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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就是有点想家。”南浠声音低了一瞬。
“怎么啦?”陈墨很少见南浠说出这样的话,急声追问,“是不是拍戏条件不好?还是黎霏那死丫头又找你事儿了?!”
南浠心底一暖,笑着否认,在安静了数秒后,微仰起头,透过遥远的天幕看向远方,脑海中在想莫铮庭:“只是想快点见到一个人。”
“是想见到我么?”陈墨松口气,笑嘻嘻和她开玩笑,听她说是是是,这才收起嬉闹,认真地说,“我看你走之前发了条朋友圈,分享了首歌,什么「想把我唱给你听」,怎么感觉怪怪的?你是不是什么心事?”
南浠眸光不自觉变得温柔——她能有什么心事呢,最大的心事,就是好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几个月前陈墨曾经问过她的那个问题,她想,也许她现在可以给陈墨一个答案了。
但还没等南浠开口,导演在不远处催促开拍,她只好简短丢下句“回去再说”,就匆忙挂了电话。
*
莫铮庭收到娃娃亲对方发来的见面地点时,沉思了一秒,转发给谢清。
谢清秒回。
【Q】:莫哥,大晚上的你给我发个餐厅地址,是要请我吃饭?
【Q】:虽然咱俩的关系没必要这么客气,但难得你还记得我帮你解决了一堆麻烦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莫铮庭】:不是,有个相亲。
【Q】:???
一脑门问号的谢清小朋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什么相亲?以咱俩的长相每天拒绝人都拒绝不完,还用得着去相亲?!”
莫铮庭言简意赅转述了他妈要求。
“。。。。。。卧槽!”谢清一脑门问号转成了一脑门卧槽,“所以你自己不想再当面拒绝人一次,就想让我当这个坏人?”
他心好累,之前又是帮莫铮庭处理麻烦又要帮他盯着网上不利于南浠的通稿,现在连他的烂桃花也要一并处理了,董事长是不是得考虑再给他分点股?
莫铮庭停了几秒,苍白解释:“我后天得出差,没时间去。”
“后天出差可相亲是明天的吧?!”谢清懒得再拆穿莫铮庭就是不想去的真相,正儿八经地和他掰扯,“哥,要不你再找个其他人?我觉得这种事儿没必要我亲自出马,毕竟你也知道我长得帅,万一人小姑娘看上我了,再对你死缠烂打,你岂不是后患无穷?”
“她有喜欢的人,不会看上你。”莫铮庭淡淡泼了盆冷水。
谢清:“。。。。。。啧,哥,你这就低估我对女孩子的杀伤力了——”
没说完,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教他无言以对的话,“我身边单身的现在就你一个。”
谢清:。。。。。。这特么的倒是大实话。
他们这群一同从藤大毕业回国的校友圈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刚过二十五刷刷都结婚了,就剩下他和莫铮庭。
当然,他俩单着纯属自己乐意,莫铮庭眼里只有血淋淋的骨头,他眼里只有闪闪发光的人民币——有时间哄小姑娘,赚点钱它不香吗?
