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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鲁班头皮糙肉厚,受了这几招重手,也兀自吃疼的紧。喉间一咸,竟咳出几口血来。
“嘿嘿,”唐猛乐道,“这小子要撑不住了!”
“放……放你娘的屁!”鲁班头大吼一声,又奋力杀去。
那唐猛见他足下无根,便将身子倏地一钻,刚好拱在鲁班头腕下。
“撒手吧!”唐猛得隙,一拳打在鲁班头腋间。
鲁班头只觉胸肋一酸,手里钢刀“哗啦”落地。失了兵刃,鲁班头大慌,怕唐猛再袭,也顾不得肋下钻心,抬脚便向唐猛踹去。
唐猛不慌不忙,脚尖在地上一点,便纵身翻至丈外。未及鲁班头拾刀,赵平又双掌推来。
鲁班头避无可避,也只得伸拳相拒。岂料这赵平诡诈,明着推掌,暗为诱招。见鲁班头两拳齐伸,他便改掌为抓。一手一个,死死钳住鲁班头手腕。
那赵平膂力极大,手间一施劲,便将鲁班头双臂箍牢。紧接着,赵平猛的一贯,居然生生将鲁班头推按在地。
鲁班头一惊,急忙去撼。可拼力之下,竟纹丝未动!
“别费劲了!”唐猛立在一旁,冷笑道,“老赵的力气,撕得开一头牯牛!”
那赵平也不作声,只索鼓着腮帮子,用劲扭扯。
鲁班头只觉肩臂如灼,两个膀子就快被拉扯下来。燃眉险态中,鲁班头竟急中生智,他一口咬破舌尖,含着满腔血涎,朝着赵平喷去。
血水迷眼,那赵平忙用手去抹。鲁班头趁着双腕一松,赶紧抽手捏拳,照着赵平当胸击打。伤重之下,鲁班头挥出的拳头不甚有力。赵平仅是身子微晃几下,依旧不疼不痒。
一旁边唐猛见了,急来相助。不待鲁班头反抗开来,一脚便踏在他的心口之上。
鲁班头本就是强弩之末,这会又生受一脚,登时便觉胸炸肋裂,手脚抽搐一阵,便耷拉下来,不能动弹。
“哼,这就了?”唐猛松了脚,不屑道,“之前倒是好大口气!”
“别管这厮了!”看冯慎与查仵作斗得正紧,赵平又道,“我们去助教主!”
说罢,赵平挥拳,当先冲冯慎而来。唐猛见状,也撇下鲁班头,前去搦战。这样一来,赵平与唐猛取后路,而查仵作攻前路,将冯慎一人包截在当中。
冯慎与查仵作势均力敌,本无暇分神,突察赵、唐二人围来,这才警觉。他匆匆一瞥,见鲁班头倒地不起,心下甚是担忧。
“鲁班头!”冯慎一面招架,一面急急唤叫。
“还是先顾眼前吧!”查仵作说着,又朝冯慎下盘攻来。
冯慎一跃,避到一旁,可还没站稳,身后又觉劲风猛袭。他连连侧纵,这才勉强躲过。
眼下三人合攻,不由得冯慎分心。没奈何,冯慎只得静气宁神,与三人尽力斡旋。
唐猛急着显功,频频朝着冯慎出击。冯慎见他脚步灵捷,也不敢托大,只好边闪边退。
才退了几步,赵平又从斜刺里杀来。冯慎赶忙掉转身形,架开两臂。
见冯慎有了防挡,赵平索性横肘疾撞,打算破了冯慎胸前门户。别看那赵平身量长大,可那速度却半分不减。转眼之间,铁肘便击至切近。
那赵平飞撞之力何止千钧?一旦被他撞中,必受仰翻重创。情急之下,冯慎伸出左手,在他肘下狠力一托,紧跟着又挥出右拳,击向赵平胸口。
赵平猝不及防,再想撤招已然不及,只得将身子一扭,想要卸去冯慎拳攻之力。
这一来,正中了冯慎下怀。待右拳刚擦到赵平胸前,冯慎立即顺势一抹,借着他撞来的惯力甩向一旁。
被一搭一送,赵平顿时足下无根。冯慎趁机抬脚,朝赵平腰上一踹。赵平怪叫一声,便跌扑出去。
说来也巧,那赵平跌去的方向,恰好站着唐猛。只听得“呯”的大响,两人竟撞在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
“废物!”查仵作见二人出丑,不由得心下大怒。几步抢在冯慎面前,疾攻如狂风骤雨。
查仵作来势汹汹,冯慎赶紧相拒。二人你来我往,转瞬便拆了十余招。翻转腾挪中,冯慎伸指疾点,想着能戳中查仵作身上要穴,便可一招制敌。而查仵作对他所知颇深,自然是加紧防护。任凭冯慎如何寻隙诱招,都不肯露出半星儿破绽。
在此之前,冯慎左肩之上曾受过鲁班头一刀。激斗一久,那伤口竟自撕扯得深了。血流太多,冯慎渐渐长力不济。一不留神,被查仵作踢中了胸腹。
冯慎生受了一脚,顿觉刺痛钻心。他忍疼后纵数丈,额上冷汗横流。
这时,赵、唐二人也早已灰头土脸地爬起,见查仵作踢中了冯慎,不禁大喜。
唐猛快奔几步,与查仵作打了个照面:“教主,待我用毒钉结果了他!”
