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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橙见乔鸣一时没说话,她突然觉得有了希望。
“所以,你不会真的对我开枪的,对不对?”
“你不可能真的让我死的…”
她原本只是想赌的。
想赌乔鸣不愿意看到她去死。
乔鸣面无表情地握着□□的手紧了紧,手指按上了扳机,他举起了□□朝着陈橙,看着对方逐渐惊恐的脸,他慢慢开了枪。
吕璐买完水推门进来,就看到乔鸣“砰”地一声,朝着陈橙开了一枪。
声响巨大。
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
乔鸣就举着枪站在那,目光森冷,全身充满戾气,室内开了暖气,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身下是略微松垮的黑色裤子。
房间灯大开,一片亮堂。
透过纱的窗帘,散射到地板上变成不同的光柱,斑斑薄薄。
陈橙正好站在她开门的旁边,所以吕璐能将乔鸣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她刚踏进这个房间,乔鸣正好扣动扳机,那种眸底强烈的肃杀之意,残酷阴狠,一双乌黑鎏金的眼不经意地向她扫来。
像一条看不清的线以飞快的速度穿透了她的脑袋。
命悬一线。
枪声还在耳边回响,吕璐惊魂未定,仿佛刚才乔鸣瞄准的不是陈澄,而是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乔鸣突然让她出去买水。
这样的乔鸣,是他不愿让她看到的。
而陈橙直接瘫软在地上,子弹从她头顶飞过的感觉太过强烈,生死一瞬。
吕璐心也跳得快,气势太过凶猛,道具枪打出来的枪声震撼,她想出声,却发现嗓子干涩到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摄影机前坐着一名三十五岁左右,中等个子,穿着一条深色加绒裤,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牛皮带;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手里攥紧了一卷白纸,男人光看着,没出声,他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身子,停了拍摄。
身旁疑似助理哆哆嗦嗦,吕璐听到他悄悄说,“这……枪…,我们做得是道具枪啊,这……”
男人沉着脸,慢慢吐出闷在胸口的一股气,下巴的胡渣又粗又黑,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别在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傻x,你见过我们道具师做得枪什么时候这么逼真过了?”
“那,那真的是……咋办啊…”
“让他们别拍了。”男人最后这样说。
陈橙即使倒在地上,腿也控制不住的打颤,脑袋嗡嗡地响起来,她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两眼发黑,耳朵里也嗡地一声,觉得全身如同微尘似地散架了。她到底还是个没饮过血的女人。
“我救你,是因为人情。”
“而现在,我想杀你,”他抬眼,毫不吝啬地露出自己的讥讽。
“是因为我乐意。”
善良这种东西,不是什么人都给的。
最让人悲哀而崩溃的是,乔鸣的善良,只给了吕璐一个人。
她赌输了。
一塌涂地。败相凄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微博都是手动回复的!
不是不回复你们!是我昨晚睡了…
我每天都睡挺早的……
然后啊差点出了糗,晚上正巧在准备明天口语的儿童故事,忘记粘贴复制过了,私信敲我的时候,我给发了个儿童故事《小熊不刷牙》,幸亏一秒撤回了…
不然好尴尬啊…( ˙…˙ )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乔鸣拆了弹匣,剩余的一枚子弹掉落到地上,发出比较清脆的小声金属碰撞声。
里面只是一颗普通的钢心弹,由铜套包着一个用钢制成的芯,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穿过玻璃窗,往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金属头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泛着银色的寒光。
众人没敢去仔细看那枚子弹到底是不是道具了。
屋内都嘘了声,没敢说话。
拍摄场景的玻璃窗突然碎了,房间外的人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以为道具发生了意外事故,人员嘈杂起来。
乔鸣弯腰从地上将它捡了起来,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光将靠近地板上飘荡着轻纱般的飞尘照得分明。
低垂眼睑,睫毛根根,流光潋滟。
他将子弹拾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乔鸣看向一旁的导演,“一个爆破意外而已,继续拍吧。”
“那这,没有女主角怎么办?”
乔鸣微顿,桃花眼轻佻斜睨,轻描淡写两字:
“换掉。”
现场突然闯进来三个年轻男人,西装革履,奔着坐在地上满脸惨白的陈橙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低声说道,“回去吧,三爷已经发火了,他说你不要再任性了,已经丢够脸了,让你也给陈家积点德吧,不要再败名声了,这笑话别人也看够了。”
另外一个男人年纪稍大,剪得一头短短的平头,鹰钩鼻,薄唇微抿,大约三十多岁。他轻飘飘地看了看陈橙,只是在门口等着,并没有走过去。
陈橙即使被人扶了起来,却仍旧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她半张着嘴,她想不起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仿佛自己像跳梁小丑般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然后被人劈开了胸膛。
吕璐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下,眼神灰暗。明明面容依旧娇美,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一样娇嫩欲滴,她却仿佛看到了她的灵魂深处逐渐走向干涸,枯死,陨落。
半晌,她的声音很轻,又很沉重。
“好。”
“我认命了,我回去了。”
陈橙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吕璐还嗅到了她身上飘着丝丝缕缕的女人香,过得相当精致的女人。她突然停下脚步,轻轻在她耳边甩下一句,“你不用心里得意,你比我可倒霉多了。”
见吕璐看向她,陈橙那张冷若冰霜的面上硬是被她挤出一个嘲讽,鼻孔微张,眼底爬上了血丝,看过去显得格外扭曲,“你说,他能够这样一丁点情面都不给我,那对你呢,”
“你得战战兢兢的待在他身边,也许一年,两年,他只要厌腻了,你以为你的结果会比我好么?”
