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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星宇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了名。
一边签他一边问:“吃午饭了吗?”
陶大爷跟他的声音形成无缝衔接:“这份合同很着急吗?”
贺嫣然先回答陶星宇:“还没有……”声音有点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配着她娇美的长相; 实在我见犹怜。
谷妙语又鼓起腮帮子,对邵远小声逼逼:“我怎么就学不会这一套呢?我要是能学会; 我得多妖孽啊; 唉!”
邵远抿着嘴唇笑。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那一套的; 你现在这样也很妖孽了。”
谷妙语被他吹捧得心花怒放。
“姐姐下午给你买好吃的!”
贺嫣然回答完陶星宇; 转过去回答陶大爷:“大爷……陶老先生; 这份合同是挺急的。”
陶星宇签完字; 把笔收起来; 春风般温暖地对贺嫣然说:“不然就在这里吃完午饭再走吧。”
贺嫣然娇美的面孔放射出光芒。
但她还来不及说话; 陶大爷比她先开了口:“哟!这可怎么办?我就做了四个人的饭。”陶大爷一惊之后一悟,“不过没事姑娘,大爷那口饭让给你了,你吃我那碗,我老头子一顿不吃饿不死的!”
谷妙语和邵远默默对视一眼。
陶大爷可能成精了,话让他说得滴水不漏的,谁能有那么大脸,跟他老头子嘴里抢饭?
贺嫣然果然连连说:“那不行那不行,怎么能让大爷……陶老先生您因为我挨饿?”
陶星宇适时开了口:“我那碗饭给你吃吧。”
贺嫣然脸红红的,敛着下巴,眼神从下向上地挑着,看着陶星宇目光楚楚地说:“陶老师,这怎么行!”
谷妙语学着贺嫣然看人的方式,转头也敛着下巴,目光从下向上挑地看向邵远,挤着娇滴滴的声说:“你不知道,这女的她虽然现在看起来弱弱的,她上学时候跟我吵起架来,山里的母老虎都吼不过她!”
邵远被她搞鬼的样子逗得直呛。呛过以后再回想一下她刚刚的目光,心头砰通一跳。
她搞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的是挺妖孽的。
他无声端起水杯喝水。
陶大爷又开了腔:“陶星宇你那碗饭我看见你都动筷子了,你怎么给人吃?”他转头对贺嫣然说,“这么的吧,我再去焖一锅饭,你等会,等个一锅饭的时间就行。”
贺嫣然乖巧地哦一声,挑着目光看向陶星宇,等着他把她领向餐桌前坐下。
陶大爷却一惊一乍地又出了声:“哎呀不行,你刚才说了文件很急你得赶时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得洗锅、淘米、焖饭,这一顺水的流程下来,姑娘喂,等饭好了你也来不及吃啊!”
贺嫣然委屈而可怜地看向陶星宇。
陶星宇看看陶大爷,目光充满审视,和他打眼神官司。
——真的没饭了?
——真的啊。
陶大爷一副我不是死猪我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陶星宇无声叹口气,转回头,看看贺嫣然,随后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票子递给她。
“那你去外面找个好点的馆子,自己叫点东西吃吧。不用开发票了,直接用这个钱。辛苦了!”
贺嫣然收了钱,看看陶星宇,看看陶大爷,再看看坐在餐桌前稳如山的谷妙语。
她咬咬下嘴唇,牙齿把血液从嘴唇上给挤走了,留下清白的印痕。
邵远把头凑近谷妙语,向她认真讨教:“她刚刚咬嘴唇的时候,口红会不会刮在牙齿内壁上?”
谷妙语小声质疑:“你们男生不是看不出女生到底涂没涂口红的么?”
邵远:“涂得自然点是看不出来的,但涂得像吃了死孩子一样,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谷妙语没忍住噗地一声轻笑出来。
这小子的嘴还是那么又毒又损。
贺嫣然声音软软地和陶星宇道别,走得恋恋不舍的。
陶大爷和陶星宇坐回到餐桌前,陶大爷一脸认真地对陶星宇说:“你招的员工好像挺馋的,眼巴巴看着我做的饭,都不太舍得走。”
陶星宇没回他话,拿起碗筷吃饭。
谷妙语和邵远对视一眼,又一起看向陶大爷。
——大爷您真是个很能打的大爷了!
陶大爷美滋滋地一晃头,端碗吃饭。
*
吃完午饭,谷妙语和邵远一起捡碗筷。
邵远一抬手的时候,谷妙语看到他手掌下贴着两条创可贴。
“你手怎么了?破了?行了行了,你放下吧,不用你弄了,我来刷碗!”
谷妙语一边拦下邵远一边碎碎念。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细皮嫩肉的小白手要是落了疤,可得心疼死你们学校多少小姑娘。”
邵远抬头看向陶星宇。陶星宇呼应了他的目光。
邵远对他摇摇头。
——别对她说我手是怎么伤的。
陶星宇滑开眼神,把摞好的碗端去厨房。
他一进厨房就看到敞开盖子的电饭煲里还有大半锅的饭。
他看向陶大爷,质疑地问:“只做了四个人的饭?”
陶大爷看看饭锅,心说坏了,忘记盖盖子让半锅饭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但他转瞬就扯松了老皮老脸,开始装糊涂。
“哎哟瞧我这记性,原来还有半锅饭呢。那要不你把那姑娘叫回来啊?我把半锅饭打个包,让她带走。这大中午的,人特意堵着饭点儿来一趟,能别叫人空手又空肚子地走就尽量别呗。”
陶星宇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厨房。
邵远正拿着一把筷子往厨房送。他把陶大爷和陶星宇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陶星宇走开后,他进了厨房,对着陶大爷一比大拇指。
那竖起的指头在说:老陶,论嘴毒,我还比您差上一百倍。
陶大爷骄傲地一扬脖子。
邵远压低声音问:“您好像不怎么喜欢刚才那姑娘?”
