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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索敌,可是已听出发话的人颇似胡孟刚。身形才落,赶紧招呼:“上面可是胡二爷么?好镖法!”
房上人“哎呀”地叫了一声道:“姜五爷么?伤着了没有?我太愣了!”同时苏建明、没影儿全到了。姜羽冲一纵身蹿上房去答道:“还好,没打着。怎么样,俞大哥呢?”
铁牌手道:“俞大哥就在隔院下面吧,快请上来吧。夏二爷挂彩了。”
智囊姜羽冲等全吃了一惊,急随铁牌手,越过房坡扑奔隔院。在隔院下面,另一座蓬草没胫的小天井中,燃着一堆干草,烟火腾腾。夏建侯正在用刀割草,往火堆上续柴取亮;俞镖头和梁孚生正在借火亮,给夏靖侯扎裹创伤,只不见谷绍光。
姜羽冲、苏建明等忙飘身下来,向俞剑平道:“俞大哥,你竟赶到这儿了,教我们好找。”随问:“夏靖侯的伤势究竟怎样?”夏建侯赶过来代答道:“还不碍事,不过左胯中了一弩箭,右臂稍微划伤了一处,暂时行动费事罢了。咳!若不是俞大哥赶到,我们弟兄说不定全教贼人乱箭射死了。”
原来胡、俞二镖头按照梁孚生指示的东大院第三院搜寻过来,不料第二院、第三院全是空庭寂寂,既无灯火,也不见贼踪。俞、胡二镖头十分焦灼,梁孚生也十分诧异;分明被围在这里,怎么全不见了?只好往后搜寻。方转过一带高房,突然间,墙根下乱草中“唰唰”一响;俞、胡、梁三人拧身各往响处窜去。“啪啪”一连就是两支袖箭,一支奔俞镖头,一支奔梁孚生。闪避得法,两支袖箭全都打空;跟着丛草中跳出一条黑影,竟自往南逃去。
俞剑平往起一纵身,抖手发出一只金钱,相隔在五六丈外,那条黑影“嗯”的一声,身躯一晃,竟没有躺下,依然逃走了。俞剑平道:“追!”
俞、胡、梁奋步紧赶,在黑沉沉的荒凉败宅中,连穿破屋,往前过去。只听得草叶唰唰又响,那条黑影被后面追的太紧,竟倏地穿甬道,奔了西围子。胡孟刚一边追,一边嚷道:“小子,你往哪儿逃也不成。你就认了命吧,爷们围上你们的龟窝了!”但这西围子一带很难走;更道久已废置,沿墙滋长些荆棘蓬蒿,处处须得留神。
那贼人不时回身发放暗器;一路上又打出两块石子,一支袖箭。后面略一迟顿,贼人竟逃出几丈去;突见他扑奔一片土房,“吱吱”地连响了两声唿哨。没有看清楚是登房逃走,还是绕房逃走的,可是人竟没影了。
俞三胜当先赶到,挨近门前,突听得里面兵刃叮当互碰,夹杂叱骂之声。俞三胜精神一振,回头厉声招呼道:“贼在这里了,上!”他不走正门,以防暗算;微耸身,斜纵上房顶。才待腾身下落,猛然“飕”的一声,一支暗器从下面打来。俞镖头将青钢剑一挥,“当”的一响,将一块飞蝗石打落房下。
房上人影一晃,俞镖头喝道:“贼子,看镖!”一枚钱镖破空打去,贼人“哎哟”了一声,“咕咚”地栽倒。
跟着听隔院有人喊:“大哥,我中了暗青子了。发狠干啊!老三哪里去了!”跟着从隔院东房上,飕飕连窜起两条人影。
