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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露微正好要去看看徐太太,才知晓此事。
徐太太急得脸色灰败,强撑病体要起来。
“……保安团的人抓了少爷。”佣人一边抹泪,一边告诉司露微,“说让家里出三十万大洋,否则就要让少爷偿命。”
司露微就知道,沈砚山的后招在这里。他说他不害徐风清,于是他出谋划策,让其他人来害。
第74章 奔走
徐太太这场病,来得蹊跷,莫名其妙就病倒了,一开始只是体弱低烧;可没想到,病了这么久,始终不见好转。
过完年请了大夫,吃了药,她的情况还是很差。
徐风清被抓,徐太太撑着要起床,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的。
司露微扶住她躺下:“太太,您别操心。我如今住在沈团座家里,这件事我去求我哥哥,或者沈团座,您放心。”
徐太太稍微放松了点。
她的眼泪不断:“风清一直很乖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司露微也不知道。
她让徐太太躺下:“我去看看,太太您在家里等我的信。”
徐太太实在头晕得厉害,这么一番折腾,她满头满脸出虚汗。
司露微说:“您这样,还是别见风了。刚好一点,可别再添重病情了。”
徐太太大口喘息,对司露微道:“那我就托付给你了。”
司露微乘坐徐家的马车,去了县政府的保安团。
“保安团”叫这个名字,还是由以前的衙役们充当的,就连大牢也是以前的县衙大牢。
司露微去了,人家不给她进,她就说自己是沈砚山团座家里的人,过来瞧瞧情况。
保安团的团长认识司露微,也知道她哥哥是司大庄,他以前在街上走,还跟人说过,这姑娘早晚要到烟柳楼去,他还打算去给她买个花烛夜。
不成想,如今她高攀上了沈团座。
“……徐少爷犯了什么事?”司露微尽可能放低姿态,“既然抓了他,又要钱,怎么没个名目?”
“要审的,等县长正月十六开印,到时候会公布。”团长道。
“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司露微道,“金捕头……金团座,您也让我们知道。”
若是从前,她断乎不敢在这个金捕头面前说话的。
如今,五哥是她的胆子,她不怕这些人了。除了五哥,谁也不敢作贱她,这种诡异的安全感,让她直起了腰。
对方就得意洋洋说给她听。
是金雁山庄的老板报了案,也是金雁山庄的老板索要三十万大洋。
因为徐风清睡了他的头牌伎人烟汀,还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
烟汀怀了身孕,以后做不成生意,哪怕打了这胎,名声大打折扣,赚钱也少了。
金雁山庄可是南湖县最大最奢华的销金窟,那边的伎人身价极高。
徐风清毁了人家的摇钱树。
“你现在知晓了吧?这小子不是去金雁山庄的,而是私下里勾搭人家的头牌,还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金捕头道。
司露微就知道,沈砚山的手段,绝不是什么吃醋之类的。
徐家富足,徐太太的陪嫁多是田产、铺子。若说现钱,她怕是拿不出三十万大洋。
况且,就这样倾家荡产,实在太不值得了。
“如何证明是他做的?”司露微道,“孩子又没生出来,就凭那伎人的三言两语吗?”
金捕头笑了笑:“这个,要等县长亲自断案。”
“我听说,金雁山庄的老板,是县长的小舅子,是哪位姨太太的兄弟?”司露微又问。
金捕头一愣。
他犹豫着不肯回答。
司露微不再指望,转身就走了,回去把此事告诉了徐太太。
徐太太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她好半晌才顺过来这口气,对司露微道:“风清不会的,他最乖了,绝不会跟伎人胡闹。再说了,他怎么舍得伤了你和阿妈的心?他不会的。”
司露微也觉得徐风清不会。
“太太,这是个圈套。这件事,跟县长有关系。我去求沈团座,实在不行我就去求沈旅座。”司露微道。
她起身就要走。
徐太太让她回来。
她很艰难从怀里拿出钥匙,指了指墙角的柜子,让司露微去打开柜门。
“那里面有钱,还有汇票,你拿了去。既然是托关系,少不了用钱的。你不要珍惜钱,只要能打通关系,多少钱都可以。”徐太太道。
徐风清得罪了金雁山庄的人,那背后靠着杜县长,只有沈横或者沈砚山的关系,能帮忙,徐家是帮不上的。
徐太太不打算再去托族人了,还不如索性交给司露微去办。
司露微性格稳重,她没有把握是不会乱说的。
“太太,钱先留着。等需要用钱的时候,我来跟您说。”司露微道。
她又叮嘱佣人,让她们看住了太太,别让太太冒寒出去到处乱走。
太太身体不好,这会儿怕是什么事情都办不稳妥了。
司露微回到了家门口,停住了脚步。
沈砚山是怎么教她的?她脑子里慢慢回放。
“不能惹恼了五哥。惹恼了他,风清哥更是死路一条。”司露微明白这个道理。
沈砚山教她想问题要深入。
大年初一,他反常的大度,建议她去徐家拜年,然后他的车夫又故意停车;伎女又把徐风清带到街口的铺子门口。
哪里不能说话,非要站在路口说?
