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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安忍不住冷笑起来，她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忽然道：“你就不怕我在手术的过程中，做点儿什么？你要知道，当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的生死可就都握在我的手中了！”
“我相信你会好好给我做手术的。”方少白微笑。
顾以安就这么盯着方少白，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方少白，好像不太正常。
“林森呢。”顾以安抿了抿唇，问道。
“他走了。”方少白微笑，“这里是我的世界，他不应该存在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应该存在的。”
“什么意思？”顾以安皱眉。
“就是说，这里除了你和我，以及心脏之外，没有其他人了。”方少白直言不讳。
顾以安却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迟疑了一下，才又问道：“跟你能够配型成功的心脏，已经运来了吗？我要先看一下心脏的情况，看看是否适合移植。”
到了这个份儿上，顾以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既然方少白要让她给他做手术，那就做吧。不过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你应该知道的，心脏离体之后，就算是有专门存放的循环箱，也并不意味着心脏就能长时间保存的。而你要做手术的话，还要做术前准备，比如说拍摄ct，确认手术方案，还有麻醉等等的。这些工作，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而且这些工作也会耽误大量的时间，一旦可供移植的心脏出现问题的话，那一切就都白费了。”
顾以安尽量平心静气地说道。
甭管方少白对她怎么样，至少她很清楚一颗配型成功的心脏有多重要有多珍贵，真的不应该随便浪费。
“你不应该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就算是你有什么原因，让你不能在正规医院里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的话，你也可以去国外啊？还可以去私人医院里，或者是私下里找到一个最棒的医疗团队，最好的手术室，这样才能保证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更高。现在这种环境……”
顾以安越说越是觉得可惜。
方少白却似乎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他只是笑了笑：“你放心，心脏很新鲜，不会耽误时间的。”
新鲜？
这个词，让顾以安听起来很不舒服。
因为让他们这些医生来形容移植心脏的话，通常会通过各种数据来评估，最后得出的结论也绝对不会是新鲜，而是健康。
反正新鲜这个词，听起来很是刺耳。
“那片子呢？还有麻醉师等等的，我一个人可没有办法完成你的手术。”顾以安道。
“这也不用担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多少剂量，仪器都会自动输送的。至于说片子这些，也都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看，可以指定一个合适的手术方案。”方少白的语速依旧是不紧不慢，“不过最好不要耽误太久，两个小时，可以准备好吗？”
还真是准备充分啊。
顾以安攥紧了拳头，沉默了一瞬才说道：“我从来没有单独主刀过心脏移植手术。”
“嗯。”方少白看着她，微笑着点头。
“我最多只跟着别的主刀医生一起当过助手。”顾以安非常直接地说道，毫不掩饰，因为这些全部都是事实。
“嗯。”方少白再次点头，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我的能力，不比一个心脏科室第三年的实习生更好。”顾以安更加坦白了。
“嗯。”方少白还是点头。
看他如此淡定的样子，顾以安真的是没有办法再这么淡定了。
她咬牙看着方少白：“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你不知道我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我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心脏科室的医生，心脏移植这种大型手术，我从来没有亲自做过，也就意味着，就算是我熟悉心脏移植的步骤，却也没有办法有足够的经验来应对手术中的突发状况的，这更意味着，手术失败的可能性会很高！”
“所以呢？”方少白淡淡地笑着。
瞬间，顾以安的脸色都变了。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简直都扭曲了：“所以？所以你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死在我的手术刀下，这也无所谓吗？”
听到她这话，方少白却好像是完全没有任何触动一般。
他依旧笑着：“那你会让我死吗？”
“我怎么知道！”顾以安忽然吼了起来。
她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方少白，整个人真的是有一种抓狂的感觉：“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死？我都跟你说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手术，成功率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你还要让我做？那你怎么不现在就自杀？你自杀了，岂不是更省事？”
“呵呵。”
方少白忽然低笑了起来，他的拳头抵着唇，闷声笑着，喉咙和胸膛里发出了闷闷的笑声，很是愉悦的样子。
顾以安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而眼前的方少白，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823章 新鲜的心脏
“你既然不想活了，为什么又要做这个手术？或者你只是想证明，你就算是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也活不了？”
