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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爸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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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天才收15元。那些一住就十几天甚至一个月的画家,瓜儿除了抛媚眼,还包洗衣服。

    其实方妈母心里早就算好,这盘生意将来交给谁。一接到方原提前释放的消息,她就对方坚和瓜儿两口子说:“你弟出来,要么跟哥一起跑营运,要么在家里当老板,瓜儿你就继续当厨子,当服务员吧,我卖完书报就去串串门,打打牌,这些年我都没享受过……你们不要不高兴,这吊脚楼本来就是弟弟进去坐牢换回来的啊!现在阿泉一家恨不得给换回来呢。你弟不进去,我们又怎么会丢了房子,不丢了房子,又怎么得这吊脚楼子呢?”

    其实不用她反复唠叨,方坚都会顺从的。瓜儿就没吱声。

    瓜儿娘家的大嫂知道后,大是大非面前就维护起从前跟她有过牙齿印的小姑,她说:“你婆婆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你老公脑筋就不会拐弯吗?如果你小叔不进去,哪会丢了红砖楼?啊?红砖楼换回来的吊脚楼,却成了他的功劳了?那你们家的红砖楼问谁要去?你们孩子将来娶媳妇可是一根木头一片瓦都没有啊!”

    但瓜儿迫于婆婆的强势,还有对老公的依赖,一句话不敢说。后来见到了放出来的小叔,她那道虚弱的怨气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气冲得烟消云散。

    方原坐牢坐傻了,对一切都很木然。

    但阿泉没有木然。五年前埋下的恨,阿泉还没有放下。主要是他们家咸鱼翻生,更加剧了阿泉一家对方原的恨。方原真的受不了阿泉摇晃的样子。虽然他能躲过阿泉的眼睛,却躲不过他一瘸一瘸却依然昂着头的背影。方原强烈感受到,在瘸子身后,那道歪倒一边的沉风里,仍夹杂着今生化不开的怨怼。

    当年被阿水开枪几乎打死的那个人,好在是个外地雇工。阿泉的脑袋也被子弹擦伤了,流了一地的血。所以走路失衡,不光是断了腿的缘故。

    而横在方原的心里的另一道板障,是曾让他成为男人的小芳。小芳在他坐牢以后,像只一刻也离不开公猫的发情母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嫁人,结婚不到半年就当了孩子的妈。这个曾经让他初尝女人滋味,最后间接为她坐牢的女人,他一回来就见到她了。

    小芳一出现,就像往伤口喷了一支云南白药似的,消解了方原内心的创痛。那一刻。他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主要是她的腰太粗了,粗得像豆腐坊里的水桶一样。从前白净的脸上落满了太阳暴晒的雀斑,像躲不及天上的一群飞鸟,被它们纷纷往脸上拉粪似的。她的臀部也因为两次生育和数次人流,大得像两个惊人的砧板。砧板失去了往日的弹性,扭动起来像两只沙田柚子。女人怎么会臃肿到这种地步的呢?女人的五官也因为发胖而变得模糊起来,她勉强冲他一笑时,抽多了水烟的牙齿黄森森的。

    他几乎要质问自己:当时有没有搞错?

    他不甘心,通过望江的窗户一连观察了她好几天。几乎每天早晨,她都趿着一双很硬的朔料拖鞋,提着她老公和两个儿子的衣服到沱江边的跳岩浣洗。在监狱习惯早起的他,只需撑起一格木窗就能窥见。

    时间果然是只无牙老虎,可残食一切,比如青春。它可以把一枝初春才抽芽的竹子,娇翠欲滴时瞬间吞噬,然后转头吐出一只挤牛奶才用的大木桶。生活为什么摧残她而不是他呢?

    可见有些人坐牢比有些人不坐牢还好。

    他试过一整天都对着开始混浊的沱江水发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忧郁症了。他像水拂过水草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女人去砍人?去打断阿泉的狗腿?为她,他连累了阿水。他更不明白,自己当时抄起水管打断的,为什么是阿泉的右腿而不是左腿?

