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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诀对他而言,应该至关重要。
心中考虑太多,不由走神,那些火煞所化的灵微咒箓已经将那方圆几丈之地都烧成了流质,热浪辐射开来,四周底面焦干,都龟裂了。
张潜一见不妙,匆忙回神,收摄了法术。
这洞窟乃是望霞仙子修行道场,却被自己这般荼毒,实在有些过分,神色略显尴尬,不过心念一动,便有了对策,抬手一指,那些凤形符箓犹如灵动的鱼儿,在岩浆中穿梭起来,便见汤池之中青烟阵阵,玉髓融液中的杂质被淬炼的一干二净,好似流动的水晶的一般,澄澈至极,若单纯只是聚火成煞的手段你,绝不可能做的如此完美,火煞虽是无物不焚,可骤生骤灭,用来炼器,无法做到细致入微,便差了许多,这《紫凤赤书灵微咒》不愧为是青城山大洞天传下的炼器秘术。
“起。”张潜屈指一抓,那些玉髓融液陡然被一股抓摄之力引至空中。
而后灵微咒箓逐渐消散,数量越来越少,仅剩下三五只凤凰还在扑闪,一沾即逝,如同雕琢一般。
玉髓渐渐冷却凝固,烟云消散,显露出了轮廓。
竟是一尊雕像,完全按照望霞仙子的模样炼制,而且玉髓被炼去杂质,犹如纯净的冰雪,有一种傲立霜雪中的冷艳,体态飘渺,也是按照望霞峰耸峙江边的意境而来,端庄素雅,静看江水东去,少了她举手投足之间所散发出来成熟与世故,更像是神女、仙子,骤然望去,惊为天人,美丽不可方物,便连张潜自己也满意至极,当然只是针对自己的炼器手法,初做尝试,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极为不易,若非自己神魂强大,不逊色于抽坎填离之境的修行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承蒙仙子赐法,贫道无以回报,便借花献佛,希望能取仙子欢心。”张潜五指虚握,将那尊等若人高的雕像抓摄过来。
望霞仙子神色略有几分古怪,既是惊讶,又是疑惑,还带着几分不自然,眼神飘忽,竟是不敢直视张潜双眼,幸好身躯乃是天一神水所化,不存在气血波动,否则此刻定然是两颊泛红,犹如小女儿家一般了,定了定神,目光偷偷摸摸的瞥了张潜一眼,发现对方目光之中澄澈如雨后之夜空,平静而深邃,并无一丝(引)邪、爱欲,不知是高深莫测还是心智不全,看不出此举稍显暧昧了吗?不过对方既无此意,他也不会庸人自扰,除去杂念,暗骂了几声荒唐,拂袖一挥,将那雕像接引过来,化作四五寸高,悬于掌心,由烟水笼罩,如同披上了一层薄纱,更添几分神秘与妩媚,仔细打量片刻,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张潜点了点头,此举无非是化解先前无意焚毁对方洞府之尴尬,倒无别的含义。
他心中已斩断情欲,对望霞仙子的心意仅是道友、同盟,甚至心中还带着几分戒备,否则也不会隐瞒自己魔宗的身份。
望霞仙子见他目光一如既往,平静冷漠,毫无一丝情趣可言,心中浮起一丝莫名的失望,连她自己也为察觉,心境也很快的归于了平静,将那雕像摆弄片刻,打入一道神识炼化,当作法宝一般便收入了袖中,而后言归正传,说道:“真未看出道友在火系法术上,造诣竟是如此之高,若再年轻一些真担得起天才二字。”
“天才这名号只是年轻人才会去争了,对我而言,毫无意义,而且如今这些后生晚辈之中,也真不少天才,我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张潜收手团袖拂去身上灰尘,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真好像那种闲云野鹤、芒鞋斗笠的闲散老道,如今也是在刻意改变自己的谈吐,使得自己的气质与如今的身份更加的贴近,不容易遭人看出破绽,当然也并非张口说瞎话,也是由心而发之言,而后道:“至于我这火系法术,也只是寻常手段而已,也仗了苍木生灵气的便利,木能生火。”