顾以安真的是要被逼疯了。
她也想象不到，为什么人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明明在外面找其他的医生更好，为什么非要找她？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这里的手术条件那么简陋，甚至连无菌环境都做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不是找死吗？
就算是要找死，也用不着浪费一颗心脏！
要知道，心脏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这么浪费，真的会被天打雷劈的。
“我想活着呀。”方少白一脸无辜地看着顾以安，“我想活着，所以才找你给我做手术的。”
“你——”顾以安真的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想活着，你还这么折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只能让你原本拥有的机会，全部粉碎？”
“不会的。你可以救我的，只要给我换上一颗新鲜健康的心脏，我就会活着了。”方少白一脸认真地说道。
顾以安攥紧了拳头，气势汹汹地瞪着方少白，那样子很是吓人。
可就算是她再怎么瞪着方少白，方少白都已经是眼睛眨都不眨，没有一点儿心虚，也没有一点儿罪恶感。
顾以安深吸口气，她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偏执的神经病说话，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
方少白好像是会自动过滤掉她话语中的某些信息，只留下他想要听到的。
“两个小时后，开始手术。我先去做准备了。”
方少白冲顾以安笑了笑，就转身走出了手术室。
顾以安皱了皱眉，她没有弄明白方少白要去做什么准备，不是说麻醉和手术器械都已经准备好了吗？那他这是要去做什么？准备心脏？
心脏不应该是在冷藏循环箱里吗？这需要怎么准备？
想到这儿，顾以安忽然大叫：“装着心脏的冷藏箱你别乱碰，也别胡乱打开！”
隔着门喊的，也不知道方少白听到了没有，反正是没有什么动静的。
“嘭！”
顾以安一脚踢在门上，心里一大堆的闷气，却无处发泄。
此时，s市内。
谈晋承的脸色极其难看，手里拿着电话来回踱步，似乎是在等电话。
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威压极其竟然，让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屋子里很多人，各忙各的，但是却都鸦雀无声。
“叮铃——”
谈晋承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片刻之间，他就摁下了接听键。
“是我。”谈晋承的声音十分冷峻。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谈晋承立刻走到了房间前面的白板跟前，拿起笔开始在白板上写写画画。
第一个被他写出来的人名是林森，然后被他写出来的是方少白。
再然后，是关于方少白的详细个人信息。
除了这些之外，白板的另外半边，写的是景姒和高阳的名字。
白板上的名字越来越多，看起来很杂乱，似乎是没有一点儿章程，但是谈晋承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严肃了。
等他挂了电话，白板上也已经被写得密密麻麻了。
“把方少白的病例下载下来。”谈晋承挂了电话之后，直接指挥一个坐在电脑跟前的人说道。
然后，他就开始看向白板。
白板上，记录了事发经过。
顾以安去超市，遇见林森，去方少白家，然后就失踪了。
他带人搜查了方少白的家，并未发现其他的通道，他们离开只能是通过电梯进入地下车库，然后乘车离开。
地下车库有监控，但是就在那个时间段里，监控被破坏掉了，什么都没有拍到。
因为这个小区有些偏僻，周围的车辆不算很多，如果有一辆车子很突兀地在那个时间段行走的话，也很容易被发现，这一点显然方少白他们也想到了，所以沿途的监控也被破坏掉了。
从一个红绿灯路口进入市区那边的监控没有被破坏和掉包的痕迹，而监控在这个时间段内拍摄到的所有车辆，也已经进行了初步检索，没有发现问题。
那么，顾以安就只能是被带出s市了。
因为从这里出s市的方向，有几条小路是没有监控的。
谈晋承紧抿着唇，一手环胸而抱，一手拿着笔支着下巴，嘴巴还在咬着笔头，这会儿他也没有什么洁癖了。
在白板的边上，还有一副地图，包括地铁线路等等。
地图上，标注出来了景姒可能去的地方，还有高阳失去踪影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谈晋承忽然在地图上找到了自己家的位置，然后沿着顾以安可能被带走的那条线路开始寻找……
虽然说这样已经缩小了范围，但实际上，这范围缩小的程度就好像是告诉你说，不在长江以北，不在天山以西，不在东海以东这样……
还是海里捞针。
景姒的失踪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值得圈点的地方，但是高阳的失踪，却是跟云静筱有关的。
然而方少白和林森，跟云静筱又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这些事件能凑合到一起吗？
似乎不能。
但是看着地图上被他用红笔勾勒出来的线条，谈晋承总觉得，这其中还是有古怪，只是他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古怪法。
打印机的声音响起。
谈晋承没有回头，肯定是方少白的病例被打印下载下来了。
方少白的病例非常清楚，因为是s市权威医院的专家们开具出来的病例，当然真实。
从病例上看，方少白的心脏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身体的各项指标也都在下降，如果没有合适的心脏来可供移植的话，他活不了几天了。
病例打印出来一张，一只小手就拿过一张来，扫一眼，然后等另一张。
房间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位小少爷的存在，上一次，就是小少爷最先发现的情况。
而且小少爷跟一般的孩子完全不同，他的智商极高，也特别冷静。
谈峥在看完方少白的所有病例之后，一边把病例地给谈晋承，一边说道：“爸爸，我要去方少白的家里看一看。”
谈晋承皱了皱眉，但是对上谈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