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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前始终盯着牧元阳，却从未从牧元阳脸上看到一丁点的异常。
没有其他人的沮丧，颓废，绝望，或是疯魔。
他很从容，很释然。
不是那种强装镇定的从容，不是那种心如死灰的释然。
而是云淡风轻。
就像是这件事儿没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不外如是！
李墨渊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这般资质，这般气度，这般气魄，，，
若非膻中被破，日后无法修行，这江湖上，必然要有他一尊号！
哎，可惜，，，苍天何苦妒英才！”
他看向牧元阳的目光很复杂。
有欣赏，有感激，也有愧疚。
他知道，牧元阳之所以会落到这步田地，全然是因为他的自大。
他只以为局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却没想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若非牧元阳舍命相护，李画兄妹三人怕是就要命丧黄泉了。
这都是因为他的失误才导致的。
可他却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自傲，他的自负。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不能错！
现在血刀门局势十分紧张，损失惨重。
若是让下面人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强敌来袭的消息。
却因为自己的自大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导致这样的结果。
怨声载道之下，人心，就散了！
于局势不利。
所以他叹了一声，眼睛直视牧元阳说：“你先是传递了消息，提前侦破了歹人的诡计，避免了我宗一场毁宗灭门的浩劫。
又在危难间挺身而出，舍命护住了本座那三个不成器的孩儿。
过必罚，功必赏，恩必报！
本座也不想欠人情。
说吧，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说出来，本座一定尽量满足，以全了你对本宗，对淳儿，解儿和，，，画儿的恩情！”
他的语气很轻，态度也很温和。
可这话，里面还有话。
他觉得以牧元阳聪慧，应该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
“公事公办？还是想互不相欠？”牧元阳笑了。
他明白了李墨渊的意图么？当然明白。
无外乎是觉得他配不上李画了！
今日全了因果，报了恩情。
日后，也就无需有什么牵扯了。
是了，一个废人怎么配得上血刀门的掌上明珠呢？
蛟龙岂能舞鱼虾？
可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样决绝的暗示。
李墨渊也算是极没有人情味了。
或者说他过于现实了。
饶是牧元阳早就已经有所揣度，却仍是不免要在心里叹一声：“人性凉薄！”
可牧元阳却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是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几颗血菩提！”
“可，本座可以亲自为你炼制一瓶！”
血菩提是血刀门的珍宝，千金难得。
比培元丹还要珍贵些，而且是有价无市。
这种地煞境界的极品丹药，是被血刀门牢牢把控的。
尤其是李墨渊亲自炼制出来的血菩提，更是珍贵。
不过在李墨渊的眼中，这也算不了什么。
又听到牧元阳说：“我要血刀门除了血刀经之外的所有刀法典籍！”
血刀经，为血刀门至高典籍。
牧元阳当然不敢窥测这本经典，就算他想要，李墨渊也绝对不会给他。
开玩笑，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得不到的经典，岂能传给外人？
不过血刀门是天下为数不多的以刀法称雄的宗门，除了血刀经之外，还是有许多强悍的刀法典籍的。
其中未尝没有镇宗级别的珍稀。
第一个条件寻常普通，可这第二个条件就显得十分严苛了。
可李墨渊微微沉吟，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嘱咐牧元阳：“不可外传！”
牧元阳答应下来。
至此，恩断。
第二百二十五章，离开
东西一个时辰后就送到了牧元阳的手里。
一瓶血菩提，共十颗。
每一颗皆是圆满剔透，药力非常。
是李墨渊亲自炼制出来的。
这十颗血菩提，就能塑造出十个地煞大圆满来！
和血菩提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件空宝。
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数十本血刀门珍藏的刀法秘典。
三本镇宗，十本一流，余下皆是二流三流的刀法。
从数量和品级上来看，李墨渊没有藏私。
他倒是有些现实功利，可人品这东西还算是在线。
一言既出，天崩不改。
他答应了，他也做到了。
倒是没有辱没他血刀大圣的尊号！
投桃报李，牧元阳也很痛快。
东西到手之后，二话不说就提出了告辞。
干脆的让李墨渊十分的意外。
甚至出言挽留让牧元阳先稳固伤势。
却被牧元阳给拒绝了。
既然恩断，就没必要再过多的纠缠了。
李墨渊也没多说。
只是让人给牧元阳准备了一辆豪华舒适的马车。
牧元阳叫上了陈堃等人，离开了血刀门。
甚至都没跟李画道别。
李墨渊也不会让他去道别。
……
马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车厢里。
软塌，暖炉，绸锦。
一应俱全，极为奢华。
牧元阳裹着锦被。
半依在车厢上。
旁边是牧忠等人。
“只是几日不见，王爷怎么受到了如此重的伤势！”
牧忠和寇默山全是一片担忧。