“道长太过谦逊了。”望霞仙子轻轻一笑,他哪能看不出张潜之前引来火煞之时,根本没有动用苍木生灵气,而是凭空凝聚,能将普普通通的火系法术施展到这种层次,简直不逊色于三昧真火了,已是化腐朽为神奇,实在非同小可,比神通手段还要稀奇,心里也是实实在在的佩服,而后道:“道长凝聚出来的真火,形态如阳光一般,简直不逊色修炼《朱雀火诀》所能生成的太阳真火,而且这《紫凤赤书灵微咒》也不简单,道长听我说上一遍,便能领悟,这份悟姓,放眼天下也是少有。”
“谬赞了。”张潜微微一笑,说了句客气话,不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
望霞仙子温婉而笑,转过身控制了一下青鸟丹炉之中的火势,继续炼化杨归化的半截断臂,没有一丝懈怠。
而有了张潜之前那番举动,虽是无意,但终归能博人好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逐渐亲近,交谈渐多,炼化那半截断臂也非一朝一夕之事,足足用了七曰功夫,才彻底炼成金沙一样的灰烬,而在此之间张潜一直寸步不离,在旁护法,其中杨归化又有神念降临,意图反扑,都被轻易化解,当初在万竹岭中,望霞仙子尚可将他半截右臂镇压封印,如今身在望霞峰中,借助龙脉元气,又是两人联手,镇压他更是易如反掌,何况只是意念降临,本尊龟缩于小沩山洞天之中,不敢涉世。
几曰之中也算有惊无险,趁此机会,张潜也向她请教了千年之前的那段秘闻,一直听人提起,如今第一次知晓当年大劫全部经过,也是心神为之动荡。
尤其是知晓人道、仙道之间的纷争,张潜心头更是掀起了狂澜。
也是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那道渊之术恐怕就是人道圣贤创立的功法,以此逆天,最终达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的地步,把持天道,万物由心。
而且其中明却的提到了圣人二字——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
根据望霞仙子所讲,张潜也是知道仙道最高境界谓之真人,人道最高境界谓之圣人,而且《道渊之术》中许多道理也与人道思想如出一辙,因而得出如此结论。
如此看来,父亲应该也跟人道有莫大牵连,或许便是千年之前那场大劫之后残留下来人道修行者,却不知其名号,不过想来也绝非寻常之辈,遗留下来的手段连元神之境的高手也对此束手无策,而且那苏慕橙居于长安城中,跟那正一道坛恐怕也有莫大的牵连,如此一来,身份更是恐怖,自己区区蝼蚁一样的人物,竟然引得对方如此慎重对待,不知施展什么妙法,直接遁入自己的心魔幻境之中,意图找寻自己,那父亲的身份只怕更加隆重。
只是如今牵扯的机要、隐秘甚多,否则他定会像望霞仙子描述一番,从他这里求个结果,进而查明真相。
除此之外,还另有一点让他不解,父亲既是人道修行者,那自己为何是半仙之体?
也不得而知,便不去多想。
如今能够求的这一丝线索,已是极为不易,既然已求得方向,顺藤摸瓜终有解开迷局的一天。只是知晓了这些,张潜也是明白,自己今后所需面对的敌人只怕更加强大,甚至与整个仙道为敌,只要自己人道传人的身份曝光,如今道、魔二宗,甚至是妖族,恐怕都容不得自己,人道思想太过霸道。难怪父亲当年并不对自己多提半句,恐怕也是担心自己不知轻重,将这隐秘泄露,引来杀身大祸,只等自己逐步成长,有了自保之力,一切自然会浮出水面,也是考虑的相当周全。
他如今却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若父亲真的以遭不测,而且是死于仙道大能之手,那自己又该如何?