    他很想时光停留在19岁以前。很想。

    但不会有假如。当时沱江的水,跟现在的水都大不一样。当时旧城楼的月亮,跟现在的月亮也不同。真是清水变浊流,朗月自不见啊。方原愤愤不平地把烟蒂弹进江里,看着它顷刻消失无踪,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早知阿芳会变成这样,被人调戏一下,就算把她强奸了,又算得了什么?

    5年。他越想越郁闷。

    最坏的心境还不是看见他们,而是被他们看见。

    于是要走,不能留。

    母亲居然没有哭。就像当年亲手把儿子送去自首一样。似乎寡妇都这么坚强。她扬起一脸天真的皱纹说:“儿子,去大城市换换环境也好,找不到钱,就找个女孩回来吧,让她当我们旅馆的老板娘!只要她不嫌弃你,就是不干活,只生孩子,家里都养得起……”

    老妈真是太可爱了。如果当年不听她的话,他现在还流落在海南岛五指山的黎寨里,或者逃亡到西北荒漠,即使侥幸不被人抓走,也会每天做同一个恶梦,而且身体和灵魂,都永远回不了家。

    老妈让他保住一切。一切就是一切可以重头再来。这样想,方原的脸就转而流露出年轻人特有的自信,夹杂着无法掩藏的狂妄,临别时,他像个老男人似地摸摸老妈矮他半截的白头,温柔地说:“妈,你为什么不想也许有一天我会把你接出去,让你在大城市里享清福呢?”

    方母高兴得在石板桥头上,迎风露出一口假牙。她笑出一脸好看的涟漪。

    只有瓜儿不吱声。

    送别的人中,只有瓜儿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她心里喜欢这个不太跟她说话的小叔。

    她嫁进来时他不在。他回来的那天,她一抬头看见他,小眼睛就亮起两颗小星星。主要是兄弟俩长得太不像了。如果哥哥长得像弟弟那样子,她这辈子怎么苦,怎么累,怎么迁就,都死而无憾了。

    方原不懂她的羞涩,只觉得嫂嫂的眼睛太小,没法看清里面的内容。眼神迷迷蒙蒙的人,心思也就无从把握。所以,外向的人从来都不知道内向人的快乐。

    但他把狱警送他的那套绣花针一枚不少送给她了。一是因为她嫁进家门时他不在,他把这个作为礼物补送给她;二是哥哥老在外面跑车,母亲除了卖报就去打牌,开始到处扬眉吐气。侄儿在镇小寄宿,嫂子就一个人看着家,守着那盘小生意自然寂寞。他让她有空绣绣东西,打发时间。

    方原想都没想到,这份毫不贵重的小礼物,到了嫂子那儿,成了她的宝贝。

    方坚更不知道。他把弟弟从县汽车站又送到了地区火车站。上车时,塞给弟弟一个战友的联系电话,还有用旧报纸包着的二千元旧钞。

 第5章 高手如云的城市

    方原来海城坐的是硬卧。他舍不得乱花家里的钱。在火车上,他给哥当年汽车班的战友陶军打电话,告诉他翌晨四点到。

    电话里,陶军一点要来接他的意思都没有,他只好厚着脸皮问对方要了地址,自己找去。

    没那么早的公交车,这个时候更不能吵醒陶军,只得在火车站对面的天桥底下,铺上几张《湘西日报》,躺在上面,半抱着旅行包,用手穿过手挽的两个圆孔,万无一失地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他被小鸟、车声和人声吵醒了。

    秋天的太阳一定是从海那边冒出来的,那时还没能看到大海,也没能听到海水撞击礁石的声音。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穿桥洞而过的一股股冷风,都是从海那边吹过来的。风不太冷,夹带着一点儿腥气,跟老家刺骨的晨风不同。

    坐起来才发现,在人和桥墩中间夹着的那袋行李不见了。

    靠,那可是哥哥专门给陶军准备的土特产,还有嫂子瓜儿连夜给他做的扣肉和竹筒糯米饭。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竟然偷到老子头上来了!如果不是有先见之明,睡着了仍死死抱着胸前的这袋行李,恐怕连底裤都被那些小贼偷去!