陈堃却是满腹的疑惑：“以大哥的实力，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林硕在驾车。
自从进入血刀门之后，他们主仆就没见过面。
事发的前一天，倒是收到了牧元阳的消息。
吩咐他们藏起来，不要露面。
再见面，就是牧元阳这幅模样了。
他们倒是知道发生了那场旷世鏖战。
却不知道根本不是血刀门弟子的牧元阳。
怎么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
牧元阳倒是没有跟他们解释。
如果只有牧忠和寇默山，说出实情倒也无妨。
可陈堃二人也在！
牧元阳可不想让他们看破端倪。
万一这两个家伙知道自己被牧元阳愚弄了之后，恼羞成怒，直接出手的话，牧元阳这样的状态可没法自保。
所以他还得强行装一波。
所以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什么，那场大战你们可看到了？”
几人点了点头。
那场大战，若神魔乱战！
六位圣者，数十宗师。
连一方天象都因此而改变。
虽然他们都藏起来不敢露面。
可天地之间紊乱的气息，可阵阵摄人心魄的压力。
却让他们久久难忘。
“只是那战斗，和王爷有什么关系？”牧忠二人寻思着。
陈堃和驾车的林硕却恍然大悟：“难道那天是大哥在和人作战？”
这倒是说得过去了。
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当然可以感受得到，那天的战斗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如果牧元阳在那个程度的战斗当中受伤，倒是也情有可原。
所有人都支棱着耳朵，等待着牧元阳下文。
牧元阳却戛然而止，云淡风轻的说：“那天我帮了血刀大圣点忙，因此而受了点伤！”
他倒是没说谎，毕竟他真的帮到了李墨渊。
而他也是因此而受到了重创。
牧忠二人半知半解。
可陈堃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是了，除了那种级别的战斗，怎么能让大哥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呢？”陈堃想，又提牧元阳担忧，“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因此而暴露身份，耽搁了大哥的大事！”
弟弟的身份，似乎已经铭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有些观念先入为主之后，就会左右你的判断能力。
更别说陈堃和林硕，是亲眼看到牧元阳大展神威的。
所以他们自然很轻易的就相信了牧元阳的说辞。
而看到陈堃脸上略有敬佩的神色。
牧元阳也没有多说，点到即止。
只是心中也不免有些羞臊：“什么时候，我也得靠装腔作势过日子了？”
可不装也不行啊！
他现在这状态，怕是短时间内难以复原。
接下来安远城和丹江城，还得靠陈堃和林硕坐镇才行。
不把他们糊弄住了，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还是得尽快把自己的班底培养起来啊！”牧元阳想着。
他有自己的班底么？当然有！
不是安远城的五千士卒，不是两座城池。
也不是小安，不是丹江娘。
和大武无关，和天龙寺也打不着。
他真正的班底，就在眼前！
牧忠和寇默山！
这二人。
一人是天生刀体，为刀而生。
一人是资质非常，妖孽天赋。
假日时日，若是让他们成长起来。
啧啧，怕不是两尊大圣？
这不是班底，什么是班底？
不过却仍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成长。
想要缩短这个成长的过程，就得拿资源来填！
想到这里，牧元阳心念一动。
一个瓷瓶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现在尚且不能自由动作。
便吩咐黑哥打开了瓷瓶。
瓷瓶一开，丹香弥漫在整个马车当中。
带着几分腥气，却沁人心脾。
迎着几人疑惑的目光，牧元阳故作云淡风轻的解释道：“这次血刀大圣欠了我人情，我便为你们求他给炼制了这一炉血菩提！”
话音落下，没有想象中的惊呼赞叹。
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疑惑的神色。
让牧元阳好不难受，有种眉眼抛给了瞎子的感觉。
也是了。
这些人中，陈堃二人来自海外。
血菩提名头虽大，可产量极少，否则也不能如此珍贵。
仅仅扬州就将那点产量消化完毕了，几乎没有可能会流传到海外去。
他们没听说过也正常。
而牧忠和寇默山。
一个以前只是个铁匠，踏入武道之后也只是醉心修行，对江湖事情了解很少。
一个更是在军伍当中奔波，却也没见过这等玄妙。
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倒是听说是血刀大圣亲自炼制出来的时候，脸上闪过几多诧异。
大圣武者亲自炼制出来的东西，能不是宝贝么？
陈堃二人越发觉得牧元阳深不可测。
而寇默山和牧忠却觉得牧元阳在，，，吹牛！
开玩笑，堂堂大圣，能亲自给你炼丹？
你当是你武皇呢？
牧元阳也懒得和他们解释：“黑哥你已经是地煞巅峰，可修行时日尚短，煞气不纯。
服用此丹之后，可以立刻将你的煞气精粹到纯净无暇的地步，还可以扩充筋脉，提升血气，让你彻底坐稳地煞圆满的境界！
稍加凝练，就可一跃进入天罡境界！”
众人这才明白这血菩提的珍贵。
牧忠闻言神色一喜，急忙道谢：“多谢王爷！”
牧元阳点了点头，让牧忠服下血菩提。
一颗剔透如血玉的丹药入腹。
牧忠身上的气势节节攀登！
有煞气氤氲于体内，随着药效而不断浓烈。
牧忠周身都泛起了淡淡的黄光。
黄光璀璨却不刺眼，反而十分内敛。
厚重如山岳般。
这是牧元阳传授给牧忠的镇宗级秘法。
来自于五书院之一的归山书院的霸下负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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