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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山说他:“咋呼什么?”
“她像个索命的阎王。”司大庄说。
司露微面无表情的时候,司大庄就怕她,再加上那乌黑枪管对准了他们……
司大庄预料五哥会好心办坏事。
司露微手里有枪,她不会吝啬子弹的。她一旦发疯,哪有什么理智?
到时候就白死了。
“我不打你。”司露微对她哥哥如实说,“打你用棍子就行了,你不值一颗子弹。”
司大庄:“……”
他素来好吃懒做,家务活一点不沾手,全是司露微的。但今天司露微要跟沈砚山学枪,他就主动帮忙收拾桌子。
沈砚山告诉司露微,如何开关保险,如何卸弹夹、压子弹、如何保养枪管不让它堵塞。
诸如此类,他讲得很用心。
司露微知晓这是未来保命符,认认真真看着他,每一步都牢牢记住。
沈砚山讲解了一遍,司露微就学会了。
这枪里面有五发子弹,沈砚山跟她说,开枪的时候,声音可能会震得耳鸣、手腕也会很疼,要有心理准备。
“你先熟悉,不要装子弹。”沈砚山道,“等我们搬好了新宅子,我专门找个地方教你。五百发子弹,我答应给你的,保证把你的枪法教好,剩下的子弹多少都给你,你要用心学。”
司露微沉吟了下:“五哥,五百发子弹要多少钱?”
沈砚山微笑:“挺贵的,值好几套大宅子。”
司露微咬了下唇。
“我逗你的。”沈砚山自己又笑起来,“上次从土匪那里抢了不少,还有八九百发。那些土匪,肯定是跟从前的政府军有勾结。”
白得的子弹,再昂贵也是白得的。
司露微心知还是要欠下他人情。
可手握一把枪的未来,实在令她悸动、向往,恨不能此刻把命都豁出去,也要牢牢抓住。
她过了十几年胆战心惊的日子。
她娘在世时,她和娘一起瑟瑟发抖;她娘死了,她藏起满身的软弱,在心里瑟瑟发抖。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街上常有地痞被砍死,横尸街头;好人家的媳妇,今天还高高兴兴上街买米买菜,明天就可能在窑子门口;十几岁的大姑娘,夜里被人拦在路上糟蹋了,丢在街尾,死了还是好的,万一没死疯了,更加遭罪。
当命都不值钱,其他的更加廉价了。
沈砚山的到来,撬开了地牢沉重的顶,投入了星光,让他们看到了另一种生活。
“谢谢五哥。”她真挚又自私道。
她明知自己报答不了,还是想要那些子弹,想要学枪。
这点自私,原本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深深藏了下去,不让沈砚山看到。
八月十七日,沈砚山那边的家具置办齐全,又买了几名下人,正式乔迁新居。
司露微去了趟徐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徐太太:“……我也要跟着去。”
徐太太眉头不经意蹙了蹙。
司露微没有撒谎,她直接告诉徐太太,她是跟着沈砚山搬走的,并非她哥哥。
她哥哥和她一样,只是沈砚山的附属。
他们兄妹俩,现在都归沈砚山管。
“他……如今跟你们,是个什么光景?”徐太太斟酌着,“他是做了军官,是不是?”
“是,是一团的一个营长,是我哥哥的长官。”司露微道,“我家里没有大人了,我来跟您讨个主意。若是实在不方便,我还住在现在的地方。反正那房子沈营长也买了下来。”
她一个人住,自然很不方便。
徐太太想要派人去伺候司露微,却又知道司露微好胜,断乎不会接受她这样的好意,反而显得自己轻待了她。
“露微,这是你家里的事,你来告诉我一声,是你懂礼。你还没有出嫁,自然要跟着你哥哥。”徐太太道。
不管实情是什么,未出嫁的姑娘跟着哥哥过日子,这才是正经道理,旁人也挑不出错。
司露微点点头,回去收拾了。卖身契的事,她仍是没跟徐太太提。
徐太太心里乱得狠。
要是司露微有个什么变故,徐太太那宝贝儿子怕是活不成。
可司露微的家庭,又是这么个情况。
她无声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真苦。
“将来进了我家的门,我好好待你。”徐太太想。
她绝不做恶婆婆让露微难受。
新宅在县城城南。城南的街道铺了柏油,小巷子里铺了青砖,大门小户都是雕花油漆的门窗,格外整洁气派。
司露微很少到城南来,因为这里出入的都是富户,一不小心撞到了人,怕要挨嘴巴。
如今,沈砚山弄到了这里的宅子!
他的宅子在街尾,拐了好几个弯才到。院墙很高,磨砖对缝,朱漆大门,门口用青石板殿了台阶。
“来!”沈砚山伸手拉她。
她抱着一个米桶,麻利跳下了马车,避开了沈砚山的手。
米桶上盖了一张写了“满”字的红纸,随着她的动作,几粒米蹦了出来。
沈砚山也不计较,转身拿出钥匙去开门。
大门口进去,就是一道壁影,上面用油彩漆绘画了图案。绕过壁影,后面是一处空地,空地旁边种满了草花,左右各是抄手游廊。
游廊尽头,分别有小门,正中间则是个拱门。
从小门进去,是两个偏院;从拱门进去,绕过一处凉亭,就是正院了。
“我的天爷!”司大庄看得痴了,“我进神仙家了!”