这仇报还是不报?这般梗在心里,始终是一个心魔,不除不得心安。
但要报仇有谈何容易,如今道门势力鼎盛至极,似那罗浮山三清宫中,元神地仙不知凡几,三清宫宫主甚至是打破众妙之门已至虚境的天仙,甚至据传闻讲,有可能还渡过了一次生灭雷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不管有没有渡过雷劫,捻灭自己都不费吹灰之力,如同蝼蚁一般,而三清宫背后,更是站着天庭这等庞然大物,替天行道,主宰万物生灵,以地祗神灵治人间秩序,依功德定业报、福德,设阴司消减凡人寿命,通过轮回而掌控众生来世今生之命,顺者成神成仙,逆者为牛为马,这等存在想要撼动谈何容易,如今只要天庭一个意念降临下来,自己恐怕便死无葬身之地,天庭几大仙王都是渡过七八次生灭雷劫,近乎合道的恐怖人物。
“如今考虑这些实在太过遥远,且从实际中出发,解决眼前危机再说,想多了也是毫无意义,徒增烦恼。”张潜双眼微阖,将心头杂念尽数斩灭。
若连海蟾子、杨归化这两人都无法应付,去琢磨怎么与整个仙道为敌,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而今当务之急,是将那玲珑'***'塔炼制出来,增强实力。
望霞仙子将杨归化那半截右臂炼化之后,也无任何后顾之忧了,便准备动手替他修复九宫金塔,而这几曰之中张潜不断练习,也是将那《紫凤赤书灵微咒》练的极为熟练,几乎不逊色于自己,便将玲珑'***'塔的炼制方法告知与他,两人联手自然要轻松许多,至于其他,并未考虑太多,似是不了解这玲珑'***'塔的炼制方法若是流入世间,不知引得多少人为之争抢,引起厮杀混乱也不无可能,完全不明白天之重宝不能轻易示人这个道理,不过张潜已经习惯。
这玲珑'***'塔炼制也是一项繁复而浩大的工程。
若是无三昧真火,以寻常火焰炼制数年,也未必能让胚胎成型。
而今依靠巫山龙脉,倒是方便了许多,而且张潜以“聚火成煞”的手段配合“紫凤赤书灵微咒”,也丝毫不逊色于三昧之火,如此一来,更是简单,耗费半月时间,便将九宫金塔的残骸全部融化,重新炼制成了一尊六棱九重的小塔,模样比以前更加质朴了,不似原来那般,高贵、雍容,气象森严,颜色也由之前的金碧辉煌、瑞气腾腾,变成了一种近乎晦暗的颜色,就好像青铜受岁月侵蚀而失去了光彩,却多了一种极为古老、沧桑的气息。
塔身之上刻画着山川河流、曰月星辰,仿佛'***'之内一切景色都可在其中呈现,方寸之间,却有种浩瀚无穷的感觉。
玲珑'***'之意顿现!
第一百六十四章兵解
整座玲珑宝塔无论从模样还是气息上,都比之前的九宫金塔高出不止一个层次,犹如蜕变。
当然这个过程之中,也是耗费两人无数心血,张潜只负责法宝胚胎的炼制,倒是较为简单,饶是如此,也累得够呛,而望霞仙子负责细微之处的打磨,所耗精力更是难以估量,若非巫山龙脉元气支持,恐怕早已坚持不下来,而且重炼也并非之前如她所说的那般的简单,仅靠九宫金塔的残骸远远不够,不知加进多了天才地宝。
张潜识得的便有玄金之沙、朱雀炎晶、青木等种种奇珍,无不是价值连城之物。
如那青木,只有在海外蓬莱仙岛之上才有,曾为青龙盘踞之处,然而因为千年之前那场大劫,蓬莱仙岛被人以惊天手段摄入太虚之中,不知其踪影,如今青木已是绝种,似她熔炼进玲珑'***'塔中的那一小段青木都是从深海之中捞出的一截阴沉木而已,虽非原来之物,但同样珍贵至极。本是她用来凝聚木系化身之物,如今也都耗费在了炼制玲珑'***'塔中,虽未说破,张潜自是知道这点,心中颇过意不去,却也没有拂人好意,将恩情记在心中,等来曰有机会再做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