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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南捂着嘴,颤颤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郑妈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遂带着自己分得的家产独自抚养女儿。可是……你明白么,郑清薇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她是被人贩子……在那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偷、抢、陷害、栽赃,因为她做的这一个又一个的坏事,郑清薇被一所又一所的学校开除……”
“……郑妈妈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被逼到绝路了。才带着郑清薇躲到了南城来。她是希望这座有山有水,干净的城市,可以治愈自己的女儿。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曾来这座城市旅游过,她觉得这么干净的城市一定可以洗涤自己女儿那颗被浸在染缸里的心……”
过南这才想起郑清薇让她反感的那个眼神,对,就是那种感觉,那种对全世界都没有善意的眼神。她还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晚郑妈妈拉着楚河的手,凄凄哀哀的说了好多……虽然不知道楚河他听进了多少,但是郑妈妈的一句话还挺触动我的。
她说:如果这世界对那孩子多释放一些善意,她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齐正声音哽咽了。经历那九年的是郑清薇,不是他。他形容不出来。
过南也红了眼眶。
黄发少年顿顿继续:
“也许楚河开始是被郑清薇的美貌吸引到了,有荷尔蒙冲动。
但是后来他所做的一切应该与爱情无关。
他那么做,或许就像郑妈妈说的,只是想让那个黑暗中的少女多接触一些世界的善意。”
……
“我……”过南低头下去半天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心里陈杂的感情。
那天她还是没见楚河。
就这样一直低着头走出了医院。她也不知道如果事情重来一遍,她会做怎样的选择。
毕竟郑清薇是真的坏。
可是她的坏又不免有让人有些心酸。
过南的车停在医院后门拐角的巷子里,她一直红着眼低着头。
不想撞上了一如既往熟悉的胸口。
声音淡淡的,从耳膜穿过:“怎么了。”
丫头抬头看见那张清修的脸的同时,眼泪儿成串似得掉了下来:“小生。”声音囔囔的。
“怎么了。那小子欺负……”赵生往后退了半步。
不想那丫头紧跟着就进了半步,头还抵在赵生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往上撞:“小生。”
*
其实郑清薇的出现,对南城这帮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是一种触动吧。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七岁在爸妈怀里撒娇打滚的时候,有人已经开始了那样的人生。
*
大约五月中旬的时候,楚河在医院里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
粗芯黑色的水笔。郑清薇的笔迹。
他坐在床头,拉开窗帘,迎着阳光读这封信。
*
楚河: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了。
抱歉没能在你住院的时候再去和你见上一面。也抱歉因为我的原因,你和你的朋友闹成那样,还把你害成了那样。
但是,那天你出事的时候,我看到他们跑向你的样子,把你护起来的样子。我就明白为什么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强调、南城是一座无比美丽的城市。
因为你们。因为你们彼此之间的羁绊。
我想,如果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那我也一定会爱上这里。
爱上这里的山,爱上这里的路。爱上这里的海、和海上居住的你们。
夏天骑着单车,从海滩上压过。
冬天散步,肩并肩,细语低诉。
有要好的朋友,还有心爱的人。
楚河,我有些后悔,那么晚,晚到我将要离开,才发现了这座城的好。
楚河,谢谢你。谢谢你在那个时候推开了我,根本毫不犹豫。
也就是那一刻,我自以为被上帝抛弃的腐朽的,烂到骨子里发臭的命运,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
我背地做的那些事,你明明知道的。可依旧愿意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承受我活该承受的痛苦。
那种在无限轮回的沼泽里越陷越深、越积越多的孽障,在你推开我的那一刻,瓦解了。
那一刻,对于从小被教育在黑暗中窥探人性的我而言,是救赎。对我那九年的救赎。
我活该被全世界判处死刑。我认。
但是楚河,这个世界上唯有你的善意,我不能辜负。
因为你,从今天开始,我会尝试着去做一个好人,一个温柔的人。也想尝试那种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的感觉。
去赎罪。
也许如果我早点学会这一点,便不会去伤害小书了。
那个女孩子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转达,我会带着那封罪孽,活下去。
然后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我也知道你对我的那份感情早就从长街机车告白的年少懵懂,变成了同情与心痛。
但我还是有些后悔,最后那下,没能牵住你的手。也谢谢你朋友的那一巴掌,打醒了我。
我想等我变得足够美好,或许便能和你一样,有那么好的朋友。
