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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茫茫,如何寻找?”那弟子面露为难之色。如今天下大乱,政令难通,更何况是天师道手令。
“张百仁虽然与金顶观决裂,但却不能不防备张百仁的责问!”之前众位长老杀得痛快,但真的提起张百仁,依旧是心中打怵。
“再去搜查,务必不能放过每一个角落!”掌教斩钉截铁道。
话语落下,众位长老不敢辩驳,在次退下去默默的搜寻。
“走了三位易骨大成武者。”又有人回报。
掌教只是面色阴沉的站在大堂中默然不语。
某一艘大船上,张斐跪倒在地,伏拜金顶观方向许久无语。
在之后,四位子嗣亦是跪倒在地,虽然不知自家父亲为何这般,但却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压抑不住的沉默。
赵如夕跪倒在张斐身侧,瞧着金顶观地崩山摧的气势,张斐便知道,金顶观完了。自家父亲把唯一的生机留给了自己。
张斐攥紧拳头,滴滴血液滑落,滴落在地板上。
“老爷。”赵如夕声音沙哑。
“只恨我实力不够,无力回天!”张斐缓缓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悲怆、荒凉。
“身子要紧,日后金顶观传承,还要靠老爷传承下去!”赵如夕趴在了张斐肩膀上,泪流满面道。
“我恨啊!”张斐额头触地,血肉模糊。
恨自己实力不够!
“那逆子明明有实力出手挽救局势,却坐视冷眼旁观,当真是不孝子嗣!当初下生之时就应该一掌将其拍死!”张斐猛然站起身子走入船舱:“随我去洛阳质问那逆子,为何不肯出手相助。”
“老爷,百仁是驴性子,只能顺着毛撸,却不能逆着毛撸。”赵如夕道:“你请百仁出手,定然可以报此大仇。”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张斐闭上了眼睛。
南天师道
此时众位主事汇聚一处,王家老祖面色沉重的端坐在主位,抚摸着胡子许久不语。
“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局势似乎不在咱们控制之中了。”王家老祖苦笑:“天地良心,我只想着挑拨北天师道与金顶观大战而已,谁能想到金顶观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被人斩草除根了。”
“本来是可以借助金顶观重创北天师道的,谁知那天帝残魂居然不理会金顶观之事,径直飘然离去,谁会想到这种事情发生?”一位王家老祖面色阴沉道。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做下,不可逆转,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摘出去!”王家老祖苦笑:“记得,所有手脚都要抹干净,决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曾经威震天下,从古至今延续了不知多少年的金顶观,居然就这般灭亡了。
消息一出,天下震惊。
白云道观
白云看着身边池水,露出了轻轻一叹:“未曾看到大都督出手,看来大都督是真的与金顶观张家决裂了,都督变了,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无情了。”
白云冷眼旁观,北天师道这等庞然大物,就算是白云观也不想随便招惹。
“唉!”某一座道观前,春阳道人看着蓝天,盘坐许久后方才缓缓闭上眼睛:“如何才能暖化你的心。”
“金顶观居然灭亡了!当年老夫与金顶观的先祖还曾煮茶论道,不曾想世事变迁,莫过于此。”徐福站在庭院内,眼中满是回忆之色。
第1061章 德道!得道!
金顶观的存在太过于久远,久远到徐福活了数千年,但是金顶观依旧完好无损。
如今金顶观一朝覆灭,难怪徐福满面唏嘘。
袁天罡这老道抱着三宝拂尘,露出了沉思之色:“不管怎么说,大都督与金顶观都是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纵使父子决裂,但毕竟血缘犹在,此事怕不好说。”
北天师道屠了金顶观,一把火烧的金顶观火光冲天,染红了云霄。
张百仁脚踏波澜,来到岸边,径直向洛阳府邸而去。
随着军机秘府解散的消息传开,张百仁府邸也冷清了许多,各路高手领了宝物逐渐流落于江湖。
金顶观的覆灭,各大门阀世家都在等着张百仁的动作,暗中准备看一场大戏。
外界
却见张百仁回到府邸,那看守大门的侍卫拦截在前:“这位公子看起来有些面熟!”
张百仁脸一黑:“莫非连本都督也不识得了?”
张百仁呵斥一声,那侍卫恍然,眼前的“童子”不正是十几年前张百仁的样子吗?
“老爷,您老人家返老还童了!”侍卫苦笑。
张百仁背负双手走入院子里,就见袁天罡抱着拂尘在榕树下打坐。
“都督!”袁天罡拱手行了一礼,面露惊诧之色:“您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返老还童了不行。”张百仁瞪了袁天罡一眼,慢慢坐在案几上。
“都督,这三日您去了哪里?这天都差点翻过来!”袁天罡苦笑道。
“哦?”张百仁一愣,袁天罡正要开口叙说,却听门外侍卫道:“都督,张斐与赵如夕联袂求见。”
“他们找我作甚?”张百仁目光闪烁,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带他们去正堂。”
心血来潮,冥冥之中自然有所警示。
看了袁天罡欲言欲止的面孔,张百仁道:“说说吧,发生了什么大事。”
“金顶观被人血洗了!”袁天罡苦笑道。
“什么?”张百仁惊得坐起身,眼中满是震惊:“你莫不是和我开玩笑,金顶观乃老牌势力,延续了不知多少万年,怎么会忽然被人血洗?”
袁天罡低头苦笑,这等大事他岂敢开玩笑。
将袁天罡的表情收之于眼底,张百仁顿时面色阴沉下来:“伤亡如何?”
