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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他们盗尸为何?”查仵作试探着说道,“难不成……是要练什么邪毒的功夫?”
“查爷说笑了,”冯慎摆手道,“冯某窃以为,以尸体练功,本是无稽之谈,那伙歹人盗尸,应另有他用……”
“唉,”查仵作叹口气道,“不知歹人来历,也不明他们的意图……这两桩丢尸案……不好破啊……”
“诚然如此,”府尹顿了一下,又转向冯慎,“贤侄,那义冢里少女乔装一事,你又如何看?”
“正要提起此事,”冯慎道,“依卑职浅见,那少女疑似出身唐门,并且与那伙盗尸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能将他们全部寻到,之前在‘造畜’案中未缉到的‘引荐人’,说不定也会被牵出水面!”
“有理!”府尹颔首道,“接着说下去。”
“是,”冯慎又道,“无论是‘引荐人’,还是那乔装少女,种种迹象,都指向了蜀中唐门。可单凭着那点线索,我们也无法定论。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缉到那伙盗尸恶徒。”
“话是不错,”查仵作面露难色,“可这无头无尾的……去哪儿找那伙歹人的下落啊?”
“只能多加派些人手,加紧排查了,”冯慎道,“那伙歹人连夜盗尸,定是行踪急迫。说不定,还会去别的坟冢里盗取新尸。不如这样,咱们一方面把住各大官道路口,留意那些可疑之人。另一方面,在京郊坟冢处寻访,查查还有没有盗尸、丢尸的状况。会馆义冢和孟家村,也再去筛上一遍,找找看,有无漏掉的线索。动用合衙之力,先将那伙盗尸恶徒缉拿归案!”
还没等府尹开腔,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喊:“我认为不妥!”
三人一看,原来是鲁班头闯了进来。见他不请自来,府尹不由得微微蹙眉:“鲁班头,你不去当差,来此做甚?”
“大人,”鲁班头一抱拳,“前面有些村汉报案,我来通禀,恰巧听到你们说话。”
“本府已然知晓,”府尹道,“正与冯经历、查仵作商定寻凶之事,何故不妥?”
“自古审案,定要先升堂过府,”鲁班头又道:“等问清了前因后果,再按线察人。哪有连问都未问,就盲目追凶?”
“鲁班头!”冯慎上前一步,笑道,“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想你一直爽汉子,还如此墨守成规。案情我与查仵作早已诉于大人知道,为防止歹人匿遁,自然要先行追凶!”
“冯经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鲁班头冷哼一声,“连日来,弟兄们东奔西跑,刚待歇口气,却又要被呼来喝去……”
“我说鲁班头,”查仵作听不过耳,出言道,“这话我老查听着怎么不是味儿?冯少爷之前又是擒犯,又是辅审的,敢情他是在闲着?”
“不说这些!”冯慎将查仵作一拦,转朝府尹道,“大人,事不宜迟,恳请速速定夺!”
“冯经历,追查盗尸人事宜,便由你全权处治!”府尹抬眼一瞥,正色道,“鲁班头!”
“在。”见府尹传唤,鲁班头只得俯首听命。
“你与三班衙役遵从冯经历调遣,”府尹道,“任劳任怨,休得违拗!”
鲁班头狠狠瞪了冯慎一眼,答应道:“是……”
吩咐完毕后,几人各司其职。冯慎留了皂班留守,而将壮、快两班,兵分数路,遣去各处,摸排寻访。
安排停当,府尹又升堂开审。由于也没什么线索头绪,简单录了案后,便让那伙村民和谭泓等人,回去听信。
刚下得堂来,查仵作便闹肚子疼。跑去溷厕出恭,足足折腾了一炷香的工夫。
有言道:好汉禁不得三泡稀。当查仵作回来时,脸色已是蜡黄。
“查爷,您没事吧?”冯慎见查仵作这模样,不禁打趣道,“若再不出来,我还真有心去捞您了。”
“冯少爷,”查仵作苦着个脸道,“您就别寒碜我了……这一番,好悬没把腿脚给蹲麻了……”
“估约是灌了凉风,伤了脾胃,”冯慎道,“走,先去签押房喝上杯热茶。”
“行,”查仵作点了点头,“冯少爷……您劳驾多扶着点我……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冯慎笑笑,上前搀住查仵作,来在了签押房。
几口热茶下肚,查仵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冯慎提壶给他续了水后,又在查仵作肩头拍扫了一下。
“怎么?”查仵作问道,“落了灰了?”
“灰倒不多,只是粘了几根灰不溜秋的禽羽。”冯慎抬手一指。
“禽羽?”查仵作一怔,忙低头看去,“哦……八成是鸽子毛。我出恭那会儿,也不知哪儿飞来只鸽子,在我边上扑扇了几下又飞走了……唉……都赖这肚子不争气……若要平时,我定能将它捉了,烤上顿鸽子肉吃!”
“哟?查爷您还有这能耐?”冯慎奇道,“等这案子结了,我拎两只您给烤烤?不瞒您讲,我还真好这口儿……”
“您冯少爷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答应吗?”查仵作苦笑道,“不过……咱现在先别提吃……从早到这钟点儿,就没正经吃点东西……肚子一闹腾、茶一喝……就越弄越饥了……”
“那行!说点正事吧!”冯慎饮了一口茶,将声音压低,“对了查爷,关于鲁班头这人……您知道多少?”
“鲁班头?”查仵作揉着肚子,小心问道,“冯少爷……您的意思是?”
“得!”冯慎索性说道,“反正只当着您的面……那我也不避讳什么了。查爷……您就不觉得鲁班头很可疑?”
