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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然间有了如此巨大的进步,关天养是又惊又喜,却又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心下暗道:“我既没修炼什么神功秘籍,也没有服用增长功力的灵丹妙药,更没有什么惊世奇遇,怎地一天变得比一天厉害了呢?”
“难道我是在做梦么?”
使劲地捏了几下脸颊,疼着呢。
心下不由又嘀咕道:“难道是睡梦里遇着神仙了?或者……”想到先前杜若趁他熟睡之际闯进了屋来,暗道:“莫不成是她趁着我睡熟了,传了我一身的功力么?”虽觉得这想法实在有些荒谬,但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心下没由来的一热,精神顿时大振,脚下自然更加用力,迅捷得好似凌空飞翔。
鬼哭声是从山谷后来传来的。关天养已有了经验,先给自己贴了一道【诈尸符】掩了气息,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刚到一桩大树下,听得有人压着嗓子轻声叫道:“呆子,这里……”抬头一看,见是杜若正朝他招手,心下大喜,暗说:“到底还是追上了!”顺着树干爬了起来,坐到她身边问:“看着什么了没?”
杜若指着山谷里道:“你自己看……”
关天养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星星点点的幽蓝火光好似潮水般朝着西南方面移动,呜咽之声一阵紧似一阵,搅得他心神烦乱,恨不能一头撞了下去。正要抓狂之际,只觉嘴唇微暖,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就塞了进来,神志顿时一清。杜若道:“呆子,你会给自己贴【诈尸符】难道就不会贴【清心符】或是【宁神符】么?”关天养闻着嘴唇上杜若留下的余香,心神一荡,道:“一时着急,就忘了!”
杜若呵呵道:“你在担心我么?”
关天养见她笑靥如花,一副极是得意之状,本想说:“谁会担心你了?”又觉得这样说未免太过于违心,就当作没有听到,仔细地观察起了鬼魂的动向。
“若我没有看错,它们呀该都是朝着九夏城去的!”
关天养讶然道:“九夏城?去那里做什么?”
“想必是九夏城最近要发生什么大灾大难,一个个地都赶去抢夺超生的资格呗!”
关天养啊了一声,立时就想到十年前的那场大瘟疫。当时九夏城死了二十多万人,一大半人都逃去了外地,号称‘中土要津’、‘三楚第一都会’的九夏城十室九空,其情其景实在惨不忍睹,每每想起,关天养都忍不住感到脊背发寒。
杜若显然没有注意到关天养脸色有些发青,继续道:“一般来说,每有大战事,大灾患发生事,方圆千里以内总会频繁出现百鬼夜行的奇景。最近九夏城风波不断,事故频发,想来这两者之间是有关联的……哎呀,怎么回事?”
只见浩浩荡荡的鬼魂大军突然躁动起来,有的发出愤怒的尖嘶,有的惊恐地四下里乱蹿,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故。
关天养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杜若指着山谷对面道:“快看……”关天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树林中红光不时闪烁,每闪一次,必有鬼魂发出惊恐的尖嘶。
杜若越看越怒,道:“太可恶了,太可恶了……”纵身跃起,高声道:“何方妖人,敢在此作弄邪术!”祭起藤环,双掌连拍,青光疾射而出。
树林中人显是没有料到会被人发觉,仓促间不及防备,被杜若攻了个措手不及。幸得护身法宝及时祭起,挡下了杜若的三记【融雪掌】,这才不至于重伤当场。饶是如此,也被震得心浮气躁,气血翻涌。
“是你?!”杜若和那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显是没料到又遇着了对方。
那人正是烈山老祖。
那晚情知敌不过杜若,这才使诈脱了身去。不但把辛苦祭炼到一半的法宝丢了,甚至连经营了几年的洞府也没了,心下当真是说不出的怨恨。情知这辈子是报仇无望,只得苦寻机会另炼法宝。哪知才刚出手,竟又撞上了。
正所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杜若恨烈山老祖太过阴邪狠毒,烈山老祖恨极了杜若赶尽杀绝。偶然再见,杜若决心不再放走烈山老祖,而烈山老祖也没有打算再跑,存心要和杜若拼个你死我活。
杜若得势不让,驭使藤环朝着烈山老祖一气猛攻,口中喝道:“赶紧将拘去的鬼魂都放了!”
