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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警报”一直坚持几天都没有解除。互相不逗话,各自都是敬鬼神而远之。她衣服自己洗,烧饭真的各顾各,开除了我这废“保姆”。她有三四天没起来烧早饭,我就是
代她的早饭,她也不屑一顾。
漫长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就像一根无形的锁链拖得她往下沉。在我的观察中,她面容憔悴,整天垂着睫毛,藏着眸子,似乎眼睛变得很小很小,我真怀疑她得了什么病,像这样拖下
去,恐怕整个人非“报销”不可。
虽然她仍然不理我,但我内心自责没完,那天“谈判”未成而引起的“战争”,我应该负主要责任,因为她是个孤苦无依的人,不值得计较,怪只怪我说话欠方法,欠忍让,她心结没解开反而给她火上加油,增添忧伤。
队里社员真啷当,出工不出力,挑塘泥两人打锹两个挑,轮流翻班。这天一大早,队长挨户通知,给社员定个任务:男劳力一天完成三十五担,女劳力三十担,(距离不到半华里);我在队里上工一贯是花言巧语磨洋工,这下是板上钉钉硬碰硬了。月圆正好没挑,头天晚上大队就通知她到公社开知青代表会,据说开好几天,我们大队一共只去两人,是什么积极分
子。而我呢,是老“油条”,“老拖拉机”。
吃过早饭,社员陆陆续续到塘口,人人争先恐后,越慢越迟越吃亏,因为先挑的人赶近处倒,落后人就得倒远一点(相当六十米左右)。而且先下塘的人抢好位置,找好码头。挑的
时候速度还要快,因为塘里不时浸水,承包到个人,没有打杂工排水了,所以人人忙得热朝天。我是十岁小孩背二十岁的大人,歪东倒西大一步小一步。有时连畚箕里洒草灰都忘了,结果是滚雪球,一担畚箕就有一二十斤。挑到中午,我衬衣被汗水浸湿了,连头发也像是在水里泡过似的漉漉的,一担比一担重,空的回来旧汗未干,担子一上肩新汗又到,到吃午饭
才完成二十担。
饭后继续,两担下来,热得如烤箱,脱掉棉袄拚命挣扎。志强母子俩先完成了,大妈回家,志强帮我挑着。
完成任务后,我们一同往家走。我对志强说:“月圆这段时间不太对劲,与以前判若两人了。”
“我也有同感,听我妈说前几天晚上你们吵过?”
“嗯,都怪我不好,一点没留情。”
“是你不对,人家确实可怜,不像你还回过家呢,她可怜至今还没回过家,你跟她计较实在不该。”
“你说要我怎么做人,低声下气的是对牛弹琴。”你叫她比你叫得更高。我心灰意冷的回答着他,“这日子再拖下去我真受不了,我准备回家一段时间再来,或者。。。。。。“
“不能,不能,千万不能,逃避这窘境是不道德的,应该忍气吞声慢慢等待,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我衷心地求菩萨保佑,望她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我也与你同感。”
“人生说到底是充满喜剧性的悲剧,来到这个世界上有享不尽的幸福,受不完的痛苦。”他深深的叹息着,“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全有,每人都有本难念的经,生命不息,惆怅不止,心脏不停,愿望不绝。每人好像在自己前面立了根标竿,脚踏实地,不轻意踏空半步,从不
走不该走的路。但是,他又没有考虑过这条路上有悬崖陡壁,急流险滩,有阻碍,有困难。总之,世界上任何事情是不那么简单的,自己想满足是绝对不可能的。人生是舞台,人生是战场,人生是梦,人生是不断的等待与希望。但每个人不过是汪洋大海里一片小小的、不起眼的帆,何去何从自己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世界是多么伟大,人类又是多渺小,人要是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真正合意的地方,却是多么困难。反正人人都是“生年不满百,长怀千岁忧,”像我们这些人生在这世界上是日愁三餐,夜愁一宿,能吃饱穿好睡好,没有人再找麻烦,就是蚂蚁缘槐夸大国了。”
“我觉得你很有希望,很聪明能干,可是我发觉你自暴自弃,自卑自哀,自个儿把自己轻视得如同草芥。”
“是的,这几年来,我消沉,颓废,怨天忧人,愤世嫉俗,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
说着,说着,就到了门口,我感激的说:“太谢谢你喽,把时间耽误了。”
“没关系,反正没事,就在我家吃晚饭吧。”
“不不,还有月圆呢。”
“干脆你们两人一起来,我来跟你们解和。”
“还解和呢,如果到你家吵起来,真丢人不拣好地方。”
“小强,你还要到你姑姑家去一趟,”大妈出来说。
“。。。。。。”
天黑了,暮色把月圆接回来了。紫红围巾裹着她那嘴与脖子。对我依然不屑一顾,好像我不存在,低头进了房间又返&;#8226;回来,把锅盖一掀又盖了(因为锅里烧的晚饭,是给她吃的,我的锅里满满一锅冷水,目的是逼她和我在一起)。手脚都不洗又与床打交道去了。这一切一切收进我的眼帘,只得为她叹息,又不敢向她问长问短。
西山墙壁上大裂缝钻进来的风在室内穿梳,透过墙缝见到外面一抹蓝色,天,大概亮了。月圆知道我在床上折腾了一夜。是重感冒悄悄地盯上了我。于是,她先起床了,出乎我意
料之外,她已经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开会去了。
好一会,我喉咙干涩,飘飘然走到锅台前,准备烧点开水。当我把锅盖一掀,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稀饭里还蒸了半碗金黄色的鸡蛋(蛋是队长家给的)。她的实际行动顿时使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我装上满满一大碗稀饭和鸡蛋又返回床上,虽然稀饭是天天吃到的,但此碗的稀饭比较蜜甜,因为它是月圆亲手做的,包含着我们姐妹之间的深情厚意。
我吃过才睡下,就听到敲门声……
“是谁,门没有插。”
“是你的‘保健医生’高小东驾到。”他叮叮咚咚进来了,把门帘差点撞破。我微闭眼睛眯着他,他那两只“不规矩”的眼睛瞅着我,抢跨两步闪电般的吻我,我敏捷的缩进被里他来不及停,吻在被上。我缩在被里说:“你来干嘛?”
