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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修站在庙宇之内,仰头看着诸贤的神牌和高高在上的圣人之像,浓郁的香火气息弥漫在庙宇之内,将几位圣人和衬托得神圣了起来。
方修目光掠过自己的神像,泥胎塑像出自名匠之手,将那一股怜悯天下众生,传道天下的胸怀全然勾勒了出来,手持传道玉简的丰圣站的笔直,高高在上的看向远方,那目光看的不仅仅是脚下,而是天下苍生。
这只是匠人和世人想象之中的丰圣,而不是方修。
方修看了一眼就掠过,看向了后面几位圣人:“丰圣、庄圣、伊圣,还有……易圣!”
他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位易圣身上,那是一个有些老迈,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老者,却高举着传道玉简,就好像高举着太阳一般照亮世间,一双眼睛透着沧桑的色彩,仿佛看穿了天地万物之理。
这是埗地人眼中的易圣,当年易衍就是这样站在埗城的城墙之上,高举着传道玉简,抵挡蛟龙之祸和涛涛洪水,护住了埗地上下数万人。
镇压使得千里之地化为泽国的蛟龙,使得埗地百年人杰地灵,年年风调雨顺。
然而在方修看到的,却是这个当初和自己对弈的埙都学宫传人,也已然化作一抔黄土。
“汝则为文庙四圣——易圣!”方修再次想起了那日对他说过的话,今日却已然成为了实现。
侧门打开,文庙的庙祝看向了方修,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到文庙来祭拜,看向了这个年轻人,穿着打扮不像是一个学者,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瞧。
“客人是要上香吗?拜一拜几位传道天下的圣人。”庙祝走上前,看向了方修。
方修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情绪一瞬间被打断,扭头看向了庙祝,随后摇了摇头:“不拜!只是……看一看!”
方修走到外面牵起了马匹,朝着外面头也不回的走去。
然而那庙祝却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这有些古怪的青年人,样子有些气愤:“这人好生奇怪,入庙不拜,不尊先贤。”
不过随后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疑问:“只是这人看上去好生眼熟?是谁呢?难道在哪里见过?”
庙祝站在文圣塑像前沉思苦想,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四座高高在上的神像那排在第一位的丰圣,谁也想不到那青年人就是传道天下的圣人,也不敢想。
埗地之外有锁龙井,乃是当年易衍封印恶蛟之地,此地乃千里之地的地眼,地脉汇聚之地,而因为恶蛟封印葬身于此,也形成了一条大龙脉。
方修站在井前,井前立有一块碑,经过百年风吹雨打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这井旁原本还有着一个村落,如今村落早已荒废,城内的人早已因为战乱出逃或者葬身于战祸之中。
方修手按上了那井上粗大如臂的锁链,手摸上去就感觉一阵冰凉,甚至还能够听到那未散的恶蛟咆哮,以及那携带着千里怒涛而来的威势。
方修手指轻轻一弹,就好像一把重锤轰击在锁链之上,从上到下一起震荡起来,连带着地脉都感受到这股震荡和力量。
一位位穿着官吏袍服的地祗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方修的身旁,这些都是埙都学宫敕封的地祗,生前也都是学宫的学子门徒,当初夫子易衍连同上一代大巫祭封印蛟龙的时候,就是由他们五人炼化恶蛟。
“埗城城隍虞承、阳佘土地黑谷、黎乡土地廪……”
“见过丰圣!”
“学生见过丰圣!”
“学生见过丰圣!”
此刻他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惶恐震撼的看着方修的脸还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是一股和传道玉简之上的文道香火气运相同的气息。
他们那还不知道这面前的是谁,一个个跪俯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匍匐这位建立埙都学宫的文道圣人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
方修从袖中拿出了一方明黄色的印玺,道道灵光禁制不断的自方修的指间朝着外面涌散,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这些地祗之神的身上。
方修看了一眼,就直接将九龙帝玺扔入了这锁龙井之下,顿时就好像一颗烈阳投入了大地,激起了千里地脉的力量,剧烈的龙鸣嘶吼掀起了大地也随着一起微微震颤。
然而随着方修一挥手,一切都平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尔等好生看管此地,莫要让那心术不正之人得了去!”
