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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桐、阮佩韦等三五个青年,一听说到“底线”二字,立刻哗然接声道:“有有有!我们店里一定有贼人的底线,要不然,怎么我们的一举一动,贼人知道得这么清楚?姜五爷,这里一准有奸细,我们应该把这奸细全挖出来。”说时好几对眼珠子不邀而同,盯着于、赵。
于、赵二人就是沉得住气,像这公然指斥,也不由恼羞成怒了。大家全拿另一种眼光,看待他二人;而且冷嘲热讽,都对他二人发来。于、赵二人明挨唾骂,心想抗辩,苦于无词,都气得脸色煞白。
赵忠敏实在按捺不住,哑着嗓音说道:“若真有底线,那倒好极了。凭诸位这些能人,何不把那底线全都挑出来?比坐在这里空议论强多了。阮大哥、李大哥,底线到底藏在哪里?请你费心告诉我们兄弟。我弟兄不会说话,却总想做点实事;恨不得把这底线挑出来,也算帮俞老镖头一个小忙。”
阮佩韦、李尚桐对脸冷笑道:“凭二位这份能耐,胆又大,心又细;底线落在哪里,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我们不过是顺着姜五爷的口气瞎猜罢了;要说挑底线,非得你们二位不可。”
这话太明了,于锦大怒,突然站起来叫道:“这话怎么讲?挑底线怎么非得我们?我们两个生着八只眼睛、十六个舌头不成?阮大哥、李大哥,我们弟兄不懂这句话,我们倒要请问请问,你是不是说这底线跟我们认识?请你明白点出来。”
于、赵二人全都变了脸,双手插腰,站在屋心。阮、李二人也突然站立起来。胡孟刚也忍不住挺身而起,张着嘴要发话。俞剑平一扯胡孟刚,急忙上前拦阻。众人把于、赵和阮、李隔开,俞剑平深深作揖道:“诸位全都冲着愚兄的薄面,前来帮忙,千万不要闹误会。若说底线的话,我看店中绝不会有,苦水铺镇内镇外可就保不住了。于贤弟、赵贤弟若要出去访访,就请辛苦一趟,这也是很有益处的事。”
童冠英、苏建明等也忙走过来,连声相劝。姜羽冲徐徐站起来,单向于、赵二人赔笑道:“这可是笑话!二位贤弟当真若认识飞豹子的底线,咱们岂不就把他们的窝早就搜着了么?于贤弟、赵贤弟,你们二位和阮、李二位都是自己人,千万别闹口舌。这实在怨我疏忽,忘了分派两位了。才惹起这番误会来。二位既想出去遛遛,好极了!苦水铺也很有几家店房,以及茶寮酒肆,那里保不住窝藏着豹党。就请于贤弟、赵贤弟二位搭伴出去一也好。”
赵忠敏正在气头上,一闻此言,正中下怀,不觉得忘其所以,爽然脱口答道:“我们两人这就出去一。”于锦却听出姜羽冲话中含有微意,似带反射,立刻正色答道:“四弟慢着!姜师傅,这可对不住,我们两个人现在不能去。你老一定要派我们,最好你老再加派一两位能人,跟着我们走。我们两个人决不能单独出去;最好就烦阮师傅、李师傅,一人一位,分缀着我俩。”
姜羽冲忙赔笑说道:“于贤弟,你这话可该罚。你们两位和阮、李二位拌嘴,我可没说别的。并且我也不过忘记派二位罢了,我决没有含着别的意思。于贤弟,你既然这样过疑,教俞老镖头多么为难!”说时眼望俞剑平。
俞剑平立刻接声道:“诸位都是俞某写红帖,专诚请来的;我若不推心相信,我就不邀请,岂不更好?”走到于、赵面前,长揖及地说道:“二位要说别的,那就是骂我,我只好下跪赔礼了。……阮、李二位不过就事论事,泛泛地一说。决不会错疑到好朋友身上。得了,二位都看在我的面上吧。”
