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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迎接我们,把我们映得暖洋洋的。她随在我身后。在老远的地方透过枯死的树木,就看到我们的门开着,鲜红的对联遮着枯黑门框上半截,字看不清。接着两个男人从屋里
出来,在那熟悉的动作与形影中,我辨认出是高小东、王志强。
志强大概发现我们了,转脸对着高小东。
高小东大踏步地往我们走来,似乎想跑。王志强迟疑了一下,也慢慢地随在“没头脑”后面。
我转脸瞄了月圆,她却低着头,像似在找蚂蚁。我知道她肯定发现他们了。显然她对他们来迎接有点尴尬,总觉得差点儿“层次”。
“你们怎么到今天才到的,把我等……”
我立即对雀跃似的高小东挤眼睛,他顿时像咽药似的咽下了下半截的话。我几乎命令似的说:“快接下月圆的包。”
“他应该拿你的行李,再说就到了。”月圆在我后面说。
王志强笑微微地招呼我们,接下我的行李。
王大妈闻声出来,上上下下“检验”着我们,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变胖了,月圆却变瘦了。”
进了家,不知哪个“多情人”把屋里打扫得千干净净,十几天过去了,桌上居然没有一点灰尘。
“你们今天是来跟我拜年的吧。”王大妈微笑着对我们说。转身又对志强说:“小强,你快去弄晚饭。”
高小东一把拽着他:“今天到我家吃饭,莱吃不完要摆坏的,明天到你家。”
“大妈就听他的,看他有多少菜,保证把它吃个碗底朝天。”我又对他说,“你带志强先去吧,我们再向队长拜个晚年。”
我们跨进门槛,队长从房间里笑呵呵出来了“你们今天就到啦,不在家多玩几天,反正上工天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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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月圆扯了下嘴角“已经迟到了,我们真怕你发火,想不到你……”
“啊哎—哟,这说那里去了,一年到头的,你们又不常回家。”队长倒茶推到我们面前,“再说,大队要求初三上工,那是动员罢了,任何事情有灵活性,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你真好,太会原谅人了。”我又对房间里望着,“嫂子呢,是不是到娘家去了?”
“没有,没有,到人家吃酒去了,我们乡下正月里‘做事’人
家多。”
我们沿途拜了几家年,就到了高小东家。
志强在炒菜;无用的高小东在烧火。志强看我闲着,就让我接替他的班。月圆进高小东房间翻着书,志强在堂屋“研究”着年画……
热气熏着我的面颊,火光映着高小东,他伸头对我说:“我想死你了我的小姑奶奶,从初六就开始望你了。”
“请你不要多话,被他们听见。”我用锅铲还吓了他一下,“除了今天,时间多得很,明天晚上我就来这里,啊!”
他耍着鬼脸,得意洋洋的,“好好,一切听你的。”
吃过晚饭,我和月圆先走了,志强很自觉,自己留下后走。
晚上睡在床上,我为了提高月圆的兴趣,一直不提王家与高家的事,扯扯其它,她大概也知道我的用意,也没往那上面拉,就与我天南海北地乱叙一通。
夜深了,黑暗统治了一切。不知她睡了没有,而我却久久不能平静,今天晚上在高小东家吃饭,是两男两女,偏偏不成两对,假设要是那样该多么美好,那我们肯定到半夜都不想回家。人世间怎么这样无情的,真心相爱的人没缘份,不该爱的人却偏偏去结合。我意识到:志强在月圆的心目中大概是永远抹不掉的影子,就像躲在一层薄纱的后面,看不清,摸不到,抓不住,握不牢,镜中花,水中月,每时每刻影响着她的举止和行动,也每时每刻折磨着她那年轻的心灵和懂世以来没有忍受过的痛苦……
过了几天之后,天,下着毛毛细雨,也就是我们的休息日了。我没有出去玩,怕月圆一人在家不高兴,就和她打扑克。高小东上午要和我们一起玩,我向他示了眼色,他理解地走了。王志强下午也要凑个热闹,被我“三人不赌钱”的理由拒绝了,一直打到“二平”才停手,接着我们开始做饭。
她把米倒下锅,对我说:“素兰,我有一件事,你依不依?”
