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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做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顾颜被沈嘉齐看不到是谁，但是听声音也能听出来。
本来正在喝果汁缓解情绪的叶思恩看见来人，一口果汁没咽下去，咳了几声才站起来，像是回应顾颜的猜测一样，叫了声：“黎少。。。。。。”
“黎总？”沈嘉齐也转过身看向黎远，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开口说话般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在他看来，顾颜和黎远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他本来以为黎远只是闲极无聊，所以随口开了个玩笑。
可是接下来黎远的话却是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我约顾颜出来的。”黎远挑了挑眉，凤眸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有意见？”
黎远的语气不仅听不出友好来，反而有些刻意针对的意思。
顾颜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可是也能猜的出来，一定是倨傲又自大的。
仿佛所有人跟他说一句话都是高攀一样。
沈嘉齐回头看了顾颜一眼，见她也没否认，才低声说了句：“没意见。”
“那；那黎总还有沈总，我就先回去。。。。。。”
“地中海”话都说不太利索，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胡乱擦了擦他已经开始冒汗的额头。
本来就因为不多而分散开来的一小撮头发，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变得更不成样子，像杂草一样堆在一起，
沈嘉齐见顾颜没有太过激的举动，便冲着他摆了摆手，刚想开口，就听到黎远不冷不热地问了句：“回哪儿去？”
“你拿那个砸自己一下。”黎远抬手指了指刚才顾颜拿过的啤酒瓶，然后又目光灼灼地看向地中海：“想去哪儿都可以。”
顾颜也不说话，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局外人。
沈嘉齐俊眉拧了拧，想要阻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眼睁睁地看着“地中海”拿起了啤酒瓶，往自己的肚子上敲了一下。
看热闹的叶思恩没忍住笑出了声，所幸声音不大，只有顾颜注意到。
顾颜从几人身上收回视线，坐到叶思恩旁边，恹恹地拿起果汁喝了几口。
“我没说你砸哪儿都可以。”
“。。。。。。”
黎远指了指地中海光洁的头顶，手指和他的脑袋保持了十几厘米的距离，仿佛再近一点都会玷污了自己的手。
“砸这里。”
“黎总。”沈嘉齐实在看不过去，有些不满地提醒道：“不用这样吧。”
。。。。。。
“不用哪样？”陆时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一点也没有缓和几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怎么没人说话？”他的目光从几人身上都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拿着酒瓶不知所措的地中海身上：“怎么，想自杀？”
他不过是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陆时瞥了眼安静坐在那里的顾颜，几乎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胆子真不小。”陆时不像黎远那样洁癖，手搭在酒瓶上用了用力，酒瓶就一下下的打在地中海的脸上。
冰凉的触感几乎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发抖，变形的脸也抵不过陆时接下来的话：“什么人都敢惹。”
陆时的语气凉凉的，倒是和他平常的作风不太像。
“颜颜，那不是你老板？”叶思恩推了一下趴在吧台上对着酒杯出神的顾颜，“他怎么总跟黎少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顾颜连头都没抬，沉声说道：“你自己去问他。”
“酒醒了？”
顾颜听到这句话时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紧接着肩上就一暖，黎远已经把西装外套搭在了她的肩上。
“醒了就跟我上楼。”
黎远的表情很怪异，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开心，叶思恩很自觉地蹭着椅子后退了几步，直到到了地中海旁边才停了下来。
“要不妹妹我帮你一把？”
她似乎是在提醒着“地中海”刚才发的所有事，恶心巴拉地说了句“妹妹”。
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越来越小的脚步声，沈嘉齐转过头的时候，只看到了黎远和顾颜两个人的背影，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出声。
地中海并没有因为黎远上楼而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因为他从楼上的眼里看出了顾颜一样的执着。
过了半晌，陆时才轻飘飘地开口：“你帮他一把？”
话是对着叶思恩说的，“地中海”简直觉得危机感爆棚，立刻开口嚷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要是真让这个丫头片子动手，估计在医院里躺上一个月都出不来。
这么想着，他二话不说地就往头上拍了一下。
“太轻了，瓶子都没碎。”
“。。。。。。”
。。。。。。
顾颜其实一直都在回避沈嘉齐，所以黎远在说出上楼以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跟着上来了。
黎远在“夜色”又专属的VIP房间，房卡贴在感应器上，只“滴滴”了一声，房门就打开。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走廊里的光透过大开的门缝中照进来。
黎远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进了房间，过了几秒见顾颜还在门口站着，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进来？”
他的脸部轮廓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楚，顾颜只能看见他闪着光的黑眸，亮如子玉。
“上都上来了，你站在那里有什么用？”
黎远说着打开开关，头顶的水晶灯立刻亮了起来，“还不进来？”
顾颜觉得现在的黎远耐心十足，说了这么多话还没跟她吼，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没再等黎远催促，抬脚进了房间。
“关门。”
☆、77。077。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关门。”黎远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又透着些许柔和。