十二金钱俞剑平抬头一看,这两条人影拿的是两口剑,身材差不多。俞剑平用剑封住门户,忙叫道:“夏大哥,夏二哥,……”一声未了,这两个拿剑的人陡然一纵步,由房上直往东墙头窜来。当前的那一个,脚点墙头,“白蛇吐信”,“唰”地人剑俱到,直奔俞剑平的前胸扎来。那另一个却从斜刺里一侧身,脚履墙头,“玉女投梭”,斜向俞剑平的肋下也点来一剑。
胡孟刚大吃一惊,厉声怪叫:“大哥,看看看……”
俞剑平猝不及防,也蓦地一惊,急将身形往后一撤;但是脚尖登墙头,后退无路。匆忙中,斜身往左一闪,仅仅躲开这一击,右侧的敌剑又已点到。俞剑平急用“大鹏展翅”,抡青钢剑往外猛削,用了个十分力。陡然激起一个火花,敌人再想撤剑,已来不及,“呛啷”一声,一口剑被击出数丈以外。
胡孟刚双牌一分,大喜扑到,直奔那迎面敌人。梁孚生也从邻房飞纵过来应援。哪想到侧面的敌人失剑落地,蓦然回身,发出一支暗器来。他的暗器还未发出,北面墙头上突听一声大喝道:“姓俞的,看箭!”弓弦响处,一排箭冒着高射来。非为拒敌,实为救伴。俞剑平、胡孟刚、梁孚生只得分向两旁跳闪。两个使剑的贼人,趁此蹿下院心。
使剑的贼刚退,出现北墙头的贼这才得了手,把数张弩弓齐照俞、胡、梁三人瞄准。梁孚生、胡孟刚和俞剑平等,早防到敌箭的攒射,急急地一栽身,紧跟贼踪跳落院内。那失剑的贼人回手一镖,俞剑平、梁孚生往旁骤闪;胡孟刚反而迎头横挡,铁牌一晃,“叮当”一声,把镖打飞。
十二金钱俞剑平哼一声,将金钱镖一捻,“铮”地连响三声,不追击逃贼,掠空向北墙头打去。金钱镖百发百中,北墙头“嗯”的一声,数张弩弓退缩不见。两个使剑的贼就往墙根底下一钻,下面挖着一个四尺来高的洞。
胡孟刚大骂道:“好鼠贼,又要钻窟窿!”忽又听得隔院连声大喊,声似松江二夏。俞、胡、梁三人不顾一切,追寻过去。却不敢钻墙洞,飞身跃登邻房,又一蹿跃上南墙,往下窥望。
这邻院里人影乱晃,金刃乱响;正有数人横刀矛,堵住了西面三间土房的门窗。门窗败坏,两个窗洞木棂全无,都被砖泥墁上了,黑忽忽地只露出小小一个门洞,两扇木门都倒在地上。正有几个贼党持着数张弩弓,分立在墙头屋顶上瞄准。这草房屋顶还破着一个露天的大洞。俞、胡二人顿时恍然,这屋内定有镖客被堵在里面,正拚着死力,往外冲击格打。
门洞窄小,贼人却不少,他们各将长兵刃,往门里乱刺,被困的镖客不能突门出入。房顶破处,不但不能窜出来,反而被贼人强弓下射,箭雨直飞,成了居高临下的危势。屋中人怒吼叫骂,群贼冷笑还骂。猛听“忽隆”一声,屋中被围的人把砖砌死的窗洞推开了。群贼急叫,立刻过来两根长矛,又把窗洞扼住。
俞剑平、胡孟刚在南墙上瞥见,心中大惊;梁孚生也从后面惊叫道:“不好,松江三杰一定在里面,咱们快去救。”胡孟刚年虽半老,性依猛烈,大叫一声,拥身跳下去;直抵平地,双牌一挥,照敌人背后便砍。十二金钱俞三胜喊道:“等等!”已经来不及,梁孚生也下去了。
贼人那边,房顶上的射手立刻吹起唿哨,“唰”地一排箭,冲胡、梁二人射来。胡、梁二人上拒飞箭,下斗群贼,厉声叫道:“屋里是夏二爷么?”屋中人立刻应声,不但是松江三杰的老二夏靖侯,还有老大夏建侯。夏建侯叫道:“外面是哪一位?我们上了狗贼的当,我们老二挂彩了,快来!”
