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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失笑。“就因为他骂我、踏了我一脚?”
狄斌再次摇头。“是因为你撞掉了他的牙齿。他现在心里一定在想:下次一定抓住你,先拔掉你六颗牙齿,再把刀子往咽喉里送……”
“不……不是……”汉子语音含糊地呻吟。
“怎么了?要不要干?”狄斌拍拍襟口。“我有刀子。”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年轻男子的表情有着浓厚的警戒意味。
“很好。”狄斌第二次说。“好汉子,你也是腥冷儿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
狄斌大笑,朝两名手下说:“这小子倒很喜欢问为什么。”他转头面向仍在地上乞怜的汉子。“如果你要在这城里混下去,就要学会不要问太多。”
在毫无先兆之下,狄斌闪电从靴筒抽出一柄短刀,搠进了汉子的颈项。狄斌快速跃开,不让汉子颈动脉激发喷出的热血沾上白衣服。
年轻男人看得呆住了。
狄斌的一名手下走到汉子尸身旁,拔出了短刀,用汉子的衣摆抹净,交回狄斌手上。狄斌把短刀谨慎地收回靴筒内侧的刀鞘。
“我要带你去见的这个人,能够教你怎样在这城里活下去。活得比现在好一百倍。”
破石里东南部是漂城旧区,在漂洸业最兴盛的年代,这里曾是这个日渐茁壮的小镇的中心。直到现在,这儿许多在那个时代兴建的房屋尚没有拆卸。它们是漂城历史一个段落的证据。
狭窄街巷上有一幢较大的旧石屋,外表看来已有七、八十年历史,曾是当年镇上最大米粮商的住宅兼店铺。
狄斌带引着那个叫叶毅的年轻男人,跨进了石屋的大门。大厅里很阴暗。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散布在四周。有的坐着闲聊和赌博。几个围着一张圆木桌在吃饭。叶毅留意到他们都吃得很凶,好像恐怕吃完了这顿饭以后,便不知道下一顿要到何时才能吃。
叶毅知道:这是在战场上培养的习惯。
当年“勤王师”为了动员最高军力,把征兵年龄由十七岁降至十四岁。十五岁的叶毅被强征入伍,由于年轻而只担当粮草搬运兵,磨练出现在这副能够吃苦熬痛的硬骨头。“勤王师”战败后,他没有返乡的旅费,只好跟随着四个年长的同袍流浪,沿途以抢偷维生,最后辗转流落漂城。
就像其他许多腥冷儿,叶毅看过了漂城目迷五色的灯光后,再也无法回头。他不甘心回乡一生当农夫,却又被困在漂城这座华丽的监狱里,拼了命也找不着逃脱贫困的出路……
狄斌一直带着他走往内厅。四周的男人没有一个打招呼,只有一双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叶毅。叶毅看见了。全都是饥饿的眼神。他回忆起在战场上的情景。
内厅有一条通往地底仓库的石阶,下面透出灯光。狄斌略一回头,挥手示意。叶毅随着他走下石阶。
宽广的地底仓库很空洞,没有任何货物。叶毅听到珠算的声音,眼睛随着转过去,看见了仓库角落一盏油灯前,齐楚面对桌子而坐,左手不停打着算盘,右手翻动一页页像是票据的薄纸,眼睛不停在纸张间来回转动。
叶毅察觉仓库内还有另一个人。就在另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那人坐在一张铺着斑纹虎皮的椅子上,上半身向前俯倾,双肘支在膝上,十指交扣,以指背托着下巴。脸孔藏在阴影中,叶毅看不清。
叶毅却毫无来由地感到紧张。他知道狄斌要引见的就是这个人。
“老大,我带了一个人来让你看看。”狄斌走到虎皮椅旁站着。
于润生放开手臂,身体往后靠到椅背上,苍白瘦削的脸庞显露于灯光下。
叶毅挺直地站在于润生面前,那姿势就跟当年在军中检阅时一样。
“你今天吃饭了没有?”于润生问。
叶毅摇摇头。
于润生的眼睛在叶毅身上扫视,又凝看着他双眼许久。叶毅的视线没有动一动,却也没有跟于润生的眼神相对,只是直直地看着于润生上方的墙壁。
于润生与狄斌对视了一眼,一起微笑。
“你可以在这里吃饭。”
叶毅这刻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改变了。他找到那梦想了许久的出路。但他并没有亢奋。他知道这条道路要走得很小心,否则将要付出最大的代价。
镰首闭起眼睛,盘膝坐在床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作出这个姿势,心灵就能立时进入一种奇妙的平静境界。他知道这是自己在很久的过去学会的方法,但始终无法记起那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什么人教导他。
房间里陈设简单,除了他跟龙拜、狄斌的床外,只有一张小几。上面放着几个镰首亲手雕刻的小木像。简朴刀法刻出的人像,坐姿和镰首现在一模一样,双掌在胸前合什,但都没有脸孔。
镰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雕刻的是什么人像,也不记得从何学会雕刻的手艺。直到有一天龙拜看见了说:
“这是佛像啊……怎么都没有脸孔……?”
房间打开了。镰首张开了眼睛,看见进来的是狄斌。
“五哥,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镰首解除了盘坐的姿势,轻轻舒展腿膝的关节。“只是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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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狄斌走到小几前,拿起一个木像细看。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要干这些事情?”
