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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大大小小,有些人……已经跟了我许多年,你可要妥善照顾。很可笑,临死前……
还要求你这么多,就算是我……欠你的,清尧,你可别怨我……”骆顺同抚着儿子刚毅的面容。
“爸爸,不会的。”骆清尧应允道。面对老人临死前的请求,就算再狠的心也无法拒绝,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
“春江……”骆顺同的眼神开始涣散,焦距也对不准了。
“我在这儿。”顾春江赶紧握住他的手,她早巳成泪人儿。
“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所做的一切,容忍我的……坏脾气,如果能早点认识你……该有多好。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我死后,你有任何的幂要,清尧一定会……鼎力帮助的。你是个好女孩,将来会有好的归宿……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老爷,我不要你离开。”她死命地抓着他的手,犹如他的生命掌握在这双手中,就像溺水的人拥有的最后一个希望。
“傻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来生我们还有机会再……相逢。”
在众人的哀凄声中,骆顺同转眼看了四周他熟悉的环境,离情依依,却已是分离的时刻,想流连也枉然。
骆顺同一手握着儿子,一手握着顾春江,眼中有着笑意。他自忖此生中并没有做出多好的事情,可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中,能有这两个人的陪伴,老天待他还是不薄,是该瞑目了。身旁的声音愈来愈模糊,他不舍地望着眼前这对郎才女貌的极佳组合,进行最后巡礼。
终于,骆顺同无法抵挡病魔的侵蚀,还是离开了人世,留下骆清尧和顾春江在他的身旁。手中渐冷的温度,提醒她老爷已然回天乏术。
此时救护车姗姗来迟,连同随行的赵中立。
他冲进来,检视半晌之后,只能怅然地摇摇头说:“老爷过去了。”
“不——”顾春江摇头低语,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才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老爷就这么消失在人世间,再也唤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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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将骆顺同的遗体安置好之后,骆清尧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中,让伤心弥漫整个心里,啃蚀孤独的心房,不闻不问外边的事情,任凭门外童妈如何呼唤也不肯开门。一整天,他不吃饭不喝水,连声响也没有。事发之后,他没掉过半滴泪,冷眼旁观的看着众人忙碌地奔波。害得童妈胆战心惊之余,只好求助于顾春江。
“春江,你劝劝少爷,他成天不吃饭又不喝水,身体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受得了。”
“我不——”拒绝的话梗在喉头,顾春江知道自己劝说也没有用,此刻骆清尧需要的人并不是她。可是看在童妈忧心忡忡的份上,不尽份努力似乎又说不过去,于是她改口道:“好吧!我试试。”
端了碗稀饭,顾春江敲了敲骆清尧的房门。门内依然没有响应,她伸手转动门钮,意外地发现原来他的门并未上锁,没等人邀请,她大胆地进入其中。里面是一片黑暗,连空气都是冰凉的。
“你的门没关,所以我自作主张进来了。”她轻语。
骆清尧没费神看她,依然沉浸在自我哀伤中。
“成天不吃东西是不行的,现在的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多少吃一点东西吧!童妈她很担心的。”
顾春江红着双眼说的这些话其实半点说服力也没有,除了喝点稀饭之外,她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只是,哀伤的骆清尧是她前所未见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她宁可面对冷酷的他、盛怒的他,那至少还显得生气蓬勃,就是不愿见到他颓丧至此。
“我知道你很难过,老爷待我极好,我也不好受。很想说‘感同身受’,可毕竟亲疏有别,勉强扯上关系的话,我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明白你的心痛。可是……”
顾春江说话的途中,骆清尧维持一贯的姿势,只是偏头看着窗外,没有看她一眼,也不回答她的话。轻叹口气,她摇摇头,多说无益吧!
“不多说了,再多安慰的话也是枉然,你是个聪明人,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面对未来。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饿的时候,请你多少吃点东西吧!”她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是废话,所以将稀饭搁在桌子上,打算走出去。
“过来。”他声音沙哑。
突如其来的呼唤却令她宽心,终于他还是离开了自我的枷锁。顾春江顿了顿,依言靠近,走到他的身边。
他将整个头埋在她的怀抱中,寻求慰藉。颤抖的身子是止不住的激动,初次显现出脆弱的神情。“老头子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他不知道我才刚开始接近他吗?每天能与他谈谈心事,是我多少年来的愿望,好不容易才成真,他却舍得抛开这一切。好像我永远都比不上他身边的事情。”
她轻轻地揉着他的发,“他也不愿意的。”
“我真的很恨他,为什么每次都让我感到遗憾与难过。以前他只顾着专制蛮横,从不听我说话。这一次,他依然我行我素,只顾着自己先离开,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臭老头,我上辈子定是欠了你。”骆清尧大声向天怒吼,泪水轻轻渗出他的眼眶,宣泄所有的情绪。他紧紧地箍住顾春江,仿佛怕她飘散在空气中,也跟着消失了。
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表达出情感,不需要伪装。
“哭吧!想哭就哭,现在没有别人,你可以用所有的方法宣泄情感。”她轻抚着那头柔顺却显得凌乱的短发。
“我恨他,在他的心中,我根本就无足轻重。”
“清尧,等你明天想通了,你就明白他其实很爱你的。虽然以前使用的方法也许不对,可是父子之情却是无法泯灭。所以无论他在天上或人间,永远都存在你的心中。如果他看到你如此虐待自己,也会难过呀!现在你需要更多的精神,所以请不要虐待自己,多少吃点东西吧!”她环抱着他,希望生命的泉源能传送到他身上。
“我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吵着要糖吃,“一直都是。”
“不会的,还有很多人在你的身边。至少——还有我。”她允诺着,只求平抚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你——又会在我身边停留多久?”
