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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病竟然有了好转,可以颤巍巍地下地走上一段路了。可离南山还又十万八千里。
这一日中午,他蹲在墙角,背脊倚在院墙上,眯着眼睛,舒服的晒着太阳,对面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就像一个白面馒头。
天突然间暗了下来,是日食。
赵德见是天狗吃日,心中一阵惊慌,他用背在墙上用力一挺,借力站起了身,抬脚就要回房。
院墙年久失修,已不牢固了,赵德一挺,墙便晃了一下,一块转头落下,正巧砸在了他的头上,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一股血腥味飘出了很远。
“嗷”一声历呼从院里传来,是那头公猪。此时它像吃了兴奋剂,顶破了圈栏,发疯地冲向了赵德所在的院墙。
院墙一声悲鸣,倒了。赵德被埋在了里面,他吐出一口鲜血,正要挣扎的站起,却忽然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向自己咬来。
是那头公猪,它死死的咬住赵德的喉咙。。。。。。
这一日是第十五天!
赵德死了,死在了南墙下,然而,在乡下南墙也被叫做‘南山’。
人们把公猪杀了,在解剖的时候,发现有一根骨头卡在了他的喉咙里,经化验,是一个女性的骨骸,而后,有在它的粪便里找到了大量的人肉残留。
人吃了好东西,便不愿再吃粗面,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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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江湖残酷,人寂寞。
秋水剑、月残刀,当今武林最盛名的一剑一刀,这是两柄魔刃,它们主人总会莫名其妙的搏命,仿佛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现在,它们的主人是离剑和燕云天!
一、决斗
夕阳斜下。
漓江之畔,草荒树枯,飞禽哑声,走兽消尽,天地间一片萧瑟。
含雪在夕阳下,红色的残照中,她如同浴火的凤凰,凄凉,她挺胸微迎秋风,丽人稍动间,即已风情万种,风穿抚乱了她的垂发,是风在留恋。
她矗立在江边,宛如天地已失色,唯显其美。
漓江风景如画,她的眼里却只有一个男人的背影,男人孤立于江边,望着江水,仿佛不知他已唐突了佳人。
江水滚滚推浪行,或许,前浪已倦,奈何后浪不止。
离剑也在夕阳下,但是他的心仿佛已在另一个世界。暮阳血红,江面有薄雾,他又能看到什么?终于,他转过身,佳人就在眼前,他反而垂下了头,入目,是腰间的三尺长刀。
他本满脸怒色,但望见了含雪,怒色就消失了,只是握刀的手更加用力了,刀无语,人亦无言。
含雪眼中有痛,她在迟疑着,良久方道:“你们……”
离剑冷然打断了她的话,他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含雪娇躯微颤,欲说却又无语,泪已在眼中,却未落下。
天,忽阴霾,有秋雨淅沥。
雨中,一人踏歌而来,歌声豪迈、洒脱、浪漫。
是燕云天,小径泥泞,他却宛如走在幽静的后院。
离剑看见了这个人,眼睛就亮了,腰更直了,头高高扬起,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刀。
他迎了上去,他走路的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迈一步,右脚再缓缓跟上,仿佛每走一步都很痛苦。
燕云天加快了脚步,两人相距一丈而止步,相互凝视,天地间,秋雨中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歌声消,余韵犹在耳边。
“其实你不不必迎。”燕云天道:“看得出来,你走路很辛苦。”他解下挂在腰间的酒壶,喝下几口,抛给离剑。
离剑接过酒壶,眼睛却盯在燕云天悬在腰另一边的剑,面色忽然变得苍白,他仰头将酒饮尽,一抹嫣红随即遮掩了苍白,他道:“喝了你的酒,是不是应该看看你的剑了?”
燕云天的剑是悬在腰的右边,也就是说,他是个左撇子,左撇子的剑走偏锋,很少有人有和左撇子搏击的经验,而,左撇子对常人的剑法却有丰富的了解。
这已不公平了!
