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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询文在这座山上埋了数不清的陷阱。
或大或小,也有像小孩子玩的那种整蛊玩具,陈询文猜到乔鸣会来山上探路,就来了这么一出,挑衅得狠啊。
大约过了一段时间,吕璐也听到了脚步声,还伴着喊声,听着声音来的人还很多,脚步声略杂乱,中间还夹杂着狗叫声。
“汪汪汪!”
“乔鸣!”“吕璐!”
“汪汪汪!”
“……”
许晁晁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楚,声线偏细,不尖,听得出来她已经很疲惫了,却仍在说话,“你去那边找找,我看这里……”
满山的雪,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盯久了都是白色的重影,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朝吕璐他们那走去,她强迫自己忽视嗓子的疼痛,用力喊:“吕璐!”“乔鸣!”
吕璐听见了许晁晁的声音,她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大衣已经残破不堪了,帽子上的毛都掉落了一半,她只有大衣能够遮蔽身体,这时的雪似乎大了些,于此时肆情的下着,像开出小朵小朵妖艳的花。
其中一朵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她的睫毛上,落到了她的眼里,迷乱了视线,吕璐仰头,大喊,“许晁晁!”
她喊了一声,却没听到许晁晁的回话,她怕许晁晁没听到她的呼喊,就直接走了。她焦急起来,拿起军刀就要往土壁上插,吕璐用了狠劲,将刀几乎是全数插了进去,双手死死的握住,以此为支撑点,吕璐抬起脚抵着墙,放在两块凸起中间的空隙,想要爬出去。
许晁晁突然在上方出现,齐刘海长短有致,带着些微的弧度,乌黑亮丽的眉下,她的眼圈是乌黑的,步态显得疲惫,她干脆趴在地上,看到吕璐和乔鸣,脸上总算扬起一抹笑,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我可算,可算找到你们了!”
她扭脸叫魏成道,“魏成道!阿亘!你快过来,他们都在这!”
跟着他们一块搜救的人听到许晁晁的声音,也都纷纷围了过来,拿着东西准备施救。
反应最激动的就是阿亘,他身高一米八,那粗壮的臂膀显得力量无穷,瞅着人人都围在那里,他只是踏着厚重的步伐,吼了一声,就推开站在坑口的那些人,挤了进去看,他看到乔鸣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他激动地喘了口粗气,流下泪来,接着就失声,最后又变成长嚎。
阿亘魁梧的身材配上他哭戚戚的抽泣,“鸣哥,苦啊……”
慈慈跟着呼哧呼哧跑了过来,推开,急忙道,“哎呀,被捕兽夹伤得很重啊,你们快点下山,我爷爷家有草药,可以暂时抑制细菌,然后你们还得去找医生吧。”
吕璐看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话。
终于能够长长地松一口气了。
她本想开口说话,却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
吕璐一昏就昏了一天,醒过来已经在医院里了。
乔鸣就待在她旁边的病床上睡着,盐水瓶吊在上头,瓶子里的药液一滴一滴的往下坠。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蓝色的窗帘只是拉了一半,露出点夜的端倪。雪点闪烁在林梢,忽出忽没,像树叶里藏着晶晶莹莹的灯火,把田间的夜色点缀得分外神秘。
好像是在一个偏僻山庄里的医院里,四周远远看去都是庄田。
吕璐望着天花板发呆,老人总说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害怕,但是当她这次躺在这里,仿佛劫后重生,被赐予了新的生命,一切都那么让人感激。
吕璐憨憨地眨了眨眼,在这间僻静的屋子里显得悄悄的,她张了张嘴,“你睡着了吗?”
乔鸣睫毛微颤,装睡失败,他睁开眼睛,长而窄的眸子里,亮,亮得特别,像儿时玩的玻璃球,被深厚的黑水侵染,氤氲着一抹不易察觉却又撩人的色泽,眼角极长,微微上扬。
“我睡着了。”
吕璐“噢”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的说,“我觉得这两天跟做梦一样。”
乔鸣笑了一下,他翻了个身子,朝向她,“看来还是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将打火机带着,要是意外发生,拿它还能暖和点。”
吕璐不想看他,两道细眉衬着一双黑白分明,圆溜溜的眼睛,瞪起眼看人就像小老虎。“你不还想赶我走。”
乔鸣觉得她这样挠人极了,一双桃花眼,嘴角戏谑,
“是我错了。”
“不过晕睡的时候,我突然隐隐约约想不起来,你昨晚对我说的话了,”无多装饰,却衬得那张他的脸添了些诡魅。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吕璐反应过来,脸上泛起一片红霞,在他的注视下变得通红通红,仿佛就要滴血,别有一番风情。她装傻道:“我不知道。”
乔鸣眼波流转。
“噢~”
他装作自己要踉踉跄跄起床下地的样子,他抬起被绑了绷带的腿,作势要拆,“我觉得一条腿也蛮好看的,你觉得呢?”
吕璐无可奈何,急得坐了起来,脸红得不成样子,像是娇叱:
“我说我喜欢你。”
乔鸣“扑哧”一声笑出来。
之前说这句话,吕璐不觉得有什么,而现在说起来却让人觉得臊得慌。
吕璐难得横他,“你笑什么?”
他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像柳叶一般,煞是好看。
“我也是。”
吕璐顿时没了气,一下子像被人戳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她想了想,“以后家里养只狗啊猫啊的,我觉得很热闹的。”之前未免太过冷清。
乔鸣歪头看她,没个正经样。
“你养我吧。”
“我很便宜的。”
乔鸣不想找陈询文要回货了,反正他穷得只剩钱,就当施舍给他,让他自己一个人继续窝在冰城里玩去吧。
他很忙,他要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养我吧!!
