋,以为以爱为名,就什么都没有错吗?太可笑了。”
“对,你说得很对,女人太把爱当一回事,明知道男人无法回报,依然如飞蛾扑火,在所不辞。”
“你还有话好说吗?”像宣判罪刑,他大方地给予最后的抗辩机会。
“我和赵医生之间是清白的,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声细如蚊,她的话只是说给自己听。
“掰不下去了吧?顾春江,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当然没理由将到嘴的肥肉往外推。还有,你最好离中立远一点,否则我这个人是没有情面可言,别怪我把你的行径全盘托出。”骆清尧威胁道。
望着她死寂无神的双眼,紧抿的双唇是一片雪白,骆清尧心中一阵迷惘,该不会——他真地错怪她了?
不可能!他随即推翻自己的良知,让愚蠢的念头再次充斥心中。他将顾春江推倒在床上,重重地吻下。“是不是我还不足以满足你,所以需要别的男人填补空虚?”
面对他惩罚似的吻,顾春江没有反应,脸色惨白却一语不发。
“还是这阵子我让你独守空闺,所以你出去找别的男人?”这一次他的唇落下在她的胸前,先是猛暴的接触,继而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娇弱的躯体上下移动。
即使灰心至极,顾春江的身体依然不能免地起了反应,她娇喘轻啼,更惹得骆清尧怒火满腔。
“贱女人!难道一个下午,中立还不足以满足你?还是你饥渴难耐?”他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尚且衣衫不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你去招惹中立,否则后果由你自行负责。”
她没有起身,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这一次,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接触了。四目相望的瞬间,没有爱的火苗进出火光,只有诡谲的气氛蔓延在空气中。
随着门被用力关闭的瞬间,一颗晶莹的泪水忍不住自她的眼角流下,无声地落在床上。
“你会后悔的。”在她闭上眼前最后说出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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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骆顺同的精神异常亢奋,久未见到外面的他主动要求到院子中歇歇,让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坐在老爷的身侧,随时注意他举动的顾春江对这种情况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老爷又恢复往常的硬朗,宏亮的声音表现出极坚韧的生命力,如果上天乞怜,那该是康复的征兆。忧的却是这只是一种生命的回光反照现象,代表着他的寿命走到终点,再无力燃起生命之火。
“老爷你冷不冷?风也挺大的,要不要加件毯子?”他刚打个喷嚏,她立即有了反应。
“丫头,你关心过头了,活到这把年纪,也该够了。这种风吹来沁人心肺,舒服极了。怕是再没这种机会坐在这里晒太阳。你不用忙了,坐下来陪陪老头子聊天吧。”
骆顺同慈蔼地望着她,这小丫头愈看愈讨人欢欣,不用说别的,如此尽心尽力照顾一个老头子,就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只是近来,她和儿子两个人不知怎么搞的,处在同个空间中,却像仇人似的。
可惜现在的骆顺同不再是昔时的蛟龙,倒像是病虫一只,已经没啥力气多管闲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能往好处想,自家的儿子虽然不聪明,但该分得清是非好坏,不至于让这么好的女孩子从手头上溜走。
“老爷,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可以活上百岁千岁,真的,你千万不要想太多。”顾春江心惊地听着他说出口的话,虽然生死有命,可是眼见亲如家人的他面临大限之期,到底是不忍的。为什么老天爷不能多赐予老爷多一点的生命,就算拿她的命补上也可以啁!
“这种谎言可以唬唬那些不够自欺欺人的人,精明如我者,怎可能会相信?丫头,不要欺负我没学过医,人到了某种年纪,总有一种本能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寿命。”骆顺同倒是挺看得开的。
“老爷,你不要这么说。”顾春江止不住心酸,眼看泪水就快滴下,忙别过头假装忙碌。
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太过脆弱,动不动就想哭。自幼失估,加上外表看起来荏弱,她常常博取他人的同情心,可自个儿的泪水从来不曾滴落。那曾经是最自豪的勇气,如今却已悄然无踪。
“人生七十古来稀,世间难逢百岁然。虽然我也有许多的遗憾,可是对清尧的愧疚却是其中最深的。以前他需要一个父亲,我忙着自己的事业,不在乎他的感受,现在的我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丫头,我多么希望有个像你这样的媳妇,可以陪在他身旁,细心照料。唉,我还想看我的孙子出世呢!”
