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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快把他捞起来……”志愿者们都吓呆了,惊呼着纷纷伸出手,恨不得伸出十米之外,把落入泥水中的娃儿捞起来。
沈碧城眸底一抹阴狠闪过,却也弯腰低头,大手自水中摸索着那已然全身冰冷连哭都哭中不出来的小娃儿。
触到小娃儿粗粗的胳膊时,眼底还闪过一抹烦燥,粗鲁的拎出小娃儿,抗到肩膀上,就往岸边走去。
岸边的志愿者信都让吓坏了,马上有人接过小娃儿,包裹到保暧的毯子中。
而沈碧城则是阴着脸抓住其中一个志愿者问道:“刚才跟你们一起站在那儿的女孩子呢?”
那个志愿者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她说她听到那边有哭声,所以往那边去了。”
沈碧城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却也明白,那一处,必定是深不可测的,唯一的一条小路,不过瞬间的功夫,就让洪水给淹没了。
该死的!沈碧城暗咒一声,脸上的温和被阴霾替代。
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接了电话,脸色更是一沉。
深深的看了一眼郝贝走过的方向,好像还能看到郝贝那娇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走在那条已经没影了的小路上时的身姿。
转身,沈碧城却是朝着相对较安全的地方行去。
一直到走到安全的地方,他才深深的看一眼那个方向,紧紧了的闭了下眼,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管。
再说郝贝,那真是应了一句,不作死不会死呀!
明明要等着沈碧城救回那个男孩子的,可是她听到后面有小女孩的哭喊声,好凄惨的。
郝贝脑补着哭的那么惨的小妹妹,如果自己不去救,她就有可能失去生命了。
其它志愿者都装作没听到一样,郝贝还问其中一个志愿者,说要不要一起过去救那边的小妹妹。
可是那志愿者说了,哪儿有呀,那边早就淹成一片了,早就没人了。
是不是真的没人郝贝不知道,但那明明白白的求救声,郝贝却不能忽略。
所以,她自己去了,也成功的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妹妹坐在一个大盆里,被顶在树茬上面。
水很快就会淹没树茬,那水深已经到郝贝的胸口处了,可她还是移动脚步,把那树茬移开,推着水盆,想往回走,已经不可能了。
低头问小女孩:“这往下走,可有比较高的地方。”
小女孩子点头说有,说村长家的房子在前面,那地儿特别的高,特别的结实,以前他们发洪水时,都是躲在村长间的楼房里的。
郝贝听她这么说,就推着小娃儿往下游走去。
豆大一般的雨水砸在郝贝的脸上,生疼生疼,双手都麻木冰冷了,却还紧紧的抓住那塑料水盆的边缘。
慢慢的水盆中水多了,她只能弃了水盆,把小妹妹背上往前走。
几次,差一点点就栽到水流中,又一波强大的水流来了,郝贝紧紧的抓住小妹妹的手,另一只手攥住一根树枝。
咬着牙默默的流泪,心里念叨着,自己这要是死了,小娃儿们会想她不?她妈会哭不?然后裴靖东那死男人,会不会给她立个墓碑呀?
呜呜呜,她想把墓碑立到南华的陵园,立到她大伯的边上,这样还有自家人作伴,可不想弄到江州跟一个和裴靖东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的墓碑放一起,那样她要认错人了怎么办呀?
“来,小姑娘,抓住绳子,抓紧了……”头顶左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
郝贝惊的睁大双眸,就看到侧上方,那正是一处两层高的小楼,从那上面,抛下来一根绳子。
眼底闪过强烈的求生*,绳子甩来一次又一次,但她的手一只抓住树枝,另一只手抓住落水了的小妹妹。
松了抓树枝的手,那么她跟小妹妹可能一起冲走。
松了抓小妹妹的手,那么小妹妹将被大水所淹没。
志愿者们决不放弃任何一条生命的口号,响在郝贝的心中。
一咬牙,松了那只抓住树枝的手,奇迹般的,竟然没有被冲走。
当绳子第三次抛过来时,郝贝成功的抓住了。
单手把绳子系在腰间打了死结,终于可以多了一只手,把小妹妹赶紧抱起来,小妹妹已经让水呛的快晕过去了。
村民们又抛下来一条绳子,郝贝把绳子系在小妹妹的腰间,绑好了,让村民们先把小妹妹拉上去。
看到小妹妹被村民们抱住时,郝贝终于笑了,在另一波强大的洪水过来时,郝贝也被村民们合力的拉了上去。
而这一处,自然是相对比较高的村长家的楼房。
水深只到一层的位置,郝贝在的那一处,相对地势较高,也已经淹到了她胸口处,如今终于站在没有水的地方,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村民们却担忧极了,这一处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一二十多个人中,只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其它都是老人和女人孩子们。
这水势要一直不下去,用不了多久,这房子怕就也就不行的了。
村民们的担忧,郝贝也有,可是她还是开口安慰着大家伙,说是上面已经派了充足的救援人员,他们很快就会被救走的,会没事的。
众人都是唉声叹气,对郝贝的这点安慰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只觉得郝贝太傻太天真了。
“姑娘,我们这儿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山洪了,每一次,都要死不少人,上面来的人,只会在浅水区搜救的。”
郝贝惊诧的叫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却是没有人理会她的不可能,没有表也没有手机。
郝贝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肚子咕咕叫时,才惊觉,时间好像过了很久的样子。
想到背包中还有急救包时,就赶紧打开,还好用的是背包是防水的,里面的急救用品并不有受潮。
只是一些简单的药品,还有一块压缩干粮,外加救生饮用水,这些,太少了……
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那块压缩干粮上,此起彼伏的咕咕声响了起来。
被她救下的小妹妹也虚弱的问道:“姐姐,你那是好吃的吗?可以给我吃吗?”
