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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大火之后不久,每日午时便会有这杀人魔音传出,风雨无阻,那离火中一行人早受够了这折磨,纷纷用绵纱塞耳,以抗那萧音,不过作用甚微,那萧音无孔不入,叫众人脑中幻像丛生,一片尸山炼狱之景。待众人醒转之时,兴许便有同胞倒在自己的刀下,血肉模糊。
众人早受够这折磨,碍于袁八之威不敢退怯,凡临阵逃脱者,均已被他就地正法。
此刻,袁八望着眼前众人这片惨状,脸皮抽搐,怒火难耐,恨不能冲入林中将那恶婆娘先奸后杀。
袁八压下怒火,安慰自己道,再等等,只要东海那端之人一到,我定将这天元中人杀个片甲不留。心肠之歹毒,天下难找。
萧音响足半个时辰,方才停下,万域中人双目呆滞,起身之后该做什么便接着做,仿佛早已习惯这日子。若是哪一天这萧音不来,反倒让他们觉着不习惯。
林中,一女子身着嫩黄锦罗裙,坐在那大树枝杆上,将玉萧收入罗袖之中。
此女生得柳眉杏目,那眼神若一汪清水,透明见底。只见她轻轻跃下,脚尖点在枯叶之上,连半点声响亦是没有生出,满面忧色,眺望东面,娇叹一声,便欲朝林中腹地行去。
挪步旋身之时,那毒雾之中站有两位女子,待她行至二女身前,朝她右手一位,微微欠身,娇柔言道:“珑月向伯母请安!”
她眼前之人缓缓摘掉那面纱,露出那绝世芳容,细眉如画,凤眼媚人,冰冷的面容予人不怒自威之感,虽明知是上了年纪中年妇人,可仍是一融丰腴犹存的面貌。
珑月目光横移,朝别一侧的女子点头致意,说起来,她二人算得是老熟人,那女子不正是与珑月争风吃醋的尚茹吗?
中年妇人哼了一声,言道:“你是何时认出我来的?”
珑月咬唇,壮着胆子,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言道:“家中有你的画像,珑月时常都能见到,只是不想在此处遇上伯母。”
中年妇人苦笑一声,忖道:想不到我任佩佩在那仙界已成个名人。如此自嘲一想,言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与他关系的。”
珑月不敢隐瞒,直言道:“那日我下界之时与他相遇,见得三色果这等仙果,本就怀疑,只是没多想。后来遇上他,总能感到他身上不平凡之处。那日天柱山巅一战,伯母匆匆赶来,只望了他一眼,可那眼神中尽是慈爱,当时我还有些不明白,直到此刻伯母站在我面前,将他姓氏一结合,我方才了然。”
尚茹白眼一翻,喃喃言道:“明明就如只母老虎一般,此刻故作娇柔,哼。。。。。。”
话虽声低,却被二人听得尽然,珑月全当耳旁风,转而问道:“不知伯母可有追到那公孙止?”
任佩佩叹声言道:“那畜牲逃得太快,直奔万域腹地而去,我与那连家两兄妹不敢冒进,只得无功而返。如今天元这局势纷乱,即便是我亦有心无力,难挽大局,只盼这忘忧林中的老怪物们快些回来。”
珑月如何不想他们快些回来,学舌鸟同时放出近百只,现下无一只返回,若没猜错,那一帮子大能高手定已遭了不测,现下在寄希望于他们,恐不现实。
三女各自沉吟,不知过了多久,任佩佩面露担忧,问道:“你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尚茹顿时来了精神,侧耳聆听,珑月半晌亦没言出一语,只得两行清泪划落。
任佩佩与尚茹心中同时一震,前者更是险些立身不稳,气结言道:“难道。。。。。。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尚茹将其搀扶,冲珑月娇声喝道:“你这女人,有什么事不能痛快道出?就知道哭,难不成要急死我们。”
眼泪滴答,珑月哽咽言来,“伯母请放心,他性命无碍,只不过。。。。。”后边之语再言不出来,纤手伸手,掌心之中玉蝶泛着青光,忽闪忽闪。
任佩佩失声惊呼,“龙凤翠蝶佩!”
