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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银推]-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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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什么要说?”庄浅接过手机,多嘴道了句,“在我的国家,你们这样年纪的少年,都还在大学里混日子,他们可能偷偷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游戏、追女孩子……”
    但他们肯定没学会毁尸灭迹,也不会参与黑帮械斗。
    “您不能离开!”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少年突然沉声道,“小姐,您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让您父亲一人孤立无援,做一棵在绝望中枯萎的老树。”
    庄浅自嘲地笑,“你太小,所以不会明白。”
    有种感情叫血缘,无法消散,不能抹去,只能随着岁月而越积越深,再留到下一代,这就是传承。
    庄浅对少年说,“爸爸让我离开,维持住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尊重与感情,他构建的世界,与我想要的世界相互抵触,各退一步,是避免互伤的最好手段……”
    哪怕退这一步的代价深重。
    庄浅明白,她今天离开的代价,不只是她从此没了父亲,也意味着秦贺云再也不会承认她这个女儿。
    她到底还是让他难过、让他失望了。
    “可能你说的那些我的确是不懂。”少年上前屈身在她面前,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宝宝奇妙的动静,碧蓝色的眸子中是剔透的纯粹与安宁,“但是只要你想一想,你有多舍不得肚子里的这块肉,连带着也舍不得孩子的父亲,你就该知道,秦先生有多舍不得你。”
    “你难道从来都不曾想过,你父亲当年只是假死,为什么会这时候才派人接你?”少年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问。
    庄浅一愣。
    “因为他原本没想过要再打扰你。”亚瑟说,“秦家有着数百年的黑色历史,根源可以追溯到意大利黑手党最猖獗的年代,那时候,秦家是意大利黑手党中最强大的亚洲合伙人,这么多年过去,杀人犯火已经不能成为主流了,秦家逐渐在风波中隐退,成为世界各地重大黑帮的独家军火供应商……处在这样一个尴尬又不可侵犯的位置上,有些事情难以避免。”
    ‘吞噬者’项目被扭曲的真相。
    那些本应该应用于军方的强大武器,全被用在了黑帮暗战上。
    亚瑟说,“你父亲不是通敌叛国的罪人,他只忠诚于家族的信仰,并且给予了你自由选择信仰的权利,而不是像无数代秦家家主一样,强迫你接受家族的使命,一辈子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庄浅眼中惊涛骇浪,握着手机的手隐隐发颤。
    少年声音细细地说,“秦先生是一位睿智的军事家,统筹家,他就像一头永远保持警惕的雄狮,多年来,是他将你小心护在一个不受污染的角落,远离一切尘嚣。可是现在这头雄狮老了,他的身边群狼环伺,恶兽叠出,全都等着在他一眨眼失神的瞬间,扑上来狠狠撕扯他的血肉……就因为,他没有名正言顺可依靠的继承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庄浅冷下声音,下意识不愿意再听下去,唯恐会触动什么恐怖的时机按钮。
    “您父亲时日无多了。”少年声音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像个即将失去目标的孩子,带着哭腔对她说,“一个月之前,秦先生被诊断出骨癌晚期——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以您那位‘哥哥’为首的多方势力,将会毫不留情地一拥而上,将他啃噬得体无完肤,除非,除非……”
    “除非,有一个比秦围更加名正言顺的人,继承他在家族中的强势地位。”
    盯着少年期待的蓝色眼眸,庄浅颤抖着声音说完,手中纯白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10章

秦贺云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像是一块厚重的巨石,狠狠压在庄浅的心头。
    安静的屋子里,少年碧蓝色的眸子期待地注视着她,足足十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庄浅才屈身捡起地上掉落的白色手机,她这时候已经好几个月的身孕,做这个动作并没有太轻松。
    在少年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眼神注目下,庄浅缓缓拨下了越洋电话。
    电话是乔焱接的,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焦急,频频问她在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庄浅每一个字都细细听着了,不时安抚两句,却始终没有说出自己身处何地,但也明确说了自己没有被绑架,没有遇险,只是临时改变主意想出国散散心。
    乔焱肯定不信,语气激烈。
    庄浅反复赔不是,一次又一次轻言细语地解释,似乎只有在面对乔焱的时候,她才有用不完的耐心。
    这大概是习惯使然,她自己想。
    “小焱,我有件事想问你——”电话里,在两人说话的空隙,庄浅语气踌躇地问,“你知不知道思安他……”
    “他是自作自受。”乔焱闻言立刻眉头一皱,思绪从电话里抽离,他复杂的目光落在面前穿着统一囚服的男人身上,对着电话那头的庄浅说,“他的案子已成定局,你别插手,我也没能力插手。”
    庄浅心口一堵,却又无言以对。
    她不想沈思安死,却又不能替他找到合理的脱身方式,更自私一点,她甚至觉得沈思安很冤枉,完全是无辜的替罪羊,可她却不能出来指证幕后黑手是她父亲。
    “我知道谈这个问题会让你很为难,”庄浅捏紧了手机,将声音放得很轻,恳切道,“我只是想问一问,他还能……多久?”
    他还能活多久。
    “你自己跟他说吧!”乔焱没回话,突然语气难听至极,爆出一句惊人之语。
    “你在监狱?”
    庄浅吃惊。
    下面乔焱就没再说话了,手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小浅。”
    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入耳,庄浅一下子便红了眼眶,另一只抚在肚子上的手瞬间僵硬,竟然半天没能回一个字,只是呆呆地听着电话里的人问:
    “早上起来还会吐吗?宝宝有没有再闹你?”
