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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小侯爷面露急色,但他很快忍下焦躁,故作淡然地道:
“母亲,孩儿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陪您。”
侯夫人宽松又温厚地微微一笑,等容静小侯爷匆匆离去,她虽依然微笑着,这微笑却变成了一种使人臣服的恩赐的笑。
那个原先向容静小侯爷打报告的人影重新出现,正是保护容静小侯爷的两位高手之一“冒菜”。
听他说完,虽然早已预料,侯夫人的微笑还是变成了冷笑。
高贵而怜悯的冷笑。
“小的时候,他喜欢一个小姐姐,明明是个小懒虫,却突然变勤快了,什么都要抢着帮人家做。”侯夫人垂眸用黑白子交互着下棋。
“他最喜欢的点心,连皇上都舍不得给,却总是拿去分给那个‘小姐姐’。结果有一天,太后赏赐了关外进贡的点心,那个‘小姐姐’全吃光了,一块也没留给他。他又生气又委屈,就把人赶走了,决定再也不要喜欢她了。”
侯夫人说道这里笑了一笑,似乎是想起了儿子委屈又哀怨的脸。
那个时候的容静小侯爷,谁不让他吃他就跟谁急。要不是皇上拘着他,准能吃成个小胖球,只是他不缺衣少食,所以并不在意与人分享。
侯夫人笑过之后,脸色又冷了下来。
因为她想到,能让儿子吃过亏还念念不忘的人,之前从来没有过。
能让儿子吃那么大的亏还死心塌地的女人,做母亲的又怎么能放心呢?
这次是下药和金甲衣,下次又会是什么?
他的傻儿子啊,这次被人家骗走他救命的金甲衣,下一次被骗走的,会不会是性命?
“……口口声声说着要人家倒霉,可是人家若是没有他也过得快乐,他心里不痛快。人家痛苦了,他更焦心。”
“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他去做什么。”
侯夫人似有倦色地放下棋子。
“她若收手,我也便不跟她计较了……但若是她害枝儿受伤——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侯夫人的神色一凛,“也绝不容许。”
特别篇·多味湖之天山雪莲'作者重发后已删,可不看'
08
如昼的花市,绘着神话故事百花奇鸟的灯在风中摇摆着缀穗。
她还记得那一晚的风往什么方向吹,也还记得那一夜的烟花有多艳丽。
因为就是那一晚,她遇见了她。
于千万人中,只一眼便望见了她。只一眼,她便令天地失色。仿佛头顶骤然爆裂的烟花是空寂的。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人群,可臭熏熏的肉林淹没了她的倩影。她没有什么武功,本只是避着人群中,这样一来,自己反而跌跌撞撞被拥来挤去,不知何时竟被地痞恶霸围在了墙边。
她虽然没有武功,可是用毒之技神鬼不觉。若非失神落魄,这些小人又怎能近她三尺。
平日里,遭市井小人的冒犯,她最多用点麻痒药,给以教训。今日却不知为何火冒三丈,直想眼前几人七窍流血,痛不欲生。
她面上柔弱,心里却已经想好了同时使用七种□□混搭出来的“阎王留你到五更”。
其中六味□□已靠气味传出,被地痞所吸,最后若要毒发,只需她那混合了□□与凤仙的指甲轻轻在那人身上划开一道血痕……
“啪”,一把折扇敲在那为首恶痞的鼻梁上,轻轻一下,竟使这七尺汉子踉跄倒退十几步,他这一退,不仅自己一屁股跌倒在地,连带着簇拥在他后面的小弟们也被撞个人仰马翻。这些泼皮一个个四脚朝天,好不可笑!可来人却仿对地上这一干人物视若无睹,只低声道:
“妹妹,可找着你了。”
她穿着白色公子衫,修眉上扬,漆黑鸦眸中却绚过繁星。她知她是女扮男装,否则这世间哪里来这般美丽干净、如花如玉的少年?
她只觉腮颊滚烫,却痴痴地望进她的双眸中。一个是灿若桃李的浊世佳“公子”,一个是弱柳扶风、含羞带怯的俏佳人,不知吸引了多少过路人的目光。又听“啪”的一声,白纸折扇忽而扑开,她用扇子挡住了投向她的目光,牵住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她只觉她手微微的暖,好软好软。行走之际,衣袂飘香,几可引蝶。心中不禁想道:这女子果真和男子大不相同,这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又臭又硬?贾宝玉说的也不尽对,说什么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若与她想比,不过是茅坑中的石头……
行到一座小桥处,已无甚人烟,河边的树木掩映着人家的灯火,烟花骤然地绚烂,玉碎于波光荡漾的小河中。
“多谢公子……”
她的声音轻若柳絮。她闻言一笑,只摘了那男式发簪,因她用的其实是女孩儿束发的法子,顷刻间便泄下如瀑青丝。
“叫我姐姐便好。”
“姐姐……”
她羞怯地低下了头,心里却感到可惜,仿佛期盼着她继续骗她似的。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
白娘子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入目的便是那个性情古怪、气质阴森的男人——当年天合教的堂主,而今则是宿春楼的楼主。
这人不知遭遇过什么,一张脸如重度烧伤般丑绝人寰,看一眼就叫人要作呕。那一双似含怨隐恨的黑森森的眸子,直叫觉得方圆百里,都似阴曹地府一般,不禁要浑身冒起寒意。
可是白娘子非但没有作呕,反而很是温柔多情地喂他吃了一颗剥了皮的琵琶。她看着他那张不堪的脸,仿佛是看最平常不过的事物。若是眼前的男子眼底浮现一丝柔和,她便娇怯而温柔地垂眸微笑起来。
“她果真会来?”