查仵作先朝外打量一眼,确定周围无人,这才重重地点了点头:“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不单是今天,之前种种行为,也总让人琢磨不透!”
“是啊,”冯慎叹口气,“这鲁班头的确有古怪。之前,我以为因我举荐谋职,所以他有成见……可之后的几件案子中,我感觉并不单单如此!别的不谈,就说他今天压案不报之事,就很值得怀疑!”
“是这话!”查仵作皱眉道,“之前咱们审‘造畜’时,他还差点将人犯当堂打死……现在要查盗尸案,他又推三阻四……恐怕他真是有点儿猫腻!可说归说,咱又没拿到他把柄……怀疑也没用啊。”
“也只能先提防着点了,”冯慎点点头,“查爷,您跟他认识的早,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其实跟他也不怎么熟,”查仵作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进顺天府时,他就在这里当差了。好像是武举出身,倒是有两膀子力气。也不知什么缘故,至今还打着光棍……有时候,也神神秘秘的,好几天见不到人……我跟他也不怎么往来,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了……”
冯慎“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查仵作又喝了几口茶,说道:“对了冯少爷,反正也派人去查了,要不你先行回宅,安顿下田老爷子的白事?万一再忙活起来,别给耽误了……”
冯慎刚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二人相对一视,忙出了签押房,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出门,便看到鲁班头带着几名衙役朝着签押房走来。
鲁班头面沉似水,一脸怒气。一面走,嘴里还一面发着牢骚:
“老子说什么来着?没头没尾的怎么找?在外头窜了半天,除了一身臭汗,屁也没找到一个!”
冯慎见状,忙堆了笑:“鲁班头辛苦。”
鲁班头“哼”了一声,连话也没搭,绕过冯慎与查仵作,就径直进了签押房。
“嘿?”查仵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说鲁班头,寻凶查盗不是您分内事吗?您甩脸子,这是给谁看呢?”
鲁班头拎起桌上茶壶,冲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一抹嘴道:“爱谁谁!”
查仵作刚要再说,冯慎赶紧拦下:“查爷,先静待消息吧!”
于是,几人都不再作声,在签押房里等了起来。
没一会儿,派出去的衙役便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可除去到孟家村和义冢采证的人,其他几队皆没查到有用的消息。
眼见着金乌西沉,最后几名衙役竟带着一个后生赶了回来。
众人皆以为寻到了线索,都齐刷刷地围上前去。
“他是什么人?”查仵作看着那后生,不解地问道。
“陈家湾的,”打头那衙役道,“我们查到那边时……正好听他在说什么‘走尸’,就让我们给带回来了。”
冯慎朝那后生打量一眼,见他衣衫朴旧,神情木讷。
“我……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对着这场面,后生像是有些紧张。
“小兄弟莫慌,”冯慎好言道,“我们只是想问问……你说的‘走尸’,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唬人了!”那后生眼里划过一丝恐惧,“傍天明时……我去岔道上拾粪……就远远看到有一行人在走……当时我以为是赶早路的人,可后来觉着,那几个人走道的样不对劲……就偷偷靠前看……”
“然后呢?”冯慎追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死人!”后生嗓声里都打着战,“那走道的……像是些死人!”
听到后生的话,周围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寒气。
“小兄弟!”冯慎一把按住了后生的肩头,“你所言当真?”
“我不骗你呀”,那后生还有些惊魂未定,“那些人脸色死灰……有几个连腮帮子都烂透了,对了,他们头顶上贴着黄纸符……走起来,还是一跳一跳的!”
“一共是几个人?”冯慎追问道,“你还记得清吗?”
“七、八个……还是五、六个?”后生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苦着脸道,“我当时吓得腿软……根本记不得了……反正是不老少。”
“那好,”冯慎又问道,“方才你说,那些人额上皆贴有黄符?那符是什么样?”
“隔得远,也瞧不真切,”后生想了想,道,“我们村去年求雨,请了个道士……那符,和道士用的‘鬼画符’差不离……”
话音刚落,查仵作又问那后生道:“你所看到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排成了一溜?”
“对啊!”那后生连连点头,“还真是排成一溜的。这位官老爷……你也见着了?”
“我当时又不在那儿,哪里会见着,”查仵作说完,便不再理那后生,转朝冯慎道,“冯少爷,这事听着像是……”
“赶尸!”冯慎一语道破,“像极了那巫楚苗蛊中的驭咒驱尸!”
提起这“赶尸”来,众人都略有耳闻。这种驱尸而行的法术,是打湘西那边传出来的。早些时候,舟车不便。若遇到那险山恶水,更是寸步难行。一旦有外乡人客死在深山里,尸身便极难运出。
那些客死之人,多半是些行脚商。原打算担了布盐酱醋等时需,来跟山民淘换些山货,却不想因山路崎岖,失足跌进崖下殒命。当地的山民不忍其暴尸荒野,便修了义庄,专停那些客死的行脚商。
老话讲究个“叶落归根”,那些死者家眷有心要将亲人尸骨运回原籍安葬,可奈得那深山中只能徒步跋涉,进不得马,拉不得车,猿猱愁度,飞鸟绕环。
这时,便有那“赶尸匠”上门受托,将那些客死之人从义庄中赶出来,以秘法驱动着尸首,爬山涉水,带回原籍。
“赶尸匠”,那是外人的叫法。为避忌讳,他们自称“走脚仙”。这种人一般胆大貌丑,身怀异术。要走脚时,便扎一根黑腰带,蹬一双旧草鞋。若赶多具尸身,走脚仙一般是两两为伍,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