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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南海之事。”
此刻虚空之中,张衍目注下方,坐等玉霄出招,过不多时,忽见玉霄山门所在之处,忽有晕光接连闪动,继而光霞纵横,他一扬眉,这不难看出是有人在破灭小界。
稍作感应,发觉这天地间清气又涨了几分上来,想来补天阁那处,纵无人相救,也可再缓得几分落势了,当算是救了回来。
他目光微微闪动,玉霄如此做,显然已是下定决心扫除风陵海威胁,既是如此,那处不可再守,他当即一点指,以法力凝化一道符书,挥袖发了下去。
风陵海上,陶真人忽觉得玉霄攻势竟比之前还大了数分,只是他坐镇此地,无暇去察看外间事宜,这时却见有一道飞书朝这处落来,忙是一招手,拿入进来,神意往里一转,已知其中所言,他沉吟片刻,转首道:“米道友,事不可为,此处已难坚守,且退吧。”
米真人斗到如今,耗损法力也是不小,故也不坚持,轻轻点头。
就是就此退去,却也难保不被玉霄追缴,于是两人一拿法诀,同时作法开得洞天。
这一瞬间,两人身上冒起无数细小碎光,身形也是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然而就在即将要隐出去之时,米真人忽然觉得不对,虽她还能感应自家所辟洞天,但仿似两者之间隔了一层厚厚壁障,几番施力,也无法躲入其中。
她不禁神色一变,尽管玉霄人多势众,可危急之时,她还可退入自家洞天之内,故并不如何畏惧,可眼下这条退路一绝,倒是真有可能折在此地。
陶真人也是遇得同样情形,他稍稍一皱眉,就镇定下来,感应片刻,猛然抬头看向上空,就见云中深处,不知何时竟是浮有一张弥天盖地的织网,其笼罩界域极广,竟一眼难见尽头。
他叹道:“原来玉霄派还有这等法宝,想是方才趁我疲于应付之际,于暗中悄悄布下,其意当是想要将我二人一网打尽在此。”
他们久战之下,法力已是折损大半,守御大阵在数件真宝合攻之中已至溃散境地。
而一旦被这天上织网困死在此间,对方只要再如先前一般引法宝来攻,等到他们法力彻底耗尽,就是绝命之时。
米真人美眸中煞气横生,冷言道:“既想取我性命,却无有那么容易,便是拼着一亡,也要冲至南崖洲前,斩碎了这座洲陆!”
陶真人见她浑身法力涌动,顶上清气弥散,似要冲出一搏,忙伸手一拦,道:“道友慢来。”
米真人动作一顿,回转首来,面含鄙薄之色,讽言道:“怎么,陶掌门莫非见走投无路,想要屈膝讨饶不成?要去你去,我米秀男却不会为了性命向敌手作那摇尾乞怜之举!”
陶真人点了点头,认真道:“米道友,陶某岂是那等人,且稍安勿躁,我等并非当真走投无路。”
米真人神色一动,仔细一看陶真人神情,见不像虚言,疑道:“道友莫非有法破这天中法网么?”
陶真人笑道:“虽无法破得,但却有他法可出此间。”
他自袖中拿出一枚铜符,起法力一转,忽然海水一阵涌动,灵机也是急骤变化,好似似有什么要冲了出来。
米真人脸上方起戒备之色,只闻耳畔轰隆一声,风陵海上顿现出一座形如高柱的青铜宫阙,正直直立在海中。
米真人一怔,见此宫外间攀无数游龙雕饰,不由露出惊容道:“此莫非是……”
陶真人道:“此便是那龙君姬无妄行宫,万载之前,其就是凭借此宫往来九洲,几无人可以镇压,今可助我二人脱身。”
这龙宫之中虽无了天地胎,但那转挪大阵仍在,两人皆是洞天真人,凭自身法力,不难借此遁走。
米真人幽幽道:“原来张真人早有安排。”
陶真人诚恳言道:“道友,此地还有你我两家弟子,若无有万全之策,我又怎敢劝真人迁来此处,先前不提,是不得张真人之允,无法言说,还望米道友见谅。”
米真人没好气道:“我若不见谅,陶道友莫非就要把我崇越真观上下丢在处么?”
