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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长衫下了树来,也有点不好意思:“淳于兄,这里鸟多危险,你还是去换衣服吧。”
淳于滨无奈的拱拱手,去了。
苏长衫把鸟都赶走了,再他的药草侍弄好,像往常一样提着桶和鱼竿去池塘,这时已经日上三竿。路上松柏苍翠镀金,几个丫鬟们嘻嘻结伴走过,一个抿嘴偷笑:“刚才我路过洗衣房时,见张婶捂着鼻子在洗衣服——你猜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好奇的问:“怎么回事?”
“原来是少爷的衣裳沾了鸟粪,臭死了……”开始说话的丫鬟“扑哧”一声:“我家少爷一向上进,怎么也养起鸟来了?”
苏长衫摸摸鼻子,想打喷嚏。
“你怎么知道少爷不喜欢花鸟……”另一个丫鬟不以为然:“那是夫人说会玩物丧……丧什么,哎,记不住那个成语!反正是不准。”
“少爷孝顺是出了名的,当然听夫人的话喔,对老爷也是——”
“对对!……”另一个丫鬟赶紧插嘴道:“去年老爷头晕,郎中说要吃什么当归天麻炖鸽肉,大下雪天的,少爷去抓了一天的鸽子,到晚上才一身泥巴提着鸽子回来……”
丫鬟们的声音渐渐远了,脚步声也远了。
苏长衫将渔具放下,松柏凌寒盎然碧绿,映着池塘上的一层薄冰,翡翠剔透。
可天冷得连半条鱼也没有。苏长衫看了一会儿池塘,似乎很无趣,干脆靠在树边晒太阳。
“苏公子。”身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却是淳于如意。她一身藕色冬衣,肩披灰鼠大氅,杏眸略有些怯生。
苏长衫放下鱼竿。
“我……没有打扰你钓鱼吧?”淳于如意犹豫道。
“湖面结冰,本来就很难钓到鱼。”苏长衫和气的指指池塘,空鱼饵垂在薄冰上,的确不太像能钓得到鱼。
淳于如意似乎这才安下心,有些稚气的在他身边蹲下来:“这几天多谢你照顾先生。”
“我的医术平平,几幅寻常药方而已。”苏长衫如实说:“需得病人自己放宽心,才能有起色。”
淳于如意点点头:“如意也知道先生之病三分在身,七分在心,这次娘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如意一直担心他撑不过去,不想你来府中几日诊治,他的心境竟回缓了许多。”
顿了顿,淳于如意接着轻声道:“如意自四岁就由先生带大,感情亲厚不逊于爹娘。因自小未曾见过爹几面,娘又忙于江湖大事无暇照顾我们,我和哥哥的文辞武功,都是先生一手教导的。”
苏长衫听到这里眉心一动:“微生先生却是不会武功的——”
淳于如意点头:“先生虽不会武,却熟知天下武学。全因他心脉受过重创,不能修习内力,但他记忆过人,微生世家藏书又多,有‘天下武学七分藏于微生’的条件,故而他对各门各派的心法口诀了如指掌。”
苏长衫沉吟片刻:“这样说来,淳于门主在武学心法上也需向微生先生请教了。”
淳于如意有些黯然道:“娘……一直是江湖排名前三的高手,但后起之秀也很多,她一日也没有停过练武。不少口诀心法,也会向先生问询的——近年来娘在修炼‘落月剑’的时候,我常看到先生整日为她写剑谱。”
“落月剑”是以外功招式为主的功夫,源自峨眉一派。淳于翎一向以招式广博而闻名江湖,能使十八般兵器,更不论拳、掌。是江湖人人称道的武学女奇才。
如此看来,她能习得如此之多的武学,与微生砚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
苏长衫道:“淳于门主的一身武学的确融会贯通。”
淳于如意咬了咬唇,道:“娘对我说,女子就算天资再好,修习内力仍然不如男子占得先天优势,所以要出类拔萃,还是胜在外功招式上。她能跻身江湖前三的位置,也多少靠了先生的武学心法,娘多年来一直敬重先生,只是——”
淳于如意咬紧了丹唇,只听苏长衫道:“淳于小姐,你的扣子很别致。”
这话若是被寻常男子说出来,多半有轻浮之感,但经由苏长衫之口,认认真真,没有一丝浮夸,淳于如意低头道:“这是昌绫纺特的扣子,我和娘都喜欢绛红色。”
高大的松柏间漏出几线明亮阳光来,再看地面,又似乎那些光斑铺陈的都是疑点。
苏长衫拿着鱼竿站起来:“淳于小姐,我想起一件事要办,就此别过。”
第21章 惊马?