狄斌愕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因为……是为了吃饭嘛。要吃得更好,穿得更好,就要钱。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啊。”
“我就是想不通:吃饭、穿衣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找饭吃、找衣服穿吗?”
狄斌一时无法回答。他端详了镰首的脸许久。他从来没有想到世上会有人质疑吃饭。可是他没有感到可笑。确实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为什么要活着。
“人生下来就想生存。这是没有什么原因的。而且……也不单是为了吃和穿。活着就是想得到许多东西。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就是为了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满足了就快乐……对了,就是为了活得快乐,就像老大说过……”
“算了。”镰首站起来。“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想许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的。”
镰首的话再一次令狄斌愕然。他感觉自己原来从没有透彻了解这个外表像野兽的义兄。
——为什么他会思索这些?是因为他了解的事情太多还是太少?
“对了,五哥,刚才我正好找到一个很喜欢问为什么的小子。是个好家伙,正在外面吃饭。你一定要见见他……”
房门又打开来。狄斌警戒地回头。
他怎也没有想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全身裹在粗布斗篷里的少女站在房间内,痴痴地凝视着镰首。狄斌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在岱镇的妓院里曾和镰首上床的那个雏妓。
随后进来的是个肥胖的男人。狄斌认出是岱镇“兴云馆”掌柜麦康。
“要是我不把她带来,她活不过几天。”麦康哈哈大笑。“她这几个月一直在想你。”
镰首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以看着死物般的眼神与少女对视。
麦康拍拍狄斌的胳膊。“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哈哈!”
狄斌双腿不情不愿地移动。在离开房间前,他再看看少女的脸。那张本已尖细的脸庞比那天更瘦削,皮肤仍然光滑却失去了血色,眼眶有浅浅的黑印。
狄斌对于少女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愤怒。
关上房门后,麦康再次拍拍狄斌。“嗨,带我去见你老大,他有事情要跟我谈谈。唉,我也不想把她带过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她根本接不了生意。嘻嘻,我告诉你,你的兄弟他妈的真厉害!自从那次以后,她跟其他客人干时就像尾死鱼,客人都来找我臭骂……嘻嘻,说不定你兄弟那话儿比驴子的还要大……你看过了没有?——”
狄斌怒然把麦康的手掌拨开。
“说笑而已……嘻嘻,去吧,去你老大那边……”
少女疯狂地吻着镰首的阴囊,长发在他腹部与腿间扫过,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镰首突然伸出手掌,抓住少女的头发,把她的脸从自己胯间拉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唾液从少女嘴角滑下。“樱儿。”
镰首的手掌放开了。樱儿的裸体在镰首身上攀爬。爱液流溢的大腿磨擦着他的阳具。她俯伏在他胸脯上,用牙齿轻轻咬啮他的乳头。
“为什么你要来找我?”
“我忘不了你。”少女的舌尖滑入镰首的左耳孔,轻声地说:“我爱你。要是没有你,我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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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首没有再说话。他想说:“可是我不爱你。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是需要女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樱儿跨骑在镰首身上。膣腔感到许久没有的快感——混合着痛楚的快感。
在激烈摇动中,樱儿又说:“让我跟着你。不管到哪儿。让我作你的女人……啊……不管你有多少其他女人……喔噢……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给你最大的……啊……快乐!”
当镰首射精时,他仍然在思索着:
——什么是快乐?
“这可是真货!好软的毛……”麦康抚摸于润生坐着那块斑纹虎皮。“颜色也没褪……不错……是买回来的?”
“这是我们兄弟结义的纪念品。”于润生抚着椅把上的皮毛。“在最穷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想过卖掉它。”
“是自己打的啊……”麦康仍贪婪地凝视虎皮上的黑纹。
“上次说的事情,考虑过了吧?”
麦康笑着摇头。“不用想啦,没门儿。太冒险。”
“没想到麦掌柜会说出这种话。大生意当然要冒险。可是我有把握。”
“这私货……要瞒过行子里的人还可以,可是‘屠房’……我们既不能够打着‘丰义隆’的旗号运进来,更不能明着派人保护货物,这个太难啦……”
于润生正说服麦康打开私货生意:皮毛、胭脂、香料等等。岱镇与漂城虽只有数里之距,可是这些货品物价却相差多倍,全因为漂城官府的课税和“屠房”的抽红。假如能够打通门路,把私货从岱镇偷运进漂城,即使只以城内市价一半脱手,盈利也十分可观。当然这只相当于盐运利益的零头。
目前于润生仍然依靠庞文英的财脉支持,要扩展力量受到其制肘和监视,所以于润生正急欲打开自己的财脉。麦康虽主管“丰义隆”在整个岱镇的生意,但始终油水不多,于润生知道麦康必定对这合作计划甚有兴趣,只是对于实行仍然存有顾虑。麦康最害怕的其实是被庞文英或花雀五揭发,其时自己不但“兴云馆”掌柜的地位不保,甚至会被指控背叛帮会。
“麦掌柜不必担心。这条通道将全部由我的兄弟打开和管理,行子里不会有一个人知道。城内和城郊的接货点我都已经掌握,也有掩护的办法,‘屠房’和官府也不会知晓。现在只等掌柜阁下点头,我们就可以开始发财了……”
“脱手呢?”麦康心中其实蠢蠢欲动,却装出一副像老师看着学生的表情,苦笑看着于润生:“你有脱手的门路吗?这个关节才是最危险。城里的货突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