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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说。”镰首不高兴地说。“你们要什么?”
“杀人是你们最自豪的才能吧?”萧贤举起一根食指。“一个长着蓝眼睛的头颅。”
镰首沉默不语。
“要是我问别的人,他们必定答我:‘不可能。’”萧贤放下手指。“可是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干咳了一声又说:“你不必现在回答我,把这建议带给你老大。哪一天你们把那头颅带来,我们就把那个女人还给你。而且太师会动用他的情面,令你们‘大树堂’重归‘丰义隆’。”他眼也不眨地补充:“毕竟在‘丰义隆’里,太师需要能够代表他的人。”
萧贤说完,看也没看镰首的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镰首趁着他还没有步出正门前问。“为什么找我说?不找我老大?”
萧贤没有回头,只是略停下来,耸耸肩。
“那是你的女人吧?”
宁小语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石壁的房间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那道深锁的铁门下方一个小小的开口,透进来潮湿而带着寒意的空气。她尝试蹲下来往外看,只看见外头走廊对面那堵一样的石壁。她猜想,这儿是座地牢。
桌子上放着一盏孤灯,旁边是一盘吃剩的饭菜。菜倒做得很好,全是她平日喜欢吃的东西,送来时也是热腾腾的。可是她没有胃口。
除了桌子,房间内的器物就只有一张大床、一个给她便溺用的连盖木桶、一具装着衣服的箱子。
一个中年妇人每天都进来五次,每次都进行同样的工作:送来饭菜、果品零食和茶水;拿来洗好的衣服;取走宁小语穿过的;更换那个便桶和床单被子。
只有早上和黄昏的一次有点不同:早上那妇人会顺道把房间打扫一下;黄昏则拿来布巾与一盆热水,替宁小语洗涮身体和头发。
她们从来没有交谈过一句。从那妇人有如木雕人偶的脸孔,宁小语知道她根本不会开口说话。
宁小语也没有想过逃走:每次那道铁门打开,总有三个高壮的男人站在外面。
每天独自一人时,她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袋里有时候一片空白;有时候在回想家里的房间,闭着眼想象自己回到了那儿……
那并不真的是她的“家”,却是她跟镰首第一次共同拥有的小天地。四周的陈设都是镰首从各处搜购回来,都是她亲手悬挂布置……
每当这样幻想的时候,她就暂时逃离了这座囚牢……
胃囊传来一阵强烈的抽搐。宁小语急忙从床上跳起来,奔到那个便桶前,把盖子打开。
她干呕了好一会儿,却因为今天没有吃过什么,吐不出任何东西。过了好一阵子,食道和胃部才恢复平静。
满头都是冷汗的她却在微笑。
她抚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她知道这胎儿很可能是魏一石的,可是她不管,那是她的血和肉。她知道只要是自己生下来的,镰首必定也会当作自己的孩子。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怀孕。早在乡下老家时她就打过胎,在漂城“万年春”时又打过两次。
跟镰首在一起那段时间一直没有怀孕,她就怀疑自己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当母亲。为此她曾经暗自伤心了许久——她很渴望为镰首生一个孩子……
就在这一刻,她听见身后的铁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她的笑容消失了。
——又来了。
她把桶子盖上,回到床边坐下来,身子扭向墙壁的一方,没有看进来的齐楚。
铁门在齐楚身后关上。他穿着一袭干净昂贵的丝袍,外面再加一件绣着浪花图案的棉衣,配上他那虽然阴沉但仍然俊秀的脸,怎么看都像官宦公子多于黑道头领。
他背负在后的双手伸了出来,在桌子上放下一束绳子。
齐楚瞧瞧桌上的盘子,皱了皱眉。
“怎么不吃?我记得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宁小语早就决心,绝不跟他说一句话。
“把衣服脱掉。”
她仍然默默坐着。之前她都依着他说脱去衣服,因为她知道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只会增加肉体的痛苦。可是,刚才想着腹中胎儿时的喜悦突然被打断了,她此刻特别痛恨这个男人。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齐楚涨红着脸高叫,显然喝过不少酒。“我叫你把衣服脱掉!你这婊子,这句话应该听得最多吧?”
宁小语强忍畏惧,硬是不肯把脸转过来。
齐楚愤怒地走上前,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强把她的脸拧向自己。
“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齐楚笑着说。“后悔背叛了我!”
