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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产的！”
袁卿非：“……”
最后，袁卿非扔下一句，“如果我真黑心，大概你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便离开了。
这下换成唐念一站在原地：“……”
*
齐翼沣来找苏显的时候，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屋里传来骂声。
这是苏显妈妈丁问珍的声音。
“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齐翼沣止住了脚，没敢进屋，屋里的骂声仍在继续，“好不容易有人帮我介绍了一个打零工的活，我能多挣点钱。可你倒好，一天到晚不着家，你不知道你爸身边离不开人啊？”
骂声之后，传来一阵哽咽的哭声，“当初不让你读高中你偏要读，我看你就是想彻底的拖垮这个家！”
过了好一会儿，苏显从屋里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齐翼沣压低声音叫住苏显，“显子！”
苏显看了齐翼沣一眼，指了指楼下的方向，道：“出去说吧！”
两人便去了楼下。齐翼沣问：“怎么？你妈又骂你了？”
苏显点点头。
齐翼沣挺为苏显抱不平，“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妈怎么还提不让你读高中的事啊？再说了，你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你自己挣的，还让我带了好几回钱给你妈，这些你妈心里都没数吗？我敢打包票，这方圆一百里内都找不到比你更懂事更孝顺的儿子了！”
苏显的表情有些颓然，“我妈心里烦，不怪她！”
齐翼沣叹了口气，道：“我看你就是太懂事太孝顺了，所以你妈才不知道珍惜！”
苏显没说话。
齐翼沣凑近苏显，说：“街上的游戏厅新进了几台机器，走，我请你去玩！”
苏显摇头，“你去吧，我不去了。”
齐翼沣问：“为什么啊？你又要去做兼职？”
苏显说：“我要在家照顾我爸。”
齐翼沣不说话了。
苏显的爸爸苏玉峰两条腿都残了，整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轮椅上，最开始的时候，连小便都没办法自己解决，所以，他的身边必须得有人伺候。后来，苏显要去上学，丁问珍要去上班，家里长时间没人，丁问珍便给苏玉峰准备了一个尿壶，让苏玉峰想小便的时候自己对着尿壶方便，毕竟，他的双手没残。小便的问题是勉强解决了，但大便的问题却没法解决，总不能让苏玉峰对着尿壶大便吧。所以，苏玉峰身边没人的时间最长不能超过半天。
丁问珍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工厂里做保洁，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丁问珍能回家一次，给苏玉峰做饭，架着苏玉峰去厕所方便。前几天，有人给丁问珍另外介绍了一个打零工的活，给一个退休老人做中饭和晚饭，地点倒不远，也在丰乐县城里，但这样一来，丁问珍中午就没法回家了。丁问珍见苏显放寒假了，便把伺候苏玉峰的活交给了苏显。
因为苏显要出去做兼职，挣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所以，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家里，也是趁着休息的时间跑回家伺候苏玉峰，但昨天，苏显兼职那边走不开，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回到家，苏玉峰没憋住，把大便拉到裤裆里了，床单上、被子上一片狼藉。
因为这事，丁问珍已经骂了苏显两天了。
齐翼沣走了之后，苏显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自己的家。
此时，丁问珍并不在屋里，苏玉峰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以前苏玉峰是一个很高大很爱说笑的人，他经常给丁问珍和苏显买新衣服，买好吃的。那个时候，一家三口过得虽然不算太富裕，但却很开心。但自从几年前的车祸之后，失去双腿和劳动能力的苏玉峰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憔悴萎靡，变得不爱说话，变得性格阴沉，变得动不动就发脾气、摔碗筷。
苏显问他，“妈出去了？”
苏玉峰那双似乎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视，嘴里应了一声。
苏显知道，丁问珍肯定去打零工了。
苏显又问：“要去厕所吗？”
苏玉峰说：“现在不去。”
苏显便打来一盆水，替苏玉峰擦身子。他将毛巾拧的半干，先替苏玉峰擦脸，然后擦手臂，后背和双腿。
苏显第三次拧毛巾的时候，水已经变了色，苏显便又去换了盆水。
擦完身子之后，苏玉峰难得的主动开口和苏显说话，“高中课程紧张吗？”
苏显顿了下，道：“还行。”
“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苏显还是那两个字，“还行。”
苏玉峰又问：“是全年级第一名吗？”
苏显抿了抿唇，“不是。”
苏玉峰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苏玉峰又道：“我听人说，考全年级第一名的人，五中是给免学费的，有这回事吗？”
☆、第047章 全年级第二名
苏显又顿了下，道：“有。”
五中确实有这个奖励规定，每个年级，在期末考试中，考到全年级第一名的学生，则可以免下学期的学费。但也仅仅只免一个学期，如果下次的期末考试没有考到全年级第一名，则对应的下下个学期的学费不能免。
这个奖励规定已经设有十几年了，为了激发学生努力学习而设的，但同时，这个奖励非常难拿，因为高一年级没分文理科之前，只有一个名额，高二年级和高三年级分了文理科之后，文科班和理科班各有一个名额，可以说，竞争太太太激烈了！
而苏显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袁卿非，因为袁卿非以往每次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而苏显，总在全年级第二。