秋雨越见急。
两人始终都没有去看含雪一眼,仿佛这个人不存在般。
二、离剑的故事
烈日炎炎,大漠荒芜。
离剑走在烈日下,他的眼睛宛如太阳般夺目,亦如独日般孤独,他走路的姿态很怪异,左脚先迈一步,右脚再缓缓跟上,看似每走一步都很痛苦,可是,数不尽的路程,他便是这么一路走来。
他寂寞,寂寞是来自心底,即使身在人群,他的身影依然孤独,他宛如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
一阵风吹来,扬起漫天黄沙,然后,无力的消失。
这洪荒之地渺无人烟,他的水袋已经空了两天了,太阳努力的烘烤着大地,却再也烤不出他的汗水,因为他的身体里再无多余的水分化作汗水了,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眺望远方,远方是无尽的沙子。
幸好他知道前面有家大漠酒家,他只要再走上半晌,便可以休息了。
这便是希望。
他垂下头,继续着未完的行程,手,依然紧握着他的刀。
忽的,有沙沙声传来,就像游子踏雪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漠如此醒耳,声音是来自他的四面八方。
狼。他停下了脚步,瞳孔收缩着。一只狼或许并不可怕,可是十只呢?一百只呢?他看到的是数不尽的狼,它们卷起上唇,露出长长的獠牙,缓缓向他靠近,眼神充满了贪婪和饥饿。
一个怪异的念头忽然在他脑中闪过——他根本不够这么多狼分食的;而如此多的狼足以把他撑死。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忽然的聚在一起?
第一匹狼向他跃身扑来的一幕,让他永远难忘,那是一匹毛皮稀疏,衰老的獠牙都快掉落的老狼,它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另一只眼睛中却跳动着嗜血的凶光。它在空中尽量的将獠牙伸的长些,它想将獠牙镶进离剑的喉咙,离剑几乎已经嗅到它口中的血腥味了。
就在此时,刀,动了。
一抹刀光映着烈日,深如秋寒之水,只是秋水肃杀。
老狼悲鸣,血从喉间飙出,洒在沙面,瞬间干枯,它死的并不痛苦,却留下了让群狼兴奋的浓重血腥味。
狼嚎起荡,刀光闪现,人与狼浴阳而战,景,如同修罗地狱,血染红的半里之内的黄沙。
天色渐晚。
风铃,白色的风铃。
风铃在人手里,也在人眼中,人倚在白色的帐篷旁,帐篷在白色的骆驼边,白色的风铃,白色的帐篷,白色的骆驼,白色的衣服,一切宛如一口白色的巨大棺材。只有黑色的头发在大漠夜色中飘舞。
江南风柔,铃声脆耳,门下多悬风铃,女子为何在荒漠独望风铃?大漠风急,风铃是否可以承受?
此夜无风。
风铃缄默。
风,何时来?
月色凄凉,黄沙承光,微光中女子看到了一个人在沙漠中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狂奔,人被鲜血染的通红,红的刺眼,那种感觉来自心底。
狼嚎传来,人后还有数十只狼追着,人在奔跑中抽身挥刀,挥刀间已显力竭。
骆驼嘶吼,焦躁间竟欲迎战,毕竟不是凡种,女人翻身上了骆驼,迎了上去,然后载了离剑一程。
身后,夜幕中犹可听到群狼怒号……
女人便是含雪。
含雪烧的菜很好吃,但是很咸,离剑不喜欢盐,因为那是眼泪的滋味,这个是世界让人可以流泪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人又何必再自寻‘苦’吃?
