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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汝宁喃喃道:“老天!我才忘了该问一下我到底病了多久了?我是说,我离开伊州时是五月底,那现在是……”
“八月十八日。”
哇叹!整整三个多月耶!她怎麽那麽会睡?
汝宁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而後对那男人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那男人耸耸肩。“是皇王宫里需要很多侍女来做事。”
咦?这人很吊喔!“你是……”
“卡达,疏勒王。”
汝宁愣了愣。“疏勒王?你就是疏勒王?”
卡达傲然地颔首。“没错。”
难怪那麽拽!汝宁皱皱眉、眨眨眼,“哦!”而後若无其事地也捡了一粒水蜜桃啃起来,卡达反倒傻住了。
“哦?就这样?”
“要不然要我怎麽样?”汝宁含糊不清地说:“下跪?磕头?膜拜?亲你的脚丫子?”
卡达蹙眉。“应该是要那样子,可是……”
汝宁嗤之以鼻。“真俗!”
“俗,”卡达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你说我俗?”
“不是吗?斤斤计较於这种表面上的俗礼,这不叫俗叫什麽?”汝宁兀自品尝得津津有味。“做个朋友平起平坐不好吗?”
“朋友?”卡达凝视她半晌。“你不觉得我的身分很高贵吗,”
汝宁耸耸肩。“算是吧!”
“算是吧?”卡达喃喃道:“那……你不觉得我很出色吗?”
汝宁忍不住失笑。“你很臭屁耶!”
“臭屁?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很自傲啦!”
“我没有自傲的资格吗?”卡达辩驳著。
汝宁撤了撤嘴,点点头。“应该是有吧!”
“那……”卡达深深地凝视著她,“你没有想过要入我的後宫,我保证会很宠你的。”他非常认真地说。
“嗄?”吃了一半的水蜜桃滚了下去。“你说什麽?”她听错了吧。
“我喜欢你。”卡达的语气更认真了。“也许一开始我是想让你在宫里担任打扫侍女的工作,你知道,当时你的模样实在很惨……很……呃……难看。可是刚刚我看著你在那儿毫不拘束地吃著水果,神态是如此的自然奔放,我才发现你有种很特殊的气质,是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看见过的。你……非常独特、非常吸引人,我想我是迷上你了。”
刘季寒怎麽就不会这麽迷她啊?
汝宁傻傻地看著他片刻。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
“我知道。”
“你知道?!”汝宁几乎要尖叫了。“你不在乎?”
“我已经有世子了。”
“嗄?”
“我已经有正统的世子了,所以,多几个其他的儿子也是无所谓的。”
也就是说,只要汝宁生下来的孩子不会有机会继承王位就不要紧。
汝宁又愣了好半晌。
“拜托!那我老公呢?”
“老公?”
汝宁哀叹了一声。“丈夫啦!丈夫啦!”
“他死了!”卡达不假思索地说。
“嗄?”汝宁顿时目瞪口呆。“他死了?”怎麽有麻烦的是她,可她没死,反倒是他先死了?
“没错。”卡达同情地瞄了她一眼。“根据我的判断,你是在商队里遭遇打劫的,在那种情况下,通常是男人被杀,女人和货物被劫走,那两个被轮暴而死的女尸也很符合我的推论,你则是病得奄奄一息,所以才被扔在那儿。我想!你应该是随同你夫婿出门的吧?所以,他一定也被杀死了!”
汝宁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这人脑筋不错,可惜还是比不上柯南。
“我想,你的亲人大概也会认为你死了吧!想想你当时病得那麽严重,以常理而言,你应该无法承受那种波折才对,所以,你能挨到这里我已经够惊讶的了,如今竟然还能够完全痊愈,甚至连孩子都保住了,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
认为她死了吗?也许……那样正好吧?汝宁暗忖。
“如何?”卡达又问:“你的夫婿已死,我也愿意照顾你的孩子,那你呢?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汝宁懒懒地瞟他一眼。“我又不爱你!”
“我喜欢你就够了。”卡达说:“何况,时间久了之後,你也会慢慢爱上我的。”
汝宁猛一翻白眼。“臭屁!”
卡达双眉一扬。“我有这个资格。”
“谁理你!”这个人头壳坏去啦?
“是你刚刚说过我有资格的,不是吗?”卡达抗议道。
“我收回!”起手无回大丈夫,起手有回小女子!
卡达注视著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汉人说,救命之恩……”
“STOP!”汝宁举起手作阻止状。“汉……”
“STOP?”
“停止!”汝宁不耐烦地翻译。“汉人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就算我耍赖不报恩,你也没辙,因为我是女人嘛!”其实,就算他不救她,她也应该不会死才对,否则就不会出现那封信了。所以,算他……嘿嘿!鸡婆,或者说是犯贱也行啦!
卡达呆了呆,随即爆笑出来。“没错,你真的是一个很独特的女人,所做的事和所说的话,没一样是我想像得出来的,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汝宁突然眯起了双眼。“你不会是想……用强的吧?”
“不会!”卡达亳不思索地回道:“对别的女人或许会,对你……”他摇头。“绝对不会,否则我就不会问你,直接把你纳入後宫就行了。”
汝宁吁了一口气。“那你会送我回去吗?”
卡达皱眉。“你想回去了?”
“当然……”汝宁倏地顿住,随即改口道:“不想!”
卡达了解地点点头。“没错,你夫婿都死了,亲人也以为你死了,你回去又有什麽意义呢?”
汝宁若有所思地凝视他片刻。
“这样吧!我和你交换条件如何?”