胡、梁二人顿时拚命往房门口冲过去。松江三杰此时已经散了帮,土屋内被困的只有夏建侯和夏靖侯。这弟兄在堡外放卡,一时贪功,追贼入堡,被贼人诱散了帮,竟误钻到这个绝地里边来了。
这三间土房正是贼人预备的卡子,窗户都已堵塞;只留下一门,也堵上了半截砖。贼人却将后墙根掘了一个洞;由这墙洞通过去,便进入邻院后房。连穿过邻院数处屋洞,走一小夹道,便直达堡墙。这边的堡墙也挖了一个小洞,用乱草挡着;万一有警,他们就可以从这里钻墙洞跑了。
这三间土房,靠南边的房顶上面,破着三尺方圆的一个漏洞,直露着天。夏氏弟兄犯险入堡,眼看二贼逃入这三间土房内,他们也就跟进房内。不想人家钻墙洞跑了,他们可就刚一钻进墙洞,便被人家堵住。长枪挡住了门口,利箭从南屋房顶破洞往下射;松江二夏直退到北间,才避开箭雨。贼人竟用孔明灯,从房顶破洞往下照;箭射不着,就探进手来,往里投飞蝗石子。二夏几次硬往外闯,都未能得手,被暗器阻住了,两人只得退回北间。
松江三杰武功惊人,虽处绝地,贼人也不能加害。忽然他俩听见房顶上有奔驰之声、兵刃磕碰之声和叫骂之声,二夏竟误认自己人来了。也是他俩被困心急,夏靖侯横利剑,捻暗器,就冒险往外闯;一阵乱箭,上下夹攻,竟使他带了伤。
夏建侯急忙挥剑,掩护着夏靖侯,又退回北间。贼人备下更险毒的招术,扬言要纵火烧他二人。夏靖侯大怒,拔去伤口的箭,撕衣襟缚上,一挥手中剑道:“大哥,闯!想不到栽在这里!”后面墙洞太小,绝不能硬钻;房顶破洞被贼人扼住,绝不能硬蹿;只有门口几支长矛,或可突出,却只能容一人出入。两人决计拼命,佯作夺门,突然把泥封的窗洞推倒了一面。贼人立刻喊叫:“快放箭!点子要钻窗洞!”弩弓手全在房顶墙头,还没有调过来。贼人先将长矛拨过来两支,堵着窗口乱搅;松江双杰挥剑便削。
就在此时,铁牌手胡孟刚和梁孚生同声大喊:“外援已到。”夏建侯吁了一口气,叫道:“老二跟我来!”手足二人趁着救兵驰到,仍然准备着夺门。但是房顶上的弩箭居高临下,依然看住了门口;如要夺门,必先冲过这一排箭雨。
当下夏建侯在前掩护,夏靖侯在后跟随,从北间往外溜。上躲漏顶,下防墙洞,只挪了两三步,“唰”地一响,两张弩弓斜着射过来。夏建侯早作提防,利剑一挥,身形左探,“跟虎登山”式,“呛”的一剑把弩箭打飞。
门口的双矛又探来一揽,夏建侯霍地纵身后退,把夏靖侯拖回来;暗推一把,一齐换手掏镖,仰望南间。屋顶破处,正有一人持孔明灯窥探。二夏一声不哼,齐抖手,双镖斜发出去。“当”地一响,屋顶破洞那个贼,不知用什么兵刃挡了一下,哈哈地狂笑道:“松江三杰,你们就认栽吧!”
正当贼人得意扬扬,忽然间听房上一贼人失声诧叫了一声,吆喝道:“留神隔院!放箭!放箭!”房顶漏洞的孔明灯顿时撤回去,立刻听平地上一阵骚动;屋顶上也听得人踪乱窜,弓弦之声“唰唰”连响。跟着房顶上、平地上,一齐听见兵刃格打,叮叮当当乱响。
土房上忽然听见一个贼人喝道:“风紧,快收!”二夏心中大喜,猜知必是铁牌手胡孟刚已经得了手;却又恐贼人使诈语,忙叫道:“胡二哥,哥们栽了!”这就是暗打招呼。外面平地不答,房顶上忽然听见一个人厉声喝道:“滚下去吧!教你知道知道姓俞的厉害!”
这一声吆喝,是俞剑平的声音,他从墙头,刚刚袭上草房顶。那一边平地上,胡孟刚、梁孚生冒着一排乱箭,奋勇扑敌,也已杀到草房门口。群贼顿时连发胡哨,似有动摇之势。铁牌手胡孟刚把一对铁牌挥动,力大牌沉,冲到院心;先将两个使长矛的贼党绊住,双牌势猛,往来乱舞。梁孚生振吭怒吼,刀光闪闪,上下猛砍,也冲过来。房上贼人的箭只射出几支,便不敢再射,恐伤了自己人。
余党见同党势孤,自己人未全撤下来,无法用箭攒射;只得呼啸一声,舍长用短,反身挺矛围攻。胡孟刚已知松江三杰被困在内,抖搂精神,把二十四路混元牌的招术施展开,劈、崩、拨、砸、压、剪、捋、锁、耘、拿,一招快似一招,一式紧似一式,悠悠风响。只走了四五招,“当”的一下,竟把长矛砍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