张百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怕是除了张斐与赵如夕,金顶观再无活口!”袁天罡轻轻一叹。
“什么!”张百仁动作一僵,手中茶盏化作了液态琉璃,滴滴落地:“你一定是在骗我!”
袁天罡沉默。
“谁做的?”张百仁道。
“北天师道!”袁天罡道:“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知道!”
张百仁慢慢站起身:“我去见张斐!”
大厅中
张斐与赵如夕坐卧难安的来回张望,身边的茶盏已经喝了一杯又一杯。
三杯过后,才见面无表情的张百仁走了进来。
“逆子!”瞧见张百仁,张斐的火气忽然爆发出来,忍不住摔碎了手中茶盏:“就算金顶观在如何对不起你,你也不应该坐视金顶观被人屠戮,可怜我张家七十四口老少人命,皆尽化作幽冥亡魂。”
尽管张百仁化作了少年时的样子叫张斐有些惊异,但却一眼就认出了张百仁身份。
“老爷!”神情疲惫的赵如夕连忙上前拉住张斐。
“你莫要拦我!”张斐一挥手将赵如夕推开,一步上前攥住了张百仁衣领:“我张家七十四口人命,上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下有百岁老人,纯阳道观大小道人三百一十六口,尽数化作了齑粉,这回你满意了?百义死了,你满意了!”
张斐拉着张百仁的领子将其提起来,猛然一推,却见张百仁身形飘忽落在了地上。
张百仁默不作声,没有辩解。
“你就算是看不得我,看不上百义,但老祖待你如何?老祖待你可有藏私?”张斐眼睛猩红。
张百仁淡淡的看着张斐,一边赵如夕连忙上前:“百仁,你莫要怪罪他,金顶观三百一十六口人命,他都已经得失心疯了。”
“胡说!我没疯!谁说我疯了!都死了!老祖、长老、百义都死了,这回叫你这孽子满意了,我等被人屠戮,你有何好处!”张斐吐沫星子喷溅。
“为何屠戮金顶观?”张百仁看向了赵如夕。
不用赵如夕回答,却又自言自语道:“天书!”
天书乃道统传承重物,换作是张百仁,也定然不惜一切代价,屠城灭门,将天书找回来。
“三十年前张家灭门,娘一个人远走塞外,所为者皆是天书。如今金顶观步了后尘,起因也皆是天书!一切皆因天书而起,贪念作祟!”张百仁幽幽一叹:“二十五年前你设计勾引我母亲,致使北天师道嫡系与旁系分裂,天书流落在外,这一切皆因金顶观而起,一切皆为因果,不过一场轮回罢了。”
“放屁,我与你娘你情我愿,乃天作之合……”张斐开始辩驳。
张百仁不听张斐的话,只是弹了弹衣袖。
“百仁!”赵如夕上前来,精神憔悴的道了一声。
“我与金顶观恩断义绝,早已没有瓜葛,二位来我这里吵闹,却是不符合情理。念在你惨遭巨变的份上,便饶了一命吧!”张百仁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云霄:“若无别的事情,二位还请离去吧。”
“孽子,你……老夫今日便于你割袍断义,恩断义绝!”张斐猛然扯下一块衣襟,面色狰狞的看着张百仁。
瞧着飘落脚下的半截衣衫,张百仁不屑一笑,慢慢坐在案几上喝着茶水。
“百仁,张家尸骨未寒,你好歹也是张家后人,如今张家之人皆被北天师道追杀,你且为他们收了尸骨,也算是全了血脉缘法。”赵如夕苦笑着看向张百仁。
“哦?”张百仁不置可否。
瞧着张百仁这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张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气血冲霄额头青筋暴起,猛然一步来到张百仁身前,抓起张百仁的领子提起来:“逆子,你到底出不出手为张家复仇。”
茶水打翻,浸染了张百仁胸口,张百仁摊摊手:“我与金顶观早无因果,你身为金顶观掌教,你不去复仇偏偏来找我,岂不是无能的很?”
“你!”这话气得张斐一口逆血喷出,溅了张百仁一脸。
“无能之辈,只会来我这里吵闹,你若有本事,尽管杀入北天师道!”张百仁眼中满是嘲弄。
“砰!”张斐一推张百仁,撞得座椅后跌,然后一声长啸跑出了张府。
“百仁!”赵如夕无奈唤了一声。
张百仁摆摆手,示意赵如夕追出去,才见张百仁不急不慢的拿出白色锦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跟出去看看吧,将洛阳地界北天师道势力尽数拔出,不许张斐出洛阳城半步!”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血渍,周身水汽缭绕,将身上的水渍尽数洗去。
荆无命缓缓自张百仁影子里走出来,对着张百仁行了一礼,方才转身离去。
张百仁背负双手,一双眼睛看向远方,瞧着荆无命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都督果真是割舍不得亲情!”袁天罡走出。
“德道!德道!修行之人,修得便是德与道!自古以来,成道者无不孝之辈,我生而知之,不欠张斐分毫,但天帝的血脉传承,却是不假!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得了天帝传承,获得了天帝的血脉,这便是因果!而且朝阳老祖待我却也有几分情谊。当年塞北发现我后,便想收归于金顶观,若非本都督懒得和张家揪扯,趁早离去,只怕如今也加入金顶观了。”张百仁深吸一口气:“天书下落何在?天书是我母亲留下来的,谁敢染指,我便剁了其脑袋。”
“天书不知所踪,如今北天师道各路修士正在寻找天书的踪迹。”袁天罡道。
张百仁叹息一声,身形缓缓消失在大堂内。
瞧着张百仁远去的背影,袁天罡脸上露出笑容,仿佛一朵花般:“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老爷!”赵如夕追出张府,只见张斐一阵摇晃,居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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