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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暗器。屠炳烈侧身闪开,又挨了一下;仗他有横练的功夫,不曾受伤。敌人突窜出三个人来,放过同伴,把他围住。
恰好没影儿和铁矛周,追寻紫旋风,赶到此间;遥闻兵刃叮当响,猜是紫旋风被围,忙驰来应援。迫近一看,是三个人围一人,被围的人身量较矮,不像紫旋风。周、魏二镖师不管三七二十一,潜掏暗器,助弱攻强,喊一声,陡照人多的打来。三个打架的顿时被打倒一个。
没影儿魏廉、铁矛周大呼奔过去,三个打架的似很吃惊。呼啸一声,逃入另一片青纱帐去了。周、魏无意中救了屠炳烈。屠炳烈和铁矛周早年共过事,故人相逢,又略述别情;忙又给紫旋风、没影儿、孟震洋引见,紫旋风即向孟震洋道歉。
铁矛周因觉这里立谈不便,遂邀众人,到前边疏林内叙阔。他动问屠炳烈,因何事夜行?屠炳烈具说孟震洋无意中访得劫镖贼人的机密,要相助寻镖。三镖客大喜。没影儿说道:“不怕二位见笑,我们哥三个奉命寻镖缉贼,没有寻着贼赃,反倒教贼盯上了。我们住在哪里,贼人搅到哪里。别话不说,屠大哥在此人杰地灵,若有熟识的店房,先给找一家吧。现在眼看天亮,我说周三哥,咱们总得找个地方蹲着去呀!”
屠炳烈道:“住处不难,柴厂子就可以住。贼人竟这么厉害么?”
孟震洋道:“屠大哥,你不要大意。依我说趁这工夫,就请三位到你府上去吧,不必住柴厂子。恐怕那里也要教贼人寻着,丢砖抛石的很不好。”
紫旋风恍然道:“但是我们要到屠大哥府上去借住,岂不也怕贼人前去打搅?”铁矛周正要开口,屠炳烈忙答道:“咱们还怕那个,怕那个还有完?走!三位就跟我到舍下住好了。”没影儿道:“趁现在天没亮,一溜而去顶好。”
五个人立刻奔小旺圩走去;已到屠家,扫榻相待。屠炳烈劝三镖客,白昼暂勿露面;所有监视盗窟,访探贼踪,统由屠、孟代劳。
到了夜间,三镖客仍伏在古堡附近,密加监防。独有紫旋风闵成梁,神情闷闷不乐,私对周、魏二人说,要告辞回转沭阳。周、魏忙道:“闵大哥,走不得,你走了,我们更不济了。”紫旋风总以战败为耻,说道:“我本无能,空留无益。”并且和贼人交手时,曾经约言:如果战败,便撒手告退,永不再管寻镖之事。一言出口,悔不及舌,紫旋风定要践此诺言;就烦周、魏代向俞剑平道歉,周、魏哪肯放他走?苦苦地相劝道:“闵大哥一定要回去,我们不敢强留,但是你何不等着俞镖头来到再走?也显得有始有终。”这样说着,紫旋风也就不再言语了。只过了两天,十二金钱俞剑平率四十余众,赶到苦水铺。众镖客在集贤栈吵闹,铁布衫屠炳烈恰在街头窥探;见状折回,忙给三镖客报信。没影儿、铁矛周正在发急:“这位九股烟怎么送的信?怎么俞老镖头还不来?”一闻此讯,方才释然;急穿上长衫,邀着屠、孟二位同去见俞、胡二老镖头。
不意紫旋风忽然说道:“好了,我现在可以卸责了。”一转眼间,飘然不见了,只在桌上留了一封道歉告退的信。
铁矛周道:“唉!你看,这位闵贤弟也太脸热了!”只得由没影儿陪着孟、屠到集贤客栈;铁矛周自己急去追赶紫旋风。无奈紫旋风的脚程很快,这里歧路又多,哪里赶得上,铁矛周瞎追了一程,望不见踪影;只得折回来,往集贤栈走去。
☆、第23章 论贼情座客滋疑窦,讨盗窟群侠争先鞭
没影儿魏廉到了集贤栈,具说前情。俞剑平、胡孟刚向孟、屠称谢,复给周、魏道劳。俞剑平咳了一声,对众人道:“闵贤弟少年英锐,能折不能弯。劫镖的豹子不过乘劳幸胜。我们莫说没怎么输给他,就真输了招,也不能算丢脸;他们无非倚仗人多罢了。闵贤弟那里,我想还得圆回一场才好,咱们好歹给他顺过这口气来。”
虽然这么说,却已探知贼势枭强,不可轻侮。胡孟刚乃对姜羽冲道:“姜五哥,贼人的绰号,承孟、屠二兄探明,贼人的巢穴又承周、魏、闵三位访实。我们来到此处,该怎么动手呢?现在就去怎么样?”智囊姜羽冲环顾众人,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对俞、胡二镖头说道:“孟、屠二位访得贼人的绰号,这实是奇功一件。可是这飞豹子到底是谁,我们不可不先琢磨一下。还有魏师傅几位犯难蹈险,进贼巢,已略知贼情虚实,到底贼人有多少党羽?是怎么来头?这还得……”
十二金钱俞剑平插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座诸位有谁知道飞豹子的为人和他的真名姓?他在哪条线上闯过?众位有晓得的没有?”松江三杰道:“怎么俞大哥竟连仇人的底细还不知道么?”
