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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礼仪培训老师们没有告诉你用餐时间客人没有离开,主人不能先行离开么?”霍莲煾专注于他的咖喱牛排,头也不抬说着:“看来,我们霍家的学费都白交了。”
站在一边的两位佣人一点也不想错过看你笑话的模样,特别是阿真。
康桥坐回座位。
“木头,猜到我刚刚和你妈妈说的那些话其中奥秘指的是什么吗?”霍莲煾抬起头问她。
康桥没有说话。
“你脑子肯定没有你妈妈好使,要不,我来给你提示,当时,文阿姨就坐在我爸爸对面,就像现在的你和我一样,现在弄明白霍正楷为什么会被刀割到手指了没有?”一边说着霍莲煾的目光一边在康桥脸上巡视着。
“霍莲煾,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霸着一样玩具不放手的那种幼稚鬼。”康桥憋着气说出。
她多想,自己的口舌能凌厉点,脑子能好使一点,用她的方式让霍莲煾也尝一尝那种难堪的滋味。
但显然,她不是。
她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挠痒痒,听的人耸了耸肩:“你是指我爸爸是那件玩具吗?这话让他听到了非气坏不可。”
自此,康桥没有再说出任何一句话来。
终于,晚餐结束。
“康桥。”霍莲煾叫住了想掉头的就走的康桥。
站停在半帘珠帘下,康桥等待着,然后她从霍莲煾口中听到了“kevin”这个名字。
说话的人语气轻描淡写:“我认识kevin,当他告诉我在和你交往时,我还真的被吓了一跳,我那闷声不吭的姐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我看了你发给kevin的那些照片,你怎么把你的脸涂得就像是猴子屁股一样,我猜这一定是你妈妈的杰作。”
“不过,kevin还不错,除了有点精神洁癖之外,不乱交不嗑药性向正常,没有任何奇怪嗜好,很多人都看好他。”
“你把我的这些话转告给你妈妈吧,很显然她被气坏了,希望这些话能让她心情变好一些。”
“好的,我会转告。”康桥说。
说完,撩开珠帘。
隔着酒红色的珠帘,霍莲煾目送着那抹身着浅色衣服的身影离去,脚步不快也不慢,头发束成马尾辫。
那是在路上一抓一大把的形象,可没有来由的霍莲煾觉得那个模样特别的小,小到眼睛一眨就会被湮灭在人海里。
那是他们口中的“拖油瓶”给霍莲煾的一种形象,小小的,很安静,让人没有去记住的欲。望,可某些时候源于她的安静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起逗逗她。
如发生在几分钟前的事情。
在来之前霍莲煾并没有想把kevin这个人物扯出来。
笔直着身体,一直走一直走,上了楼梯。
康桥在那个角落靠了差不多两分钟时间,揉揉脸回到自己房间,完成作业洗完澡差不多十点时间,和往常一样蹑手蹑脚来到霍小樊房间,小家伙睡得挺香的,再蹑手蹑脚离开霍小樊房间转到倪海棠房间。
见到倪海棠房间灯亮着时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般超过十点倪海棠都不会出去的,用倪海棠的口头禅来说“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就没了。”
可这个晚上,倪海棠并没有做到如她说的那样“睡一觉就没了。”
半夜,康桥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拉开窗帘,康桥看到霍家主宅灯火通明,刺耳的警报声就从那里传过来。
打开倪海棠房间,凌乱被单,刺耳的酒味,以及空空如也的床让康桥心里一沉。
属于康桥和霍莲煾的矛盾、纠缠在这个五月的夜晚正式拉开。
☆、第35章 (2002…2003)
发生在五月末这个晚上的事情用倪海棠的话来说就是“借着酒疯我终于把那件一直想干的事情干了。”
这个晚上倪海棠都干了些什么呢,倪海棠在喝掉了一瓶烈酒之后跑到霍正楷前妻的画室,把那位的所有自画像都摔了个稀巴烂。
霍正楷的前妻名字叫做“林芝华”,在属于倪海棠的理解里林芝华是一个坏女人,死都死了还要留下那么多的自画像,分明是想向世人炫耀她的美貌。
倪海棠常常和康桥说“康桥,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照片统统烧光,我怕你和小樊看到我的照片会伤心。”
林芝华和倪海棠是分别住在两级的女人,如果林芝华住的地方是北极,那么倪海棠住的就是南极。
霍家主宅在这个凌晨灯火通明。
康桥是姚管家带进去的,她一直被霍家的保安挡在外面,走进那个金碧辉的房子时距离倪海棠打开林芝华的画室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时间。
霍正楷现在正在日本,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时他让姚管家报警,报完警之后还搁下一句话“一切让莲煾来处理。”
报警?莲煾?霍莲煾有多讨厌倪海棠谁都知道,让他来处理?姚管家还告诉康桥“你妈妈这次真的把霍先生惹怒了。”
害怕吗?是的,很害怕。
跟在姚管家背后的康桥身体在瑟瑟发抖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甚至于想到倪海棠会坐牢,想到霍莲煾不知道会用什么极端的方法来对付她的妈妈。
康桥还想着要不要给霍莲煾下跪。
身体越过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霍家的保安人员,霍家的佣人们,茫然从那些人面前走过,康桥看到阿真了,阿真心里一定在偷笑对吧?
