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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苏莘歉然道,“我不该提以前的事情。”
“都过去了,”姚姐轻松地耸了耸肩,“现在这份工作我很满意,能和苏小姐这样的聪明人共事,实在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话题岔了开去。
周六下午,她和姚姐一起在会议室里看了几部这几年大爆的电影,分析了一下影片成功要素的构成,快结束的时候,苏莘的手机响了起来,苏莘一看,是覃飞打来的。
说来好笑,覃飞居然是这些年和苏莘通话次数最多的男性。
“苏小姐你好,”公事公办的声音响了起来,“简总让我提醒你一下,晚上他和你有个约会,地点在望江阁,六点半有司机会过来接你。”
…
望江阁在新塘江畔,距离星河娱乐需要穿越小半个城区,苏莘坐在汽车里,心思纷杂了起来。
今天是她和简亦慎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这次的约会,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
前两年的纪念日,一次简亦慎出国在外,一次是苏莘订好了餐厅,拖着简亦慎一起吃了一顿饭。
简亦慎不喜欢她,当然不会喜欢过这个纪念日,也不会有什么礼物。
倒是她,每年都很期待这个日子,挑选的礼物也是精心准备的。第一年请人画了两个人结婚照的漫画头像,亲手烧了一对瓷盘;第二年买了一对钢笔,刻上了对方的姓;第三年,就是这一对定制的情侣项链了。
可惜,婚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牢靠的东西,仅仅三年就面临解体的局面。前两年的礼物,只怕都已经被简亦慎丢了,这一次的礼物,也注定不会送出去了。
今晚,再和简亦慎好好谈谈,如果可以,就在这结婚三周年的日子,把一切都体面地结束吧。
望江阁临江而建,是一座三层楼的小洋房。定的位置在三楼露台,此刻夜风徐徐、江水淼淼,远处是两岸璀璨的夜景。
简亦慎还没有到,侍应生把苏莘领到了位置上,上了一壶红茶和一盘小点心。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田芷蓝发过来了的:天哪,你真的签了那个小帅哥?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的小心肝!
苏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几天太忙了,她今天才想起来把这件事情告诉田芷蓝。
苏莘:你悠着点,别太猛了,把小帅哥吓跑了。
田芷蓝:放心,我就是纯欣赏,以后有第一手资讯,别忘记造福姐妹我。
苏莘:没问题。
田芷蓝:对了,明天Jenny办的晚宴在我们酒店,是我策划的,我有一张邀请函,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Jenny本名江媛媛,是安州富豪圈的华裔名媛,她毕业于M国名校,有过两位前夫,第一任是M国的外交官,她跟随着丈夫周游列国,和无数政府高官、富豪、明星交好,离婚后她蛰伏了两年,又和国内一名汽车行业的大亨结婚,再次顺利地打入了名流圈,频繁出入各种时尚场合,稳稳地霸占了安州第一名媛的名头。
她举办的晚宴小型私密,规格却是最高档的,圈子里的人都以收到一张请柬为荣。
苏莘以前曾经收到过邀请简太太出席的请柬,婉拒过一次后,江媛媛也就识趣地不来打扰了。
才刚走神了一会儿,田芷蓝就在微信里连刷了好几条。
田芷蓝:来嘛,就当是陪陪我。
田芷蓝:那些阔太太们还挺好玩的,每天没事干就聊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可以听到很多八卦。
田芷蓝:Jenny也挺有意思的,她最近投资了一部电影小爆了一把,里面有她的小男友,火了,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苏莘心中一动。
田芷蓝最后这一句话成功地打动了她,她回了一个“好”字。
等和田芷蓝聊完,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侍应生彬彬有礼地过来询问,另一位主人什么时候到,他们可以开始备菜。
苏莘本能地想发微信给简亦慎,可是一看对话框里的自言自语,便打消了念头:“再等一会儿吧。”
门口有脚步声响起,苏莘一看,是覃飞。
“他不来了?”苏莘自嘲地笑了笑,“你打个电话过来就好,用不着特意来通知我。”
“不是,”覃飞是跑进来的,气有点喘,“简总临时有点事要耽搁一下,他让我告诉你,再等他半个小时。”
苏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覃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简亦慎是有特殊的脑电波可以传输吗?他怎么什么事情都要通过你来告诉我?”
