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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仙子和云素俱是稳重之人,俱不敢相信关天养这话是真的。可她们也深知关天养从不打诳语,既说再过七八十年就能强化出仙器,那便绝对能够办到的。念及于此,月仙子是又惊骇又莫名的欢喜,暗说:“难不成本宫的第一件仙器就要着落在此子身上么?”
对于云素来说,有仙器固然好,没有也不算什么,她想的只是关天养和杜若能像她与杜友逢一般,一辈子相亲相爱,那便足够了。
屠龙刃强化完成,剩下的事也与关天养不相干了。当日他便提出辞行。月仙子说请他稍留两日,待酬金送来后再启程北归也不迟。关天养想到三个多月都耗了过去,也不差这两天,就应了下来。
两天后,月仙子带着五千万晶玉的钱据又来了一趟。关天养也没去管她们在短短的两天里从哪筹来这许多钱,毕竟这事与他无关,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又向云素告过别后,就与杜若一道,乘飞舟北归。
飞舟进入淮阳行省地界后,临空俯瞰,官道之上的人群如潮流般滚滚南下,极是壮观。这一幕关天养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洛阳周围遭到魔物攻击,豫州行省百姓携家带口,望西逃难的情形如在眼前,心下不由得一紧,失声道:“难道淮阳行省也失守了么?”
杜若略有些茫然地道:“你是说……魔物向淮阳行省发起了进攻?”
关天养点头道:“极有可能。走,咱们去看看!”
寻了个僻静处降下飞舟,两人便望着官道而去。尚隔着里许,叫骂声、哭喊声、马嘶声、驴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浑如洪水般滚滚而来,似要将一切都淹没,教人不由心生惊惧。
钻出了树林,就见泥泞的官道上尽是携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的行人。一个人神色凄惶,说不出的悲苦。
杜若循声朝哭喊处望去,见是一身着甲胄的士兵正挥鞭抽打着一名中年汉子,一旁的马车上还坐着一身着青色袍服的官老爷,正满面怒容的喝斥道:“打,给我往死里死……”马车旁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年青妇女,带着两个尚在冲龄的孩子叩头求饶,孩子受了惊吓,一个颈地哇哇大哭。她素来心肠慈悲,哪里看得下去?怒哼一声,就喊道:“住手!”冲了过去。
马车旁的护卫见有女子冲了上来,都拔出腰刀,上来拦截。杜若倒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喝问道:“凭什么打人?”
那官员一见杜若的容貌,顿时呆了。杜若见他不答,又问道:“说话呀,凭什么打人?!”官员回过神来,强作威严地喝问道:“你是何人?胆敢过问官家之事?”杜若怒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自然问得!”官员用那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杜若,舔了舔舌头,突地跳下马车上,高声道:“这女子必是劫道的强贼,速速与我拿下,本官要细细地审问!”护卫们如何不知老爷的心思,一个个的浑如吃错药般兴奋地吆喝起来,挥舞着腰刀扑向了杜若。
关天养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冷冷地一笑,扬手将才捋下的一把树叶掷了出去。以他现在的修为,飞花摘叶伤人于百丈之内那是轻而易举,五个护卫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到胸前如遭重锤打击,仰面摔倒在地,一时间气血翻涌,筋骨酥软,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爬起来。
杜若自然知道是关天养所为,回身道:“天养,这狗官忒可恶了!”
官员见手下人都被打倒,吓得脸色比袍服都还要青,高声嚷道:“来人呐,来人,造反了,有强贼造反了……”便又有几名兵丁挺着长枪围了上来。
关天养走上前去,淡淡地扫了众兵士一眼。这些兵士都是镇军,负责地方治安的,并没有上过战场,哪里经受得起关天养满含肃杀之意的眼神?一个个的如遭雷击,顿时呆在了当场。关天养抢过马鞭,轻轻一带,便断成了数截,然后将那被抽打得浑身是血的汉子扶起,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那汉子已是处在昏迷的边缘,哪能答话?倒是那妇女哀声道:“都是我们家孩子不好,冲撞了大人的马,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不好……”还是一个劲地叩头,并不为有人出头就觉得得救了。
关天养哦了一声,将汉子交给杜若救治,盯着官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职守何处?”
九夏惊变
【四百三十五、假钦差】
官员想摆出官威,奈何关天养的眼神比督政使发怒时都还要可怕,顿教他浑身哆嗦得像筛糠一样,吃吃地答道:“本、本官,不,下官李允正,现、现为凤、凤阳县正堂……你,你是何人?”
“凤阳县正堂?”关天养质问道,“既然身为百姓父母,为何不牧守一方,勤政安民,却在此作威作福来着?”
“这,这,凤,凤阳,那个凤阳有魔兽……”
“凤阳有魔兽,所以你就弃城逃了。是么?”
“不,那个,下官是,是去报信,对,是去报信请援的!”
“报信请援派谁不行,偏得你一县之尊亲自出马?任期之内,无令擅令职守,该当何罪?”
官员被关天养这一喝问,非但没有吓懵,反而还醒过了神来。深知擅离职守之罪一旦被问实了,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必然完蛋。当下壮起胆子,乜斜着眼上下打量了关天养一番,色厉内茬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过问朝廷之事?”若不是见关天养轻轻一拉就将马鞭扯成几截,本领委实深不可测,已喝令士兵拿下了。
“我是谁?”关天养笑了起来,“我是能杀你的人。你信不信?”