母亲最近经常神经兮兮的和我嘀咕,说南城真的是一座了不起的城。真就把我给治愈了。
可我想,治愈我的明明是你。
你是最粗糙的男孩,心底有最温柔的善良。
*
楚河摸了摸纱布下伤疤。
捏着纸张的拇指反复在“如果我从小也在这里长大……”这样的字眼上摩挲。
心想,值了吧。
只是,他还欠一个人,一声对不起。
21。第二十一章
过南是被海上轮船的汽笛吵醒的。
“嘟呜~呜~”两声; 悠远深长。仿佛能传到海的彼岸。
每年都是这样。当“破浪号”起航的声音响起; 就意味着南城的夏天要来了。
今天五月二十号; 周六。
过南记得不错的话,那么还有七天,小生他们就要出去打比赛了。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还有三天,就是小生的十八岁生日了。
可因为比赛的缘故,丫头已经有半个月没怎么见着小生了。
是怕手生; 所以从五月头上; 赵生卫晨两个人一下晚自习就会被大白他们压着去潮哥的网吧。
这场比赛关乎大白哨子他们电竞职业道路的生死,自然补课的事情也只能轻重缓急的往后延了。
整个学校里也因为6月789号的高考变得异常紧张。老师们全身心都放在了高三的身上,倒叫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的好好放松了一下。
过南本想趁这个机会约着蔡小书; 一起去海边放风,顺便商量商量该给赵生买什么礼物的。
结果那丫头因祸得福; 自被抄袭的事情公之于众后,约书函拿到手软。
其实这也正常,当大家都知道了那篇获奖作文是蔡小书写得之后; 她之前以“成书”这个笔名出版的小说就一度热销; 又再版了多次。
她才是当代活脱脱的天才少女。
在学校里就更是八面来风了。
先前校领导本还在担心抄袭的事情会影响到整个学校的荣誉; 可这好了,各个把小书当成活菩萨一样供了起来。
而那丫头也不上心,该她的她拿。不该是她的或者她不想要的,那她就不碰。一话两说。明白的很。
只是今天约她面谈的那家杂志公司有些特殊。过南之前就听小书提过,那家杂志社名叫《创心》(嗯哼!作者自己瞎起的),混文坛圈子的基本都认识这两个字,也知道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当代走在文坛前沿的数位大神都是《创心》曾经的签约作者。能被这个杂志社看上,除了能力,其他一切条件都没有通融的余地。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小书一个劲儿的在电话里抱歉。抱歉没能陪她。
过南摇头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傻瓜,你跟我道什么歉啊!你现在可是文坛的一朵小花啊,我要是出去说我是成书的朋友都倍牛轰的好不好。为了让我将来能更牛/逼轰轰的。你一定要更加努力啊……”
她顿了顿,脸上一片温柔:“……努力抓住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哈!”
她是由衷的为小书感到高兴。那丫头做梦都想着能写一辈子的书。
所以说吧。老天还是公平。只要你不辜负自己的才华,世界就不会辜负你。
电话那头的人揉揉疲惫的太阳穴,心里暖洋洋的:“那我先挂啦。等和《创心》谈过之后,有好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
“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巷子对面来了辆大众,滴滴地朝她按喇叭。过南歪头把电话夹在肩上,腾出手来挪车靠边,“……你可是蔡小书啊。”
“嗯!”蔡小书笑了。这话好像由锅巴的嘴里说出来,就尤其的鼓励人。
过南挂了电话,龇牙咧嘴的。那可不是鼓励。小书是她见过的最配得起“梦想”这两个字的女孩。
她一定能成功。
巷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狗叫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和风一起。安逸的要了命。
过南最喜欢冬天的雪、和南城的夏天。
她一腿跨上车,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短发随着气息起伏、被风吹乱。
因为温度高,今天穿了件长袖圆领的白色小t袖。
远远看过去,一头显眼的短发跟个清秀的小男生似得。
本来呢,是想跟小书去海边逛逛的,但既然小书没空……那不如就去老城区看看赵生吧。
就躲在院子口的那棵树下远远地看上一眼,一眼就好。
这丫头捂嘴偷着乐,不知道的还以为捡了什么样了不得的宝贝。
到赵家门口的时候,院子门是半掩着的。赵爸爸应该是去B市了,最近俱乐部有比赛他肯定不在家。赵妈妈多半是去买菜。还特地在大门夹缝里垫了半块儿砖。生怕风大把门吹上了。
过南抬头扬了扬二楼,阳台上没人。阳台和房间隔着的那扇玻璃门也是关着的。她想多半昨晚又和啸天哥他们开了一宿的黑,早上刚回来,倒头就睡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盖被子,直接穿着衣服睡会着凉的。”丫头扒在树干上,嘴里嘟嘟囔囔的。
“……盖了。”
“啊呀,妈呀!”幽幽浅浅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吓了巴元一跳,“小、小生……”
丫头咽了口唾沫,脸上一阵绯红。
……
完了。
偷窥被发现了。
少年没察觉到淡淡的“嗯”了一声,朝自家院子里走。
丫头低头站在原地玩手指。真害臊了。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赵生要转弯儿的时候留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来么。”
“嗯?”
“你不找我?”
“找。”过南急点头,小跑跟了上去。
赵生今天也穿了件白色的衬衫,浅色紧身的水洗牛仔裤,左手上攥着什么,自由垂在身侧。右手一贯、抄在兜里。
她比他矮一个头,两手背过去攥着手心里的一把汗、低头悄摸地跟在后面。从赵家院子里面往外看,只有赵生一人肩部以上都在墙面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