俞剑平摇头不语,眼望众人问计求答。却是飞豹子究竟是谁,在座众人纷纷猜测,还是说不上来。姜羽冲扪须说道:“那人既然是辽东口音,也许是新从关外窜进来的。诸位也有在关外混过的,请细想想,有叫飞豹子的绿林没有?”
武进老拳师苏建明在三十几岁时到过盛京;金弓聂秉常早年也在营口一带走过镖;可是在关东胡匪帮中,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飞豹子。胡孟刚忿然扼腕道:“这可怪透了!这东西难道从石缝里迸出来的不成?”奎金牛金文穆道:“胡二爷别忙。”站起来,把院中厢房的镖客全叫了进来,挨个细问了一遍。但一提及“飞豹子”三字,还是没人晓得。
胡孟刚急得搔头道:“管他是谁,反正我们访出他的垛子窑是在古堡,我们就齐下太行山,按江湖道,登门投帖,找他讨镖;讨镖不给,咱们就跟他一决雌雄。众位哥们,现在一个半月了,我胡孟刚真受不住了。……前天赵化龙赵大哥还寄来一封信,说是骡夫都回来了。州衙传讯过他们,他们也说贼人大概是在江北。州衙和盐公所一个劲地催,不肯再展限了,这这这怎么好?……”一面说着,头上汗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流,实在急得够劲了。
俞剑平双目灼灼,扪须劝道:“二弟不要着急,咱们已经来到这里,马上就动手。你等一等,咱们先听一听姜五爷的主意。”一面向姜羽冲道:“我也想到古堡看一看去,实在没有工夫了,我们以速为妙。诸位以为怎么样?”
众人纷然道:“对!去啊!咱们这就走!”姜羽冲笑了笑,慢条斯理说出他的主意道:“咱们总得先安排一下。”派人到街上备一份礼物,买一幅红帖;然后对俞、胡二人说:“我想着要派四位年轻机警的朋友,先奔古堡;带礼物,备名帖,先礼后兵,求见这个飞豹子。”胡孟刚道:“对!我和俞大哥具名。拿帖来,咱们就写。”
姜羽冲道:“依我看,你们二位这回可以不必具名。因为胡二哥是失镖的事主,俞大哥是劫镖的对头。我打算由苏建明苏老前辈、金文穆金三哥和小弟,我们三个人出头具名。”胡孟刚道:“那是怎么讲呢?”苏建明拍掌道:“对!”又加了一句道:“松江三杰也得列名,只是干镖局的可以靠后。”
俞剑平扪须凝想,面向胡孟刚说道:“姜五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先礼后兵,先偏锋,后正攻,先请说和人出头,后出正对头。由他们几位具名,只算作武林中寻常的慕名访友。劫镖的就是专跟咱们过意不去,他也不会遍得罪江南所有的武林高手,我猜他不至于翻脸动蛮。只要飞豹子肯接帖见面,那么闷葫芦先就揭破一半;可以跟他打开窗子说亮话了。这比你我具名好,而且也算给飞豹子留面子,法子实在很高。……不过,我只怕他帖不接,礼不收,冲着投帖人装糊涂,不肯见面,那就白费事了。我们这一去,总要立见真章才好。姜五哥,你看是不是?他若不见,我们该怎么办?现在也该盘算好了,省得临时再忙。”
姜羽冲把大拇指一挑,微微含笑,欲言不言。马氏双雄接声道:“俞大哥、姜大哥,你听我说。这飞豹子要是个知名的英雄,咱们依礼拜山,他自然要见咱们;藏头匿尾,闭门不纳,岂不栽跟头?依我兄弟揣想,只怕这东西是个胡搅蛮缠的家伙,你得提防他捣蛋;我敢打包票,这小子一准要挡驾。他说啦:‘达官爷把礼拿回去,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到那时咱们翻不翻脸呢?”