    他兴幸地跳起来,拍拍牛仔裤沾着的泥沙,拎起唯一的行李袋,起身去找公车。

    没走几步,发现手里越来越轻,回头一看,靠,一地的衣服、袜子和内裤,五颜六色的沿路蔓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包里剩下的东西全倒出来,哥哥旧报纸包卷着的二千大元没了!

    遇到高手了,动作真他妈的轻呀!

    他傻瓜似的,怔怔盯着袋底,察看作案者的作业水平。袋的侧面被刀割开的那两道大缝很直,而且取的还是平行线。海城的扒手太专业了!没想到顶尖的高手就布在这城里的第一站!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一瞬间溢满了方原苍凉的心,这不是欺负人吗?难道没看出他也是个有资历的人吗!抱着包睡根本没有用的,朝外的那两面都被各抹了一刀,只有贴着人的那面没有动!

    拿别的都不心疼,拿了哥给他的血汗钱,他就非常愤恨!那是哥跑了多少回长途,换了多少个轮胎才省下的钱啊!

    他要马上打电话给陶军,不管如何,他在海城唯一可以投靠的只能是这个人。伸手到腰间一摸,手机也没了!

    自诩行走江湖出没刀光剑影,把偷鸡摸狗视作小菜一碟的方原,到海城不到两小时,就被掏得个干干净净。

    这城市真是高手如云啊!方原脚跟还没站稳就被人噼里啪啦打得,这不知来路的耳光,差点把他的自尊都打没了。一个出狱不到一个月的人,居然被偷得那么彻底,丢人!

    好在放牛仔裤后袋的钱包在睡觉时一直被压着,里面还有几百元。

    这才发现,狱中的间接经验不过是纸上谈兵,完全经不起实践的检验。狱友们切磋的是如何偷,没切研讨过如何防盗啊,再说,这些业务都归公安局。狱友从来都一心进攻,不想防守,这不,都抓起来了。方原隐隐感到,面对这个号称的国际大都市,自己功力有限,不过是只三脚猫,能在三山五岳行走,但一泊到这个国际码头,射出的箭比毛毛雨还潮湿软绵。

    从这一天开始,方原就深恶痛绝海城的小偷。他发誓要跟这些人势不两立!

    出师不利,明知陶军有点冷淡,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

    陶军是城市兵,性格傲慢,跟方坚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在部队无可选择地混熟了。多年没有联系,上周,陶军接到方坚的电话,说他弟弟要来闯海城,陶军说:

    “海城都建好了,现在都不要农民工了。”

    方坚说:“我们家开旅店,可不是让他来当农民工的。”

    陶军说:“那他读什么专业?”

    方坚说:“啥也没读过,但我弟人很机灵,比我会办事。”

    陶军说:“切,比你会办事的人满街都是!一大把本科学历的门槛都进不了,就别说连个专业也不沾边的人了。机灵?机灵又有什么用呢?”

    方坚了解他的性格,陪着笑说:“就是嘛,所以才找你。”

    “他能做什么呢?”陶军正想问方坚这个问题,没想到方坚提前问他了。

    看来方坚太看得起他了,好像他是人事局或者劳动局的第一把手似的。

    陶军最后觉得多说也是白说,跟方坚这样的战友,就只能在部队里交流,出来各奔前程,偶尔见到除了聚旧就仿如隔世。

    友情有时是有阶段性的,在之后不同的语境里,会随时间逐渐疏远,然后无疾而终。

    “那要他的造化,现在是金融危机,我未必能帮忙,到时让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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