“待到你厌烦为止。”
“别离开我。”骆清尧霸道却虚弱地要求,“这辈子都不准你离开我。春江,听到没?”
“我不会。”
如果当真能逃开他,漠视那些无聊的情绪,对顾春江来说,也许是种幸福。可惜,从他们生命交缠的那一天开始,幸运之神并不眷顾她,却将她推人痛苦的深渊中。
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走出他的阴影?她不知道,也可以说,她并不真地想知道。如果可以,她但愿此生都不要忘怀,有骆清尧的影子在心上,这一生也就够了。所以,她回答他的问题中,真实的成分是百分之百的。
这些话当然不可能对他说出,所以,顾春江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一切。她送上她的吻,绵密轻柔地印在他的额上、颊上,无所不在。每一个吻之后都带着呢喃的安慰,告诉他其实他并不孤单,只希望在这时候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不再让哀伤缠绕着他。
这一夜,骆清尧哀恸激昂的情绪,在一具温热柔情的女体中得到释放。像抚慰孩子的母亲,她全心全力地付出关怀,将他所有的愤怒纳入怀抱中,用她所有的温柔,点点滴滴地响应。
顾春江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沉入睡梦中,脸上是好不容易才放松的表情,犹如孩子般的纯真。她发自心底的微笑,能做的最大极限该是这样,安然度过今夜之后,不会再有问题产生。可是呵,今夜将是惟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一个安静夜晚。顾春江心里有数,凭着老爷在政经界上崇高的地位,打明天开始,前来吊唁致意的人铁定不在少数。
而且,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接触,虽然老爷慷慨地留下遗言,可是她并不打算接受。也该是自己离去的时候了,往后在骆清尧生命中将没有顾春江存在的余地,她有些悲伤地的想着。
趁着天刚亮,她轻轻扳开那只横跨在她腰际的手,睡梦中他不依地搂紧,像个被宠坏的孩子。顾春江轻柔但坚定地让身子滑下床,再看他一眼,趁着夜将尽、天已明,不必面对众人的关爱眼神,她回房收拾好自己简单的东西,准备离开骆家。再熬下去,只会划大她心头的伤口。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我?”骆清尧双手环胸,斜倚着门,口气不善地在她的房门前拦阻。
“你怎么起来了?”望着那一脸惺忪的睡眼,她惊讶却关心地问道,“不多睡会儿,你可是会体力透支喔!”
“多谢你的关心,可我还没得到回答之前,绝不罢休。告诉我,你就这么急着投入别的男人的怀中吗?”他的面色狰狞,再不复昨日的模样。
“你知道,”她清清喉咙,艰难地吐出下面的话,“我的工作已经结束,当然不需要再待在骆家。而且从现在起,你会有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前来致意,自然没空顾虑我的事情。我并不需要你的推荐函找下一个工作,所以,选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很恰当的。”
“是的,不需我的推荐,你很快就找到新的赞助者。别妄自菲薄,急着换跑道,你忘了老头子答应要资助你所需的一切吗?现在离开,什么都没有喔。”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老爷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谢谢他临终前还为我操心。不过——总而言之,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明天起,还会有其他工作等着我的到来。再见吧。”
强忍的被刺伤的心痛,她不想再积欠人情。不能偿还的人情,只会重重压在心上,滋味着实难过。从前当老爷看护的期间,她得到的薪水就够高了,现在还索取恩惠,那太过分,她做不来的。
顾春江颔首向骆清尧致谢,从前他破例任用一个没经验的社会新鲜人到骆家,让“晴光”
得到一时的疏困,如此情义,夫复何求。更何况,他让她原本贫瘠的心得到丰富。今天之后,他日能再相见的机会,该是在报章杂志上出现,抑或在梦中。
面对她的绝决,这一次,他没有再出声阻挡了,顾春江眼睛中明显不容忽视地坚持是其中重要的原因。望着她娇小的背影愈来愈远,将两个人的差距愈拉愈大,她似乎将永远走出他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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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风尘仆仆中回到“晴光”,接下来昏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到悠然转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约略从她像蚌壳似紧闭的口中,勉强得到骆家老爷去世的消息,所以她才会回家。
死气沉沉的顾春江惨白着脸,无声无息。连着好几天食不知味,只有报章上刊登关于骆家的消息才会激起她的生气。
这段期间,“晴光”发生了一件大事——迁徙。
原来的地主急着收回土地,在答应的租约未满之时,急急地催促,要求院长早日搬家。好心的院长早就开始物色合适的房子,可惜一直没能找到适当的。在急如热锅蚂蚁的同时,耿夏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