郝贝也饿呀,可是想想这些人,比她没吃东西的时间还长吧。
于是一咬牙:“恩,只有这么点吃的,现在这样,给小孩和老人吃点喝点,我们大人忍一忍好吗?”
村民们被郝贝这种带头舍粮的行为感动了,有些怀里揣了点馒头的村民都纷纷把粮食拿了出来。
郝贝用那些饮用水,用袋子泡了压缩干糖和馒头,装了一袋子,分给几个小孩子和老人们。
十几个老人小孩子,每人也就是吃了一点点的样子。
可也没有办法,就那么一点点的东西,其它没吃的到,都是舔了舔干涩无味的嘴唇扬言等出去了,一定好好的吃一顿好吃的。
郝贝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好后悔来之前没有一口气吃完三天的饭。
时间越来越晚,阴暗的天空洒下夜的黑暗。
到了晚间,这儿会更冷,如果夜里山洪二次暴发,那么,这座小楼将被冲毁,那么这些人,包括郝贝自己都会被洪水吞没。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可能性,郝贝也知道,她自个儿偷偷的都不知道抹了多少次眼泪了。
……
而那中午到达,然后搜救了一下午,救出N多人,却独独没有见到郝贝的裴靖东,嘴角的火燎泡都起了一串串的。
一说话,嗓子也都是干哑生疼的,鼻孔里喷出的呼吸都带着火一样。
可是指挥所里,指挥员却说:“差不多能生还的就这些人了,其它都是深水区……”
“靠,放你妈的屁!”裴靖东暴怒的一脚踹了临时指挥部的折叠桌,上面的电脑电话,一团乱的砸成堆儿。
那指挥员是当地驻军的一个团长,被裴靖东这么一呛声,当下没脸的站起来,一把火烧的旺旺的呛着:“呵,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裴队长你要不相信,可以自己亲自去看看呀,看你能救出多少活人来……”
裴靖东怎么会不去看,他妈的,展翼都不知道第几次的给他念叨还没见到郝贝的身影,他怎么能不去看!
“哥,哥,有消息了。”展翼大叫着奔了过来,原本白净的脸上全都是泥污。
裴靖东心中一喜,眸光转暧:“说。”
展翼就把刚才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有个志愿者好像见过郝贝,然后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裴靖东一听到这儿,就去群众堆里打听那一处是什么地方。
得到的消息是那一处还有一座两屋高的小楼,裴靖东一双锐利的虎眸暗放光芒——那就是有生还的希望!
晚上七点多钟,这阴沉沉的天气,还是电闪雷鸣的,周遭已经黑压压的一片。
二层小楼里的人们唉声叹气的声音越来越高,随着水势的上涨,慢慢的变成了一片妇女孩子们的哭声。
纷纷的抱怨着,之前没有怎么着怎么着的……
郝贝不想哭的,不能哭呀,一哭就泄气了。
可是到了这会儿,天都黑了,也没等来搜救船队,更没有等来一点点儿的消息。
听着防哨的村民说着水到那一层的屋顶了,马上就会有水进二层。
而他们这一群人只能束手无策的等死了!
郝贝是真的不甘心呀,她二十三岁生日还没过呢,本命年还没到呢,还没有红头绳红腰带红衣服的一身红过呢……
眼泪悴不及防的滚落,却又倔强的伸手抹了把泪。
走到那黑压压的窗户前,狠狠的朝天喊着——
“啊啊啊啊……老天爷,我不想死呀,派个神来救救我们吧……这里有小孩子,都是鲜活的生命呀……”
喊着喊着就变成了——
“呜呜呜,裴靖东,你个死人呀,不是多牛逼哄哄的吗?你他妈的倒是像个神一样的出现在老娘跟前呢……”
“呜呜呜,裴靖东,要是我死了,可别把我埋江州去呀,我的家在南华,我要求埋在南华……”
“呜呜呜,裴靖东,我要死了,做鬼都不放过你……”
远远的,一搜救生艇上,展翼惊喜的指着某一处大叫:“哥,你听到没,就在前面,我好像听到嫂子的声音了……”
裴靖东嘴角一抽:“有吗?没听到。”暗夜下,嘴角却是上扬的,千里传音也不过如此,竟然奇迹的,他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死女人,还想着死了他会给她墓碑吗?立个毛线的立,死了就给她立个无字碑,让她死都死不安生的!
郝贝的喊声越来越小,搜救艇上的裴靖东虎某眯的越来越紧。
一直到近在跟前,裴靖东也没有开手电筒,而是让展翼在下面守着,他自己顺着绳索往上攀爬着。
郝贝这会儿早喊的没一点力气了,屋内的人也都如同她一般的在等死。
裴靖东就这么爬到二楼的入口处,黑暗中也能看到得清,那屈腿坐在那儿,把头抵在膝盖上的死女人,那小可怜样儿呀,看得他虎眸都有些潮湿,心更是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一跃身,上了二楼,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还能听到她泣声的哽咽……
“呜呜呜,裴靖东,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爸妈买个大房子呀,虽然这样说有点过分了,可是我……哎,你就当是我的卖身钱好了,反正你也睡了我那么多次了,给我爸妈买个房子也是应该的吧,呜呜呜,这样说好丢脸呀……”
“呵,还有点自知之明。”突来的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让郝贝僵直了身子。
猛然抬眸,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