最终,谢清勉为其难地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贡献出了自己的相亲首秀。
隔日,锦西省医扶贫专家团出发,一路跨越数千公里来到国家级贫困县且阳,和县中心医院短暂开过交流会议后,就即刻投入基层义诊,从邻近乡镇有条不紊地往外辐射,十天后,抵达行程的最后一站,离县城最远最穷的上岵村。
“啊累死我了,终于快结束了。”在距离上岵村还有数十公里时,天色已完全暗下,因为担心剩下的山路崎岖不好走,带队负责人决定在镇上歇一晚再启程,许一鸣扶着快折断的老腰,和华天相互搀扶着下车,跟大部队去宾馆。
华天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疼疼疼,别抓我肩,我颈椎病最近犯了。”
连续十天都在没完没了地出诊看病,吃口饭都是蹲地上随便扒拉两口,比在锦西上班时工作量还大,俩人从当初头脑一热报名后就开始后悔,到这后又被折磨,更后悔了,可惜后悔也没辙,吹出去的热血豪情总得打肿脸充胖子呀,所以只好一边见缝插针地骂自己两句,一边打起精神好好干活。
“我怀疑庭哥都不是人,每晚上咱们都累趴到床上了,他还有精力整理工作。”许一鸣揉着同样犯病的颈椎。
华天点头,深有同感:“我有时候懒得脸都不想洗,一看到庭哥洗完澡清清爽爽地出来,我都不好意思和他睡一屋。”
村里住宿条件差,几个人都睡得一间房,从里到外一字排开的大通铺,莫铮庭因为睡得最晚起得最早,住的门口,但碍于房间整体不大,谁有个汗味脚臭都能闻到。
许一鸣恍然:“我说你咋突然变干净了。”
华天嘿嘿挠头:“没办法,和莫医生呆久了,感觉自己都变得格外帅气。”
许一鸣“切”了一声,俩人分开老胳膊老腿,准备拖着行李上台阶时,一回头,懵逼了:“卧槽,莫医生人呢?!”
几颗人头一目了然的医疗队,哪儿还有最高最出众的那人影子。
“有事,先走了。”有人随口回道,“说是先去上岵村看看。”
许一鸣和华天嘴角同时抽了抽。
瞧瞧,莫医生果然不是人,条件最差最穷的上岵村在他们眼里无异于又一场硬战,这人居然还要提前一天过去,是完全忘记了他们还得在那呆小一个星期吗?!
男神的世界果然是他们这些俗人难以理解的。
莫铮庭从车上下来,和专家团带队的王老说了一声,准备走时,且阳县负责招待他们的小李追了上来:“莫医生,我送你去汽车站。”
莫铮庭婉拒。
走到路边,拦了辆黑车,不想把等待的时间再浪费在漫长的山路上。
夜风吹过一道疾驰而略有颠簸的车影,月光极亮,透过窗户映出男人模糊的轮廓,莫铮庭抬眸,看到头顶的星空与南浠之前发他的图缓慢重合,嘴角无声弯起,眸光微浓。
。。。。。。
南浠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拿薄毯盖住备受蚊子喜欢的长腿,吹着小电扇,等待今晚的最后一场戏。
远处尖叫连连,刚结束今天戏份的黎霏一边狂喷驱蚊液,一边招呼司机快把车开过来,又不辞辛苦地忍着晕车,赶回镇上住宾馆。
她一走,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连带着刺鼻的被驱蚊液熏透的香水味也逐渐变得稀薄。
南浠丢掉耳塞,坐起身,看到刚送完妞妞回家的朱佳佳:“小浠姐,吴奶奶问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点宵夜?”
吴奶奶就是她们住的那家老乡,小丫头也姓吴,小名妞妞,挺懂事的一小丫头,没事儿喜欢呆片场看她们演戏,乖乖的,不哭也不闹,看累了就找朱佳佳送她回去。
被朱佳佳这么一问,南浠倒真的有点饿,看眼时间:“不用麻烦奶奶,让她们早点睡,你过会儿帮我煮个螺蛳粉就行。”
“好嘞。”
半小时后,南浠拍完戏收工,慢悠悠地踩着月光往吴奶奶家走,快走到门口时,已经闻到一股浓郁的独特饭香。
脚步愈发欢快。
月光在她身后拉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轮廓分明却孤单,再往前,几步之隔的地方,站着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影。
南浠抬眸,整个人蓦地一滞。
是她拍戏拍太久出现幻觉了吗?她怎么会在这看到莫铮庭。。。。。。
南浠眼睛倏然大睁,有一瞬间,觉得此刻从月光下朝自己缓步走来的男人,仿佛真的是在她的梦里。
于是她伸出手,等待入她梦的男人在自己身前站定后,捏了捏他的脸。
莫铮庭:“。。。。。。”
如果不是少女身上只有一股好闻的气息,他会以为,她又喝醉了。
柔软温热的触感缠绕在南浠指尖,教她爱不释手,南浠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忍不住又捏了两下,这才松开,一双不敢眨动的眼盛满了惊喜的光亮:“莫铮庭,你怎么来啦?”