沈砚山没言语。
以前他家的后院都比这地方宽敞奢华。可在司家那宅子生活久了,他突然回到了这种雕梁画栋的地方,居然也觉得挺好。
正院很大,全是青砖墨瓦,有五间上房,左右各四间厢房,墙角种满了翠竹,仲秋时节,翠浪翻滚。
沈砚山指了指最东边的上房:“我住那一间。”
然后,他指了西边的两间:“你们俩,一人一间。”
司露微当时没说什么。
放下了米桶,她到处看看。
屋子里崭新的家具和被褥,房顶很高,琉璃瓦透亮,光线充足。
司露微一辈子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心里虚虚的不踏实。
她哥哥则叫嚷着要到处看看。
沈砚山喊住他:“你领着小鹿一起,她还没有来过。”
司露微心里也好奇。
她和她哥哥四处走动,看到了一个特别大而豪华的厨房,比饭馆的后厨还要好,她眼睛就发亮。
除了厨房,院子里还有假山和池塘,另外各有两处很小巧的院落,后面还有个花园子。
徐家也是很大的院子,但她每次从徐太太那边的偏门进门,从来没往其他地方走过,不敢到处乱看。
第22章 学枪
沈砚山乔迁新居,仍是很低调,没有请客也没有放鞭炮,只默默搬了进来。
他说:“既然占了大便宜,吃肉的时候就别吧唧嘴,否则定要挨打。”
这好宅子,是他用计从团座手里要来的。
团座未必就真舍得,而其他同僚肯定也眼馋。
当天下午,司露微让厨子给她打下手,她脱了崭新的上衣,换了件旧衫子,在厨房煎炒烹炸。
晚饭桌子上,琳琅满目,全是她的拿手好菜,其中自然少不了粉蒸的鱼和肉。除了鱼肉,还有一道荷叶鸡。
沈砚山第一次吃她做的这个,更是感觉美味异常,鸡肉又鲜又嫩,一咬满口汁,还带着荷叶的清香。
“好吃!”沈砚山赞许。
这荷叶鸡最考验火候,多一分太柴,少一分又不熟。
他其实不太爱吃鸡的,尤其是鸡的脯肉。能做出他满意的鸡肉的厨子,至今不过两位。
但这道荷叶鸡改变了他的看法。
司露微总有好手艺,令人惊喜!
沈砚山迟早也要像司大庄一样,被司露微养刁了嘴,出去吃饭就想骂娘、打厨子了。
“五哥,这里的院子多,要不我就不住在正院了。”司露微见他吃高兴了,提出了自己琢磨一下午的想法。
沈砚山教她要有心机,她就慢慢琢磨。
于是她先做了个从前没有做过的好菜,讨好沈砚山。
他吃得开心了,她才说出自己的要求,而不是想到什么就去说什么。
沈砚山欣慰,又有点好笑,看了眼她:“大庄要跟我住在正院,你要一个人搬到偏院去?”
司露微刚想要回答,沈砚山提醒她:“再想想!”
司大庄抬眸看了眼沈砚山,又看了眼司露微,发现吃个饭居然还要思考,实在太为难人了,当即沉默猛吃,不参与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司露微果然想了。
她一想,发现自己住在哥哥隔壁,是最安全的,她只要一喊,司大庄就能冲进来。
这宅子沈砚山又不是不能活动,若是她搬到偏院去,晚上沈砚山去找她,她想要找司大庄救她,司大庄也是鞭长莫及。
这些,沈砚山都考虑好了。
他既不隐藏自己时时刻刻想要见到她的心思,又给这心思加了个枷锁,不让她害怕。
“他是真心替我考虑周全了。”司露微的心尖突然烫了下。
她再也不说话了,深深埋下了脸。
沈砚山见状,就知道自己的好心被她体会到了,不免翘了唇角。
他心道:“小鹿,你一点也不笨,你只是一根筋。徐风清有什么好的?我才好,我一辈子对你好!”
他想着,就举杯跟司露微碰了下:“小鹿,你和大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绝不会真伤害你的。既然如此,你怕什么呢? ”
司露微看了眼他。
沈砚山端着酒杯:“小鹿,你要学会区分真正的危险。世道很可怕,倒也没可怕到那种程度。”
他的话,总是让司露微很受教。
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谢五哥教诲。”
“你很聪明,可惜从小没个人好好引导你。别担心,往后的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沈砚山也饮尽了杯中酒,“小鹿,不必谢我,我想教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女人的眼界高了,挑男人就会选拔尖的,那时候我才有机会。”
司露微心头一梗。
沈砚山的话说得如此明白,她哪里会不懂?
她心中千般滋味,又苦又涩。
在这个瞬间,她明白天下无白食可吃。接受了沈砚山的好意,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她还想要这好意!
她太想要改变,想要成长。她像是活在灌木丛中的树苗,拼命想要得到阳光和雨露,然后长高变强,摆脱出身之地的荆棘。
她爱徐风清,但是她不想依靠徐风清。
到如今为止,只有沈砚山肯教她,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
司露微到了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身上流淌着下等人的肮脏和贪婪,她是克服不了的。若她品格高贵,此刻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接受沈砚山的帮助了。
当天晚上,她只喝了几杯酒,沈砚山也没烂醉。
看到她又要帮忙收拾饭桌,沈砚山拉住了她:“以后不用你做这些。你煮饭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下人做。”
“我喜欢做。”司露微道,“这样我心里踏实。”
“我有其他任务交给你。”沈砚山道,“听话。”
司露微点点头。
沈砚山说过要教她英文,果然就如约进行了。
他先教了她字母。
司露微没见过,看得头皮都要炸。她至今为止,也就是认得几个字,英文是不敢想的。
“你先背熟,我三天之后要检查。”沈砚山道,“不要偷懒,小鹿。”
司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