烈山老祖到底还是有六十年修为,再加上存心拼命,很快就稳住阵脚,扳回了几分劣势。心下稍定,怒道:“别人怕你小蓬莱,道爷我可不怕!你既然自己要来找死,那道爷也乐得成全!”挥手一酒,一道乌光从天而降,兜头罩向杜若。
【五十一、冤家路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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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连拍了两记【融雪掌】,竟没能将之驱散。反而感到乌光里隐藏着莫大的牵扯之力,似要将她吸进去一般,诡异异常。见乌光越逼越近,不得不闪身躲避。
烈山老祖嘿嘿笑道:“不知死活的小丫头,道爷原本看在你师门的份上才刻意忍让,你还真当道爷怕了你么?就凭你这点修为,也敢跟我叫板,当真是活腻了!”将全部功力聚于乌光之下,势要将杜若擒杀。
杜若冷哼一声,撮嘴一啸,道:“阿嘟,上……”
嗷的一声厉吼,山岳皆震,对面大树之上的关天养差点没吓得滚落下来,便是谷里的鬼魂也是纷纷退避。黑夜中,只见一只浑身莹白的兔子朝烈山老祖扑了过去。
“灵兽?!”烈山老祖吃惊不小,紧盯着灵兽的眼睛,一时也判断不出到底是哪个种类、哪一品阶,不敢轻举妄动。
有了阿嘟护法,杜若收收回护身藤环,朝着乌光奋起一击。烈山老祖见状,脸色骤变,喝道:“回来……”挣动法诀召唤,却到底是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乌光被藤环击中,发出吱吱的,好似老鼠悲鸣的声响,然后化作一只网兜,掉落在了地上。杜若再次喝问道:“你到底放是不放?”
烈山老祖又是心痛,又是恨悔。这些年好不容易炼得的几件法宝,就有两件毁在了杜若手里,当真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杜若连声逼问,他也不敢应答,生怕一时分心又被阿嘟攻了个措手不及。
杜若怒道:“你既要执迷不悟,那也就怪不得本姑娘手下无情了!阿嘟!”兔子似的阿嘟虎吼一声,闪电般地扑向了烈山老祖。
烈山老祖浑没有料到阿嘟的速度竟然这般快,惊呼一声,将全部功力运至护身法宝上,飞速朝后退避。
阿嘟看似小巧轻盈,每一下攻击有若狮虎扑击,既沉且重。烈山老祖的护身法宝与本命元神相连,不免接连遭受震荡,心下烦恶难当。偏阿嘟移动速度快得惊人,他连刺十余剑俱落了空,每每发动法术,也都被打断咒语,不能成功,一时间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单以修为而论,杜若只比烈山老祖略高一筹,但她修习的【紫府元阳真经】最擅克制阴邪功法,而且她的见识、战斗经验并不输于烈山老祖,佩带的法宝还都是极为罕见的灵品,再有了阿嘟相助,便是两个、三个烈山老祖也不是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烈山老祖便断出阿嘟至少具有灵品的实力,要不然以他一甲子的修为,岂会连一只兔子对付不了?阿嘟越攻越急,护身法宝光芒越来越黯,烈山老祖心下又惧又怒,道:“小姑娘,可别不知进退。若再不停手,别怪道爷心狠手辣!”