查仵作点点头,负手退在一旁。
唐猛在襟前一掏,指间便夹出一枚长钉:“姓冯的,现在讨饶还来得及。”
“久闻唐门暗器冠绝……”冯慎见他戏谑,不禁出言反讽道,“不想阁下却避闪缓滞、丑态百出……莫非阁下是个技拙被驱的唐门弃徒?”
冯慎这话,正是讥他方才被赵平撞倒。
“好小子,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唐猛被说中耻处,不由得大怒,“老子杀你,一钉足矣!”
说完,唐猛手腕一抖,那枚长钉便朝着冯慎激射而去。
冯慎只见一道银光射来,忙将身子一伏,打算避过当头的暗器。可一沉腰,竟然发觉另有一枚长钉,也同时射向自己下盘。
原来那唐猛诡诈,故意先亮出一枚引冯慎注意,在施射第一枚毒钉的同时,暗中又发了第二枚。
坏了!
冯慎心头一紧,连骂自己大意。顾不得多想,使尽浑身解数拼力躲过。
险险避开两枚毒钉后,冯慎惊出了满身冷汗。他极力掩饰,兀自强颜道:“好手段……只是准头差了些……”
“是吗?”唐猛不怒反喜,“你以为三枚毒钉,都避过了?许是老子出手太快,你还没觉着疼!”
“三枚?!”冯慎猛得一怔,慌忙低头看去。
只见臂膀之上赫然扎着一枚寒森森的毒钉!
冯慎身形一晃,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唐猛果真了得,那第三枚毒钉竟不知他是何时施发。冯慎看时,右膀中钉处已渗出黑红的血水,非但不甚痛楚,反而逐渐麻木。没一会儿,整条右臂已是软酸无力。恐钉毒逼了心脉,冯慎慌忙抬指,顶在腋下极泉穴上。可纵是如此,冯慎还是阵阵目眩,上下牙关紧打。
“怎么样?这毒的滋味不好受吧?”唐猛抚掌笑道,“姓冯的,解药就在老子怀中,你若想要,尽可来取!”
冯慎脑中昏沉,可他还是苦熬强撑。若是坐以待毙,他这番定是有死无生。所以,他趁着还没晕厥,打算竭力一搏。岂料只迈了半步,便脚下趔趄,一口气提不上来,登时跪倒在地。
“哈哈哈……”那唐猛仰天大笑道,“那钉头所煨的,是‘乌头漆’,越是乱动,那毒散得就越快。不消一炷香,你便会脉瘀血滞、气尽而亡!”
“哪还等得了那些工夫?”见冯慎不能行动,赵平奔将上来,“看我一拳毙他!”
说着,几步便奔至冯慎身前,抡起如钵大拳,朝着冯慎便劈头砸下。
冯慎毒气侵体,连喘息都难。紧瞅着赵平拳头挥来,却无法避得半分。
眼见冯慎便要颅开脑裂,一粒碎土块却破空而至,“啪”一声击在赵平额上,打得他生生倒退了数步!