莫铮庭眸光含笑,温柔地摸摸她头,和她解释。
南浠眨也不眨地看着此刻真实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他脸上还带着一丝赶路的风尘,向来干净的白衬衫也有些许褶皱,但望向她的一双眼却无比幽深,似流淌着浓墨。
耳边回响着他最后一句话,“我来,和你一起看月。”
这个瞬间,涌上南浠脑海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她前两天想告诉陈墨的那句话——她好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
不,不是好像。
南浠,自信点,把“好像”这俩字,去掉。
她,喜欢,莫铮庭。
比任何时候都确定。
一直被南浠忽略的感情到此刻开始拨云见日,如水的月光轻轻流淌在他们脚下,照出俩人眼底悸动交织的缠。绵,南浠轻眨眼,牵起莫铮庭的手,嗓音软糯糯的:“莫铮庭,你饿不饿?我很饿,这里没东西吃了,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吃饭吧。”
莫铮庭温柔点头,目光落在俩人交叠的十指,反握住。
南浠嘴角瞬间翘了起来。
刚要走,朱佳佳从院子里跑出来,喊了句:“小浠姐,你的螺蛳粉好啦,加臭加辣加腐竹的!”
南浠想shi。
什么螺蛳粉?小仙女怎么能在心上人面前嗦杀伤力十级的螺蛳粉!把人熏跑了怎么办!
南浠想也不想就挡在莫铮庭面前,磨着小牙一口否认:“不,那是你的螺蛳粉。”
朱佳佳一脸懵逼:“啊?我吃过了呀,这份是你的——诶,莫医生,你怎么在这?!”
直到此刻,朱佳佳才猛然反应过来:啊啊啊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莫铮庭目光落在南浠极力撇清关系的小脸上,失笑,又很快压下,若无其事地配合南浠表演,冲朱佳佳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啊对对对,是我的螺蛳粉,那什么,莫医生还没吃饭吧?正好小浠姐也还没吃,厨房还有不少吃的,你们可以自己做。”反应过来的朱佳佳溜得贼快,路过厨房时还没忘记把“她的”螺蛳粉抱走,一溜烟跑回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气:嘤,终究是她一人扛下了所有。
电灯泡走了,余味却还绕梁不绝,南浠站在“香”气四溢的小院,想穿回半小时前对嚷嚷着吃螺蛳粉的自己送上闭嘴俩字。
吃什么吃,人间绝色站你面前还不够秀色可餐吗?!
南浠扶额,努力维持住往常的高贵冷艳,和莫铮庭去厨房。
小姑娘清清冷冷的镇定样落进莫铮庭眼里,甭提有多可爱,他无声低笑,没敢让南浠听见,微扬的眉目很快敛去清浅笑意,四处看了一圈,拿出面和鸡蛋,温声问她:“吃太阳面吗?”
南浠小脸立刻蒙上了一层流光,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莫铮庭卷起衣袖,娴熟洗菜切菜,利落的刀功在小小案板上近乎安静地飞舞,和四周经久不散的螺蛳粉后劲儿,烩出了一份独特的味道。
十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太阳面出锅。
色泽鲜嫩,香味扑鼻。
南浠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在上面缠绕了几圈,放嘴边吹着,见莫铮庭怕她烫到还在给她手动扇风,甜甜地笑了下,点点他的手指让他也快吃,紧接满足地咬下一口。
啊,是她喜欢的味道!
螺蛳粉是什么?!在莫铮庭这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面前,南浠早把一切美食忘了个一干二净,刚咽完,又飞快卷起一筷子,安静咀嚼的贝齿在看不到的角落恍若开了加速器。
莫铮庭温柔地看着南浠,给她的小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