我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不要打哑迷,既然当姐姐了,什么事都依你的,不说一件事,十件事,一百件事我都依你。”
“爽快得很,爽快得很。”她那脸上泛着欣喜若狂的神色,立即伸出小手指勾着我的小手指,“一言为定。”
她松开我跳跳蹦蹦进了房间。我摸不透她要耍什么花招。片刻,她出来了,脸上绽放着光彩,内心溢出喜悦。拳头攥得紧紧的,似乎水都泼不进去似的伸向我。我应付着手一
伸。于是她把拳头一松,轻轻的东西不知不觉地落在我手心。
我一看顿时呆了,是这么糊里糊涂的。原来还我那三十元钱:“我上你当了,这事我不依,其它事都可以,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亏你还是我姐姐呢。”她笑得如满月。
“这样,你先拿着。”我起身拉她往房间里,“谁要是钱少,这钱就归谁,这话是我说的,保证守信用,但你也要……”
“好好,再这样我就看不起你了。”她声音很高亢。
我们各自忙得不亦乐乎,在箱里拿,口袋掏,床头翻,地上
找,那怕是一分钱的“闲散资金”也组织起来,积极投人这场“轰轰烈烈”的史无前例的金钱“大比武”之中。 ,
我们各人把钱交给对方去点数。当我接到她那一叠钱时,我深深意识到这一下肯定比不过她了,因为她准备还我三十元钱的。
她把我的钱攥在手里,看着我点着她的钱。我数着:“这是四张十元的,五元的三张,二元的一张,还有五角一分,共五十七元五角一分。”
我点过钱抽了一口凉气,总算转危为安了。但我还故意
拉长苦脸:“你数,你数。”
她眉开眼笑的低头点着:“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她蓦然脸色大变,泪像泉水一般,一头栽到床上,声音哽咽的,楚楚可怜的说:“我……我……我怎么这样苦命的,连打赌……连打赌都赌不过人家,妈……妈妈……”
我顿时眼眶发热,恍然了,我怎么这样糊涂的,拿这可怜兮兮的孩子跟自己打赌呢,我擦了自己的泪水又拉着她,把她揽进怀里,动情的劝说:“好妹妹,好妹妹,别哭别哭了,都怪我不好,不该这样做,我收下 这三十元钱,或者全都给我,从今后我来当家……”
“素兰,你……你不能这样,这样你会吃亏的。”
“不吃亏,不吃亏,如果说吃亏,世界上那还有什么叫‘手足之情’呢?”我含着泪说,“带这么多钱是我爸爸的旨意,知道你家缺钱,让我们串着用……”
“李叔叔,李叔叔,您如果能听见女儿的声音,让我叫你一千声,一万声爸爸吧……”她那颤抖的声音震骇着我的胸膛。
“别说了,别说了,”我夺过她手中的钱,“我当家,我当家,不过你要样样听我的。”
她抬起头,眼泪犹存,就连睫毛上也是湿湿的。她抽噎地说:“既然这样我什么都听你的,违抗一件就雷打火烧……。”
“不要发誓,不要发誓,既成姐妹了,本身就是一种发誓,我不会要你吃苦头的,吃苦的事情我来做。”我又把她移坐在床沿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耐心地解释说:“我们以后无论是谁都不许向家里要钱,自食其力。我们已有一百多元了,这个数目是不算小的,和队里人家比起来算是富户了。我前几天就跟李大婶讲过了。买她家两头小猪娃,糠不够,可用稻草机草糠。在大妈家再买几对小兔子养养,可以卖兔毛。兔笼就 请王志强用柳条钉。猪就养在门口,用两根绳子把它拴起来
套在桩上。这样我们不但手里有钱,以后还可以寄钱回家。你
看我这样的设想是对的吧。”
“这样很好,就是你吃亏了。”
“这样可以充实我们业余生活,不会考虑其它,再忙都不要你操劳,你要天天坚持看书学习,假设有机会就去报考学校。队长昨天对我说,再给我们三分菜地。”
“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她用那清澄幽黑的眼睛深情地直视着我。
春天的太阳多情,春天的风醉人,春天的大自然迷人。啊——绿色的树木在向大自然招手,一望无际的麦苗经风一吹,就像绿色的海浪,连村庄都像大海里的船舶。
走到池塘边尽管无风,也被小鱼小虾蠕动出微微波浪。青蛙的小子女们围着水草嬉戏着,都是一簇簇的,一团团的,乌黑黑的,都是头大尾巴小,当你用个小小的泥团甩在它们群
中,准能把它们惊得四处乱窜。油莱成了蜜蜂的世界,它们忙得不亦乐乎,有粗心到处乱飞的,也有静静地采花钻朵……大自然太美了!要不是下农村我们永世也看不到农村这美丽风
景,还会把麦苗当成韭菜呢。更有趣的是,每当太阳升出两竿高时,人的影子无论落在什么有露水的植物上,尤其是麦苗田,自己看自己头部的影子有着亮光,看别人没有。春天的空
气虽好.但春天的空气醉人,不知怎的,人人都感到疲惫无力,无论到那里都想坐,脑里始终响着嗡嗡的声音,人人巴不得用草帽盖在脸上,躲在麦田里安安静静睡上一觉呢。
我们的生活比一般人家好,我们的时间比一般人家匆忙。一个要烧锅煮饭洗衣服,一个要铲兔草机草糠浇菜园,还养了三十只小鸡。王大妈、高小东各送我们两只老母鸡,已经下蛋了。农用工具是上面发下来的,应有皆有,已经是个标标准准的农户了。真正能领取农户“合格证书”了。根据我们原先愿望,不但能够实现,而且还要超过自己的设想。卖鸡蛋、兔毛,基本上解决了油盐酱醋的问题,吃蔬菜也不需要买。我和月圆已商量过,等两头猪肥了兑钱买台缝纫机,剩下钱做衣服。
在那些繁忙日子里,月圆只有晚上挤时间看书学习,紧张的忙碌使她对往事忘记了许多。而王志强又很自觉,基本上不到这边玩(虽然王志强吴月圆近在咫尺,但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重叠),只有大妈常串门,她教我们种菜,养猪养鸡,要不是她细心教我们,连兔子吃什么草都不知道。乡下人也奇怪,大男子汉也下田铲兔草,志强也包括在内。我与高小东在公共场合之下都不啰嗦。我想看他了,就骗月圆说到小店去,或者说到其他人家,这样不会影响她。
春风不知不觉消失了,时间飞快流到传统的端午节,再过两天就要割小麦了,俗话说:“芒种刀下死,老嫩一起亡”。大麦已割上公场好几天了,基本晒干了。
我一清早起身就对月圆说:“你今天回家吧,正好是过节,看看你爸爸,再代表我向他老人家问好。”
“我是想回家了,爸爸身体很坏,不放心。”她又对我说:
“你干脆和我一块走吧。”
“我不能走,鸡子、兔子、猪,事情多得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