于、赵急忙还礼,斜盯了阮、李一眼,冷笑道:“俞老前辈,我们不是任什么不懂的傻子。我哥俩本是奉师兄之命,前来给你老帮忙的;现在既有多人怀疑,我们在此实在无味。俞老前辈,我们立刻告退就是了。我们实在有始无终,非常抱愧,但是没法,我们只好对不住老前辈了。”说完,于锦首先迈步,赵忠敏紧跟过来,两人并肩往外就走。
众人一齐相拦。阮佩韦、李尚桐被马氏双雄拉到别屋去了。于、赵二人也被大家推坐在椅子上;两人吁吁地喘气,一言不发。夜游神苏建明和奎金牛金文穆一递一声地劝说:“二位贤弟,小阮是个小浑蛋,何必理他?你要是这么一走,你想,岂不教俞镖头置身无地了?”其余别人也打圈站在于、赵二人面前,七言八语,乱劝一阵,简直把于、赵二人包围起来。两人寒着脸,仍要告退。
十二金钱俞剑平趁空儿睨了姜羽冲一眼,姜羽冲微微一努嘴。俞剑平忙走过来,扯着胡孟刚,分开众人,到于锦身旁,挨肩坐下。面堆歉容,低声说道:“二位贤弟先消消气;咱们是何等交情,决不要听两句闲话,就犯心思。我俞剑平自问血心待友,从来不会错疑过好朋友的。况且咱们又是谁跟谁?刚才阮、李二位也不过是揣测之词,恐怕漏了消息,才这么信口一说,其实是漫无所指的。”又一拍胸口道:“老弟,别的话不说,我们就凭心!二位不是冲着我来的么?我姓俞的可说过别的没有?”
赵忠敏说道:“没有……”俞剑平拍掌道:“着啊!既然没有,二位还得帮忙捧场,刚才这场笑话,就此揭过去。”
于锦愣了半晌叹息道:“大丈夫做事,就求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俞老前辈也无须抱歉,我绝不搁在心上。不过,我姓于的无端遭人这么小看,真是想不到的事!”
胡孟刚只听了半句话,立刻大笑道:“对!这话很对,咱们凭的是良心!”
苏建明插言道:“二位贤弟,常言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二位既拿俞、胡二位当朋友,咱们还是全始全终,照常办事。”
俞剑平说道:“那个自然,我们于贤弟、赵贤弟两个人最直爽,话表过就完。”立刻冲着智囊姜羽冲叫道:“姜五爷,你是军师,你看着分派吧。他们二位究竟是帮哪一路相宜?是探古堡,还是探半铺村,还是留守苦水铺店房?”金文穆也道:“军师爷这回派兵点将,千万想周全了,别再有漏派的。这不是诸葛孔明点将,要用激将法;这些位全是热肠侠骨的好朋友,不用硬激,就会卖命。”说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俞剑平极力安慰于、赵,却不时冲姜羽冲递眼色。大家都劝于、赵,于、赵二人在面子上似乎转过来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仍然你看我,我看你,肚里似装着背人的话。
智囊姜羽冲夹在人群中,早已看明,佯作笑容道:“这实在怨我。诸位帮忙寻镖,人人争先,个个出力,我竟一时漏派了几位,这才招出来一场误会。我这个军师就欠挨手板。好在彼此都是自己人,话点过便罢,我也不用引咎谢过了,我还是该派的就派。不过,要是我再有遗忘之处,诸位千万给我提个醒。……俞大哥、胡二哥,我看于贤弟的暗青子打得极好,赵贤弟的脚程极快,最宜于踩探。”(叶批:拐弯抹角,早就该打四十大板!然为“引蛇出洞”,又当别论。)
这话还没说完,顿时被于锦听出隙缝,站起来,急急忙忙抢着说道:“姜五爷,我先挡您的大令!”