陶大爷哼一声,说:“这姑娘以前不知道我是陶星宇他爹的时候,对我那叫一个耷拉眼皮说话,我去找陶星宇,她句句敷衍我。知道我是他爹之后,立刻装失忆,想把之前那一波就此翻过。对不起,老头子我离帕金森还得几年,她能强行忘,可我还记着呢!我这人活到一把年纪了,要说还有点什么优点,可能就是记事比较清楚。”
邵远:“……”
他觉得确切地说,应该是记仇比较清楚。
…………………
陶星宇没着急去上班,他找出了茶具,煮了壶茶,叫来谷妙语和邵远一起喝。
他还特意对谷妙语说:“也叫老陶一起来喝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的。但谷妙语立刻明白,这壶茶陶星宇实际上是为陶大爷煮的。
真是别扭的父子俩,非得通过个中介来转达那份骨血间的牵绊牵挂。
谷妙语把陶大爷招呼过来。
陶大爷直呼稀奇。
“嘿,够难得的,我老头子活着的时候还能再喝一口你煮的茶。行,死也瞑目了。”
谷妙语一口茶水哽在嗓子眼。
她看到陶星宇手腕一抖。
“别乱讲话。”
她斜瞄着陶大爷。她觉得老陶的格局真是大,一口茶都能引申出生死。
四个人一起喝着茶,气氛有种诡异的和谐。
谷妙语适时地找到机会,问陶星宇:“陶老师,刚才那个妹子是怎么进到您工作室工作的啊?”
陶星宇抬眼看看她,眉宇间一片温雅。
他提着茶壶一上一下,茶水高高低低地落进茶盏里,动作优雅得像是一副写意的水墨画。
邵远看看他,再看看谷妙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告诉她,茶道其实他也会的。
陶星宇把倒好的茶送到谷妙语面前,同时回答她的话。
“说起来她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那年我到你们学校做讲座,因为水土不服闹了肠胃病,什么都吃不下,你们导员让她给我送粥过来,粥还是她自己煮的,很养胃,我靠着她那一保温桶的粥才好了起来。后来她跟我说毕业之后想来我的工作室工作,我看小姑娘人不错,善良也勤奋,虽然设计能力差一点,但接人待物都不错,也愿意先从前台做起,我就让她进来工作了。”
谷妙语越听脸越沉,听到最后嘴角像灌了铅,想抬都抬不动。
陶星宇看她表情有点变化,问了句:“你们之前应该认识吧?”
谷妙语说:“嗯,认识。”
她何止认识贺嫣然的人,她更认识她手里那一保温桶的粥。
…………………
从陶大爷家里出来,谷妙语有点闷闷不乐。
一起往地铁走的路上,邵远问她:“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同学在悄悄不高兴呢?”
谷妙语停住脚步,冲他把眼一瞪:“你是蛔虫吗?”
看出她不高兴就可以了,为什么连她因为谁不高兴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男大学生该操的八卦心吗?
邵远不在意她的瞪眼鼓腮,一派淡然,甚至有点理直气壮。
他停在她面前:“那次我陪你喝点小酒浇点小愁还记得吗?当时谈到你和你那位同学有什么渊源的时候,你说答案先欠着,以后还我。”邵远微微弯腰把自己上半身往前一送,面孔一下送到谷妙语眼前,“现在请你把欠我的答案还给我吧。”
谷妙语随着他的向前探身,下意识地把脊背向后仰。
他的面孔真是禁得住任何突然靠近的特写放大。谷妙语在一瞬间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七八年之后,当邵远到了陶星宇现在这样的年纪,他得是一个多迷人的男人。到那时年轻人的青涩已经全然褪去,剩下的全是成熟男人的韵味和优雅。那时他得是怎样一个极品男人,身边得有多少妙龄的女孩子为他疯狂着迷。
而那时她应该已经是个很标准的黄脸婆了吧?
谷妙语抬手推在邵远肩膀上,把他倏然靠近的上半身推开一臂距离。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年纪轻轻就学霸道总裁那一套。”
整理好两人之间的距离,谷妙语咳了一声:“姐姐我就不是个能欠债的人,不就是一个问题的答案吗,我现在就还给你!”
*
谷妙语在走往地铁站的路上,把自己和贺嫣然的渊源讲给邵远听。
思绪被接回喝小酒浇小愁那一晚,接上了陶星宇到她学校来做讲座的那一天。
那一天讲座结束后,陶星宇按原定计划是要赶飞机回北京的,可偏偏在临行前因为水土不服闹了肠胃病,不得不改签了晚一点的航班。导员带他到医院吊了水,然后把他安排在学校接待专家的招待所高档套房里休息。
随后导员给谷妙语打电话,让她去校外饭店买点粥给陶星宇送去。
谷妙语想了想,外面饭店的粥都是用当地的水直接煮的,陶星宇既然是因为水土不服闹的肠胃病,那用本地水煮的粥肯定不行。
她决定干脆自己亲自动手给陶星宇煮点粥。
她跑到超市买了一桶纯净水,又买了最贵最好的米,回到宿舍从床底下翻出违规电器小电锅,冒着被扣德育分的危险,亲手为陶星宇煮粥。
每一粒米都倾注着她的敬仰与爱心,每一粒米都在她的虔诚和专注中熬得软烂和入口即化。
她把这锅粥熬得简直像个仪式,一个对偶像献祭爱心的仪式。
当这锅粥终于煮好,她把它盛在保温桶里,打算给陶星宇送过去。
刚要走,住在隔壁寝室的同学就过来找她,告诉她赶紧去下任课老师的办公室,老师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