。。。。。。关门？
顾颜不解地看过去，隐约觉得如果关上门，就不会发生太好的事情。
比如那些电视上演的剧情髹。
黎远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扯了扯唇，却也没催促她，只是单腿下蹲在床边的矮柜前，从里面打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盒子。
“你不进来，手上的伤会自己好是么？”
“。。。。。。”
黎远不是医科专业出身，但是处理个小伤口也没什么大问题，如果顾颜全程都配合地安静坐着的话，需要的时间可能更短一些。
“手怎么了？”
黎远给她的掌心涂上一层药膏后，就扯下一段纱布包上。
顾颜坐在床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扫过手心，痒痒的，麻麻的。
她知道黎远说得是手腕处，虽然已经过了半天，手腕也只是消了肿，依然红得有些不正常，再配上手心上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越发地显得触目惊心。
“没怎么。”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话来回答他。
顾颜不想多说，整个过程都是安安静静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黎远。
毕竟她实在没有办法摸清黎远的脾气，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除了黎远开口问几句时简单的回答，其他时间都是在装空气。
最后一步终于完成，黎远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他半蹲在地上，顾颜坐在床。上，这实在是一个诡异的姿势。
顾颜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屁。股蹭了蹭床单，往旁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
“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我亲自包扎的。”黎远已经起身，似乎并没有因为长时间蹲着而腿麻。
顾颜看着他依然稳如泰山的身姿，心里思忖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构造，蹲了这么久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
“。。。。。。哦。”
顾颜发现她已经没有办法跟他交流下去，体质不一样是小，思维方式不一样就难解决了。
“顾颜。”黎远轻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双目专注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包扎个伤口还需要解什么风情吗？
这句话差点要脱口而出，顾颜嘴角动了动，还是换上一套更委婉的说辞：“黎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对这位大少爷解什么风情。
“道谢的话还是要说的吧。”
他兜这么大的圈子就是想听她说句“谢谢”，顾颜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顾颜只是郁闷自己为什么会清醒地这么快，果然听到黎远下一秒就开始谈条件：“这一次先记着。”
“。。。。。。”
。。。。。。
人生最难过的事情，绝对是你明明不赞同到了极点，却又完全没办法反驳。
顾颜再没办法反驳黎远之后，没过多久就下了楼。
一楼的气氛似乎并没有因为黎远的不在而轻松多少，叶思恩瞧见她从楼梯拐角处出来，小步往前跑了几步，拽住她的胳膊就往人群中央拖。
“地中海”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不，确切地说，是还没见血，只有光洁的脑门出鼓出一个红红的打包。
看见顾颜过来时，他目光一颤，手里掂着的酒瓶差点掉到地上。
“还是下不去手？”
“。。。。。。”
不得不说，陆时这招也是够狠的，自己打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自杀，那能下得去手也是个奇葩了。
“顾总监，你帮她一把？”
顾颜扯了扯唇，黎远的西装还在她的肩上，她紧了紧外套，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晕血。”
说完就不再管几个人，自顾自地转身走出了“夜色”。
嘈杂的声音里，她仿佛听到了“砰”的一声响，紧接着是乱作一团的惊呼声。。。。。。
以及，身后沈嘉齐那声轻到快要听不见的“颜颜”。
“夜色”外面的街道不同于里面的纸醉金迷，淮城入冬的天气一般是寒冷而干燥的，包括吹过来的冷风，像是要在她脸上刮出几道口子。
明明那么干冷的风，顾颜抬手摸了把脸，脸上却是湿湿的。
她没管身后跟出来的叶思恩的喊声，拦了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淮城医院。”
。。。。。。
顾颜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
顾航早早地就睡着了，顾颜坐在他的床边，看着顾航睡着时安然的脸庞，握着他手的双手无意识地收紧。
直到睡梦中的顾航皱了皱眉，她才反应过来，又减轻了力道，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门。
“顾小姐？来看小航了啊？”
从走廊里经过时，有认出顾颜的小护士开口说了句，已经深夜，再年轻也抵不住困意，小护士捂嘴打了个哈欠才不解地问道：“都这么晚了，顾小姐还有出去吗？”
医院里面是有病人家属休息的房间的，顾航病房的旁边就有一间独立的小房间。
顾颜笑了笑没说话，小护士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根本就没想着顾颜会回答，摆手就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顾小姐，女孩子一个人还是不安全的，你办完事就早些回来吧！”
。。。。。。
顾颜走在宽敞的街道上，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只有几辆车偶尔路过，车灯晃过她的身影，瞬间就从身边飞速驶过。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办，只是医院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心里憋得难受，想出来透透气。
顾颜低着头，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这样空荡荡的街道上居然没有一点害怕。
握在手心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颜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快速接起电。话。
毫无疑问，里面又是霍禹辰比气温还低的声音：“顾颜，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