纤手溢出一缕紫光灵气,绕蝶旋飞,不时,那玉蝶若吐雾一般,在空中形成一道光影。
最为神奇的是,那光影之中,一冷俊男子浴血奋战,场面极其惨烈。。。。。。
“啸儿,啸儿他这是怎么了?”任佩佩大急,连忙相询。
光影之中的男子正是轩啸,这影像便是前不久他与那水琼幻大战的场面。
任佩佩,作为轩啸的生母,却从未照顾于他,多年来只偶尔在暗处探视,这原由实不能以三言两语道尽。
她对轩啸亦算了若执掌,那影像中的轩啸若石头般冰冷,与他儿子判若两人。作为她母亲,任佩佩如何能感觉不出他的变化。
珑月言道:“伯母请放心,她只不过是入了忘情境,才会这般。他虽不记得我了,却记得王家村,及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珑月自嘲一笑,为何所有事情都记得,偏偏能将我忘记。珑月见轩啸之母仍有疑虑,便将那日在东海之中,他如何错手杀了清霜之事如数道出。
光影之中仍在继续,直到那神秘人出现,将轩啸救下,任佩佩与那尚茹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尚茹心中窃喜,忖道,啸哥既然不记得这妖女了,那我便有机会了。
珑月见尚茹那得意的模样,心生怨气,有意无意地言了句,“轩啸他不过是将心中至爱给忘了,总有一日,他会想起来的。”
尚茹那娇躯一震,怎会不知此话为何意,只不过忘了至爱,那没忘记的不过是友谊及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她果然在轩啸心中没有足够的份量,面色瞬时黯然。
光影不再,玉蝶从回掌手,被珑月收入。任佩佩顿时放下心来,旋地问道:“这对玉佩怎会到了你手中?”
任佩佩显是对玉蝶来历知晓,否则亦不会有此一问。珑月如实道来,“那狗贼想娶我,为讨我欢心,就把这对玉佩送给我。那日我破空越界之时,那狗贼手下之人为留下我,不择手段,叫我斩杀一人,背上却中了一掌。我是带伤下界。”
“不想初到天元,便到了王家村的后山,遇上了他,借三色果之力加玉眼灵泉的功效,我的伤转眼便好了七八,于是便将那凤佩送给了他,他这一年多时日所经历的事情,全部由龙佩传晓于我。”
此时,任佩佩言道:“月儿,你当真是铁了心要与我家啸儿在一起吗?”
珑月一愣,怎会料到她此刻会突然提及此事,瞬时慌乱,手足无措,俏颜娇红,羞涩无比。
尚茹失声言道:“宫主,不可啊!”
任佩佩望着尚茹,后者顿知自己说错了话,低首言道:“尚茹无礼,望宫主恕罪!”
任佩佩笑道:“茹儿你何罪之有,你与啸儿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兄妹。你先走吧,我与胧月有些话要说。”
尚茹身躯一晃,任佩佩让她离去,接下来的谈话不允其参与,便已是将珑月视为自家之人,而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尚茹黯然神伤,缓缓转身,失魂落魄地朝林中深处走去。
良久之后,任佩佩言道:“月儿,你有想过后果吗?”
珑月花容微变,长久以来,她都不敢想那后果,心中一直期待轩啸变强,可当轩啸越强,她的心中就越发不安,这种纠结的心情,实不足为外人道。
珑月点头之时,任佩佩叹道:“我轩家与你胧家的仇怨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若不是你对啸儿情深意浓,我一早便能杀了你。现在嘛,却有些舍不得了,你知书识礼,善良贤惠,啸儿能遇上你,亦是他气运所至。不过,我轩家之仇早晚要报,当啸儿知道一切的时候,以他的性子,即便是你亦不能劝阻,冤孽啊冤孽。”
任佩佩有些不忍,却仍将之后的话如数言来,“月儿,你是个好姑娘,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该由你们来承受,但身在红尘之中,早已是身不由己,你若是不能接受这事实,今后便不要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反正他现下也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胧月哭得是雨带梨花,如同泪人儿一般,虽然明知这一天会来,不想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突然,一时之间让她如何接受这现实?