陶真人只是一笑,对其打个稽首。
两人说话之间,仍以法力在与阵外法宝缠斗,此时龙宫即至,就又各起神通,将岛上所有人都是卷送入龙府之内,其中不但两家弟子,还有延重观及归附门下的宗门修士,就连魏子宏、方柔嘉等人亦在其中。
而玉霄一方,因被阵气遮掩,见不得内中景象,此刻眼看大阵将破,又引法网罩定天灵,不惧二人逃去,反怕是拼死反扑,倒还小心翼翼起来。
陶真人请米真人先入龙宫,自己则落后一步,而后一弹指,便见一道灵光飞去,不多时,一声闷响,正中那岛上小界门户,顷刻就将其彻底打坏。
这是他张衍早便商量好的,要是大阵难守,就将这界关毁去。
李岫弥若是成不了洞天,那么就只能被困在其中,直到寿尽而亡,但要是成了洞天,便需自家打开门户,不过到了那时,却未必会在风陵海上了。
他再观望片刻,就转身踏入宫阶。
待龙宫府门一闭,海上一声大响,就整个挪去不见,只余下万顷海水翻涌滚荡。
天青殿上,张衍望着下方,见二人携众从容撤走,也是点了点首。
先前他就有所考量,玉霄只要愿意付出一定代价,那么陶、米二人是无论怎样都是挡不住的。不过只要人还在,走了还可再回,大阵坏了,亦可重立,总是要牵制住玉霄,叫其下来数百年再也不得安稳。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王蛇灵鹏守山神,心感剑动又观书
南华派山门之内,首召山中,黄羽公与门中另一位洞天真人原翅翁端坐于峰顶之上,只是两人表情皆是有些凝重。
此刻二人法座之下,山峦正不断摇晃震颤,而往地表观去,却可见一座座丘陵正依次隆起,而后又往下缩陷,好似有什么物事在山峦底下翻滚扭动。
持续许久之后,山坳之地陡然塌陷下去一块,露出一处深不见底的地窟,并听得有低低嘶鸣之音传出。
黄羽公自袖内取了一只小袋出来,抽去系绳,自内抓起一把丹玉砂,就往那地穴之中洒去。
玉砂入里,周遭动静稍稍平复了一些,不过两人神情并未因此放松,仍是紧紧盯着。
果然,未过一刻,底下山峦又是重新摇晃起来。
黄羽公有些肉疼地叹了一声,只得又自袋内取了一些丹玉砂撒下。
下来每当他如此做后,穴中声息便就平息几分,但少时过去,又会折腾起来。
过去许久,在黄羽公几乎将那只小袋倒空之时,地下这场悸动终是停下。原本摇晃山岳终是歇止。
原翅翁望向山门之外,看有一会儿,道:“灵机已平,清气渐复,想是玉霄出手,羽公兄,当是无事了。”
黄羽公神色松了下来,道:“如此便好。”
原翅翁道:“还是不可大意,近来王蛇频频异动,显然在劫难之下,也觉不安了。”
黄羽公叹道:“能撑一时是一时吧,眼下绝非放王蛇出来之时。”
原翅翁也是点头。
这下方之物,名为“玉璃王蛇”,乃是南华派开派祖师伴驾灵蛇,其去之后,就将之遗下,作为守山灵蛇。
此蛇平日只眠卧地下,能身合灵脉,连通山水地陆,镇压邪秽之气,便是门中弟子把外界凶物捉至山中,亦可借此蛇威势将之压服,更易为人豢养。
只是此蛇对天地间灵机变动极是敏感,一有变动,便会不安,此与南华祖师而言,自不是什么大事,然则后辈要处置起来,却是要多费一番手脚了,通常唯有供其吞食足够多的丹玉砂,才可安抚下去。
因方才天地灵机骤渐少,是以这条灵蛇也是受了惊扰,直至此刻,才又平静下来。
此前补天阁来书求援之时,南华派也并非全然不愿帮衬,只是此蛇若是当真破土而出,唯有镇山灵鹏方可压服,要时借了出去扶托补天山门,万一有变,坏了山门基业,他们可是承受不起,故而只能回绝了。
黄羽公转挪法力,将下方沙土一合,重将那地穴填上,以免王蛇再度受扰,他道:“近来丹玉用度极大,我思之下来,想来要稳住灵穴,还需向友盟求助。”
原翅翁一转念,道:“莫非是向玉霄伸手么?”