    沈思安。
    他半句话都没提监狱或者死刑的话题,也没问她身在哪里,或许是不问也明白,于是就索性利用这个时间说些别的了。
    庄浅张了张唇,依旧没有声音。
    没得到回答,沈思安又继续耐心问道,“你说咱们的宝宝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知道,”她终于应了,声音嗡嗡,“可能是女孩吧,因为最近它的动静很小了,性格应该随你,喜静。”
    “女孩好。”沈思安说,语气似乎带笑。
    “嗯。”庄浅重重点头,眼泪滚落到了鞋子尖上。
    “预产期是多久?我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看到她出生。”
    “九月上旬吧。”
    九月上旬。
    男人一下子沉默了,握着手机的力道快将其碾碎。
    九月六号,便是沈思安接受死刑注射的日子。
    无论最终能否力挽狂澜,他到底是不能陪着她进产房了。
    “思安?”庄浅久久等不到回声,以为对方掉线了,语气着急地叫了一声。
    “嗯,九月上旬很好,我赶得上。”沈思安握着手机,小声哄她,“等孩子出生了,你抱着她来看我一眼好不好?我们一起给她取名字。”
    不知因为男人这句话而想到了什么,庄浅蓦地哭出声来,哭得直哽咽,“生孩子痛又累,生完我可能来不了。”
    “没关系,让小琮抱来,我想抱抱咱们的孩子。”
    “嗯。”庄浅哽咽地重重点头。
    “别哭了。”电话那头道。
    “嗯。”她哭着使劲点头。
    “以后也别哭了。”
    “嗯。”
    “小浅,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也不能再哭了。”
    庄浅泣不成声。
    她急切地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探监时间到”的凶巴巴提醒声,夹杂着乔焱跟狱警的争吵,关于不能让刑犯接电话云云——
    电话被嘟嘟掐断。
    庄浅握着手机沉默片刻,最后,将手机卡取出来丢进了垃圾桶。
    “你——”亚瑟皱眉吃惊地看着她。
    “我不会离开。”庄浅态度果决,“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少年细细地笑了起来,脸颊的酒窝显得极其好看。
    “我爸爸的病……”庄浅问出口又中途打住。
    “的确已经无力回天。”亚瑟遗憾地说,“癌细胞几乎已经扩散至全身,原本若是能够早早接受化疗与复健的话,秦先生还能拖几年,只可惜,在白令海监狱的那段时间,消耗掉了他的大部分生命。”
    庄浅听闻后脸色微白,缓缓敛下眼皮遮住了眸中哀戚。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
    “事实上您什么都不需要做。”亚瑟屈身握着她的手,认真道,“您只需要留下来,在秦先生的身边陪他最后一程,其余的事情,我跟leo会搞定——那些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我会让他们死无全尸。”
    少年说话的时候,语气柔润而清凉,像是夏夜里凉爽的夜风。
    庄浅却知道他没有夸大其词,因为亲自见识过对方口中所谓的‘死无全尸’,所以她知道,少年的话,就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辛苦你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一天,像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恐怖分子一样,淡定地跟人说着取人性命的话,“其余人你随意,但有关秦围你不能插手,我自己会处理。”
    “你还想护着他!”
    房门猛地被一脚踹开来,外面偷听已久的双胞胎弟弟怒气冲冲进来,开口就朝着她吼,“那个婊…子养的狗东西,忘恩负义的草履虫,有什么脸面招摇过市!”
    “leo,”亚瑟皱眉斥了弟弟一声,为他难听的语气,却并没有反驳弟弟的话。
    “我不会护着任何威胁到我的人,也没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的底线——秦围不是例外。”庄浅沉声道。
    凶巴巴的少年冲着她一声冷哼。
    庄浅轻轻耷拉着眼皮,表情显得意兴阑珊,“论腥杀手段,你们行;论卑鄙程度,你们不是秦围的对手。”
    再者,有些仇,如果不是自己亲自报,总会显得空洞而苍白——庄浅如是想。
    说完,她推开门出去了,双胞胎呆愣在原地。
    弟弟问:“哥,你说她什么意思呀?我觉得自己没学好中文。”
    哥哥:“大概意思就是,觉得咱们太厉害了吧。”
    弟弟:“……我读书少你可别驴我。”
    哥哥:“那不然就是嫌我们太甜太温柔了。”
    弟弟:“……”
    咚咚飞奔出去要找庄浅理论三百回合。
    ……
    庄浅又一次见到秦围的时候,是司机将她送到东区一家私人医院,秦贺云在这家医院接受秘密治疗,家族高层中知情人少之又少,外人只道他是来此进行腿部复健——今天秦围恰好在场。
    并且场面僵持得硝烟四起。
    “秦先生,既然您如今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何不大家各退一步?你将剩下两处军工厂的地址交出来,由阿围顺利掌权,下面人也都心服口服,您安享晚年不是更好吗?”
    用着别扭的中文开口的,是那个跟尤娜一模一样的女人,叫尤妮。
    “你闭嘴。”秦围扮红脸,先是狠斥了女人一句,然后上前两步,小心地扶着前面尝试走路的男人,沉声对男人道道,“父亲,我知道您还在因为我绑架小浅的事情怨怼我,可我最终也并没有伤害她,反而还替您从姓沈的手上将东西拿了回来,您又何必跟我过不去……”
    “那你‘拿’回来的东西呢?”
    男人狠狠扶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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