人为雕琢的痕迹这样明显。
可她不说,她不能跟沈砚山撕破脸。他做这些事,无非是让她对徐风清灰心,并不想让徐风清死。
若是惹恼了他,他想要杀徐风清甚至整个徐家,都太容易了。
司露微明白了这层,没有回家。
她转身去了沈横府上。
沈府到了正月初七,仍是门庭若市。
司露微这次没有去找十姨太,而是直接去找了沈横。
沈横对她的到来很意外。
“……我怕这件事太大了,五哥也没办法。求到了他跟前,他若是办不成,心里也难受。我就不要脸,索性直接来求您。”司露微道。
沈横又问:“你说,到底什么事。”
司露微就把徐风清的事情,一点点告诉了沈横。
沈横听了,道:“杜县长一向贪婪,这倒像是他能开出的条件。”
“旅座,您救救徐少爷。您以前跟我说,我给您做了好吃的,以后有什么为难事,只管来求您。我只求这一件,往后绝不敢麻烦您。”司露微道。
她说罢,就给沈横跪下磕头。
沈横很无奈,对她道:“你快起来。大过年的,你给我磕头,我怎么也要给你一个红包。快起来,这件事我来办。”
第75章 想好好过
司露微从沈横府上出来,立马回家。
她对家中副官道:“你去找我哥哥。就说我要他回家,不要惊动团座。”
副官有点为难。
“快去。”司露微沉了脸。
她这么一沉脸,有点像沈砚山了,副官又想起她是司大庄的妹妹,她私下里找副官长,应该没什么不妥,急忙去了。
也是很凑巧,今天二团的团座回来述职,单独请沈砚山吃饭,似有密谋,司大庄一个人在营地里很无聊。
副官找到了他,他就回家了。
见他妹妹呆坐,司大庄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哥哥,你得帮我一个忙。”司露微站起身,脸色紧绷,“不要告诉五哥。”
“不告诉五哥?”司大庄大惊,“你要疯了?五哥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司露微不高兴:“你现在只听五哥的话,不听我的话?”
司大庄拧紧了眉头,看着司露微,心想我既要听五哥的,也要听你的,我是狗吗?
他的脑子大得有限,这想法也只是那么浮光掠影闪过,没深入往心里走,故而他讨好妹妹:“听,当然听。你要我做什么?”
司露微就跟他耳语。
她说得很简单,司大庄也听明白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这点小事,我马上就能替你办好,你等着瞧吧!”
说罢,他转身骑马出去了。
晁溪不知缘故,突然对司露微有点惧怕,因为她阴测测的时候,也有点像沈砚山了。
很吓人。
于是晁溪抱着玛丽,两个人去了厨房,跟石嫂混日子去了,不敢打扰司露微。
两个小时后,司大庄回来了,还额外多赶了一辆马车。
司露微一直在大门口等着。
见到了他,她先跳上了马车,果然看到她哥哥把烟汀绑了回来。
“好!”她忍不住笑了,“哥哥,你真得力。”
司大庄摸了摸额头的虚汗:“可算捞到了你一句好话。人我抢过来了,你要怎么办?”
司露微道:“把她扛进去,放到后院。”
烟汀被绑住了手脚,嘴巴里也塞了破布,不能言、不能动,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看向了司露微。
司露微也看了过去。她有双特别大的眼睛,那眼神几乎静止,故而显得很阴森。
烟汀心里发怯,却又有恃无恐,闭上了眼睛,任由司露微处置。
到了后院的空房里,司大庄放下了烟汀,问司露微:“小鹿,你想要干嘛?”
他对这件事很好奇。
金雁山庄的老板告了徐风清,也只是告了,并没有当回事,甚至没有将烟汀藏起来,更未曾将她视为重要证人。
老板的姐姐是杜县长心爱的小妾,此事他去告了,他姐夫一定会帮他办成,不需要什么铁证如山。
徐家他了解的,除了有钱,根本没什么靠山。
这种人家,就是待宰的肥羊。
现在这个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律法?和清朝相比,现在的律法更加是由县长一个人说了算。
金雁山庄态度傲慢,司大庄又是贵客,进门之后,他直接问烟汀在哪个房间,进门就把她绑了出来。
他手里有枪,金雁山庄的打手们愣是没敢拦,就让他大摇大摆把人带走了。
把烟汀关起来之后,司露微并未再去看她,而是等着沈横那边的消息。
金雁山庄那边闹腾开了,沈砚山也很快知道了,急忙回了家。
他快步进来。
司大庄立马站起身,指了指身边的司露微:“五哥,小鹿让我绑的人,你要揍就揍她!”
沈砚山:“……”
只有小鹿打他的时候,哪有他打小鹿的时候?
他沉默看着司露微。
司露微迎上了他的目光,声音轻柔:“五哥,对不起,我太过于粗莽。我只是觉得那女的肯定有隐情,所以先把她抓过来。五哥,你如果生气,我这就放人。”
沈砚山被她这句话梗住,一时间进退维谷。
老实说,她如果大闹,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了这里,沈砚山突然看向了司露微。
他一下子就明白,司露微什么都知道了。
她这副姿态,是以柔克刚,想要对付他。
他眼眸一沉:“小鹿,你跟我耍心机?你抓了烟汀又能如何?我有无数个办法让徐家家破人亡,你要不要全部试一试?”
司露微倏然后背发紧。
司大庄怔怔看着沈砚山,又看着司露微,觉得这件事好复杂,超过了他理解能力,他有点想要跑,不愿意搀和。
他正在为难时,沈砚山厉声道:“大庄,你先出去!”
司大庄求之不得,立马跑了。
沈砚山关了门,在太师椅上坐稳,端起旁边的残茶,也不顾忌,先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跟上次一样,别一味用蛮力。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