胡孟刚把扇子往桌上一拍道:“着啊!他给你摆肉头阵,咱们可得想法子跟他硬顶牛!”马氏双雄跟着提高了调门,向大众道:“我怕的就是这话。不过他摆肉阵还罢了,还得防备这小子恃强耍横,说话故意找碴,官打送礼的。比如说,他要是把咱们派去投帖的人硬扣下呢?再不然,戏弄一顿呢?这都是说不定的事。……姜五爷,我看就派四位空手去,未免悬点,总得暗带兵刃;一个说翻了,就抄兵刃,打王八蛋!这四位送礼的,我看不用烦别位去,我哥俩替俞大哥、胡二哥先闯这头一阵。”
马赞源、马赞潮义形于色地站起来;眼光一寻,走到聂秉常、欧联奎两位镖师面前道:“聂二哥、欧贤弟,咱们四个去好不好?”又对众人说:“我们聂二哥当年上过雁荡山,跟山脚下的倪老开钻刀枪架,讨过镖银,有阅历,有稳劲,决不至露怯。我说对不对?聂二哥打头,我哥俩跟欧贤弟帮腔。”聂秉常欣然得意,扪着小胡子,笑道:“三位别给我贴金了,咱们先问问军师。”
二马一告奋勇,一伙子少年拳师顿时你也抢前,我也争先,都向智囊姜羽冲挑大指,讨将令。三间正房挤住许多人乱哄哄,越发热闹起来。
忽然间,黄元礼镖头转脸,对师叔朱大椿道:“老叔,这飞豹子好大胆!他居然敢动二十万官帑!敢拔金钱镖旗,这自然是见过阵仗,成名的绿林。怎么他的来历没一人知道呢?‘飞豹子’三字,也许不是真万儿吧?”说时,一眼看到座隅赵忠敏、于锦两位少年。当俞、胡、姜向大家追问飞豹子的来历时,这两人低头喁喁私语,不知讲些什么。
众人讨令,这两人独默默落后,一声不响,此刻依然并肩悄语。再看别人,都盯着姜羽冲的嘴;只有信阳蛇焰箭岳俊超正摇着扇子,一声不响,用冷眼盯着于、赵二人。
黄元礼觉得古怪,一转眼,再看军师姜羽冲竟也留神了;正微微含笑,暂不答这些自告奋勇的人;也正睁着一双细目,有意无意,瞟着于锦、赵忠敏。黄元礼心中一动,把师叔朱大椿推了一把,朱大椿也注意了。但是于锦和赵忠敏忽然抬头,看见好几双眼睛在他两人身旁转;两人立刻住声,站起来,向姜羽冲自告奋勇,也要到古堡去一趟。
姜羽冲把别人拦住,立刻赔笑对于、赵说道:“你二位去,最合适不过,咱们回头核计核计。只是二位去时,顶好不带兵刃,空着手去投帖才好……”
于、赵二人道:“那个自然。”众人眼光不觉全集在于、赵二人身上了。(叶批:说自然即是不近情理。)
老英雄多不以于、赵前去为然,马氏双雄更连连摇头道:“我这话可不该说,于、赵二位贤弟的功夫是顶硬的,可是没有拜过山,讨过镖。我说句卖老的话吧,这一去不亚如黄天霸上连环套。讨镖拜山,不只用胆,也要用智,而且还得留神贼人的暗算,又得防备他硬打胡来。我不该拦二位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