骆顺同缓缓道出心中的缺憾,这一生他何尝不想亲眼看到孙子的出生,如果顾春江这丫头和骆清尧有结果,就算他在九泉之下,也会笑着暝目,可是现在……唉!一切都是空谈。
“老爷放心,只要你不放弃希望,别说是看到孙子的出生,就是看见他长大娶妻也没问题。你看来就是长寿的面相,方脸大耳,有福气极了。”虽然安慰的话语空洞,但她还是必须说。
“我不像你那么贪心,只要清尧能找到个好女孩也就够了。”
“他会的,你放心。”
“真能放心就好啦!我这个儿子,生意做得好没话说,就是眼睛看不清楚,好人跟坏人也分不出来。人的真心岂能衡量,他的想法也未免太过幼稚。”骆顺同不满地摇摇头。·
顾春江无言以对,只能苦笑,老爷的这番话,倒像针对她而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个好男人,千万不要轻易地放弃。即使他一时之间没能看清你的好,假以时日,定会改善的。丫头,你可不要太早死心喔!”他意有所指地说。
“老爷,你别多说了。再说下去,会耗损你的元气。进去吧,再待在外头,可真的会着凉喔!”
逃避骆顺同的关心,也为了免除碰触到伤口,她忙把话题移转到别的地方。
“丫头,你可要牢牢记住我的话。”骆顺同殷切地叮咛,只希望儿子不要太迟才回头。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早晨,骆顺同精神出奇地好,特别交代今天要和大家在餐桌上享用早点。他精神抖擞且胃口大开,享用了童妈精湛的手艺后,还特别要了杯咖啡。
“老爷,那是不行的。”顾春江开口阻止,“咖啡属于刺激性的饮料,暂时还是别碰吧!”
“丫头,不要太固执,我能享受的机会不多了,就让我在还有胃口的时候,贪贪嘴吧!”他坚持己见。
顾春江以眼神向骆清尧求助,骆清尧也帮忙规劝着,“爸爸,你就等身体好一点之后再喝吧,反正又不急着在这个时候。”
“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说我已经好了,怎么听不懂?”他有些生气。
无奈之下,顾春江只好随他意,几乎是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喝下。
“看吧!我就说没事,你们偏不听……”骆顺同话声未歇,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响起,他开始呕吐。然后一口刺目的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不可收拾的,更多更多的红色液体自他体内涌现,像是永无止境。
“快叫赵医生!”骆清尧让他半侧躺着,大声地吼叫。
骆顺同咳嗽方休,口中溢血的情况也稍稍减缓,宁宁神,他开口道:“别忙了!我是没救了。”
“爸爸,你撑着点,救护车太慢了,我去开车。”骆清尧将父亲小心翼翼地移至顾春江怀中。
骆顺同伸出手拉住即将离去的儿子,“清尧,别走,没用的。我不希望临终前看不到你。”
“爸爸,你不会死的。”
“人老了都会死,我可以看到接引我的那道光芒。”
“老爷,你别多说话,撑着点,赵医生很快就来了。”顾春江急得眼泪都快流下。
“傻丫头,快别哭。人生自古谁无死,我都已经垂垂老矣,也该是时候了。老天爷现在要我去报到,我也做好准备。”他虽气若游丝,音量变小,说起话来却依然清晰。
“不会的,你还没见到孙子,怎么算老呢?老天爷不会将你召回它身边,求求你千万要撑着点,我们很快就送你到医院。”握着骆顺同冰冷的手,一阵不祥的预兆笼罩她心头。
“唉!没能见着我的孙子是今生最大的遗憾,可是来不及了。清尧,你自己可要争气,早点找到合适的女子,为骆家生下继承人,不要让我下去之后,无颜见列祖列宗。”说着他又是一阵猛烈的巨咳,每一次的用力都带出大量的鲜血,怵目惊心。
“爸爸,别说话。”骆清尧急着轻拍着骆顺同的后背。
“你……要答应我……”他固执地要儿子亲口承诺。
“会的,我一定会的。”骆清尧点头,语气中已经带着哽咽,“爸爸,你自己……”
“谢谢你让‘晋成’起死回生,证明你已……
足以独当一面,真是我骆顺同的……乖儿子。以前种种……都是我的错,你可要找个……合适的女子,过着快乐……的日子。手边的幸福……
千万别轻易让它溜走,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这是我最后……能送给你的话了。”
虽然也想多在人世间多停留些时日,不能亲眼见到儿子和顾春江在一起,到底是他心头的遗憾。等他长眠之后,那小子要是真放过顾丫头,只能算是骆家不幸,没法子留住她。
“家中的大大小小,有些人……已经跟了我许多年,你可要妥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