我也很便宜的!!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后来陈询文在冰城上叫嚣了一阵,别人再添油加醋一传,哟,觉得这个人厉害了,有本事,觉得风向可能又要变的时候,又传出了一个消息:
陈询文在冰城水土不服,再加上天寒地冻,给冻坏了,发了高烧,直接被人连夜送去医院治病去了。
听说烧得脑子都快不灵光了。
这让地下那些蠢蠢欲动想要转苗头的人准备停下来,再观望一阵。
结果陈询文倒下了,起不来了。
哼唧哼唧在病床上,又被得到消息的陈老三带着人过来狠揍了一顿,然后再恭恭敬敬的将货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许晁晁眯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啧啧嘴,被这人戏剧性的故事唏嘘不已,“那,那陈老三是怎么知道的,陈询文在冰城藏着的?”
魏成道轻飘飘看她一眼,将她拿在手上打转的打火机抽了出来,他翻了翻裤子上的口袋,掏出香烟盒子里最后一支烟,低头,“吧嗒”一声,点火,燃着。
他吐了一口白烟,食指将香烟轻轻一点,烟灰就掉到了地上。
“乔鸣呗。”
许晁晁理所当然地“噢”了一声,然后凑上去,冲着他一阵笑眯眯的,然后趁着魏成道还没吸第二口,就将烟从他口里拔了出来,淡淡:
“行了,年纪不小了,你不能抽。”
魏成道瞅她样,也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这小姑娘是在明晃晃的报复他,他嗤笑,“那你也不用使这么大劲拔出来吧,牙都被你给弄飞了。”
许晁晁横他:“那也是你自己牙不好。”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病房里提着医用箱出来,他的眼睛虽然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却依稀还是能看到他眼角有些许鱼尾纹,他摘了口罩,露出一张沉稳的脸,一板一眼,添了点冷漠,看了眼靠在门口打情骂俏的两个人,咳嗽两声。
许晁晁连忙不说话了,迎了上去,问道:“周医生,这腿伤的严重吗?还能救吗?会不会要截肢?”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去,越说越夸张,魏成道连忙将她拉到身后,“怎么样了?”
周稔厚脸色淡淡,看不出神色,他随手拿了笔,在纸上上写着,“这里的医疗设备太简陋了,还是快点去正式的大医院检查一下。”魏成道点点头,“那,那今天就开车回去?”
这里离C市还算近,要开上半天。
“不然你背去么?”周稔厚眯了眯眼。
吕璐悄悄从病房里面出来,洗漱完之后,她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毛衣,外套是许晁晁给她的,偏青春的棕色厚棉袄,吕璐刚被救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结上一层白,她只好张着嘴,不停地呵着气,红润的嘴唇变得又紫又青,牙齿咯咯地响。
经过这半个月的休息,脸上也恢复了起色,嘴唇也像两片淡红的花瓣。顺直的黑色长发也随着她的步行在空气中舞动,在和煦的阳光晕出柔和的光泽。
吕璐听到魏成道和周稔厚的对话,她忍不住也走过询问道:
“坐车会对伤口造成影响吗?”
她怕车子开过去,路上颠簸,造成伤口的二次伤害。
周稔厚顿了一下,金边眼镜后的眸子闪了闪,见着屋内乔鸣坐在轮椅上,男人正低头看书,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件普通的白色毛衣竟能将身材衬托的如此挺拔修长,男人的气质很特别,就像是受上天偏爱的。圣洁又不可亵渎。
男人抬起眼,漆黑的眼好似静谧湖水荡起的波纹和涟漪,又像是涌动的黑色绸缎。
周稔厚迅速就将视线挪开,回复吕璐的话。
“不会。”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不该一时被钱迷了心窍,同意做了乔鸣的私人医生。
然后呢,一开始倒也就算了,刀伤,枪伤,骨折。
这些伤口他倒都能理解,所以他面不改色地给私底下解决了。
现在越来越不对头了,尤其是向他拿红药水,往手上套石膏开始,就不对了。
现在,开始装残疾了。
明明腿还没严重到要坐轮椅的地步,非要他扯个证明,买个轮椅半个月了天天坐着,装可怜。
周稔厚觉得自己空有能力,却没法用到正途上。
他很烦。
近四十岁了,就因为碰到了乔鸣,所以到现在还没什么医学上的成就。
他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眼眼前的女人。
性格淳厚,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春天的桃花一样,太老实了,跟着乔鸣,太遭罪了,肯定被吃得死死的。
算了算了,再撑过两三年吧,等这两人稳定了,他再辞职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跑来冰城干架,现在又悄咪咪地回去。
车上阿亘很愤愤不平,他就是不明白,咱们又不是怕那啥陈询文,总不能来一趟受了点伤,就这样走了吧,虽说陈询文把货给还了,但是之前像猴子样上蹿下跳地挑衅样,让他们很是不服气。
就算这人躺医院了,咱也是能搞出点信息的是吧,走之前打一顿出出气也是好的嘛。
他急得挠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趁着嫂子和许晁晁坐在后面的车子里,他大着胆子问,“鸣哥,我们就这么走了啊,不干点什么啊…”这有点不太符合乔鸣的作风。
乔鸣翻了一页书,车里太聒噪了,看不进去。
他双手合拢,手指竟比女人还要细滑修长,黑色西装的沉稳和内敛,将他的气质烘托到了一种极点。
他淡淡,“噢,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
阿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