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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心便稍有些急、跺了跺脚:“哎呀。就是说他——这是李闲鱼的话——说李云心他最喜欢别人看见他漂亮威风。所以更喜欢做叫自己看起来威风的事情。如今大概觉得将自己的脸在天上幻出来的情景震撼极了,就非要叫人人都看见他的模样是怎么化出来的——人瞧着天上的流云和玄光慢慢变成一张脸,可不是觉得威风得很么?”
“可之前妖王们在和那怪物争斗,可没心思去看天上如何的。但他又不好说‘你们快来看我的模样多威风’,于是只好自己在天上幻了又幻,指望当真有人一抬眼,正好把这情景给瞧见了。要不然……他就不出手。我猜要不是我刚才留意到了……他终究还是要急得自己弄出点声响来、引我们抬头呢!”
“至于刚才把灵气引过来……也该是没别的心思。就只是……”白云心叹了口气,“想叫他们力不能支。他好在这时候露面,就更叫人觉得惊骇震撼了。”
煞君愣了好半晌,才皱眉看她:“……你说的这些事,岂不是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才做得出来?我虽然看不透他。但晓得也该是个枭雄一流的人物,他怎么会——”
“也就只有他才会的吧。”白云心眨了眨眼,“君上还记得么,我曾经对你说、李闲鱼同我说的——”
“说他得了洞庭、入主君山之后,硬是将那里面,洞庭君许多年搜罗的人间华丽衣裳都取出来,一件件地往自己身上穿、对着镜子试的。这么将宫中两百六十九件华丽的袍子都试过之后,才给自己又幻化出如今这件白衣来。他如今这衣裳……”
“看着模样简单。但的确得体又漂亮。”煞君也叹了口气。看着似是一时间不晓得说什么好——她如今倒是将白云心所说的话信了七分。
然而……
倘若白云心所说的是真的。这李云心,当真会在某些时候如此刻一般、即便在十分紧要的关头,仍流露出这种叫人琢磨不定的任性脾气来……这近乎可笑幼稚的行为在她眼中却不但算不上缺陷,反而叫他更令人警觉了!
需知一个人无论是阴险冷酷,还是残暴鲁莽,都有一定的脾性可循。或许难以琢磨,但相处的时间久了、或是知道了许多那人做的事,就总能对他未来的举略推测出一二来。
可李云心这种……他偶尔发作的“幼稚病”、“任性脾气”,可不能拿什么常理来衡量。便好比一个人前一刻还在嘻嘻笑,下一刻转眼就翻了脸、将刀子插进人家肚子里。这种疯子和可比什么单纯的坏家伙……可怕多了。
她这九弟……当日在战场上看起来慷慨豪迈的九弟,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你简直永远没法子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他如今这幼稚可笑的行为,煞君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然而到这个时候、自李云心在天空当中现形到如今,也不过过了数息的功夫罢了。他在天空之上慷慨激昂了一番,先将众妖王唬住了。接着群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天上的……是谁?
实际情况是,妖魔当中有相当一部分算是脸盲。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样多模样古怪的妖魔。
他们当中的某些或许当日在战场上见过李云心,可早不记得相貌了。如今他的模样瞧着威风,身份却成谜。因而待这些妖王反应过来,便有人暂时地跳出战团向天空当中大喝:“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可知道咱们是在谁的座下、受谁的节制?!”
又有人向煞君道:“君上!这家伙八成是道统、剑宗的人在装神弄鬼……琴君与通天君如今到底如何了?”
妖王们奋战许久,此地的龙子却只有煞君一人。本想着有她坐镇便已足够了、那龙大龙二还有别的事在做。终究他们这些妖王与龙子的地位相差悬殊,是并无人会特意想这种事的。
然而如今天上的李云心说了些“重创”、“谋逆”之类的话,到底将妖王们的心思勾了起来——自那火雨落下之后诸龙子便各自散去了,龙大龙二倒是去了哪里?此人所说的什么两个龙子谋逆……可是真的么?
倘若是真的,白云心与琴君许给他们的什么天下封地可就泡了汤——谁还有心思再与这可怕的怪物斗!
煞君沉默无言、并不应那些妖王的话。只冷冷地微微仰头看天空当中李云心的模样,意识到无论是自己,还是那琴君、睚眦,从前都将这九弟看轻了。
白云心此前说他将自己的模样在天上化来化去是在任性。她如今却不这么看了。
这李云心露面到现在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说了十几句话罢了……便已叫自己陷入了某种走投无路的境地。而这一点,白云心似还不晓得呢——
她身边这女儿……如今脸上倒是有无奈又轻松的神气。似乎笃定了李云心必来救援她们。
——依着如今的形势看,他倒的确会救。
只是……她煞君都成了这李云心的棋子了。
她这九弟先将两具骸骨驱策过来,料定他们是必然要苦斗一番……或许也料定了自己要出手的。然后再现身说些漂亮的话……看出自己也身受重创,于是说要来救。
继而引动地气,叫诸妖王陷入更可怕的境地。到这时候,座下众多妖将力不能支,自己该要出手的。可她偏偏就更没法子——她若动手、叫众妖王看出了自己已到强弩之末,怕是他们立即就要作鸟兽散。唯一的办法便是硬撑着罢了……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若来救,则可解了自己的围。若不来,结局将无法想象。
正因为这一点,他如今在天空之上将龙大、龙二说成了叛逆之辈——煞君若想从骸骨手下保全自己、保全白云心,就非得不吭声、默认了不可。
然而这些似乎也并非他的最终目的吧。她这九弟看得远比寻常人更远——在诸人都还想着怎么出这禁制、怎么保命的时候,他却已在为自己在这场大战之后的事情找退路了……
鹏王将要重新现世。而玄门崩溃,天下间唯一能与鹏王分庭抗礼的,便是真龙了。
可真龙神君对龙族九子疏离已久……那李云心虽说与真龙见过面,也未必能真得真龙的信任。因而他得在即将到来的大变中找到庇护者。就如同她座下的这些妖王妖将也要寻求她的庇护。否则势单力薄,则将成为众矢之的。
这种滋味,想必李云心已体验得够多的了。
因而他要给真龙纳“投名状”的话……该怎么做呢?