有风来。
在男子开口的时候,一百零八点烛光齐齐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
这男子虽然面容如鬼,气质更是阴惨,声音倒是十分迷人,有着独特的磁性。
“她自然会来,因为她欠我很大的恩情。”白娘子娇滴滴地依偎在男子怀中。
“你们女人也讲情义?”
“讲情义的女人倒确实比不讲情义的男人少些。”
“……如此,你这样对她岂非太过不顾金兰之情?”
白娘子微笑起来:
“金兰之情?谁告诉你我们情同姐妹?”
“她毕竟与你在峨眉山上同住了些许日子,你有什么缘故要恨她……”
白娘子坐起身子,冷笑道:
“女人恨一个女人,要什么缘由?尤其还是一个漂亮女人,恨另一个漂亮女人。你不如直说你不信我罢。”
是啊,女人之间何曾会像男人这般有舍生忘死的友谊?似乎女孩子们不互相倾轧便已经是难得。那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颜薄命,不正是因为这“第一美”的名声遭了姐妹的妒恨,而被下毒毒成了傻子吗?
昔日一笑倾城的人,却成为了流口水玩鼻屎的痴儿,实在叫人唏嘘。
一个女人恨不得另一个女人去死,确实不需要什么重大的理由。
“……我怎么会不信你?”无盐男搂住白娘子哄道,“我这一生只得一个你,我怎么舍得不信你。”
他虽然没有流露深情,但这几句话确实情真意切。白娘子埋首他胸膛,心中却十分不屑。心道:你若真是信我,便不会每次见我都要我沐浴更衣,将衣裙首饰全换成宿春楼中物。口中说这是愿为我一掷千金,心底里还不是怕我给你下毒?
白娘子转首看向大门。
她的神情恍惚而哀怨——
她真的不恨她吗?
自然是恨的。
她花十年培育的天山雪莲,她却一声不吭地盗走。她若真的需要,难道她会不给吗?
可是她又知道她与她画眉挽发,却绝不是为了一枝天山雪莲。否则她不会用她的迷香来对付她,她走的时候,也应当知道她只是在装晕而已。
想到她临走前,又折返,为她掖上薄毯,她只觉眼眶湿润,恨人世间有太多无奈,既无法消除,又无法诉之于口。
若非如此,她便可以告诉她,她是心悦她的。为了她,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若非如此,她也必然将烦恼诉说,请她援手,何必背负“忘恩负义”之名,辗转于斯?
她知道她会来。
这个人间的美人啊,看似无情无心,却最容易心软。
否则第二次相见时,她便不会因为被仇家追寻而故作与她不识。
她既然与她说:你不来,我便会死。
她又怎会不来呢?
你若来了,我便为你死吧。
石径上传来优美的脚步声,白娘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特别篇多味湖之临泽小枣'作者重发后已删,可不看'
09
她提着一盏青龙木提灯。
昏黄的光线和香气一同扩散。
她穿着苏绣的白衫,衣袖飘入黑暗中,仿如轻烟将逝。
她的提灯可谓独具匠心,她的衣衫也可谓精美绝伦。然而谁也不会去看提灯是什么提灯,衣衫是什么衣衫。
大厅里烛火通明,她却仿佛怕看不清般微微地抬高了手腕。灯光融化在烛光里。
在烛火一瞬间的晃动中,她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大雪积山的傍晚。
“啪啪啪”,青铜环扣在朱漆大门上,一阵急过一阵,“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隙又“碰”的关上了。他们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哀求,但最终只得走投无路地胡乱逃窜而去……她还记得绝望无依之际回头,看到的那几个端正威明的“忘情山庄”大字。
雪地上留下来他们深深浅浅的脚印,冰冷的手和冰冷的手拉在一起,只觉得仿佛更冷了。
小的时候,她最喜欢大哥,因为他最疼爱她,每次归家总会给她带来许多有趣好玩的礼物。会带她上树看刚孵化的小鸟,也会飞下山崖为她摘峭壁上的山花……比起来,弟弟则讨厌许多,得了爹娘更多的宠爱,却总是垂涎她的东西。
但是当八大门派中的人冲进温府的时候,是弟弟毅然决绝地拉着她的手逃脱,一路领着她躲避追踪,来到忘情山庄。
只以为忘情山庄庄主是爹爹好朋友,必然不会见死不救。哪知……他正要绝情入无情诀第八境界,非但无半点援助,反而欲亲睹好友之死!
天地何其辽阔,然而她无谁可以凭依,无处可以安身。
她还记得那天日色昏淡,只因雪光反射,天地间都有一种清冷的白。
她看到极红的血喷在地上,挡在她身前的弟弟已被劈成两半。他的手那么冰冷,飞溅到她脸上的血液却惊人的滚烫。
那一年,江湖上都盛传,多情剑温天安勾结魔教,被八大门派铲除。温天安长子温秦,斩杀魔教教主,并大义灭亲,为剑门秦氏门主秦寿收为亲传弟子。
温秦一时风光无限,一念生父养育之情,一念秦门主赏识之恩,改名为秦温。
从此以后,她这一生,无忧无恨,亦无欢喜。
*
“水中月,镜中花。来如春梦几时多,去似朝霞无密处。不愧是‘水中月’,竟能将花隐玩弄于鼓掌之间。”
无盐男之声,恰如月夜松山里,那松树在风中的低鸣。听其声,实在无法让人想到这人不光容貌残缺至此,气质更如鬼魅蛇蝎。
也正是这声音,在十多年前的雪山之巅说了一句:“斩草必除根。”
宿春楼又称“无钱不赚宿春楼”,其下又有四楼归属于它,分别是花隐楼、栖鸟楼、星临楼和傍月楼。花隐楼专管各类买卖,栖鸟楼兜售消息,而星临楼则是杀手之楼,唯有傍月楼神秘莫闻,便是花隐楼楼主“花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