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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路边,致音陪陆修远等出租车,边说,“他看着冷冷淡淡的一个人,有时候情绪很莫名其妙的。一不小心就在那冷脸生闷气,还一声不吭。”
陆修远扭过头看致音,刚好路上有车飞驰而过,白亮的车灯在她脸上晃过一道光影,“你呢?你生气是什么样子的?”
“我生气?”致音侧头看他一眼。她思索了一会,笑着说,“我很少生气的。不过生起气来好像也是这样。不大爱理人。”
陆修远:“你和他,很多地方,蛮像的。”
致音以为他在开玩笑,好笑地摆摆手,“不像不像。他……”她顿了下,看着路两排的绿化,说,“他是有我没有却心动的一切的人。哪能像啊。”
起风了。
树叶簌簌歌唱,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唱哪个痴情女人的心事。
陆修远忽然想起一回事,问,“对了。”
“嗯?”
“伯母说你高考的时候,没考英语?”
致音怔了怔,仿佛是触及了些尘封已久、掩埋多时的秘密,她右脚往后拉了一步,警惕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接收她的目光,“你母亲告诉我的。”
哦,对,他刚刚还说“伯母说你高考的时候”。是她太慌张了。致音想。
一辆出租车停下在路边抛出橄榄枝,陆修远没理,继续平稳地说,“伯母说,你高二那年全国奥赛一等奖,高考数学满分,你们省唯一一个满分。”
致音扯了扯嘴角,“都是过去了。还不是只考了个青大。”
“语文148,也是你们省最高分。”
“……”
“理综292,你们省最高分293。”
“……”
“英语听力30,你也一次考满分。你要是考了英语……”
“……”
陆修远看着眼前的目光落在不具名的某一处发怔的致音,就好像话说得重了会伤害到致音一样,极轻地说,“致音。你也是个天才。和周也一样的天才。”
致音马上反驳了他,“不是。我不是天才。我是个只会考试的怪物。除了考试,我什么都不会。”
怪物两个字出来,信息量太大。
陆修远对于致音给她自己的定位,感到内心一阵惶恐。
风变大了,空气里都是风吹出来的响动。
怕是要落雨。
“致音……”
“别说了。”致音两眼无神,整个人像被放飞在天上的风筝,看着空荡荡的,她说,“我不记得了。”
陆修远不敢再多说了,他张开双臂,想去抱她,但最终又无声地垂下双臂。
“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致音接的很快,过了会,她低着头,小声说,“其实我记性很差。以前的那些事还有人,都忘得也差不多了。”最后她又调侃了句,“倒是数学公式,一个都没忘掉。”
又静了静。
路边出租车来了一辆接一辆。陆修远还是没理。
致音忽然又笑了,说,“其实你说的也对。”
“嗯?”
“我跟他很像。”她仰头看他,目光纯粹干净,“我还老嫌弃他记性差,我其实记性没好到哪里去。让我再想想以前高中的同学,我好像一张脸一个名字都记不得了。”
致音末了,还自嘲地说,“他身上那些我心动的东西我一个没有,反而是一堆的坏习惯,他有的我都有。”
陆修远盯着致音白色的发旋,总觉得她是如此的柔弱。太弱了,像淤泥污水、狂风大雨里的一朵莲花,狂风再强劲点,风暴再凶猛点,她就要被打散在风里雨里了。
陆修远声音轻,但每句话都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别这么说。致音,你很厉害。你是天才。”
致音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她揉了揉酸呼呼的鼻子,说,“可是这个世界,对天才很不友好。对像周也这样的天才特别不友好。”
这句话带着强烈的哭音。
陆修远没忍住,情不自禁将致音揽进了怀里。虚虚地抱住。
雨变大了。
天上落下来的每一滴雨,最终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片溪流,殊途同归。
致音哭了一阵,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哭些什么,但是哭完之后,她发现自己格外清醒。这大二开学这么一个多月来,好像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致音用袖口抹了把自己的脸,没敢看陆修远,只说,“对不起啊。我有时候人很情绪化。不小心就陷入我自己情绪里去了。”
“没什么。”陆修远笑笑,向致音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处,说,“擦擦这里。”
“嗯?”
“你的这里。还有点泪痕。”
致音笑了,使劲用手背揩了揩。
陆修远翻了翻书包,出乎意料还真找出一把伞,他给两人撑上,说,“走吧。”
“去哪?”致音说,“陆学长回去吧。我去找周也。”
“下雨了,你带伞没有?”
“没。不过没关系……”
“我跟你一块找周也,”陆修远把伞往致音那边侧了侧,看了眼伞外的雨帘,说,“雨该越下越大了。”
致音有些为难。
陆修远口气像个长辈,在安抚调皮捣蛋后怕被爸妈抓住挨骂的小孙女,说,“成了,别担心了,周也又不是占有欲狂魔。”
致音嘿嘿地笑,又说,“他脾气不好。”口气倒还是喜滋滋的,就像是爹妈拿着女儿考了99分的卷子还跟人谦虚考得不好一样。
陆修远看她一眼,两人就往场馆里走。
边走,陆修远说,“要不你先打个电话给周也,问问他在哪?”
