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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又瞪他一眼,抬头往上看、并且挥了一下手。
于是他们上方再出现一点光亮——那是他进来时候的洞口。
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中:“大王,外面有人叫阵!”
听这声音耳熟……似乎是那蛇精七段锦。
“什么人?!这样大的声势?”
蛇精略一犹豫,道:“……他自称睚眦。”
邪王微微一愣,转头看李云心。却发现李云心的脸上也诧异——不过此刻邪王晓得这家伙狡猾得很,很难说这神色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睚眦……倘若真是睚眦的话,那意味着是眼前这家伙的大哥。
邪王没有见过睚眦,但久闻大名。他凶狠地看着李云心,沉声道:“好你个龙九,倒是来了出里应外合的把戏,嗯?”
李云心沉默不语。
他觉得睚眦应当是为自己而来。但问题是……睚眦未必是睚眦。
第一次见到他那位便宜大哥是在洞庭湖边——那天他刚刚设计斩杀了月昀子,又从昆吾子和洞庭君手中诈回了通明玉简。随后睚眦出现了,并且带来一枚神龙令,声称受神龙之托前来洞庭办事。
睚眦的人形相貌看着忠厚威武,但李云心仍记得……在天黑之后,他的气质陡然变了。
且开始自称“本公子”。
那是……九公子最喜欢用的称呼。
自那之后睚眦销声匿迹,但这时候却突然出现……那家伙,如果真是为自己而来的话——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陷空山的?!
他这么一会儿的沉默,邪王便以为他心虚。当即桀桀冷笑起来:“莫以为我畏惧你们龙族。哼,那洞庭有禁制,当我这陷空山没有禁制的么?本王镇守陷空山两千年,早经营得铁桶一般!”
他边冷笑边伸手向上一指:“就是那神龙来此、要打破这禁制也得耗上半日!”
李云心便想了想,一摊手:“您误会了。他才不是要来救我——而是要来杀我的。若不信,咱俩上去、到外面和他当面对质。或者将他请进来对质——你知道我说的全是实情。”
李云心哄骗他的时候这邪王将信了,此刻说实话却没人信。邪王仰起头哈哈大笑:“你当我痴傻的么?!放他进来?哼,你想的美事!不过要说对质,嘿嘿……本王这便叫你们去对质、好好对质一番!”
此刻这玄境的大妖魔已快被冲昏头脑了——他办一个妖魔血宴,结果混来一个龙子。晓得了他这么多的秘密,还险些哄骗了自己将他给放走了。如今刚清醒过来,这家伙的大哥又欺上门……
这些龙族当真是蛮横狂妄,当他这陷空山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么?!
李云心忙愁眉苦脸地摆手:“邪王大可不必如此啊……我方才设计欺骗你,也是迫不得已——”
他不说“设计”、“欺骗”倒好。一提这两个词儿邪王心中怒意更盛——他何曾像方才一样被人这样子哄骗过?一旦没了这意外、真将龙子放走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因而喘了两口粗气、冷笑:“哄骗我?嘿嘿。倒叫你也尝尝这滋味!”
言罢含恨出手、猛地扑身向前、擒住了李云心的咽喉。李云心动也不动,任由他摆布。只哑着嗓子道:“唉、这是何必——你与我们龙族为敌……”
邪王此刻听他说“我们龙族”,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再不同他废话,手指一阵乱动,也不晓得施展了什么神通——那副巨大的枯骨之上哗啦啦地伸展出一道铁索缠住了李云心的脑袋。但铁索瞬间即逝、消失不见——
李云心发觉自己说不得话了。
那铁索就好像没入他的身体里,不但叫他不能言语,还制住了各个关节——这邪王的手一动,他就跟着动起来,仿佛提线木偶。
邪王后退一步,得意地看了看李云心,冷笑:“嘿嘿,叫你也尝尝这滋味!”
言罢一挥手臂,携着李云心便升上半空。
到了那陷空山的厅中,发现已乱成一片——胆子大些的妖王拥在洞口看,胆子小的小妖便四处乱窜。倒是陷空山的妖魔们是晓得这山有禁制的、看着还有些章法。
群妖一见邪王现身便聒噪起来。但邪王只冷笑、不言语。携着李云心大步往出口走,群妖乖乖为他们让开一条路。待邪王走过去便一窝蜂地跟在身后。这些妖魔头脑愚钝——邪王不在时候心里想着怕,但见邪王在了那畏惧都丢去脑后,就只想着看热闹了。
快到出口时,邪王挥了挥手——李云心便被他制着、迈着僵硬的步子与他并肩走。
再走出十几步,见到外面的情形了——
天已经黑了。
但天虽黑,光景却不昏暗。因为这陷空山已被一层七彩的豪光笼罩,将附近一大片区域都映衬得蒙蒙亮。
在这亮光里,有一个头戴金冠、身着黄袍的高大男子站在洞口外十几步处。他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洞里。看见李云心与邪王露了面先恶狠狠地眯起眼,然后咬牙切齿地笑:“好好好……好兄弟、好朋友,你果然在这里。”
可李云心又说不得话,只好也在脸上露出一丝笑。
邪王与他站在洞口处停了,遥遥地对峙着。他们身后的群妖本还在聒噪,但邪王盯着那男子瞧了一会儿,喝道:“休要聒噪了!”