为了这次期末考试能考到全年级第一，免下学期的学费。苏显上课做兼职之余，几乎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做题背书了，就连吃饭都在背英语单词，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只考了全年级第二名。
而全年级第一名，依旧是袁卿非。
命运对袁卿非真的是太眷顾了，他拼尽全力想得到的东西，袁卿非却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苏玉峰说：“那你下学期的学费不能免了。”
苏显低低的“嗯！”了一声，与此同时，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他一定会超过袁卿非！
一定！
苏玉峰没有说话了，没有问苏显下学期的学费从哪里来，也没有说要替苏显想办法凑学费，似乎自从车祸之后，这些问题就和他没关系了，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等着人伺候他，然后，等死。
*
谢尹儿坐上去往丰乐县城的长途大巴车，这是她第一次坐长途大巴车，第一次孤身一人离开苏市。看着窗外的有些萧条的景色，谢尹儿的心情却出奇的好，因为，她很快就能见到苏显了。
展开胖叔写的纸条，谢尹儿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丰乐镇利民路57号，苏显的家，就在这里。
两个多小时后，大巴车抵达了丰乐县城。丰乐县城虽然不及苏市繁华，但人却不少，到处都是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谢尹儿看了一圈，没看到利民路的路标，为了不让自己走冤枉路，也为了能早点儿见到苏显，谢尹儿打算直接找人问路。
齐翼沣从游戏厅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往家的方向走呢，突然，他被一个人吸引住了目光。
不远处，身穿一件白色羽绒服，披着长发的谢尹儿正在向一个驼了背的老爷爷问路。
也不知道是羽绒服太白还是谢尹儿整个人的气质太与众不同，一眼望去，谢尹儿很显眼。
因为老爷爷有些结巴，讲的又是当地话，谢尹儿听不懂，只能笑着道谢，准备再找其他人问问。
就在谢尹儿转身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她名字，“你是五中高一（三）班的谢尹儿吧？！”
谢尹儿扭头，看到了一个长的小头小脑的，个子不高的男生。她问：“你是？”
齐翼沣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叫齐翼沣，是五中高一（一）班的，我在学校里看到过你。”
谢尹儿这才了然，她礼貌的笑了下，“你好。”
齐翼沣也嘿嘿的笑着说了声你好，而后他问：“我刚听到你问利民路在哪，你要去利民路吗？”
谢尹儿点点头，她问：“你知道利民路往哪走吗？”
齐翼沣说：“我当然知道，我家就住在利民路呢，走，我带你去。”
谢尹儿犹豫了下，直觉告诉她，眼前的齐翼沣并不是个坏人。想到这，谢尹儿向齐翼沣道谢，“谢谢你！”
齐翼沣更加不好意思了，“不用谢，我刚好也要回家。”
谢尹儿跟着齐翼沣往前走，走了大概三四分钟，右转，进入一条辅路，辅路走到尽头，又右转，穿过一个农贸市场，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的距离，齐翼沣指着不远处一条看起来挺旧的、并不宽的街道，说：“这就是利民路。”
看着不远处街道上有块指示牌上写着利民路三个字，谢尹儿笑着朝齐翼沣道：“谢谢你。”
她没想到利民路这么不好找，要不是齐翼沣带她走，她指不定要走多少弯路呢。
齐翼沣笑着摆摆手，“你都谢好几次了，真不用谢。”
谢尹儿抿唇笑了下。
齐翼沣说：“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我家就住在前面，利民路56号。”
一听利民路56号，谢尹儿的眼睛突然一亮。利民路56号和利民路57号是挨着的，就在苏显家隔壁，那眼前这个齐翼沣说不定是认识苏显的，而且，这个齐翼沣刚说，他也在五中读高一。
想到这，谢尹儿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和欣喜，问：“那你认识苏显吗？”
一听苏显两个字，齐翼沣就乐了，他说：“你说显子啊，我当然认识啊，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我们俩还穿过同一条裤子呢！”
谢尹儿忍不住笑了，齐翼沣也跟着笑，笑完了，齐翼沣问谢尹儿，“你找显子什么事啊？”
谢尹儿顿了下，道：“我来还他雨伞。”
齐翼沣“哦！”了一声，笑的有些暧昧，但也没再多问。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利民路57号门前，齐翼沣怕谢尹儿会被吓到，也怕谢尹儿尴尬。毕竟，苏显家的情况，齐翼沣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十次去找苏显，有八次都听到苏显在挨骂，更何况苏显家还有个瘫了的苏玉峰。
所以，齐翼沣让谢尹儿在楼下等一会儿，他去叫苏显出来。
☆、第048章 想来就来了
谢尹儿想了下，也觉得自己这么贸然的去苏显家不太好，她点点头，感激道：“好，谢谢你！”
齐翼沣出来的很快，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出来了，他告诉谢尹儿，“显子不在家！大概去做兼职了。”
“兼职？”谢尹儿问。
她没想到，放寒假了，苏显居然还在做兼职。
齐翼沣说：“是啊，显子他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喜欢体验生活。”
谢尹儿没说话，这一刻，她不禁对眼前毫不起眼的齐翼沣增添了几分好感。连她都从胖叔那得知了苏显家的情况，知道苏显的不易，知道他之所以那么努力的做兼职，是为了挣他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些，从小和苏显一起长大的齐翼沣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他比自己知道的要多的多，可是，他却没有在自己跟前透露过一个字说苏显家经济条件不好，反而说苏显之所以去做兼职，是去体验生活去了。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