杜若嘿嘿笑道:“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似你这等阴邪之辈留着也是祸害,本姑娘今日就是要替天行道!”娇叱一声,驭使藤环围攻了上去。
烈山老祖道:“既然你这般不识进退,道爷就只好送你跟它们作伴了!”祭起三道令旗,口中念动咒语,一时间阴风大作,黑云涌动,万鬼怒号,声势好不吓人。
杜若识得这是魔道中极为阴毒厉害的法宝【三阴灭魂旗】。太阴旗上灭天魂,少阴旗下灭地魂,厥阴旗中灭命魂,一旦被摄入旗阵里,纵修为远高于对手,也难保不横死阵中。顿时惊呼一声,慌忙招回藤环,奋力抵御。
烈山老祖哈哈笑道:“你还真当道爷怕了你么?可恨的小贱……”‘人’字还说出来,就闷哼一声,再度遭到阿嘟的一记重击,嘴角随之溢出了殷红的鲜血,显是受了颇重的内伤。更要命的是护身法宝的光芒已经微不可见,甚至还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若不经过一番祭炼,怕是再难使用了。
烈山老祖当真是又骇又怒又是心痛,回身一看,见刚才还是兔子般大小的阿嘟此时已然壮大得有如牛犊一般,双眼通红,好似一头怒狮,正蓄势再度扑击上来。“该死的东西……”烈山老祖虽恨不能一口将阿嘟给吞了,但却拿它毫无办法。见【三阴灭魂旗】一时又不能制住杜若,心知再缠斗下去自己怕是真的要把命给送掉,便萌生出了退意。心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道爷我散人一个,你小蓬莱再了不起,难不成还能把所有弟子派出来遍天下的追捕我么?”
关天养乍见杜若一声惊呼之后陷入了三阴灭魂的旗阵之中,也是骇得冷汗直涌,暗叫一声:“不好!”跳下树来,也顾不得到处都是乱蹿的鬼魂僵尸,挥舞着短剑全力冲过去营救。
烈山老祖一眼就认出了关天养,更认出了关天养手里散发着莹莹白色毫光的短剑是件颇为不错的凡品法宝,暗道:“原来这小子还藏在暗处!”退意更盛。
关天养脚步虽然迅捷,但身上并无真元流动的迹象,这自然瞒不过烈山老祖的眼睛。见关天养高叫着冲向陷入旗阵中的杜若,烈山老祖心下顿时一喜,暗道:“这小子看来是个愣头青,我何不拿住他要挟那丫头屈服呢?”旋又想到制服了杜若还能得到阿嘟这只罕见的灵品灵兽,顿时就浑身燥热,兴奋难当。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却永远都不会受想像支配。烈山老祖的念头刚转到这里,就又听到阿嘟一声厉吼,挟着凛冽的劲风扑击了过来。大骇之余,他不得不祭出炼制极为不易的【替身木偶】来暂时挡住阿嘟。
【替身木偶】也是一种极为阴邪的法术,每一个木偶都封印着一个生魂,一旦祭出来,将幻化出一个与原身一模一样,甚至气息都一样的实体,危急之时可替原身承受一定的伤害,或是籍以引开攻击者的注意,为原身逃掉或是发起反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一旦幻化实体被击毁,封印在里面的生魂也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是以略有慈悲恻隐之心者都宁愿用威力弱上许多的【替身符】,也不会用【替身木偶】,怕是用得太多了有干天和,影响修行。
本以为【替身木偶】至少能缠住阿嘟片刻,只要擒下了关天养,大局便可鼎定。哪知阿嘟身具上古异兽血统,生就了一双辨识真假的眼睛,全然不理【替身木偶】,径朝隐身欺向关天养的烈山老祖扑了过去。
烈山老祖全然没料到阿嘟竟然能识破【替身木偶】,骇得是亡魂尽冒,拼着毁坏一件数十年性命交修的护身法宝,运起全部功力将已经大损的护身再度祭起,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霎时间护身法宝光华大盛,更胜之前。砰的一声,阿嘟重重地撞击在护身法宝构筑的灵力光壁之上,被弹得倒飞了出去,而那法宝也‘嘣’的一声碎裂成无数片了。
烈山老祖狂喷一口鲜血,也顾不得生平最珍贵的法宝【三阴灭魂旗】,捏碎【飞行符】破空而去。
失去了控制的【替身木偶】和【三阴灭魂旗】纷纷跌落在地,像濒死的鱼般挣扎着。
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