群妖顿时静若寒蝉,再不出声了。
那男子见邪王这威势,也盯着他上下瞧了瞧,再对李云心笑。但他这笑却不是咬牙切齿的了。而是甜得发腻——仿佛已经想念他想念了许多许多,如今终见了人。
李云心看他这笑,晓得是怎样的笑——譬如一个变态终于将恨得咬牙切齿的猎物捉到手,在要好好折磨他之前先露出这样的笑,再笑着拿起锋利的小刀子、笑着将他身上的肉一点点片下来。
“睚眦”这样笑着,又道:“啊呀,好、好、好。我还担心你潜入这陷空山,被这老妖捉到、伤到了。如今再看你毫发无伤,为兄的心里真是松了一口气。”
“我的好弟弟、好朋友呀——”睚眦盯着李云心,“你我本说要里应外合灭了这陷空山……如今我却进不来,怎么办呢?”
至此,李云心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
这……龙子睚眦的外表之下,隐藏了另外一个人。虽然不晓得如何办得到、又如何会如此,但他知道……
现在在同自己说话的是九公子。
正是那个九公子。
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九公子的了。他那个时候在小心翼翼地求生,而九公子对他而言则是强大得难以逾越的危险因素。他必须全神贯注、用尽自己全部的心思与精力去迎合他、观察他、揣测他。通过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推断他的内心、性格、预测他的动向。
然后再绞尽脑汁利用自己所知的一切将他一步步引入死局。
也正因此,他晓得这就是那个熟悉的九公子——你的敌人,总是最了解你。
因而也知道……这一位现在安的什么心。
这邪王恼怒自己方才玩弄他的情绪,如今要报复自己。于是将自己制住了、也要将同样的“计谋”奉还给自己。
可邪王的这些恨呀……哪里及得上九公子的万一呢?
要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个念头,这世上大概无人会比九公子更强烈了。
这睚眦身中的九公子说了这样的话,邪王登时冷笑起来。他先斜着眼睛瞧了瞧李云心——李云心读得懂他眼神中的意味。不外乎“果然被我料中”之类的意思。
李云心也笑了笑——一点儿都不想多说话。
邪王再去看那睚眦:“嘿,里应外合。你倒是想得美事。却不晓得……你这九弟已经投了我吧?!你这蠢长虫就不用脑袋想一想,我这陷空山同洞庭渭水相隔不过数百里,咱们又做了千年的邻居,到底是哪个更加亲近些?本王今日便告诉你了——只是我与你这九弟设计要将你诓来罢了!”
“睚眦”听了他这话可一点儿都不恼。他阴阴一笑:“亲近?你亲近的是我那真正的九弟吧。你好生问问你身边这人……他是龙九,还是个名叫李云心的修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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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中秋。
稍后还有一更。
第二百六十二章 前仇旧恨
李云心见这两位撕了起来心中正快乐。听九公子说了这样的话,忙配合地从脸上露出微微一丝讶色。
不过在邪王这儿……九公子这话倒是令他越发地信了。睚眦说自己身边这位从前是个修行人——他早这么想了。不是修行人,哪里晓得他手中那幅古卷如何用、哪里能引动得了画卷中的灵力了?
他堂堂一个玄境的大妖王,如今倒是第一次同人唇枪舌剑地斗起嘴。如今再瞥见身边这“龙九”脸上略显慌乱的讶色……心里就更快意了。顿时觉得不立即将人轰杀了、而是如此一点点地叫他越来越惊慌畏惧更有趣、简直是从未体验过的新世界。
因而不甘示弱地大开嘴炮:“你当我不知么?不但是个修行人,还是个丹青道士。嘿,你这九弟可什么都同我说了——不说了,怎么好找到你的罩门,取你的性命?”
他将这些话也说出来,九公子才微微一愣,惊疑不定地看看李云心再看看邪王,半晌没有再言语。
邪王见他的表情,便晓得已经信了。
既然信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
他转头去看李云心,然后露出快意的笑,低声道:“我道你怎么喜欢诓人骗人。原来是这般快活的。可惜如今是我快活,你却要哭丧。嘿嘿……你那兄弟信了我的话,你猜猜一会儿会如何待你?”
李云心眨了眨眼。
邪王再笑:“我不晓得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是真龙子假龙子。但既然你们以兄弟相称、又是龙族,嘿,我也不乐意亲手将你杀了——那老龙万一来寻我晦气倒也是麻烦事。如今可好,竟是有人送上了门替我做这事。哈哈哈……我这便将你丢出去,亲眼看着你们兄弟相残——”
他不再笑,陡然竖起了眉、恶狠狠道:“才是更快活的事情!”
言罢,李云心便觉身上忽然一轻——关节当中的禁制束缚都已解开了。但头脑仍旧发木,口不能言。
这邪王不叫他说话,然后抬手、似乎是要把李云心给丢出去。
但李云心退后一步靠到了石壁上,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刻了几个字。邪王才不想去看他写了什么——这家伙此前的手段他领教过。都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何时用的法子,自己就差一点着了他的道,岂会不小心?
因而运起了神通一伸手便又把李云心给擒拿住了,作势要抛。
然而他虽然不想看,那字却就在李云心的身后。刻写得深且大——仍跃入了眼帘。
邪王这么一扫……心头一惊。
因为看到李云心刻写的乃是,“你这里有奸细”。
他便略微一愣。
邪王并非头脑愚钝的妖魔。要是愚钝,李云心此前哄骗他的手段也难起效——总是要聪明人肯多想,他才好从中作怪。是以如今见了这字……心里就微微一跳。
他此前通过“某些渠道的消息”知道了这“龙九”的一些事。譬如说如今已是真境。
与他通风报信那人从前说那些事的时候他将信将疑,今日亲眼见到李云心才晓得是真的。但问题是消息是真的,人未必就值得信任。眼下见李云心刻了这样的字、神情看着又很急切,便忍不住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