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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此,在李淳风与上官月那里,他的身份又“贴切”了些。也算误打误着。
可若以这些细节佐证,也就该得出一个结论。
他对于谢生的第二个推断是正确的。在他来的“那个世界”,与女性接触的机会极少。
他用到了“那个世界”这个念头。
因为他一直就隐隐有所觉察、到今夜因为谢生的缘故,终于确信了的一件事就是——谢生、长老们从前所归属的那个世界……
并不是他所熟知的、自己的那个世界。
于是又有许多从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找到答案了。
白阎君曾将他带到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对他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意思是说倘若李云心是他们要找的人,他所说的那些话,他自己是该可以理解的。
然而他并不能理解——只能险之又险地敷衍蒙混过去。
那时候是他第一次怀疑另有一个“真太子”。
而后到了云山,他问了狄公两个问题。狄公却当即就对他失去兴趣、识破他的身份。李云心自忖是个聪明人。断不至于蠢到精心准备两个问题却越问越坏事的地步。如今亦明白,不是他的脑子有猫病。而是狄公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是怎么问都坏事!
也是在那时候,他开始怀疑不但另有一个“真太子”,还另有一个世界呢!
那个世界……应当也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甚至比他来的地方还要更发达一些。
他前世曾听说过那所谓的“三一八事件”——说曾有一个在当时技术先进到不可思议的神秘机群出现在他的故国。而今看……他们也是从谢生、长老们原本所在的世界里跑过去的么!?【注1】
那么画圣陈豢呢?
她在这世上留下了种种细节。正是看到了那些细节李云心才先入为主,认为陈豢、长老们,与他该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那么陈豢……又是从哪里来的?
除此之外,也还有另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便是,李淳风与上官月,乃至他们背后主使的木南居主人,为什么要“观察”他十几年,而不直接问是不是“那个人”呢?
这种不合常理的状况,也叫李云心产生另外一个大胆的推测——的确也有可能是“别人”。这个“别人”,不是指李云心这种因着奇异的命运而阴差阳错地上错了身的人,而是指已被木南居诸人提前列入了计划范围当中的“其他势力”。
——有可能当初被定点投送来的……不是他们想要的“真太子”,而是对他们而言也很危险的“伪装者”。
这个推测是很大胆的。可他目前已知的这些事已远远超越了“合理”的范畴。不推测得大胆一些,只怕始终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倘以这个推测再来看事情,似乎一切不合理之处也就明了了。
譬如说,为什么明明陈豢与云山的长老们都是穿越者,如今陈豢留下的木南居势力、却与长老们成了对头——有可能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便不是很友好的。
而如今这个谢生——如果真的是“真太子”的话——身上携带的关键信息该是对于双方都很有用。
因此这家伙才虽然警惕共济会,可并没有像李云心当初那样畏惧如虎。他该也晓得自己手握重要消息,共济会不敢真地将他怎样。
也正可以由此解释当初共济会的人对李云心百般打压,却始终会给他一线的生机。
那么……是什么重要消息?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李云心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周遭的情景在他眼中都成了慢动作。今夜谢生所做的一切带给他太大的冲击力、也为他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原本储存在脑海当中的千头万绪无数细节,到如今终于有了被渐渐理顺的趋势。那么就是说——
该是与共济会诸人口中的大劫有关。
共济会长老们用大劫来敷衍手底下的人,这种说法该是不无根据的。只是将真相,换了一个模样包装。
所谓大劫该是指别的事。也许谢生所掌握的关键信息,可以叫他们化解那劫难。
至于到底是什么——也许等他对于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加透彻了,才会有答案。
他初来此地时候还以为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有了些与众不同的力量体系。到如今了解得越多,才越觉得诡异——所谓的弱水是什么玩意儿?天人又是什么玩意儿?黑阎君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为什么所有人——包括凡人与修士,都被困在这广阔的中陆上?
这个谢生……又到底是不是木南居真想要的人?
谢生绝不会想到自己发泄了两个多时辰,却叫李云心想明白了这样多的问题。倘若真知道了,怕是要后悔得将自己阉掉。
这时候潘荷已将武家颂扶住。武家颂并未拒绝,重变得跟木偶一样任她摆弄。仿佛刚才吐的那一口血,将好多东西都吐出来了。
两个人便往外面走——潘荷神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武家颂则不发一言。直到他们下了船楼、走到船舷边上,这男人才站住。慢慢将手从潘荷的胳膊里抽出来,只目光呆滞地看着她。似乎要等她解释。
潘荷皱了皱眉,往四面看了看——夜色沉沉,且海上起了雾。
“我冷。”她说,“回去说吧。”
但武家颂并不动。那个对潘荷嘘寒问暖小意呵护的男人不见了。
潘荷便叹了口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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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详见第三百四十八章 ,三一八事件。
第六百三十九章 乘舟浮于海
说了这句话,她略沉默一会儿,开始慢慢地重新系好自己的衣裳。
武家颂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已痊愈了。
其实潘荷只披了一件外袍而已,余下的衣物并没有来得及穿,还留在谢生房中。要系的就只有外袍的带子——这么两条小带在平时只需要动动手指罢了。然而到了这时候,却扯了又扯,一直系不好。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犹豫些什么。
海上的雾气重。两人这么沉默以对一小会儿的功夫,头发、睫毛上、胡须便都挂上了一层蒙蒙的水珠。
良久之后,潘荷又轻叹一声,终于开口说:“事到如今,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有另外的身份,你一直都不清楚。”
“今晚的事情不该叫你瞧见。但是你看到了,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和他……从前并不相识。但我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些东西。”
说到此处,潘荷抬起手,去摸武家颂的脸。这男人略动了动,似想避开。然而他的眼神呆滞仿佛木偶人,终究没有别的动作了。
于是潘荷的手指在武家颂面皮上蜻蜓点水一般地拂了拂,又落下来为他理了理衣领、低声道:“这些年多亏你关照我,我承你的情。到了东海链,你快下船吧……我还要继续往东走。我要做的事……你掺和进来会没命的。”
说了这些,武家颂还是不言语。潘荷等了一小会儿,便第三次叹气、准备转身走开。
却听他低低地说:“你找的他,还是他强要了你?”