卡达笑了。“说说看。”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胆敢和他“交换条件”呢!可她就是这点迷人,她既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骄傲看不起人,而是很自然的以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和任何人。
“我给你……”汝宁沉吟著。“两年半的时间,在这期间内,你不能勉强我、逼迫我,届时,如果你能让我爱上你的话,我自然会主动进入你的後宫,可若是不能……”
“如何?”
“你要放我自由离开。”其实,就算他不放她离开也无所谓,她自己也能“离开”。
卡达略一沉思。
“唔!还算公平,那你的条件是?”
“你要先帮我拿回一样东西。”
“什麽东西?”
“我放在婆家的一样东西,”汝宁神情严肃,语气更是凝重。“而且你要带我亲自去拿。”那种不应该出现在“现代”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瞧见比较好,否则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哩!
“为什麽一定要你自己去拿?”
汝宁受不了的翻个白眼。“废话,因为那是我的条件!”
卡达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你实在很有趣。”
“谢谢夸奖。如何,你的答案?”
“成交!”卡达毅然决然的道:“我们九月就动身……”
“等等、等等,为什麽不能立刻动身?”开玩笑,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被那个占据她那一半床铺的人发现那个东西,到时候可就不好玩了!
卡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姑娘,只有疯子才会在南疆的七月天里赶路,就算是趁夜,也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是不得已才会那麽做的呀!”
啊!对喔!差点忘了西域的气温在夏季里,特别是七月中时高得吓死人,大概足以煮熟一个小女人和她肚子里的胎儿了吧……呃!也许里面还不太熟,但可能外皮都烧焦了!
汝宁无可奈何地噘了噘嘴。“好吧!九月就九月。”只好碰碰运气了,希望那个小女生只顾忙著享受她丈夫的怜惜呵护!千万不要太勤於整理卧室,特别是床底下。无论如何,她什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没有天使之翼!否则她就回不去了。
没错,她决定放弃那个唐朝丈夫了!起初她还认为刘季寒只不过是唾弃裴家大小姐而已,却没想到,原来他早已有个论及婚嫁的意中人,那她还有什麽鬼希望?
或许他对她的态度的确有所改变了,但那也可以解释为刘季寒本来就不是个恶质男人,所以,他只不过是终於想通了而已,想通了既然她只是个无辜的裴家子孙,怎麽样也没道理将愤怒发泄在她的身上吧!
好吧!既然刘季寒喜欢的是那个温柔小女生,既然她才是不受欢迎的第三者,她自动退出应该是上上之策吧?至於这个孩子,就当作是赡养费罗!
瞧!她是多麽的通情达理呀……
该死!达理个屁呀!其实她好想大哭一场!想把那个男人给阉了!想叫人去把那个小女生给轮暴了!但是……理智告诉她,只有她退让才能皆大欢喜……去!她会欢喜才叫有鬼呢!哦!老天,有时她真恨自己这麽理智!
疏勒位於塔克拉玛干沙漠西缘一块水源丰富的绿洲上,又是塔里木盆地南北两条丝路的汇合点,因而成为南疆西部最鼎盛繁荣的小国。
浓郁的阿拉伯风情、高鼻蓝眼的人种和复杂的风俗背景是疏勒的特点,譬如疏勒人是古代撒迦人的後育,说的是东伊朗语,文字源於印度,建筑是土耳其式的,主要宗教却是小乘佛教。
在西域,安西都护府是朝廷统治西域各国的根据地,其中包括焉耆、龟兹、疏勒、于阗、都善和莎车等,也就是说,那位高高在上的疏勒王卡达也是有俯首听命的对象的。
不过凭良心说,卡达对汝宁还真是不错,知道汝宁怕热,便命人远从音苏盖提冰川掘取来冰块好提供她一个冰凉舒爽的环境;知道她爱热闹,喜欢新奇事物,又难忍室外日毒燠热,便索性命令巴扎的摊贩和商家们轮流进皇宫里来让她解闷。
在卡达尽心尽力的照拂下,大病过後的汝宁反倒更健康丰盈了。有时候,她都会很过意不去的希望自己能爱上他也是不错的,可她又很明白那是不太可能的,至少,当她的心仍被某人死死地霸占住的时候是不可能的。
那个她为他而来,也将为他而离去的某人,每每在她想到他时,她依旧会心痛、会苦涩、会无奈,所以,她不愿意去想到他,却又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思念他,而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痛苦得连卡达都发现了。
卡达悄悄地来到她身边,澄蓝双眸仔细的审视她望著窗外,却视若无睹的眼神。
“又在想你逝去的夫婿了?”
“好像是吧!”汝宁漫不经心地回道。
对卡达,她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对她有恩,却也对她有所企图,而且是非常不良的企图。开玩笑,居然想要她作妾?而且是十几个妾待中的一个!
我哩咧,他自己为什麽不去作龟公?
“你要去拿的东西……和他有关吗?”
“那倒不是,那是我从娘家带来的。”
“哦!那麽……”卡达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把那个东西拿回来,你就和他完全没关系了吧?”
汝宁转过脸来,笑了。“为什麽这麽说呢?无论如何……”她抚著自己的小腹。“只要有他的存在,我们之间的联系是永远也切不断的。”
卡达皱眉望著她隆起的小腹犹豫半晌。
“旅途不短,你真的要去吗?”
“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了解,何况我也懂得一点医术。”汝宁笑著捏捏自己健康红润的腮帮子。“瞧瞧我为自己调配的补药功效有多大啊!再过些日子,恐怕你就会改变主意,对我这只超级大肥猪不再有任何兴趣了!”
闻言,卡达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