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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称上一句美人,哪一个都不逊色于此女,更不用说,眼前这女子身带怨气。
神欲无染,并不是说神的心性清净,更不是不喜男女之欢,而是一旦抵达神灵,其品就高,这种怨气,就似是女人在身上涂满了粪便,怎么可能生出欲望?
人鬼相恋,或有可能,因为人看不穿,闻不到,而神鬼相恋,自古未闻,就是这点。
“你说这里是你的居所?”裴子云扫了周围一圈,明知故问:“这里只有一条河,一座桥,哪里有你的府邸?难道你露天而宿?”
“那是因妾身以桥为盖,以河为床。大人若不信,妾身可以与您示范一番。”
女子笑说,眼睛死死盯着裴子云,伸手欲解自己衣服,裴子云蹙眉不语,只是人一闪。
只听“噗”一声,后面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冷笑扑击,想前后夹击,结果扑了个空。
接着,月光下刀光一闪。
“啊——”惨叫声自前面女子口中传出,一处刀痕深入三寸,而在后面,一模一样的女子连惨叫都发不出,跌在地上,切开胸腹没有内脏,只有灰黑气。
但灰黑气还没有冒出,两簇白色火焰同时在两女伤口而起,“轰”一声,遍布全身,两人一下子都变成一个火人。
“啊啊啊——”后面的女子只燃了下,就化成了灰烬,而前面女子,在火焰冒起的瞬间,就露出了惊恐之色,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身上可以焚烧鬼怪之身的火焰。
不知道是她自救及时,还是别的原因,前面女子被烧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咦,看来她沾染的业果,比化身要轻得多。”注视着她们的裴子云,稍有点诧异的暗想。
这所用的火焰,内含神力,怨气重的鬼怪会被焚烧得非常快,而怨气轻则会烧得慢一些。
这个苟延残喘着的女子,明显与分身有一些本质的区别。
“或许,她并不单纯的鬼怪。”想到关于桥姬这种鬼怪的传说,裴子云有了一个猜测。
才思考着,眼见化身顷刻间化成一滩黑灰,女子心如死灰,满是恐惧,这火焰虽缓慢,却毫不留情,一步步分解她的灵力和躯体。
她知道,自己虽挣扎求活,却难逃一死了。
但是,就这样死去,她不甘心呐!
死死盯着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少年武士,她心中恨意弥漫,眼睛都变成了红色。
“我恨!”她趴在地上翻滚,手指甲死死扣住石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身上被焚烧的痛苦减少一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问为什么?”一直沉默着的裴子云开口,声音在冷风中更显嘲讽:“你一个鬼怪,伪装成人类来接近我,难道不是为了吞噬我的血肉,增强你的力量?这时,何必又将自己说成无辜?”
“更何况,你盘踞在这里,已害了不少人吧?这附近百姓,被你们吓得天还没黑就关门闭户,石桥下的尸骨,怕已是铺满了河床吧?”
“呵呵,那是因你们都是负心人!”女子身上火焰越来越小,但这不是熄灭,而是她的身形越来越单薄,她知道自己很快将死,努力仰起头,用满满幽怨与恨意的目光锁住裴子云,仿佛看的不是一个在月色下突然造访的陌生人,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啊,大人,你说过你会来找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失言……为什么……”
“哈哈!你们都弃我如草屑,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些负心人……”
“把你们统统都杀死……”
在极度痛苦中,很明显女子已理智涣散,说话语无伦次了。
裴子云站着,垂眸看她,这目光,让女子更愤怒,可她再想说话时,身体已化成了透明。
“我要死了?”随着这觉悟,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在最终沉入黑暗最后一刻,她突然之间迷乱了,盯着裴子云,仿佛在看她终其一生都没有再等到的一个男人前来,仿佛许多面孔与她重叠,恭敬的开门,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您……终于来了……”
石桥上重新陷入了沉寂。
裴子云没有动,安静站着,看着焚烧出的两堆灰烬。
只是几分钟,距离最近的灰烬,有无形浮起,旋转。
月光下,黑色灰烬上重新幻化出了一道淡淡的虚影。
这虚影趴在灰烬上,被风一吹,衣决飘飘,一头乌发倾洒而下,虽人影透亮,映着水光和月光透明,但与刚才样子,气息完全不同。
就似乎是一件被污垢层层包裹的精美琉璃,蜕去一切丑陋,终显露出了内里的清光。
“果然,虽是平安时代,其实汇集了许多传说,不仅仅是现在。”裴子云站着,放任这一幕发生,肯定自己之前猜测。
桥姬(はしひめ),宇治川的女神,和离宫八幡神是恋人关系,只是平安时代,是访妻制,妻子不能与丈夫同住,只能在娘家,一夜夜翘首盼望丈夫前来。
女神引颈翘望河面远方姿态,与时代相合,刺激了众多歌人的想像,留下不少著名和歌,只是渐渐,一心一意的等待,在每个寂寞的夜中,变成了哀愁,又变成了恨意,不断有的跳水自杀的女子,与之相合,就渐渐染上了浓郁的鬼怪之气。
虽刚才出现两个都可以算是桥姬,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桥姬都有神格,破茧重生这个才算是被这条河这座桥承认的末等神祇。
杀了她,可获得一些神力,但裴子云并无此意。
裴子云望向天空,又有雪飘下来,看了趴在桥上,慢慢重新凝聚实体的桥姬,转身离开。
“不要再心存怜悯,接受那些女子的怨恨,虽然她们也很可怜。”
“神就应该是神。”
桥姬渐渐苏醒,睁开眼一刻,她看到的就是走远的少年武士的身影,以及他丢下的这句话。
“我……没有死?”迷茫眨了眨眼,她喃喃自语。
宇治川桥上,雪越是大了。
第819章 检非违使厅
浅冈旅店
旅店老板叹气指挥丁稚(丁稚)打扫卫生,跟前几天相比,自着接二连三死了人,留在旅店里的客人明显少了起来。
桌椅擦得反光都没有用。
“神佛保佑,可千万别再出事了啊,死了三个人了……”佝偻着腰,老板叹着,此时人影全无,也没有多少声响,丁稚却偷偷的说着:“老板,您听说了吗?最近京里出现了一个驱魔武士。”
“已经连杀了七处妖鬼了。”
“听说连号称荒川之主的妖怪都被杀了,老板,您说,这驱魔武士是谁呢?是不是山田君……”
“这几天,他都在四处奔走。”
“别乱说,这些事,不是你我能闲话……”老板还待说话,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啪啪拍门。
不等丁稚过去开门,一个武士就已很无礼一脚踢开大门,冲着惊恐看来的丁稚喝着:“山田呢?”