思及此处,煞君悚然一惊。
此前李云心说驱策两具骸骨来是为了“杀大哥和二哥”。她原以为李云心也仅仅是“说说”罢了。
琴君与通天君是何等的地位身份?虽同为龙子,可远非渭水君螭吻可比!在太上强者们不出世的时候,此二者,便隐为天下群妖的主宰了。否则这两个人……怎么能当真聚拢起这样多的妖魔、来与玄门决战呢?
要杀这二人,可的的确确是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保不准,便有许许多多曾受过二人恩惠、或另有企图者接二连三地来寻仇,可谓是无比的麻烦凶险。李云心这样的聪明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本该不会动手的。
然而如今煞君意识到……
若李云心此前做所的一切——
包括叫天下妖魔在战场上都看得真真切切、看到他的确不被容于龙大、龙二、不被容于玄门……也都只是想要叫真龙看到呢!?
叫真龙看到他是这样一个孤单的人,同旁的势力都没什么牵扯。如此的一个龙子,不依附真龙还能依附谁呢!
而后……再当真将龙大与龙二杀了!
开罪天下间的妖魔算什么……那些妖魔的势力再大——经此一役,能比真龙神君的大么?!
这李云心……此前所做的这一切难道都是精心策划过、只为了向真龙纳一个投名状、为即将大变的天下形势做准备么!?
或者说,他此前被各方追杀活得狼狈却偏偏谁的善意都不要——那时候人人觉得他凄惨,可实际上,他乃是故意为之、他乃是看得比所有人都远、他乃是为了……取悦真龙的么?!
这些想法从煞君的脑海中生出来,几乎无法遏制。
一旦开了个头儿,接下来的念头便气泡一般地往上涌……煞君不晓得她如今所想的这些是真的,还是自己想得太多、将李云心想得太可怕。
然而,要证明这些念头也是很简单的。她只需要……看李云心接下来的举动。
倘若他当真杀了个龙大或是龙二、倘若他当真要借机令诸妖王都晓得他才是真龙神君的心腹,那么……他方才所想的一切,无疑都是真实的。
那将意味着,白云心眼中的李云心,也只是一个模子、一个影子罢了。那李云心真正的心思、心机,远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深沉阴险。最要命的是……这样的心机,却隐藏在一副看似幼稚任性的外表下!
他总是叫人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他了”!
——于是看到李云心在高天之上的面容忽然冷笑。
“是真是假,难道你们自己还不清楚么?如今你们身前这东西,是谁放出来的?三姐——难道不是琴君与通天君放出来的么!?”
这一声“三姐”叫群妖一愣。便晓得天上的该是龙子。可……倒是哪位?
诸妖王便去看煞君。
但煞君并不言语。李云心所说的是实话——这骸骨的确是琴君与睚眦放出来的。可他只说了一部分实话——如今再跑过来要这些妖王的命……可不是龙大与龙二的本意。
李云心未等她说话,便又用如雷的声音说道:“他们两个,是打算用你们的命、你们的神魂来祭炼这怪物。一旦将这怪物炼成,便有了同神君相争的资本。你们这些细细想想看——这些日子里,他们两个可怜惜过众妖的性命?”
他说话不多,但说的都是事实——有限的事实,叫人没法子反驳也找不到破绽来。
可便是这样的事实一旦被诸妖王听到耳中……立时便想起这些日子的事了。李云心说得没错儿……那龙大龙二,的确是很有些叫众妖去送死的模样!
“哼……若不是我这三姐不与龙大、龙二同流合污、力保了你们的性命,你们还有今日么!?”
李云心说到此处,那骸骨终于摆脱了本就分了心的诸妖王的纠缠,往煞君立足处杀去。见此情景,那天空之上的巨大面孔忽然再次发生变化——浓重的云与光翻腾流转,竟在眨眼之间、幻化成一个人的模样!
见了这么一个人——一个巨大的宛若天神一般的人,诸妖终于晓得这是谁了。
可不正是那日……死在阵前的龙九渭水君么!
还未想他如今又如何未死、“区区”一个真境妖魔又如何得了这样的神通,便见这人影一脚从天上、踏到了地上来——直冲到那骸骨的身后。口中再发出雷鸣般的吼叫:“你的主子已就缚、还敢在此地猖狂!”
骸骨似是感应到身后有人来袭,立时转身去格。然而这李云心幻化出的身影似有无穷无尽的神力,扬起一掌猛地轰到它的肩头去!
两个巨大的身形相击,再激荡起狂暴的气浪、灵力流来。便也因如此的景象以及心中对李云心此前所说的那些话的担忧忐忑,妖王们很难意识到就在李云心这巨大身影出手的时候,此地的灵力骤然变得极度稀薄。
不但是灵力稀薄、且灵力再一次往云山的方向奔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