姜羽冲抱拳道:“于贤弟有何高见,尽管说明。”于锦面视众人,朗声发话说道:“众位师傅!我弟兄二人,奉掌门师兄钱正凯之命,前来助访镖银,不想闹出了这么一场笑话。刚才苏老前辈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我们本当告退,就冲着苏老前辈这句话,姑且在这效力。只要俞老前辈和胡老镖头还相信我们,我弟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众人哄然道:“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于师傅要再提,那可就是骂我们大伙了。”
于锦摇头说道:“不然,不然!我们心地怎么坦白,谁也没有钻到谁肚里去。姜五爷派兵点将,无论如何,也得教我哥俩躲躲嫌疑。我们兄弟先把丑话说在头里,军师若派我们出外,不管古堡也罢,半铺村也罢,总得把我哥俩分开,另外再请一两位同伴跟着我们走。我们弟兄打今天起,绝不能在一块,最好把我哥俩搁在两下里。或者留一个在店房,就算留守;另派出一个去,跟着别位师傅跑腿,就算出外差;反正我们两人不能再在一处了。这一节务请姜五爷应允,我们弟兄才能从命。不然的话,我们弟兄还是趁早洁身自退。”
姜羽冲一听,于锦竟走了先步,冲着自己钉来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样派了。别位武师都以为这话太已掂斤捏两,便有些不服气。
姜羽冲并不介意。手捻微髯,面含微笑,细声细气对于、赵二人说道:“二位师傅,英雄作事,要提得起,放得下。刚才小小的一场误会,俞、胡二位已经再三赔说。你们二位要是仍然搁在心上,那就算看不起俞、胡二老镖头了,又好像连我们大家也怪罪上似的。要知道大家就事论事,本来没人疑心二位;只不过阮、李二位的话稍微冒失一点罢了。就算他二位无礼,你二位还得看在俞、胡镖头和我们大家的面上;二位本来是冲着他二位来的呀。我们大家也是来给俞、胡二位帮忙的;我们帮不了忙;千万不要给拆了伙,搅了局。于师傅,这件事就此打住,我说对不对呢?”(叶批:违心之论,令人齿冷;本章极写众侠义气之虚伪,正得反面弄笔之妙。)
姜羽冲把话放得很轻很缓,可是话中含意既冷且峭。于锦不觉得红了脸,正要发话;赵忠敏的性情比于锦还直,一时按捺不住,突然说道:“我们本不是英雄,我们连狗熊还不如。我们于三师兄说的话是正理,这份嫌疑我们总得避。军师爷派兵点将,若不派人监视我们,我们还是归根一句话,我兄弟只好告退。”
这话又冲着姜羽冲来了。众人唯恐姜羽冲还言,连忙打岔。但是姜羽冲很沉得住气,不但不驳,反倒连连夸好道:“二位的意思我明白了,实在是好。我本少智无谋;大伙推我当军师,我实在不能胜任。但是说到派人,当然要量才器使,也得要请问本人的意思。二位这番苦心,我当然要领会的。这么办吧,你们二位本是焦不离孟,现在就请二位同着别位留守苦水铺店房。”
于、赵二人一齐开口,似欲反驳,姜羽冲忙接下去道:“二位别忙,这是今天晚上的事;一到明早,我们起程之后,就烦二位出去踩访。”
赵忠敏眼看着于锦,于锦不语。赵忠敏道:“光我们两个人守店房不成,还得派别人看着我们一点才成。”
于锦暗拉赵忠敏一把,赵忠敏未能领会。姜羽冲在那边突然失笑道:“二位放心,留守苦水铺店房的有好几位呢。二位可以专管上半夜,或者专管下半夜。这店房别看没什么要紧,万一飞豹子再遣人来扰乱,我们便可以给他一个厉害。”
于、赵二人不约而同,齐声抢答道:“我们守下半夜。”姜羽冲相视俞剑平道:“好好好,就请二位多辛苦吧!”跟着把别位武师也重新分派一遍。众人领命,各做各事去了。于、赵二人不便再说别话,向俞、胡、姜三老告辞,退出上房。
这时天色渐暮。俞剑平跟着二人挑帘出室,转向在座几位年老的英雄,低声核计;把别位武师也密嘱了一些话。又过了一会,才将阮佩韦、李尚桐找来,连同时光庭,由姜羽冲发话,对这三个青年说道:“我们这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