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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差,境界之别,在这前后一个呼吸里体现得再明显不过。
宁风整个人沉静下来,右手手指和中指并在眉心,纹丝不动,犹如雕像。
高台上,更在数丈高空处,卷起的荧惑星力如大浪拍打在礁石,豁然溃散开来。
在那里,一道金门从无至有地浮现出来。
从中,一个胖大的身影钻出来,高举八门金盘,冲着宁风所在方向一照。
“嗤!”
一道细得连小指头粗细都没有的太阳神光,从八门金盘中迸发出来,直奔宁风去。
“不对!”
“有鬼?!”
宝玺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察觉不对,往后一步,退入金门当中。
“宁风就是玩出什么花样又如何?他的太阳神光划破这段距离的时间,恰恰好追我不上。”
“大不了一个平局,哥跟你耗上了。”
宝玺这个念头还没有闪完,大半个身子都隐入金门当中,紧接着,眼前一花,一道比之前粗壮不少,迅捷无数,璀璨百倍的太阳神光,撕裂了他整个视野。
“不好!”
宝玺觉得眼前一下子黑了下来,不是其他,是天都塌下来的感觉。
“宁风,你阴我!!!”
这话刚刚出口,比他预料的要快上一丝,太阳神光划破长空,吞没了八门金盘射出之神光,掩上他的脚步,将未及隐没的金门洞穿。
几无先后之分,一道天光降落下来,生生把宝玺从金门崩溃卷起的风暴中扯出来,天光只要晚上那么一个刹那,宝玺一身肥肉非得被空间的乱流扯成肉酱不可。
天光散开,宝玺整个人都不好了,胖嘟嘟的手指摇指着宁风,看那神情都要哭了。
“你竟然阴我……”
宁风有些郝然,挠挠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这绝对是真话。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都能特意不突破在这等着我,忍了那么多场最终把我阴成这样。
那要是故意的呢?我还活不活了?”
宝玺心里面在咆哮,整个脸都成了猪肝色,仰天便倒。
这是给气的。
宁风耸耸肩,摊手:“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丢人现眼。”
一个包含怒气的声音传来,那是宝玺的师尊,天机峰天机子。
下一刻,两人尽数被卷下高台,回归原本位置。
宁风不敢往天机峰方向看,倒不是怕其他,就怕宝玺那个委屈得不行,好像被强暴的小媳妇儿般表情。
他受不得这个。
“总算……”
宁风抬头望天,但见得白云飘飘,聚散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颗破障丹形状。
“曾醉墨、宝玺,都败我手,前三再无障碍,破障丹妥妥可以到手,父亲大婚的聘礼算是有了。”
“整个人都轻松了呢。”
宁风浑身轻松之余,完成第一个目标外,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天云子之前所说的话。
“本代首席吗?那个好处到底是什么?值得师尊假痴不癫地为我争取?”
第一百章柳意蝉,陈昔微
“呃?”
“你们说我下一个对手是谁?”
宁风猛地回神,什么首席好处暂时抛诸脑后,不敢置信地望向对面。
那里,木小树和沈兆轩心有戚戚焉,面露同情之色,连连点头。
宁风再无侥幸,目光一转,落到不远处,静静地站在天云子师尊身后的柳意蝉。
她,就是下一个对手!
柳意蝉清清淡淡地站在那里,不回头,不张望,仿佛是淡雅的菊,自顾自地绽放。
时不时地,宁风还能看到她背影在颤动,还有偶尔的轻咳声音传来。
“她受伤了?”
宁风刚刚一心沉思,没有太过在意场上局面,忙问道:“师兄,小树,师姐她刚刚受伤了?”
“嗯,有些伤势在身。”
沈兆轩和木小树应着,目露担忧之色地望过去。
“麻烦了……”
宁风这会儿是真挠头,自相残杀嘛这是,柳意蝉是师姐,也是女子,身上还带着伤,这输赢都不合适啊。
他们师兄弟三个在这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好半天过去,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不等人,片刻功夫后,宁风为接引神光引上高台,对面站着的就是柳意蝉。
“……”
宁风一脑门的浆糊,同时发现柳意蝉跟当初在青铜古树下劝告他,莫要太好人的青涩师姐,不知不觉中已有了不同。
她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青衣随风飘动。眉宇开阔。恍惚中给人一种错觉。似乎随时会随风而去。
洒然,又飘逸。
“神宫外门三年,不修境界不练法术,淬炼的是身如琉璃,魂境当中磨练,更将心亦化作琉璃净。”
“身心内外,皆如琉璃,果然皆出不凡之辈。”
宁风感慨之余。他置身其间,眼见这一幕,恰似在漆黑的夜里面,看到大片大片的星辰聚在一起,豁然浮空。
他的目光不由得在台上,台下,一扫而过。
陈昔微、宝玺、曾醉墨、柳意蝉、陆雪、木小树……,他们现在或者只是萤火之光,,有朝一日。终将成为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宁风微微闭上眼睛,使澎湃的新潮褪去。再重新睁开眼睛后,眉宇间流露出轻快笑意来。
与刚刚所想的相比,眼前一场小比的胜负,又有何需要在意?
“干脆争前三去,也省得下一场去碰昔微,啧啧啧,她的七夕环可不好惹,回头要是使小性子,那才真是头痛。”
宁风脸上带着笑意,冲着自家师姐拱手示意,就打算认输下台。
恰在这时,抢在他话出口之前,柳意蝉突然开口了。就三个字:
“我认输!”
“啊~”
宁风到口的生生咽了回去,师姐弟两人一起开口认输那算怎么一回事?