终于,康桥走到倪海棠面前。
那间被霍家人当成宝的画室此时此刻一片狼藉,画室光线比起外面幽暗了许多,画室里有两个人,一个站在窗前,一个跌坐在地板上。
站在窗前是霍莲煾,跌坐在地板上的是倪海棠。
管家把康桥带进画室之后离开。
背后那扇门轻轻被带上。
瑟瑟发抖的腿走向倪海棠,这还是康桥第一次见到自己妈妈这样,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也一样,浑身都是酒气,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眼神里带有着酒精催生出来的那种浑浊。
叫了一声“妈妈”康桥在倪海棠身边蹲了下来,脸往着光线较为充足的所在,倪海棠在辨认她呢。
“康桥?”她试探性叫了一声。
“是我,妈妈。”
很突然的倪海棠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头带有着肆无忌惮的快活劲,她拉着康桥的手:“康桥,妈妈不是一直都在说,我迟早要把林……”
康桥慌忙捂住倪海棠的嘴,现在霍莲煾在这里呢。
倪海棠的手来掰康桥的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有一股蛮力,倪海棠的指甲把康桥手掐得生疼生疼,不能让霍莲煾更生气了。
那个少年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母亲的名字出现在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口中。
紧紧捂住倪海棠的嘴,急急忙忙中嘴里模仿着外婆彼时间的说话语气:“嘘,乖乖的,闭上眼睛乖乖的睡觉,你听,外面都是风,台风就要来了。”
很小的时候,倪海棠一直很怕台风,海南的台风总是夹杂着雷电雨,把她们那个小小的房子吹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随地会被卷到天空去。
台风来临的夜晚,外婆会让妈妈喝一点自己家酿的酒,然后柔声告诉着“嘘,乖乖的,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你听,外面都是风,台风就要来了。”
外婆说那是妈妈最乖的时候,不闹不折腾,也不会乱埋怨别人家有的东西她们家都没有。
还真的是那样,很快,妈妈的头歪歪的倒在康桥怀里。
让已经睡着了的倪海棠靠在布垫上,康桥回头去,立于窗前的那个人影依然维持着她进来时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在幽暗的光线下霍莲煾看起来就像是一具雕像,他的脸隐蔽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那样的霍莲煾比起那个总是会说出很多很多让她难堪、难受的话的霍莲煾更让康桥心里觉得害怕。
摸索着,康桥从地板上站起来,双脚重得就像山,一步一步迈向了霍莲煾,停在他面前。
他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
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停在那里的警车一闪一闪的霓虹,来的时候康桥还从姚管家口中得知,倪海棠用酒瓶把霍家的一名保全人员砸得满头是血,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鼓起勇气,康桥说到:“我妈妈只是喝多了,请你不要生气。”
没有应答。
说完话之后康桥才觉得自己的话听着极为不妥,想了想,康桥再说:“霍莲煾,是我妈妈不好。”
回应康桥的依旧是大片的沉默。
“求你了,霍莲煾,不要让那些警察把我妈妈带走。”
沉默——让人窒息般的沉默。
那沉默让康桥心里发慌,发慌间手去触碰霍莲煾的手,康桥触碰到了霍莲煾冰冷的指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
“霍莲煾,求你了,只要你放过我妈妈,你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握在手里冰冷的手指终于动了,霍莲煾抽出他的手,转过身去,面对着窗户,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问出:
“你真的会为你妈妈做任何事情?”
重重的点头,重重说出:“是的。”
“那要是我让你去杀人呢,我最近很讨厌一个人来着。”
沉默——康桥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许久,许久,低低说出“好”。
倪海棠是那种宁愿吞一百颗安眠药,也不要被戴上手铐的,要面子又臭美又虚荣的女人。
一直立在阴影处的人影终于移动了,转过头来,往前踏出一步,霍莲煾的脸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光线处,属于那张脸的表情和平日里头没有什么差别,淡淡的,高高在上。
看清楚霍莲煾的表情,康桥在心里小小的松下一口气,和平常一样就好,那就好。
霍莲煾的身体微微往前倾,康桥极力不让自己的身体听从本能往后退避开霍莲煾的靠近。
就那样直直的站立着,任凭着霍莲煾在观察自己,康桥想在她应答出那句“好”的时候脸色想必变成倾向白色的那种灰。
浅浅的笑容所勾勒出来的气息打在康桥的脸上,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木头,你真好骗,就凭着你这副瘦巴巴的火柴身材就想胜任杀人的任务,到时候人杀不死反而会把我这个主谋供出来,这样的结果更糟糕。”
“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相信我。”康桥说着,宛如壮士断腕般。
霍莲煾的笑容加深,伸手,指尖撑在她的额头上:“木头,你还真可爱,我想你妈妈没少为你的笨脑袋头疼吧?”
“求你了,霍莲煾。”在霍莲煾逐渐加深的笑意中康桥一颗心越来越沉。
“看把你吓得脸都白了。”霍莲煾站直身体,目光往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倪海棠一扫,说:“把你妈妈带回去,臭死了。”
康桥一动也不动,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霍莲煾的脸。
霍莲煾微微敛着眉头:“不要动不动就拿你那双死鱼眼看着我,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把你妈妈带回去,我妈妈最讨厌喝得醉醺醺的人。”
被霍莲煾这么一说,康桥心里更害怕了,蠕动着嘴唇,嘴里叫着“霍莲煾”手再一次的去触碰霍莲煾的指尖,徒劳的想要传达出内心的哀求。
刚刚一触及迅速被霍莲煾避开,霍莲煾再次变成了面朝着窗。
手还僵在半空中,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煾的背影。
也许过去很久,也许只是一眨眼功夫,康桥听到来自于霍莲煾说出这么一段话。
“回文莱之前,我外婆建议我把妈妈的画像处理掉,外婆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