“唯!”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方修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骑着那匹劣马,优哉游哉的朝着远方而去。
始终跪在地上的五位地祗直等到方修的影子消失在远方,才站起来,联手牵动地脉,如同当初封印恶蛟一般,死死的钉住这锁龙井。
然而仿佛随着那印玺投入井中,整个地脉和千里之地的灵气都朝着这里开始汇聚,仿佛因为方修的经过,这座地眼发生了什么玄妙的变化,连这五位地祗也丝毫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能够如同封印恶蛟一般锁住这口井和地眼,然后消失在了原地,静静的守护着这口井和这片大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河之祭
方修骑着那劣马一路沿着大河前行,也没有控制着这匹老马前行的方修,就这样一路沿着河岸而去,提着一壶酒,半醉半醒的欣赏着那大河的雄壮之姿。
刚刚那锁龙井之中因为方修投入之后,溢散出来的一些龙气,也落入了方修的手中,这龙气呈现玄黄色,乃是那几条蛟龙的精血所化。
方修就这样融入了自身的酒壶之中,这一壶灵酒再融入了这龙气之后,骤然间就起了变化,变得奇烈无比,一口下去犹如蒸腾烈焰涌上全身,将血脉都要给烧干一般。
若是常人饮上一口,恐怕真的就被那龙气烧成灰烬,这可是当初祸乱天下,将千里化为泽国的几条恶蛟的龙气,每一只都是那龙母的亲子,若是饮之不死,就能够具有一丝龙脉,延年益寿。
修士饮之,则能够增长修为。
不过就算是方修这样的强大修士,饮这酒也感觉太过于烈,一次抿上一小口,不敢畅饮,饮之过多感觉全身如烈焰灼烧一般。
方修将那九龙帝玺扔入锁龙井之中,也是早已计划好的。
三阶突破到四阶的关键就是神魂和躯壳的融合,而到了四阶的法器之上,也是一般。
则是那灵性和法器胚体的融为一体,由此,那法器也不再是单纯的死物,而是一点点的化成了一件真正的生灵,虽然算不上先天的生灵,也算是后天制造出来的特殊生灵。
而方修通过观察那曾经的轩辕国神尸,还有鲲身上的特征,从而推测出,想要让神魂和躯壳相融的关键,应该是外力。
而对于修行者来说,影响其力量的外力,虽然有着千千万万种,但是其中最大的无非就是灵气、血脉、香火之力这几种而已。
方修将那锁龙井之下的地眼改造成了千里之内灵气汇聚之眼,让那九龙帝玺沉浸在那滔滔不绝的灵气之中,看看是否能够促进那九龙帝玺的龙灵和印玺相融。
而除了第一个灵气的尝试之外,方修准备进行下一个尝试,自然就是那香火之力。
此刻,方修胯下的那匹老马又跑不动了,显得气喘吁吁,鼻孔往外喷着白起。
“马儿啊马儿!这次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福分咯!”方修低头看了一眼这匹老马,方修落入山海界的时候,就在林子里看到了它,这是一匹挽马,是因为战乱而流落散入到了荒郊野外之中。
方修将酒壶揭开,将那融入了龙气的灵酒往那老马的嘴里赛去,这马儿十分通灵性,仿佛知道方修这酒壶是难得的好东西,迫不及待的张口,发出了一声嘶鸣。
方修灌了这马儿一口灵酒之后,立刻看到这马儿全身打了个激灵,浑身毛发如同风吹过麦田一样,哗啦啦的拂过,发出了一声轻快的嘶鸣,老马那衰落的气血一瞬间高涨了起来。
“好好好!”方修哈哈大笑,一手举着酒壶,一踢那马肚子。
“马儿快快跑起来!”方修随之一拉缰绳,那马儿便如同飞一般的奔腾起来,刹那间仿佛犹如一匹千里龙驹。
一路奔跑,沸腾的气血不断的融入那灵酒内的龙气,这马儿竟然真的一点点化为一匹龙驹,连毛发也一点点的蜕变成了血红色,犹如烈焰一般在道路之上驰骋。
方修更觉得有意思,每停下脚步,便喂上这马儿一口,这马儿一路狂奔,越跑越神异,越跑越精神。
此时大河河岸,聚集了上百穿着浅色衣衫的学者,将一桶桶祭品倒入滔滔不绝的河浪之中,上百学者面带凄凉苦色,在大河之畔颂唱着祭文,声音之中充满了悲苦和惶然。
上月,大桓的最后一代正统桓王于城内自杀,埙都学宫第十代夫子不愿承认磐国所立的新任桓王籍,当着桓王宫大殿之上怒斥桓王和磐国公,撞死在了殿上。
第十代夫子死于大殿之上,血染红了台阶,那传道玉简自夫子长袍之内,化为一道光华冲出埙都学宫,哪怕那磐国的巫祭轩辕氏,也无法阻挡。
传道玉简最后落入这大河之中,再也不见踪迹。
磐国派遣大军搜查大河一带,一些磐国的巫祭大族、各大修行门派、还有着大河支流之中的水神河主更是四处搜寻,王畿之地上下的大河翻了个底朝天。
埙都学宫的各个学派的人都纷纷从千里之外匆匆赶来,却也不见那传道玉简的踪迹。
学宫诸多学派之中的庄家学派、论家学派、农家学派和道德学派几家的诸子亲临大河之畔,想要找回那传道玉简,得到那丰圣留下的传道之物,成为文道的新一任领袖。
但是望着那大河涛涛,最后只能离去。
神物自秽,隐匿其形。
而传道玉简不知所踪,更是代表着埙都学宫失掉了传承,第十任埙都学宫夫子,就是那埙都学宫最后一任夫子了。
建立了数百年的埙都学宫没有了夫子就此封闭,学宫们求学的诸多学子门徒尽数散去,或者分散往各地,自立门户或者投靠其他学派而去了。
自此,原本束缚和约束着天下学宫各派的埙都学宫宣告衰落,而学宫原本的各大学派,反而挣脱了束缚,变得更加昌盛了起来。
埙都学宫夫子撞死于桓王宫内,天下震惊,而绍国和高国更是以这一恶行为理由,对磐国口诛笔伐,斥责磐国的恶行和伪王籍。
趁机收拢天下学宫诸子门徒,更想要收拢那埙都学宫遍布天下的文庙和神道势力。
此刻在这大河之畔祭祀的,正是那原本埙都学宫留下来的门徒诸贤,一个个跪倒在大河之畔,高举着玉简颂唱着祭文,歌颂第十代埙都夫子的事迹,祭文之中充满了悲壮和愤怒。
“大厦将倾,吾等无力回天!”一名穿着白色学袍的青年出身大桓王族,此刻显得无比愤怒。
“可悲可叹啊!”另一人大声呼号。
“就此别去,就此别去!学宫传承二百余载,想不到一朝衰落散去!”一名老者显得心灰意冷,在夫子逝去、传道玉简失落之后,诸多学派纷纷背离埙都学宫,不再心向学宫的情况,让其愤怒而无力。
“自此之后,再无埙都学宫夫子!”另一名中年学者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太阳落下,夕阳西沉。
垂暮的红色染遍了大河河面,大地都化为了一片血色,犹如此刻中原的遍地狼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