陈橙自顾自地,怪异的“呵”了一声。
“遥遥无期而已。”
她戴上鸭舌帽,长长的波浪发顺下来,遮住了面目。她一走出去,后来进来的两个男人也一并跟着她走了。
陈橙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吕小姐是吗,我是陈橙的二舅,陈询文。”
“陈橙脾气倔,谁劝都不听,我先替她向你道个歉。”
来人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古铜色的脸上长着一双鹰眼,额角上已经有好几道皱纹了。
他看着吕璐,温和地笑了笑,“现在方便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陈询文见吕璐脸上的警惕,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就在门外。”
吕璐回头看了看屋内,导演拿着剧本走到了乔鸣面前,两个人正在谈话。她收回了视线,然后冲着他点了点头,“好。”
吕璐悄悄开门,和陈询文站在门口,门外来往经过的人不多,一两个工作人员脖子上挂着蓝色牌照匆匆跑过,倒也没有怎么过多的注视他们。
她问:
“请问有什么事?”
陈询文观察着她,脸上没有过分的涂抹痕迹,淡淡的柳眉被仔细地修饰过,长长的睫毛低垂,下面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角,她刻意低压的眉眼,也看不清听了陈橙的话之后,她脸上表情。
他干笑两声,眼角的皱纹也随着表情明显起来,“希望吕小姐不要生气,陈橙她,有了抑郁症,所以精神方面一直不太稳定,尤其是最近闹得比较,三哥也怕她的病一直不能好起来,也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但是这一次,她小孩子玩得太过分了。”
吕璐微愣,“…是跟乔鸣有关?”
陈询文眼角一撇,淡淡道,“那倒也不全是,三哥给她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她不喜欢而已,在那边闹,然后请了个老师来家里教些礼仪,家里被关了一年,就病了。”
所以她一上来就问,你会不会跟乔鸣结婚。
怕是精神已经受了很大的刺激了。
他眼一动,将话题转移:
“其实呢,我主要不是要说陈橙。”
陈询文的表情没有变,眼睛微微弯,一直在观察着吕璐的神色,彬彬有礼地提出恳求,“我是想来求你帮我在乔鸣面前说几句话,毕竟时代在变化,我个人觉得三哥赚钱的方式已经被淘汰了,所以我内心实际是很想和乔鸣合作的。”
“不过可惜,乔鸣对我想合作的心情,并不是很理解。”
“所以,能不能吕小姐帮我一下,传达一下我是真的认真想合作的想法。”
陈询文说话的时候明明很斯文,模样极其低眉眼顺,没有什么攻击性,吕璐却觉得这人阴气重,腔调奇怪。
吕璐抬眼定定地看他,“不好意思,我拒绝。”
陈询文似乎也知道自己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眨了一下眼睛,掩去了眸底的深色,托了托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两下,张嘴依旧客气,“好的,打扰了。”
“那么,我也先走了。”
他一转背,匆匆跟着路过的工作人员离开,很快就只剩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不知怎么,吕璐突然眼皮又跳了起来,自从乔方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之后,这是第三次了。
她隐隐约约慌张起来,她怕乔鸣会出事。
就像古时候的那些豪情万丈的诗人。
前半生挥洒肆意,野心磅礴;后半生流离转徙,晚景凄凉。
她虽惶恐,但是时间依旧在一点点的溜走。
在鞭炮声中,新年来了。
许晁晁送来两箱烟花,说自己倒霉,刚打算捣腾这些烟花礼炮的玩意,结果上面下来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把她还没成型的财路就给堵死了,四五箱烟花就砸手里,她每天看着那些烟花就心烦,那些小鞭炮,她可以让魏成道每天饭前放一个玩,但是大烟花就不行。
放着也是堆灰,还不如送人。
送人人家也不要啊,就只能往这送了。
乔鸣倒也收下了,往家门搁了一圈小炮仗,也不点,就图红红的炮仗围着喜气。
吕璐已经很多年没跟人一块过新年了,小时候,好像这日子是很开心的,能穿新衣服,新鞋子,说句讨喜的话,就能拿到自己的一份压岁钱。
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依旧有人冒着风险,趁着夜色,放了两个烟花。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滑过一条浅灰色线。五颜六色的花在空中盛开了,绽放了。
分裂成无数小小的光点,照亮了夜空。
她是喜欢看的。
乔鸣靠近她,手里拿着烟花,“去放么?”
吕璐眨眨眼,“不是不允许的吗?”
乔鸣笑眯眯的,剑眉下一对细长的眸,眸色动人,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可你不是喜欢?”
吕璐觉得他歪理,刚想说什么,乔鸣轻描淡写地又来了一句,“我们穿黑衣服,看不到我们的。”
于是,他们就在这监管烟花爆竹力度较严的时刻,顶风作案,放烟花去了。
偏偏晚上回来的时候,停电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帘开着,地上凭地生出无数诡秘暗影,风声在夜晚也显得像妖魔嘶吼。
吕璐下意识的,回头去找乔鸣身影。
反应过来——
她第一个反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