“你的同寝腻友说你发高烧,病了。”
“没什么。”我掀开被头,“先是怕冷,这时还好。”
“我先跟你量量体温。”他用体温计插进我口里,两眼不知在我脸上找什么,满脸的心旷神怡,“这段时间你脸色不好,好像病得不轻,”他又抽出体温计“体温还可以—38℃。”
“滚,滚,一大早就遇到你这倒霉医生,说不吉利的话,体温又不高,还说我病得不轻干嘛。”
“你自己看不出来,就请其他人再看看。”他那严肃的声音里包含着“情”。
我回想着,也许他是对的,因为和月圆闹别扭,不过我没有告诉过他。
他取出听诊器:“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跟你彻底查一遍。”
“不必要,不必要,我自己有数,不要小题大作。”我回避他那灼人的目光,缩进被窝里,把被子用手压的紧紧的。
“不必害怕,医生有医德,素兰同志,保证不动你一根汗毛,说话负责,不负责就配不上当你爸爸的女婿了。”他打着手势在闹趣,然后一手提着被头,一手把听诊器放在我的衬衫外面装模作样地移来移去,我真害怕他摸索求欢,不耐烦的说,
“好好,把热气全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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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听诊器,真的“两袖清风”没讨便宜,用听诊器在我的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说:“真没问题,还大惊小怪的。”
“你大概是找借口来看看的,没有人请你来,你是剃头挑子宁头热,瞎操心。”
“你真要请我来,那不一定就来,还要面向全大队呢。”他说着调皮话,从药箱里取出瓶子倒下几片药包了起来,又说:“我早上还没有起来呢,就被吴月圆叫醒了,说你咳一夜,怕冷发高烧。”
“她确实是位好姑娘,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为重。”
“要不是她告诉我,我怎么晓得呢?”他殷勤的端来米汤给我服药,又把我脚头的被子盖严,“我又不是诸葛亮。”
“不要废话,快有事去,顺便向队长请个假。”我怕其他人闯进来。
“好的,到下午再来复诊。”他给我一笑波,一挤眼,一扬眉,背着他的“饭碗”哼着“跃进歌”走了。
过了一会,听见外面的谈笑声和零乱的脚步声,大概是社员收工吃午饭了。我的被窝里没有一点热乎气了,正准备起床,王大妈进来了。
“你感冒了吧!”
“是的,是的。”
“你们不像我们乡下姑娘,能吃能喝,身体结实,挑担什么都不在乎,”她又深深叹息着,脸上布满着同情与母爱,“像你们就不行了,吃又吃不过人,再加上身体单小。”
“慢慢来,怎么办呢,用您的话说,压力压力,压压就有力,除干活比不上队里的姑娘,其他都比她们优越,平时与小红、小兰她们交谈,了解到她们吃穿不如我们,连县城都没有
去过,看见陌生人连头都不敢抬,害羞得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真是天天‘锅上转’。”
“你们俩姑娘说的一样话,晓得乡下姑娘的苦衷,一比较,也就满足了。”
我微笑着说:“正如你儿子说我们的,不骑马,不骑牛,骑个小驴在中游。”
顿时,她老人家脸上流传着好自满好骄傲的光彩,丢下手上在纳着的鞋底说:“我家那儿子,高兴起来一跳八丈高,气起来狗都碍他事。”
“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谁没有脾气呢,只要不呆不痴就行了。我爸爸常说,宁养败子,不养呆子,宁要衣服纷纷破,不要无事呆呆坐。”
“呆是不呆的,就被那成份害苦了,谁说他是小地主,他气得发疯,后悔自己怎么生在这个倒霉家庭的,每逢征兵或民兵训练,或者地富反坏右不让参加的会议,他气得整天睡在床上。”
“是的,年轻人都有自尊心好胜心。”我又婉转的说,“他气就让他气去,气气就消了。不过,我看你老人家还想得开,他爸爸虽死了,但您没有把忧愁和痛苦挂在脸上。”
“挂脸上那怎么能行呢,要想维持这个家,就得强打精神。”她两眼冷冷的愣视着墙角,低沉的说着,“记得他爸爸死后,大队那些人还说他畏罪自杀,说我家真的有金器。老头子
带走一肚冤枉,留下满身‘债务’给我这老太婆。他们又把我抓到大队关起来,不过,没有打骂,因为我有个表兄在公社当什么主任,听说现在抓你们知青工作,他到大队来暗中打个招呼,他们就把我放了。到了家,有的好心人问长问短,也有人刮三刮四。当时我也想‘宁在土里埋,不在世上捱,’想走绝路,看到可怜的小强子,心又软了,我死是小事,可他要受罪了,才十八、九岁,又是个男伢子,没有娘没有老子,怎能活下去呢?说句真心话我是为小强活着。”
“应该这样,人是为别人活着的,不负责任的才会自杀呢,自己生的儿女,自己就得挑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