“大、大人!”这一看来者不善,想到山田信一杀死的武士,旅店老板忙小跑着上前:“您找山田大人?”
“什么山田大人?那是逆贼!快说,山田去了哪里?是不是你把他窝藏起来了?”武士有点削瘦、紧蹙双眉,表情分外狰狞。
“大人,冤枉!”
虽这个时代,武士并没有取得统治地位,所谓的试刀斩(就是以试刀的名义杀人)的权力还没有取得,但旅店老板还是吓得瑟瑟发抖,不顾地上寒冷,伏在地上连叩了几下。
颤着声音辩解:“我只是一介开店,哪里敢窝藏逆贼啊,山田前两天才投宿,杀死武士的事,跟小人无关啊,而且,本店也深受其害,今天都没敢开门做生意……”
“旅店老板!”
“是!”
“少说废话,老实说,我是检非违使厅的人,奉命来抓捕弑杀亲王的逆贼,我问你,昨晚山田有回没回来?”武士问着。
“回是回来了,可今天天刚亮就又出去了!”
“呵,还说跟你没有关系?山田在你店里杀了人,你不仅不报官,还收留继续住下,就凭这件事,说你是同党,也不算冤枉吧?”武士冷笑。
旅店老板哭丧着脸:“您请明察,山田连武士都能轻易杀死,非要住在店中,小人哪敢反对呢?”
“无论如何,还请您多多谅解,拜托了。”
老板双手伏地,叩首。
没有说的是,自己旅店本就是设在市区,山田信一杀死武士的事,经过三天三夜的发酵,城中武士该知道的可都知道了,可他们都不敢去找山田信一的麻烦,自己区区一个普通旅店老板,何德何能,敢管武士的事?
武士根本不理会旅店老板的苦衷:“狡辩的话谁都会说,除非你能告诉我,山田去了哪里,否则,我只有把你抓起来,交给大人处理!到那时,逆贼的同党,只有被处死吧?”
旅馆老板跪着,焦急万分,哪知道山田信一去了哪里?
直到不远处丁稚冲着指了指原本摆放棺椁的地点,旅店老板眼睛一亮:“啊,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山田可能是去了白鸟寺!”
“寺庙?”
“是,死在店里的山崎一郎,被送去距离小店不远的白鸟寺,后来被山田杀死的两位武士,小人也装殓送去了那里,让法师超度……”
日本这时,已经有着佛教超度的说法。
“这样说,他是很有可能就在那里。”武士想了下,觉得这可能的确不小。
山田信一在城中并无别的落脚处,而且城门都已早早封锁,并无可疑人员外出,如果不是在城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山田信一,他也不会带人到浅冈旅店这里。
山田再傻,也不会在犯下滔天罪行,还留在旅店等着朝廷来抓,这次能从旅店老板口中得到这情报,没白来一趟。
不过在临走前,武士扫了一眼还算富裕老板,冲着两个随从说:“你们两个留下,好好检查一下这店里是不是还窝藏着犯人!”
武士在“好好检查”字眼上加重语气,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嗨,明白了!”大人这是打算让旅店老板大出血一下,留下两个随从对视了一眼,立刻应着。
白鸟寺
少年一步步上了半旧石阶,在这座占地面积不大、知名度也不高普通寺庙门前站住,抬首看了一眼笼罩在寺庙上的淡淡金光,这才进去。
“您快请进。”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和尚看到有外人到,立刻笑着跑过来行礼:“外面寒冷,快请进,避避风。”
裴子云点首:“问你件事,浅冈旅店送来的棺椁,可在你们寺里?”
“啊!您是说山崎君的棺椁吗?就在里面,正由师父念经超度呢!您要过去看看吗?”小和尚虎头虎脑问。
裴子云点点头:“正有此意。”
“那您请随我来,我带您过去!”小和尚说着。
日本神社一般不参与丧事,请和尚料理后事是常有的事,也因此在百姓密集居住的地区,都会有一两座不大寺庙。
它们未必很有名,甚至面积不大,里面只有几个和尚,但这种寺庙存在,也算是一个当地富裕程度的坐向标。
浅冈旅馆送棺椁过来的白鸟寺,就是一座和尚不多的普通小庙,但看建筑,应该也有一些年了。
裴子云走进大殿,见到替山崎一郎念经的几位和尚时,态度很礼貌。
“山崎君的事,有劳几位了,这是香油钱,还请多多费心。”裴子云丢出了一小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