任佩佩合上那凤目,似有些于心不忍,言道:“月儿,你走吧,不必滞留在这一界。”
珑月闻言,终是泣不成声。
第0169章鸿蒙祖树
“这是哪儿?”轩啸此刻身躺一片五彩斑斓的天地之间,只觉连双眼亦难睁开,昏昏沉沉地自问一语。
“小子,这是你识海之中,你怎会不认得?”不知何人言了一句。
轩啸并未多想,喃喃道:“识海,识海。。。。。。”突又觉得哪里不对,脑中突然一炸,忖道:“既是在我识海之中,又怎么有人说话?”缓缓睁开双目,那光芒射入眼中,叫他眼前白芒一片,几息之后,方才看清周围这世界。
霞光千色,亦幻亦彩,一片生机勃勃之像,轩啸暗道:“这识海之内怎么变成如此景像?”四下望去,何来半个人影?轩啸自嘲一笑,忖道:定是在做梦吧,识海之中又怎么有人说话?
人声再起,“小子,你不是在做梦,是老子在跟你说话。”
轩啸大惊,来回张望,此处乃他识海之内,一花一草均受他所近控,天地万物皆有感应,为何偏偏却不知有个人藏于此处?
“别找了,我就在你身后!”
轩啸回身望去,只见那金树微光闪烁,轩啸上前,面露惊疑之色,伸出手来,扶在那粗壮树杆之上,诧道:“是你在跟我说话?”
果然,脑中响起一道声音,言道:“不是我又能是谁!”
轩啸极是惊讶,识海之中长颗大树就算了,这大树竟能口吐人言,这要传出去,别人只会道他轩啸是个疯子而已。
轩啸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不痛?那一定是在做梦。
“小子,你现在不过是神识之体,当然不会痛。这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这一年光阴,还不能叫你明白?”金树又言了一语。
此话听来,极有道理,轩啸惊道:“那你又是谁?”
“我?”金树反问一声,言道:“不就是如你所见,一棵树而已。”
一棵树?说来简单,为何不长在林中,偏要生在轩啸的识海这内,这识海之内灵气丰盈全是它的功劳,若没它的存在,轩啸不知死了多少次。
轩啸言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但还是要感谢你,是你一次次的帮助,才让我活到了现在!”
金树大笑,那笑声若个老头般,低沉慈性,言道:“小子,该言谢的是我,是你让我再次看到杀望,让这世界清醒些时日的希望。”
轩啸极是不解,这金树若一位看破红尘的高人前辈一般,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这世界清醒与否跟它有何关系?
轩啸言首:“还是别跟我打哑谜了,你到底是谁?”
金树长叹,言道:“这已经有多少年了,世人怕是早望记这世间还有一棵鸿蒙祖树的存在!”
轩啸隐隐觉得它与它口中的鸿蒙祖树有些关联,也不着急,闻它缓缓道来。
初始混沌,无天无地,千万载岁月始终如一,不知是哪一日,这混顿之中突然长出一颗金色树苗。
随时光流逝,万载已过,曾经的树苗与长成一颗万丈高的巨木,枝叶繁茂,撑天立地,盘根错杂于大地之下万丈,这便是混沌初开之时。
这金树的存在,让天地遥相两望,让天地间有了空气,有了风,有了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金树突生灵智,时光推移,它自觉孤独,空虚。。。。。。有时亦会为那微风扑面而心喜,时而会为自己那枯叶掉落而感到悲伤。。。。。这一切的一切便是世人所言的七情六欲。
金树不想再如些孤独的活着,当它滋生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