黄羽公道:“正是。”
原翅翁沉声道:“玉霄人情并非那么好拿的,到时一旦起劫,定会置我派于险恶之地,羽公兄可是想好了?”
黄羽公嗤笑道:“翅翁兄多虑了,我等便不如此,玉霄便会善待于我么?还不如趁其用得着我等时,多索要些好处,且观他毁弃小界救援补天之举,此刻正要拉拢我等共同对付溟沧,对我等要求多半不会回绝。”
原翅翁想了想,点首道:“唔,玉霄大不了回绝而已,左右也无甚损失。明日我三人面见掌门之时,我当与羽公一同禀议此事。”
黄羽公笑道:“如此甚好。”
两人商议稳妥之后,在四下把阵禁重作排布,便自分别。
黄羽公径直回了自家洞府,方才为安抚那王蛇,他无暇去理会别事,此时定下心来,心下忽生异状,稍一感应,就知是自家赐给弟子的护身宝羽被动用了,这显然是弟子遇险,方会如此。
他不觉眉头一皱,叫来一个的看守童子,沉声道:“你可是放你师兄可是出去了?我去时时如何关照你的?”
那童子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跪倒在地,不断叩头道:“是弟子过错,是弟子过错,师兄说他在门中闷得无趣,只出去闲逛几日,弟子一时糊涂,才开了禁制,让师兄出去,求老爷责罚。”
黄羽公叹一声,他待自己身边之人向来宽忍,这么一哭诉,已然没了责罚之念,道:“起来吧,心岸脾气我亦知晓,你也拦不住他,我不责你,起来吧。”
那童子抹泪而起,擦着涕泪道:“多谢老爷宽恕。”
黄羽公挥了挥手,令其下去。他则垂目敛神,在观中静坐不动。
过去小半日后,观外有一道白光过来,落地化作一只白茧,少顷,茧去化羽,方心岸自里出来,只是发髻散乱,外表看去有些狼狈,才入殿内,抬头就见黄羽公端坐蒲团之上,心下一个咯噔,下拜道:“弟子拜见恩师。”
黄羽公睁目看来,道:“你把为师赐你宝羽用了,可是遇上难缠对手了么?”
方心岸知道瞒不过去,索性坦承道:“弟子确实遇上一个对手,不过徒儿只是一时不慎,看轻了此人,有许多本事尚未用出,不然那人怎能斗过徒儿,更是用不着那宝羽护持。”
黄羽公听他言语忿忿,摇头道:“输了便是输了,无需多找借口,若你被对手杀死,手段再多也是无用,旁人只会笑你愚蠢。”
方心岸心下不服,只是他也不敢回嘴,只得垂首不言。
黄羽公思考片刻,道:“我知你不愿留在门中修行,既是如此,我准你外出历练,不过你切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仗着为师名头恣意妄为。”
方心岸闻言一怔,随即面露喜色,虽在元景清手下输阵,可他越想越是不服气,急于找其回头再斗一场,本来还在想如何找个借口出去,闻此言却是高兴异常,大声道:“老师放心,弟子绝不会仗着师门名头行事。”
他今时不过十五岁,还是少年心性,在他看来,说了老师之名,便是赢了对手,也是无趣,反而显示不出自家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