致音点头,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陆修远把伞压低了些,歪向致音那边。
致音给周也连续打了三个电话,没有一个电话打得通。
致音跟陆修远摇摇头,说,“打不通。是不是信号不好啊。”
陆修远说,“那我们在这附近找一圈,要是找不到,我送你回去。”他想到什么又问,“你上回是不是告诉我你搬到他附近去住了?”
致音找不到周也,四处张望,有些心不在焉,“嗯。”
“找不到的话,你先回去等他。到时候总能碰上的。”
“……”
陆修远见致音犹豫,说到,“你身体不太好,风吹久了我估计能吹出病来。”
致音被他这么一说,刚看他一眼,却见陆修远左肩膀上全湿透了,“你怎么撑伞呢!”说着要去夺陆修远的伞,“还是我来撑吧。”
陆修远把伞举高到致音够不着的位置,笑她,“行了。我可不会感冒。我们快找周也吧。”
两人进场馆,问了在清场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后台的乐队早就走光了,都去参加庆功宴了。
致音还问了,是不是个个乐队都去庆功宴了,那工作人员说她并不清楚。
致音只好作罢。
致音跟致音又在场馆外绕着走了一圈,但无论怎么找,也跟就看不见周也的人影。
陆修远说:“我猜他可能已经回去了。”
致音有点沮丧,她总觉得很可能是周也在某个角落看见了她跟陆修远亲近所以又把周也给惹恼了。她轻声说,“可能吧。他肯定又生气了。”
“肯定?”陆修远一边领着致音往路边去拦出租,一边问,“你怎么肯定他是生气了,说不定他是有其他急事。”
“他一定是生气了。”致音确定又懊悔地说,“他肯定是看见我和你在一块了……”
陆修远顿了一下,才低缓地说,“致音是怎么知道周也看见了呢?”
致音皱了皱眉。
她发现,陆修远跟她说话,时不时会把人称从“你”改成“致音”,就好像致音和她不是一个人一样。就好像那种长辈对孩童用的诱导的口吻,比如小时候父亲还在她身边时,会常常故意对她说:“致音,作业写完没有啊?”
致音差点就想问出“是啊,我怎么确定周也看见了呢”,但她立马想到这样这样的回答就相当于是在父亲面前说作业没写完然后马上会被敦促去写作业一样。
她潜意识刻意忽略了陆修远的问题,淡淡说:“我想回出租房了。”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周也一定回去了。
她想周也。
太想他了,一秒不见,一刻不见,就好像隔了三秋,思念堆山成海。
作者有话要说: Hey!
我回来啦。想我没啊。哈哈哈。想大家。
第41章 —41—
陆修远听致音母亲说,高中时代的致音,是整所学校的风云人物。
秋高气爽的开学季,致音走在校园林荫道上,也经常会有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在边上嘘声喟叹。
有回校刊采访,一个高二年级的学妹有机会采访致音,特意采集了同学们都好奇的问题去采访致音。
等采访结束,众人围上去问那高二学妹采访到学神级别的人是怎样的体验。那学妹却只是面色苍白地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贫富差距,而是智商碾压。”
再有后来,有心人发现,这位采访过致音的学妹几乎是每天挑灯夜读,成为班里最早到教室背英语单词的人,也是班里解数学题解到最晚离开教室的人。
一个月后,校刊印刷出来,分发到每个班级,传说中的采访稿问世。很多人都只是记住了致音天赋凛然,非比常人。她的记忆力出众,但凡老师上课讲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住;她的专注力惊人,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身心投入一件事不看一点小差;她唱歌唱得非常好,不仅五音俱全,而且还有自己的自作曲;她……
当然也有人记住了这位学妹在采访稿最后对致音最高的褒扬——
天大地大,这个世界多得是天才。我们不得不承认社会的进步,历史的前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些少部分人的存在。天才的存在大概是为了证明,智商的正无穷真的可以存在。而更让人敬畏与害怕的是,这些天才的理想、眼界和执行力都远高于一般人。
正因为如此,也许我们才更需要努力,这样我们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而言,才能更有价值。
记住了这段话的人,是常年排在致音后面的第二名,一个叫李念的女生。
李念在排名榜无数次看见过这个永远压她一筹的女生。那时候,她看致音的名字的时候,情绪还没有那么强烈。
李念真正认识致音,是在高中最后一年。
李念有个叫做张勋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李念内向害羞,张勋阳光明朗,在很多人眼中,他们简直就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张勋这人虽然是个大男孩,但是很多事情上,比李念还要细腻,尤其每回下雨,李念没带伞,张勋总能从书包里摸出一把多余的伞来给她。
高中时代的课后生活,除了讨论艰涩难题和老师八卦,唯一一点乐趣就是同学之间那点夹缝生存的暧昧。张勋和李念这一对,不仅是班上同学的八卦源泉,甚至连所有带课的老师也都默契地承认了这一点。
李念也偷偷地默认了这一点。
至少在真正认识致音这个真人以前,她一直觉得她和张勋是一对。
李念认识致音的那天,是个阴天,要下雨却没有下雨的阴天。
其实哪怕到很久之后,李念都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一天天气明明那么阴,就是没有下雨。要是下了雨,张勋说不定就会想起她没有带伞,就会来给她送伞。
那是学校三十年校庆的两周前,张勋因为有一副好嗓子,被一位姓顾的音乐老师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