“师姐……”
他开口欲劝,柳意蝉摇了摇头,道:“宁师弟,跟当初一样,你就是太好人了。”
“……”宁风无言,这个评价,好熟悉……
“我身上带伤,根本不可能是陈昔微的对手,下一场必败。”
“与其如此,还是宁师弟你机会比较大。同时,我多将养片刻,与人争得前三,亦有把握。”
“我们师姐弟两人同列前三,天云一脉亦有荣光。”
柳意蝉说完,抬头看了天上一眼。
下一刻,两人就一起被挪移回了天云峰一脉聚集处。
宁风这会儿才从柳意蝉刚刚的话里面回过神来,左右看看,发现沈兆轩和木小树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没想到,真没想到,柳师姐想得这么透彻清晰。”
木小树有点郝然的意思,深切地感受到他果然是本代最小的一个。
宁风几乎没怎么在天云峰上呆过,木小树除了自己的引路人外,其他时间大多是跟柳意蝉呆在一起。
太过熟悉下,他并没有能发现柳意蝉身上发生的变化,猛地察觉朝夕相处的师姐,竟然能考虑到他完全想不到的方面。
沈兆轩点了点头,道:“柳师妹能想到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当断则断的洒脱,说走便走的飘逸。女子当中,尤为难得”
“看来用不了几十年,我们太阳神宫又可以出一个名震天下的女修了。”
宁风深以为然。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高台上漫天的七夕环如风云而聚,又似风云而散,陈昔微持七夕环在手,远远地望向宁风所在的方向。
“又是这么简单……”
沈兆轩满脸欣赏之色地看着高台上的陈昔微。
宁风先是点了点头,毕竟陈昔微之前不是轮空就是如现在这般一招解决,几乎没有什么苦战,跟他这一路打过来,真是轻松得不行啊。
这里面,半是陈昔微实力之强,远超同侪;半是神宫掌教,申不疑真人,忒过无耻。
“等等!”
宁风霍地反应过来什么,问道:“师兄,你跟该不会买的是陈昔微为小比第一,本代首席吧?”
“咳咳咳~”
沈兆轩仿佛被呛到了一样,咳嗽数声,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呢,身为师弟你的引路师兄,为兄自是看好你的。”
说着,他还拍了拍宁风的肩膀,以示鼓励。
“是吗?”
宁风无比地怀疑,沈兆轩的表现太过可疑了。
“咦?”
他们两人的对话没有能继续下去,都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整个神宫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安静了下来。
宁风若有所觉,抬起头望向高台之上。
那里,陈昔微凭风而立,白衣随风,整个人仿佛是在高台最边缘处绽放出来的一朵雪莲花。
她的手上握持七夕环,遥遥地向着宁风所在的方向伸出来。
是邀请,也是挑衅。
这个时候,陈昔微似乎确定宁风看到她的动作了,头也不回地从高台边缘离开,径直走到高台之中央,静静地等待。
“连休息都不休息一下。”
宁风叹口气,迈步而出,“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挑衅我,昔微,你这是想激我好好跟你打,怕我让你吗?”
“这又是何必呢?我要是敢让你,怕是一两年内,你话都不会跟我说一句吧。”
又是一步迈出,天光接引,宁风站在了高台之上,对面是陈昔微。
第一百零一章星海乱环,金乌凭依
“宁风!”
陈昔微白衣飘飘,金环在手中把玩,抬头看着宁风说道:“我去打听过。”
“嗯?”
宁风拿着荧惑旗,下意识地就想拿还没有幻出本相,还显得袖珍可爱的荧惑旗去挠头。
有什么好打听的,外门三年,山外接触,大家还不够熟悉吗?
“我央着师尊,去询问了天云师叔,知道宁风你上次外出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昔微看是看着宁风,却压根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着,“扪心自问,易位而处,我做不到。”
“行走天下,我不如你。”
宁风挠头的冲动愈发猛烈了,以他对陈昔微的了解,后面的话决计动听不到哪里去,而且妥妥的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不过……”
陈昔微拖长着尾音,拖长着声音,高昂着天鹅般雪白的脖颈,道:“正面争锋,你不如我!”
“我就知道。”
宁风叹口气,看着抿着嘴,昂着头,一脸骄傲与执着的陈昔微,愈发觉得不好打了。
“你是谁啊,你是陈昔微。”
宁风没有说话,脑子里浮现出几年前,两个人还只局限在点头之交地步,还都只是十二三岁少年时候发生过的一幕……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风过竹林,飒飒作响,愈发地衬出夜的静谧,衬出竹林中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音。
十三岁的宁风也在林中,透过婆娑竹影,看到在林间空地上。那个名叫陈昔微的少女蹲伏在地上。双手抱膝。一边抽泣,一边自语:
“昔微不哭,昔微不哭!”
一声声重复,盖过了呜咽声音,渐渐地真的止住了抽泣。
她站起来,娇小玲珑身影在月华映照下,在林间拖出长长地影子。
明月皎洁,将陈昔微的脸庞映得如白玉一般。犹自挂在脸庞上的泪珠儿便是玉盘上露珠。
露珠在滑落,陈昔微昂着头,抿着嘴,自己对自己说道:“我是谁呀,我是陈昔微!”
……
“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宁风摇了摇头,双手握持住荧惑旗,迎风一展。
“哗啦”声响,荧惑旗迎风而展开,从他小臂长短的袖珍旗子变成高达丈许之偌大旗幡,重重地插落地上。
下一刻。风过高台,同时拂乱了宁风和陈昔微的衣袂。更吹落,星如雨。
又一刻,宁风身后大片火红喷薄欲出,恰似朝阳初升时候,恰有一片浮云笼住东方天际,为晨辉映照成辉煌颜色。
太阳神宫将出未出,太阳神光天穹上接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