还没等他站稳,第二粒土块又飞接而至,不偏不斜,恰好嵌进赵平嘴里。
赵平一抹脸,啐出满嘴土屑,不由得勃然大怒:“谁?!是哪个畜生?!”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娇笑便远飘而来。
“咯咯咯……吃土的才是畜生,喂你的人嘛……却是姑奶奶我!”
待赵平再看时,面前居然站着个巧笑玲珑的小姑娘。方才说话声尚远,可就这一愣神的工夫,赵平竟没能看清她打哪个方向来的。
“哪来的疯丫头?敢到这里撒野!”赵平忌她轻功了得,口里虽骂着,却不敢贸然靠前。
“没你插嘴的份儿!”小姑娘手一扬,掌中又捏起两粒土块,“讨打!”
赵平吃苦头学了乖,以为她又要打,便急忙把头一缩。
“嘻嘻……”见赵平那滑稽模样,小姑娘乐得花枝乱颤,“活像只大王八……”
“找死!”被她一激,赵平面上再也挂不住,大叫一声,扑奔而来。
那小姑娘连看也不看,随手一甩。
“啪啪”两声,两粒土块狠狠击在赵平双膝上。赵平脚下一滞,登时趴啃在地,跌了个鼻青脸肿。
“活该!”小姑娘一吐舌头,扑了扑手,转头来在冯慎面前,“喂!还有气没?”
冯慎微睁了睁眼,迷迷糊糊的,只觉面前这音貌似曾相识。
那小姑娘见冯慎目浊脸涨,知他钉毒袭脑,口不能言。于是,也不再问,只从怀里摸出个药丸,匆匆塞入冯慎口中。
药丸入口,瞬时溶化。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顺喉直下。只一会儿,冯慎便感周身麻木减轻,四肢也渐有了知觉。
“谢……谢姑娘搭救……”刚恢复点气力,冯慎便想挣扎着起身。
“不想死就别乱动!”小姑娘朱唇一翘,说道,“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你这毒才能全解。”
冯慎闻言,只得听从。可当他看清了那小姑娘面容,竟不由得一惊:“原来……是你?”
不止是冯慎,就连查仵作也认出了,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姑娘,正是在义冢里遇到的那名少女。
自打她在义冢里露过几手,查仵作已然知她大有来头,于是便上前一步,冲那小姑娘道:“姑娘此番插手,所为何图?”
“所为何图?”小姑娘哧哧一笑,“唐猛,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应该知道吧?”
查仵作闻言一怔,忙看向噤若寒蝉的唐猛:“她也是唐门中人?说话!”
“是……是……”被查仵作一喝,唐猛反应过来,“她是我们少主的妹子……唤作唐子淇……”
“唐门少主的妹子?”查仵作双额一拧,不由得朝唐子淇上下打量。
“正是……”唐猛瑟瑟道,“她曾得过老门主的真传……施毒发镖的本事……好生了得!”
在墓田里,唐子淇曾牛刀小试,查仵作全然看在眼里。所以听唐猛说出这番话来,也知不是虚言。可见来者不善,查仵作也不想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家威风。于是,他虎起脸,问向唐猛:“你与她相拒……有几分胜算?”
“他?”没等唐猛回,唐子淇突然哂道,“唐猛,你想与我喂喂招?”
唐猛没敢接声,只是冷脸怒瞪。
查仵作观唐猛颜色,心下也明白了一二。他朝唐猛使个眼色,后退几步。想让唐猛暗中施射毒钉,出其不意,先发而制。
唐猛会意,暗捏一枚毒钉在手。
此时,冯慎心力已回复不少,影绰绰的看见唐猛腕起,便知他又要害人。眼见一道银光疾射,冯慎陡然生出力气,高叫声“姑娘小心”,便扑挡在唐子淇身前。
“哈,倒像条汉子!”唐子淇身子一转,复绕至冯慎身前。顺手一抄,便将射来的毒钉接下。
冯慎气喘吁吁,却不忘赞了一声:“好……好功夫……”
“哼!这算什么?”唐子淇待要得意两句,突觉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见掌中毒钉上竟打着纤细的倒钩。方才这么一抄一握,那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