沙丘背阴的一面,立着一大一小两顶帐篷,白色的,离剑便躺在其中小帐篷里面,含雪的帐篷不但是她的睡觉的地方,还是厨房和仓库。
离剑享受着这几日的温馨,虽然含雪的话比他的还要少,但是现在她若是要离剑去杀人,离剑也丝毫不会犹豫。
第五天,含雪指着沙丘向阳的一面,问他是不是要大那里去。大漠酒家便是在那个方向,离剑知道,他应该走了,他的伤已经结疤,他的力气也恢复了,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他便走了,还是那种奇怪的步伐,或许,还有一个理由,虽然他自己都觉得那个理由可笑,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含雪,他知道,含雪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含雪果然明白,她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若真的喜欢我,就替我去杀一个。”
那个人很无耻,他骗走了含雪的感情,夺走了少女的贞操,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风铃,白色的风铃。
离剑望着他的刀,刀身的血迹已经被含雪清理了,可是刀的锋已卷,这样的刀还能杀人么?。
不能,至少含雪是这么想的,她给了离剑另一把刀,一柄刀华如月,身长三尺三,刀柄如凤的刀,月残刀!
离剑望着这柄刀,只说了一个字:好!
刀好?还是杀人好?
离剑第一次见到燕云天的时候,燕云天正在大漠酒家与人开怀畅饮,他的笑声就如同他的歌声般迷人,离剑难以置信,这么一个人会做出骗诱少女的事情。
离剑不会反悔,他只是有点后悔,他只是想找含雪问清楚,但是他找不到含雪了。含雪陪着他从帐篷一直走到这里,一路上欢笑雀跃,即使笑容有些勉强,离剑还是可以感到他的心已不如从前冰冷,可是现在含雪却神秘的消失了。
离剑叹口气,他走到燕云天面前,宛如一杆枪般站在桌边。燕云天偏首,对他举杯示意。而他只说了一句话:
“八月十四,漓水之畔,不见不散,不死不归!”
三、燕云天的故事
燕云天第一次见到离剑却不是在大漠酒家,在含雪和离剑还在上大漠酒家的路上的时候,他就在注意着离剑,看到离剑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找到对手了。
他站在一块耸立的巨石上,狂风呼历,带起黄沙漫漫,吹的衣襟咧咧作响,他不闻、不动,伸手欲捉风,风逃,但乾坤宛如已尽在手中。
剑也在手中,他的剑似乎永远都在手中,剑,华如秋水,三尺有余,剑柄如龙,剑眉似钩,秋水剑。
剑轻颤,似不甘沉默,,渴望与可战之人一战。
江南燕家,五代为侠,莫入官门。燕家之主,燕云天的父亲更是名动江湖,乃是一代风流剑客,中年衍两子。
燕云天自幼聪慧,天资过人,深受全家人的喜爱,燕父更是把他看作是自己的行侠的延续,可是天意弄人,燕云天艺成之后,却拜入了六扇门,做了天下第一名捕。
老子拥山为贼,儿子入门拜官,燕父一怒之下当众将燕云天逐出家门。
在京都,他的风流,他的眼光,甚至比他的武艺更加盛名,若是他今天去找某个姑娘,次日,那姑娘的名头必然传遍富家子弟,似乎每个名伶雅妓都是他的红颜知己。
所以,他有一掷千金的时候,也有身无分文之时。
这一日,温柔阁又来一佳人,第一个顾客自然是燕云天,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叫含雪的丫头给他看的不是洁白的身子,而是一柄剑,秋水剑。
美人就躺在床上,剑在角落,可他进房的第一眼看的却是剑。宝剑、佳人、烈酒是他永远也不能拒绝的事物,就是知道是一个陷阱,他也会跳进去,而且是心甘情愿的,这也是让他最无奈的事情了。
他抚着剑身,手法温柔,就像是抚摸少女的秀发,他道:“这柄剑一定价格不菲。”
含雪笑着回答:“一条人命,还有你腰间悬着的白色风铃。”
燕云天苦笑:“你难道不知道我正是为了秋水剑和月残刀而来的?”
“知道,所以你一定要杀了月残刀的主人,才能知道真相!”
“这生意听起来不错。”燕云天道:“希望对手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