苏长衫突然从淳于府上失去了踪迹。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案子还没有查清,微生砚的病也没有好,他就不见了。
两日后,就在人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的时候,他却悠闲的回来了。
马伯来开门,一见是他,奇道:“哎……您回来啦。这两天没看见您哪!”
“我去了一趟青楼。”苏长衫平平淡淡的说。
马伯却像吞了十个鸡蛋,盯着他看了半晌,抓抓脑袋:“看您是个一本正经的读书人,没想到也……嘿嘿。”
正说话间,马伯朝前方一指:“哎!老爷也回来了——”
果然,微生砚披着一领狐裘大氅,正由仆人扶着走过来。
冬日街道萧索,晨雾未散,却听一阵急促的马车声由远而近。
马伯着急喊道:“老爷,小心!”
只见一匹黑马发足狂奔,马车疾驰,丝毫没有减速——微生砚刚好走到路中央,要闪避已来不及——白色身影在暴烈的马蹄下显得尤为醒目。
“哎呀……天!”马伯吓得脸色死白,转头一看,身边却已不见苏长衫。
前方惊马“嘶——”地一声鸣叫,似乎吃痛不已。它又向前奔跑了数丈远,才慢慢停下来。
原本微生砚站的地方只见一滩血迹,半个人影也无。
马伯满脸惊恐,大喊:“老爷,老爷——!”
就在马伯惊惶无助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拿根竹竿来。”
马伯抬头一看,几乎要跌坐在地上。苏长衫坐在树上,一手拉着微生砚,一手拉着仆人。再仔细看,他的衣袍有一角挂在了树枝上。
“拿根竹竿来,我的衣服才买了半个月,不想被扯破。”苏长衫理所当然的说。
马伯受惊大起大落,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去门内寻了一根竹竿,把苏长衫的衣服角拨了起来。
苏长衫如释重负,提着两人跃下房梁,掸掸衣襟,道:“这树看来许久未有人爬了,不少灰尘。”
仆人已经吓得瘫倒在地,兀自哆嗦。
微生砚经过一番折腾,冰雪容颜上有些倦色,但似乎并没有受伤。马伯紧张又奇怪的盯着他看了又看,似乎要确定血迹不是他的。
“放心,”苏长衫杨了杨手中的一把栗子:“你家老爷没有受伤。我不好意思吃独食,给刚才的马尝了一颗。”
“你用栗子打马?”马伯瞪大眼睛。
“我不是打马,是请马吃栗子。”
“有……这有什么区别?”
“第一颗栗子打向马肚上的啮鼠,用了内力,第二颗扔进马嘴的栗子,倒是寻常气力,非常眼力。”微生砚道。虽然不会武功,他却将苏长衫的招式看得一清二楚。
马伯再往地上的血迹看去,果然,血迹中央有一团老鼠大小的死物,只是他方才太过惊恐没有注意。
苏长衫赞道:“好眼力。”说着,把剩下的栗子放进微生砚的手中:“这些栗子留给先生防身。”
微生砚低咳了两声:“摘花飞叶,伤人无形,需借力高手自身的修为。我不会武功,要了也无用。”
“话虽如此,万一有人要劫色,你可以用栗子敲他的头。”
马伯目瞪口呆的看着苏长衫。
一时间,他只觉得姓苏的此人不仅看似平凡实则深不可测,而且,看似一本正经实则……风趣得很。
一个华服公子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神色还有些凌乱,见面就慌慌拱手道:“刚才马车受惊,不知伤没伤到人?”