覃飞怔了一下,正色道:“简太太,其实就是因为方便吧,简总事情太多,特别怕麻烦,和我交代的事情多了,可以第一时间找到我,节省时间。”
“原来如此,”苏莘点了点头,“我就是个麻烦。”
“这……不是这个意思……”覃飞尴尬不已。
苏莘轻吁了一口气,手指在手机上无意识地划动着。忽然,她的眼神一滞,微博热搜界面上,一条新的热搜冒了出来:白倩语大提琴演奏会。
她的耳膜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鸣叫,呆了半晌,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
第一条是一个营销号发的通稿:归国大提琴家白倩语的演奏会今天在市音乐厅举行,重量级嘉宾纷纷到场祝贺,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百合配佳人,尽显优雅本色。
下面配图九宫格,中间一张登台献花照,白倩语从一个男人的手里接过一束白百合,眉目温婉,巧笑嫣然。
这个男人的背影颀长隽挺,苏莘曾无数次地痴痴描摹过,正是此刻应该来赴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的简亦慎。
四周的声音都远去了,五彩的霓虹迅速褪去了颜色。
“简亦慎他……在看演奏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在空中响起。
覃飞倏然变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很好。
苏莘撑着餐桌站了起来,胸口被剜了一个洞,汩汩地流着血。
七年不顾一切的追爱,换来了最诛心的结果。
如果周一两个人办了离婚手续,那么,就算再心酸、再痛苦,今天她也可以对着这一张照片一笑而过。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重叠在了一起,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为什么简亦慎连这么一点残存的脸面,都不能留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重磅提示,高亮文案【阅读提醒】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苏莘如何成为娱乐圈资本女王!前夫就让他追悔莫及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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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简太太; 你怎么了?简太太……”
耳边传来了一叠声焦灼的呼唤,苏莘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在半空中飘忽的魂魄一点一点地重新归聚到了体内。
好像从梦中惊醒了似的; 她的脸色惨白; 机械地往外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了什么,回来拿了自己的包。
手一滑,包掉在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一条项链掉了出来,是她为简亦慎准备的周年礼物。
钻石熠熠生辉; 刺痛了她的眼睛。
苏莘半跪了下来; 无意识地把东西往里面塞,只是她的手指在发抖; 连抓住东西都有点困难。
“简太太,”覃飞着急地叫道,“你先别走; 简总真的马上就到了; 他和我通过电话,从现场赶过来只要半个小时,再过十五分钟; 你再等十五分钟他就到了……”
苏莘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 唯独把那根项链留在了手上,尖锐的牛角扎进了手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的步伐踉跄着; 一路出了露台,对覃飞的解释充耳不闻。
迎面有侍应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苏莘站定了,把项链往他的托盘上一放。
侍应生愣了一下:“这……怎么了?”
“送你了,”苏莘轻声道,“你要是不喜欢,就去咸鱼卖了,换点钱也好。”
把手机关了机,沿着江边的花园,苏莘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身体极度疲乏,但精神却依然十分清醒,清醒地承受着各种鞭挞。
最后,她找了个眼熟的酒店开了房,她无法想象还要和简亦慎共处一室的场景,就当是她想要逃避吧,这一刻,她只想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舔舐伤口。
泡了一个热水澡,开了电视机,房间里充斥着洗澡蒸腾的雾气,还有综艺主持人的欢声笑语,冰凉的四肢终于渐渐有了点温度。
苏莘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
就算再痛苦,太阳还是照样升起,明天还是一样到来了。
苏莘一觉睡到了中午,起来一照镜子吓了一跳,整张脸都快不能看了,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就连嘴唇都有点龟裂起皮了。
这样子去参加晚宴,只怕全安州市的阔太太们都会有了关于她的八卦谈资,笑话她这个死缠烂打得来的简太太名号,终于要被一个横插一杠的女人打出原型了。
她拿起电话,约了一个SPA美容。
就算输了爱情、输了婚姻,她也应该是个体面的失败者,从容地、有尊严地谢幕。
做面膜的时候,她开了手机,有消息不停地进来了,手机响个不停。她拿起来瞟了一眼,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有两个罗珍蕙发过来的,问她怎么把手机关了,苏廷允找她找不到,有点着急。
她赶紧给苏廷允打了个电话:“爸,我起得晚忘开机了,你找我什么事?”
苏廷允狐疑地问:“我怎么听你声音不太对?”
苏莘清了清嗓子:“刚起床有点哑,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苏廷允哼了一声:“没事还不能找你说说话了?你哥呢?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来看我?就在微信里发两个字就算打发他老爸了?”
苏莘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把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哥好像去国外谈一个合作了,听说挺难啃的,前两天还给我寄了个礼物过来,还抱怨说国外的西餐太难吃了。”
苏廷允乐了:“行吧,把公司管好就好,老爸就随便打发打发吧。”
父女俩聊了一会儿,罗珍蕙喊苏廷允吃药了,苏廷允和女儿说了再见,却还是没有马上挂电话,装着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昨晚好像是你们俩结婚三周年,过得还开心吗?”
苏莘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紧,若无其事地道:“开心啊,昨天我们俩一起吃饭了,还在江边逛了一圈。爸,你关心这个干嘛?听罗阿姨的话,好好吃药,不许偷偷倒掉。”
“好好好,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苏廷允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苏莘仰躺在美容床上,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敛了起来。
一个谎言之后,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修饰,这三年来,苏莘一直努力在苏廷允面前描述她和简亦慎相处的幸福生活,现在这样,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苏莘一看屏幕,上面跳动着“老公”两个字眼。
她呆滞了片刻,猛然笑了起来。
旁边的美容师吓了一跳,赶紧提醒:“姐,你别笑了,这火山泥都要裂开了,美容效果会打折扣的。”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