宁小语突然展露出笑容。齐楚呆住了。她笑得还是跟从前一样美,美得令此刻的他心痛,抓着她头发的手指松开来了。
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最爱的人跟最恨的人,都集中在眼前这美丽的脸庞上。
“我告诉你一件事。”在这儿四个月,宁小语第一次开口跟齐楚说话。“在大概半年前,于润生——也就是你以前的老大,命令我去跟一个男人睡。”
齐楚的胸口像被紧紧捏着。
“那男人带了我到一处叫‘拔所’的地方,那是朝廷的密探拷问犯人的牢狱,我从来没有到过那么可怕的地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何残忍折磨,只要是你想象得到的方法,在那儿都看得见。而且就近在你的眼前,还有叫声,还有气味。”
宁小语说着这些事情时,仍然在笑。
“那个男人就在那地方把我的衣服扒光,然后伏在我身上。他的腰肢在动时,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四周那些被拷问的人——这个男人,只有看着这些时,那话儿才挺得起来。我就是这样子跟他干,还干了五次。”
齐楚脸上的血色往下退。他的唇在颤抖,眼睛湿润起来。
“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去干这样的事情。”宁小语的笑容里甚至带着骄傲。“是为了他,你从前的五弟。我这婊子,看过世上太多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就只有他一个。”
巴掌狠狠刮在她柔滑的脸颊上,她带着嘴角的鲜血倒在床中央。
齐楚吃力地把她的衣襟撕破,两颗姣美的乳房弹跳出来。他注视的眼睛里混和着醉意与怒意,脸容回复了冷酷。他回身取来桌子上那束绳子,开始缚上她的脚踝。
宁小语知道这噩梦般的晚上又要开始了,她暂时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死物。
可是仍然无法收起那笑容。
于润生、镰首、狄斌三兄弟坐在吉兴坊府邸的内室——就是上次遭铁爪潜入肆虐的地点——围着那个贴上了“太师府”封条、装满金银元宝的木箱。
镰首瞧了瞧狄斌。昨天带着抢劫的财宝回到首都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憔悴的模样。显然不是因为旅途后的疲累,他却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事情。
狄斌看着那堆散发澄光的黄金与白银,心头矛盾极了。有了这笔钱,“大树堂”就暂时解除了财困。他粗略估算,这数目至少可以让他们挺半年——当然,在武昌、合和二坊的重建工事上,欠下十几个财阀豪商的那屁股债,还是要拖下去……
可是狄斌不禁也在心里叹息,这些金银早一点送来,在那官道上的事就不会发生……
七天前把箱子送来的萧贤,也带来了何泰极的话:“这是礼物,没有条件的,放心花用吧。”
于润生早就听到镰首带来“太师府”的建议,可是他还是等到狄斌回来才讨论这事情。
“老大,你怎么看?”狄斌以疲倦的声音问于润生。他原本期望回家后就听到已夺回宁小语的消息,然而只看见了失望无言的五哥。
“不能答应。”于润生没有多考虑就决定了。自从败给章帅和蒙真之后,他有一段时期显然失去了往昔的锐气和自信,但现在似乎已恢复过来。
“老大,我办得到的。”镰首站了起来,巨大的影子投在那木箱上。“下次蒙真露面,我就把他的头割下来。”
于润生却摇摇头。“我不是在考虑有没有把握。”
狄斌看见镰首那激动的表情,心里也想支持五哥,可是他知道老大想到了什么。
“这并不是何泰极想出来的主意。”狄斌手掌抚着下巴。“是章帅在他后面煽风。”
“这是‘咒军师’一向的手法。”于润生点点头。“鼓动别人替他除去敌人。用我除去庞文英;用我和蒙真打倒容玉山父子;利用铁爪对付我……我想,当年的燕天还,他也不是亲自动手的吧?大概是煽动了容玉山……”
他从箱里捡起一个金元宝,又说:“我猜想,当年韩亮派庞文英到漂城,也是章帅的主意,借助‘屠房’削弱庞文英一系的势力。只是我们出现,令他改变了计划……从许多年前开始,章帅的眼中就只有‘丰义隆’老板这个位子。”
“可是……”狄斌皱着眉说:“‘丰义隆’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动,权威不免大大被削弱,对各地方分行的控制不比从前牢固……按道理,章帅现在也很需要跟蒙真联手,巩固京都总行的威信;要是这时候新任的蒙祭酒又死了,‘丰义隆’也就……”
“也许章帅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于润生把元宝抛回箱内。“也许他宁愿让整个‘丰义隆’失去大半的势力,换取一个稳固的老板地位。韩亮曾经向我承诺:章帅这个老板只是过渡的,几年后就给我当。我想,韩亮对蒙真也作了同样的承诺。即使没有,几年后,蒙真完全抓牢了容玉山留下的势力,再加上‘三十铺总盟’,以他的年纪和魄力,夺位几乎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我若是章帅,也不会再等待。”
狄斌点点头。“而且,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我们跟蒙真联手……利用我们是最好的,失败了他也不用跟蒙真正面决裂……”
“就算是章帅的计策又怎样?”镰首咬着下唇,捏弄双拳的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要是对我们有利就行了!杀了蒙真这个劲敌,而且重新得到何泰极的支持,对我们‘大树堂’没有害处!”
“杀了蒙真,茅公雷必定发疯般找我们报仇。”于润生摇摇头。“失手了,蒙真也会亲自来算账……这正是章帅最想看见的事情。老五,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也想不通吗?”
“那又怎么样?”镰首面对老大,第一次如此强硬。他的身体发出慑人的气势。“我们来京都就是要战斗,谁挡着路就杀谁。”
“老五,我明白你焦急……”于润生铁青着脸回应。“小语在齐老四手上,应该还很安全。我们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保存实力,等待情势转变……”
“老大,我等不了!”镰首在兄弟面前少有地激动,在空气中挥舞着拳头。
狄斌看着他们二人间的气氛变得紧张,却又想不出要说什么话来缓和一下。
“我不许你去。”于润生断然说。
“老大,对不起了。”镰首的眼睛中闪出决心。“我就一个人去吧。”
“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于润生的声音变得冷冰,令狄斌吃了一惊。老大的身体仿佛也散发出来一股气压,跟镰首的逼力在空气里激撞。“你忘记了你跟宁小语是怎么一起的吗?要不是她跟了你,齐老四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龙老二也不会死。”
老大终于也把这话说出口了。狄斌用手掌掩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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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润生的话像一根针,刺得镰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