马伯担惊受怕了半天,见到始作俑者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的马车是怎么驾的!刚才差点撞到我们家老爷……”
“马伯。”微生砚制止了他,朝来着冷淡道:“无人受伤。”
那华服公子抬头一看,顿时怔在原地,只觉得整个人魂儿都丢了,浑身的毛孔无一不畅通,却大气也不敢出,半晌才尴尬地搓搓手,好像有些自惭形秽。却听一个平平的声音到:“卢兄。”
那卢氏公子朝旁一看,脸上又惊又喜:“苏兄!——你怎么在这里?”
苏长衫道:“刚才的惊马与你无关,是马被人动了手脚。”
听他这一说,卢氏紧张的问:“被人动了手脚?”
“马肚子上挂着一只啮鼠。”苏长衫指指路中间的一滩血迹:“这啮鼠状如土鼠,却最擅吸活物的血。马奔跑起来经脉舒张,血流畅通,正是它最喜欢的吸血时刻。马肚子被啮咬疼痛,自然发狂。”
卢氏开始听得面如土色,进而愤愤跺脚道:“是谁要害我……!”
苏长衫压低声音道:“你昨日出手大方,必有人醋意很大——”
那卢氏脸上又红又白,又有些喜形于色,只朝苏长衫连连拱手道:“多谢苏兄提醒。小弟以后出门自加倍注意。”他又瞧了瞧旁边的微生砚,却是不敢流露半分轻浮,只连连告罪道:“冲撞了这位兄弟,得罪得罪。”
马伯气不打一处来:“‘兄弟’也是你叫的吗?知府大人见了我家老爷也要尊一声‘先生’!”
卢氏愕然朝府宅上牌匾一看,上面写着淳于二字。他突然恍然大悟这美男子的身份,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微生砚看上去如此年轻,急得说不出话来:“吔……”
微生砚却已淡漠转身向府中走去。马伯瞪他一眼,也忙不迭的转身跟了上去。
苏长衫好意提醒:“卢兄,尊夫人还在府中等候吧。”
卢氏本来还盯着那白氅的背影,听到这话才“呀”地一声急了:“哎……苏兄莫要笑话,小弟这就告辞了。”
淳于府中,几人正穿过长廊。
马伯好奇的问苏长衫:“刚才那姓卢的,是您在……那个地方结识的朋友?”
“是我昨日在青楼结识的。”苏长衫自自然然的说。
马伯差点没一口口水喷了出来,府上从来无人敢在微生砚面前这么大胆,他忍不住道:“您是正经读书人,可那姓卢的……”
“马伯!”微生砚停下了脚步:“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些白粥,我有些饿了。”
马伯本来还想八卦些什么,听到这话只有依命去了。
等马伯走远了,微生砚轻声咳道:“……冒犯了。”
苏长衫和气的说:“微生一门家世清贵,先生不以我交友为俗,已是难得。”
“你行事明正,交游广阔,”微生砚凤目轻抬:“况且,交友有深浅之别,行事有虚实之分——”他说到这里,只见苏长衫打了个哈欠:“今日早起困倦,又差点把衣衫扯烂了。”他说着从掌中托出一块青玉来:“玉还给你。”
微生砚见了那玉,微微一诧:“是何时——”
“在树上掉的。”苏长衫如实说。
那时苏长衫已经携了二人上树,却突然身形一沉,似在捞什么东西,原来——是捞从微生砚身上掉落的玉。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衣角才会挂在了树枝上。
“此物昂贵,我不愿它掉下树摔碎了。”苏长衫道。
“多谢——”微生砚淡淡摇头:“昂贵倒未必,只是滨儿去宝通寺求来这护身玉,难得孩子的一片心意。”
苏长衫问:“今日你是不是去了唐门?”
“不错。”
“案情进展如何?”
“尚无头绪。”
“明日恐怕还要再辛苦一趟。”苏长衫优雅的将折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