潘荷愣了愣——他问的竟是这个。
她摇摇头:“事到如今说这些——”
“是他还是你?”武家颂打断她的话。
潘荷便沉默了一会儿:“是我。”
于是武家颂的脸色慢慢生动起来,仿佛是冰霜解冻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似是好将潘荷整个人都看到眼里去:“我怎么不清楚呢。你有别的身份……我当然清楚的。唉,我知道你有武艺。我买你的时候,你又把自己的来历说得不清不楚……我以为你是个江湖女侠。”
说到这儿凄然一笑:“也怪我传奇小说看得多……还为你想过故事。心说,你或者是个侠客,得罪仇家才要归隐,就到了我这儿。我既是喜欢这故事,就一直都没有问你……只想我朋友也多。你有灾祸也能为你化解了。哈……”
他用低低的声音说到这儿,眉头慢慢皱起来:“我怎么就不想想,哪有传奇小说里那种什么女侠?一个女子走江湖抛头露面……和一群匪徒强盗、争狠斗勇之辈混在一起……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哈……你这种什么女侠多了。不事生产没来钱的路子,说得好听是走江湖,其实暗地里把脸一蒙,就是打劫的盗匪。没财可劫了……将腿一张,又是卖身的娼妓。嘿嘿……混得不好,结果嫁个山贼落草,或者去个偏僻的地方做外来的女子嫁了……”
“混得好的,有些名声,成什么侠女——但也不过是……青楼的那些女子用才艺姿色做噱头,你们这些用什么江湖侠气做噱头……嫁给我这样的——”
“家颂。够了。”武家颂说这些话的时候,越说语气越疾、越说声音越大。但潘荷一直很平静,到这时候瞧他的脸色又涨红了,才打断他,“我跟你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没时间做那些事的。你不要生气,你刚吐了血。你身体又不好。”
武家颂忽然高声叫起来:“用不着你的虚情假意!”
他这么叫一声,值夜的水手可都听见了。于是便要过来看——到这时候陆白水总不能再藏在阴影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于是,李云心在云头瞧见他使了个漂亮的身法从二楼不着痕迹地跃下,作出也刚刚走过来的模样,在远处探头、低喝:“什么人?怎么回事?”
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走。李云心觉得陆白水并不想真地参与进来,因而在磨蹭。
这一位是真聪明——知道哪里的水深哪里的水浅。也不枉他名字里有个“水”字。有位名人曾经说过: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而今在他这里,一定觉得这句话说得对极了——两百多个人,却有好多的势力!他该后悔死在这个时候走这么一趟了。
武家颂立即冷笑起来,看着潘荷,高声道:“好啊——正有人来——”
说了这话去看陆白水:“怎么回事?你想知道怎么回事?好啊,我来说——”
这时候声音愈大。
而此刻谢生还在舱内。他关了门,重新盘坐在木床没塌的那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始修行了。想来这家伙发泄一番、此刻是进入了贤者模式。却正是压下心魔、突破境界的好时候。这法子,与那些修行人在凡间大开杀戒、渡个假劫而后继续修行倒是如出一辙。
李云心便叹了口气。心说由此可见天下坏蛋做坏事时几乎都是无师自通,只有好人才得辛辛苦苦地学来学去。他从前跟着李淳风上官月学了十几年——也该算是好人了吧。
却说武家颂那样喊了,潘荷便祈求般地看他,低声道:“家颂,不要——”
武家颂也瞪着她瞧。眼里是渐渐旺盛起来的怒意。可是……看到她的模样、眼神,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心里的怒火像是被抽去了底下的柴。还在烧,没有熄灭。但烧得软弱无力无根无基……却是忽然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便又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转头大声说:“没事!没什么事!我和——”
他咬着字眼儿:“这个女人有些事!没什么事!”
陆白水巴不得他说没事。如此听了立即低咳一声:“……啊,没事最好。海上风大,贵客快进舱里去吧——散了,回!”
说了向那几个正走过来的值夜水手招了招,自己也走开了。
但李云心瞧得清楚,陆大侠可没真走——又猫去一个避风隐蔽的所在,继续听起来了。
然而这时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