官员一颤,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好不容易鼓起的容易又丢到了九霄云外,指着关天养道:“你,你,你敢!谋杀朝廷官员,可是,可是灭门大罪……”
关天养笑道:“对别人来说是这样,但我正好有这个权力。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条,马上回凤阳县,召集军民人等,坚守城池,在形势没有坏到不可为之前,不得擅离;第二条,地方官员丢疆弃土,罪在不赦,主官斩立决,属官绞立决,家属一律发往北疆为苦役。李大人,你选哪一条?”
“我,我……”官员被关天养的气势所慑,连发作都不敢了,只是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本官奉有朝廷密令,难不成还需要向你告知不成?”
关天养似乎已丧失了继续询问的耐心,冷冷一笑,“是吗?”探手一抓,一柄腰刀离地飞入他手中,顺势一撩,官员的脑袋便从脖子上滚落在地,翻了几个圈,兀自还在惊恐地眨着眼皮。随着一蓬血雨从胸腔里喷溅而出,官员的身躯这才倒了下去。
“杀人了,杀人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官道上的人潮顿时乱了,尖叫声响成一片。
杜若见关天养一刀将官员斩了,也吓了一跳,惊问道:“天养,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关天养面对逼过来的人群,也不惧怕,跳上马车,高声道:“安静,都听我说!”他这一嗓子暗运原力,便是数里之外也能清楚地听见。“我是奉皇帝之命巡视地方的钦差,此员身为凤阳县令,不固守疆土,未经请旨,擅离任所,依律当斩。我不过是奉旨行事,与你们无涉,都赶路去吧!”又软硬兼施地安抚了一通,路人才将信将疑地散了开来。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将还跪在地上的妇女与老人扶起,说道:“起来吧,赶路要紧!”
那汉子经过杜若的救治,也恢复了精神。想谢关天养的救命之恩,却又怕与杀官之罪沾惹上,只是拉着妻儿,默默地向关天养叩一几个头,便快步走了,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众兵士和官员的家眷见关天养和杜若要走,都拦了上来,说:“你既是钦差,还请出示关防印信,不然杀官谋反之罪,你可是吃不起的!”
关天养本连置理都懒得,但听得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便知是府军到了,就说:“凭你们也配看钦差关防印信么?等见到了淮阳总督,我自会出示!”杜若轻声问道:“怎么,你还真有闲心跟他们耗下去么?”关天养道:“我才没这功夫。不过,也得等我寻个知真人,问明了淮阳行省的情况再走!”杜若不解地道:“这很重要么?”关天养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作解释。
不过片刻,一队身被甲胄的骑兵就围了过来,喝问道:“哪里有钦差?谁是钦差大人?”凤阳县令带来的兵士都指着关天养说是钦差。领头的军官打量了关天养一眼,翻身跳下马背,摘下厚重的牛皮战盔,露出了宽阔坚毅,剃得十分干净的脸膛,一双丹凤眼虽透着十分的英武,但却难掩眉宇间的书卷之气。几步走上前来,起手道:“阁下是朝廷的钦差?”
“你又是何人?”
军官道:“我么,淮阳行省总督府兵曹参军司马操,奉总督陈大人令谕巡查难民情况。不敢请教阁下尊姓、台讳,于哪座衙门供职。”说着,又一拱手,以示礼敬。
关天养淡淡地哼了一声,说道:“陈铨么,他现在在何处?”
司马操见关天养直呼总督之名,越发的摸不透深浅。以他看来,关天养浑无半分官气,但也没有半分的匪气。气质清雅,又没有宗室子弟该有的贵气。他二十岁前一直生活在中京,除了皇帝,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颇有些怀疑关天养是个路见不平,假借钦差之命杀官平怨的江湖侠客。
“陈大人现在深州府,筹谋着安顿灾民一事。阁下可是要往一见?”
关天养点头道:“自然要见。我的马被偷了,借你们一匹,如何?”
司马操本是用这话试探关天养的,若关天养不愿与他同行,十有八九是假钦差,可关天养一口应承了下来,反而令他有三分肯定。可钦差出巡,扈从如云,光是仪仗就连着好几里,哪像关天养这般只带着个女子的?依旧有七分怀疑。分出一匹马来后,便对一众镇军说:“先把李大人的尸身收殓了吧,有罪无罪,朝廷自有公断。”又冷冷哼了一声,戴上头盔,翻身跃上马背,高喝一声走,十余名骑士护着他和关天养、杜若,望南而去。
第二天中午,关天养一行便到了深州城。司马操领着关天养到了深州府衙,也不用通禀,便径往里走。守在正堂外的护卫见是他,立时堆起笑容道:“司马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刚才总督大人还问你呢!稍等,我这就去通禀!”司马操忙叫住道:“稍等。告诉总督大人一声,说京里来人了!”那人立时将目光投向关天养和杜若,稍作打量,神情顿时肃然,点头就走了进去。
片刻功夫,一名矮矮胖胖,留着一把青森森的大胡子,朱红官袍穿戴得一丝不苟的二品大员迈着方步走了出来。司马操忙上前见礼。官员只是嗯了一声,便将目光落在了关天养身上。
别说是官威了,就是皇帝的龙威关天养也没觉得可怕过,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便是陈铨了?!”
陈铨一怔,忙起手道:“是,阁下是……”
关天养也不用请,直往正堂里走,还说:“进去说话吧!”
司马操凑近陈铨,几句话将遭遇关天养的经过说了。陈铨倒是镇定得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先下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再找你说话!”便进去了。
正堂里正开着会,还有多名官员候着。关天养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主座,这倒把他们给整得当场懵住了。陈铨走了进来,摆手道:“都行先下去,银钱调拨的事等用过午饭后再行商讨!”待官员都退出去后,陈铨这才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