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学校三十年校庆的两周前,张勋因为有一副好嗓子,被一位姓顾的音乐老师喊去排练唱歌节目,一同要排练唱歌节目,就是有着非常音乐才华的致音。
李念记得,当时放学后,她跑去音乐教室找张勋一块回家。教室门关着,但丝毫关不住里面恍若潺潺流水的钢琴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当时心里充满了恐慌。也许人在即将失去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其实早就会有强烈的预感,但这种预感往往会被当事人强行压下去。等理智再清醒的时候,这种强烈的预感就模糊了。
李念往前走了两步,教室的窗口敞着,她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完全的场景。
里头光线充足,张勋在弹钢琴,致音站在钢琴边上唱歌。
岁月静好,钢琴声和人歌声像精子和卵子一样绝妙地浑然天成地交融在一起。
明明只是两条溪流彼此交汇融合的力量,却能让人仿佛看见海洋般的广大辽阔与力大无穷。
李念因为喜欢张勋,曾经在网上查过“喜欢一个人真的看得出来吗”这类的问题。网上的答案花样百出,各有各的看法。其中有个人说过一句——
“喜欢一个人藏不住的,风会告诉整个森林。”
当时李念不信会藏不住。但看见张勋看致音的眼神,那种情窦初开的阳光男孩,在看向心爱的女孩时,眼睛里仿佛被注入了朝阳里的第一缕白光的眼神,早就将张勋的心事完全袒露了出来。
李念的脚定住了。
像有一双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死死地拽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
一曲终,姓顾的音乐老师对着致音啧啧称奇,她笑着问,“听说清北都已经有老师联络过你了?”
张勋惊愕,而致音不骄不傲,点了点头。
窗外的李念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错,听岔了。
顾老师说:“无论你去哪个学校,都是那个学校的服气。”
致音大气又温婉地笑了笑,“也没有啦。其实去哪都一样。”
顾老师完全不把致音当个学生看,似乎在她看来,致音的心智甚至已经超过自己。她慈爱地看着致音,说:“有时候我真的都不敢想象,致音你将有怎样一个无人能及的未来。”
致音还来不及说话,顾老师已经看见了教室外站着的李念,“哟,是李念啊!李念你是来等张勋的吗?”
李念收起刚刚所有的情绪,眉梢一挑,半是调侃地说:“顾老师你怎么也拿张勋笑话我啊!”
顾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和学生之间关系很熟络,和李念这一批的好学生关系更是完全不见外,说,“我们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李念你要不要也一块来听?”
李念摆摆手,“那倒不了,我校庆也有节目要准备,今天要先回家了。”李念目光跳过顾老师,跟张勋说,“张勋,那我今天先回家了!”
李念落落大方地走远了。
但这份落落大方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她感觉到教室里的人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时候,她马上回了头。
她没有看见目送她离开的张勋,而是看见了张勋指着乐谱,温柔地望着致音。
李念发现自己对致音的关注变多是在一星期后。
她慢慢发现,致音这个人在她的生活场景里变多了。比如中午吃饭,她平常都是和张勋一起吃,现在却经常是她、张勋和致音三个人一起吃;再有下课课间休息,她和张勋聊天,话题也总是会绕到致音身上去,还有很多时候……
李念印象最深的,是有回张勋咬着笔帽,莫名其妙地问她,“李念,你说……”
“嗯?”李念写数学题的笔莫名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你说,像致音那样的女生,会喜欢怎么样的男生?”张勋手把玩笔帽,吹了吹自己的刘海,像个到了青春迷惘时期荷尔蒙无处释放的不良少年。
“……我怎么会知道?”李念说。
张勋笑了,转头调侃她,“那我们李念呢?李念喜欢怎么样的男生?”
李念佯怒,拿起草稿本摔他:“滚——”
张勋却又不开玩笑了,一本正经的说,“你喜欢的男孩子,其实我大概能想象的出来;但是致音会喜欢的男孩子,我想不出来。”
李念抓回草稿本,盯着那道数学题,第一次觉得做数学题是一件那么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
张勋接着说:“真难想象致音那样的人,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李念手里草稿本被抓出深深的褶。
铃声响了。
李念的耳边却还是张勋的那一句“真难想象致音那样的人,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就像天罗地网一样,把李念整个人包裹地死紧死紧,难以喘息。
李念也不知道自己是凭着怎么一种心情,借着张勋和致音排练,和致音一步步走得越来越近。
直到有回张勋因为有事被体育老师喊走,李念和致音有机会两人一起吃中饭。
李念忽然出声问:“致音?”
“嗯?”致音眉眼一弯,抬头。
“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致音愣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没有。”
李念凑近致音,笑着八卦,“怎么可能?”
“真没有……”
李念像是要确认致音也没有在说谎一样,认真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低声说,“真想不出,像你这样的人,会喜欢怎么样的男生呢。”
会喜欢怎样的男生呢?
致音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放下筷子,两手撑着下巴,轻轻说,“唱歌唱的好听的男生。”
李念心口一紧。
是张勋?张勋和她一起唱过歌,而且他唱歌很好听。
李念问:“除了唱歌呢?”
致音:“不知道呢。不过,如果用一个颜色来形容他的话……”
“嗯?”
“他一定是黑色的。”
“啊?”
“我喜欢那种摸不着边的东西。也喜欢那种摸不着边的人。”致音迷糊地笑,“那样很刺激。”
李念心想,致音估计故意在忽悠她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致音:“好啊。”
两人回去的路上,经过的同学都在议论全年级的第一第二名竟然走在一起,果然天才就是跟天才混的。
李念不知为何,对这种八卦很是享受。她喜欢这种别人把她和致音摆在一起议论的感觉,就仿佛她也是和致音那样的天才。
只是……
像致音那样的天才,一个学校有一个,就足够了。
张勋发现李念眼睛地下的黑眼圈越挂越重,有一次没忍住,问,“你最近失眠了?”
李念从数学卷子上唯一错的一个选择题上抬头,皱眉反问,“怎么了?”
张勋拿手下拉自己的下眼皮,“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去了。”
李念愣了一下,怒:“想说我丑就直说!”
张勋切了声,故意上下打量了她的脸,说,“哪里是丑啊。我只是觉得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多了个黑眼圈不太合适嘛。”
李念忍着笑撇了撇嘴。
张勋嘴贫,“快期末了,寒假的时候让你妈给你好好养养。”
李念没理他。
张勋继续说:“哎,寒假就见不到致音大学神了。”
“这么想她,那你干脆跟着她回家算了。”
张勋没听出李念语气里的异样,顺着她说,“我倒是想呢,不过致大学神估计不愿意。”
李念深深看他一眼,低下头没再说什么了。
她在想。
想为什么致音这张数学试卷又考了满分,而她却错了一个选择题呢?
第42章 —42—
李念忽然想起什么,故意说,“对了,上回我问致音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张勋瞪大了眼睛。
“我看她表情还以为她会有呢,没想到她说没有。”
张勋皱眉,“没喜欢的?”
“嗯。没呢。”李念故意吊他胃口,拖了好一会,才说:“不过我问她,她喜欢怎么样的男生。”
“怎么样的?!”
“黑暗的。”李念把会唱歌这一点过滤掉,笑着说,“没看出来啊,致音竟然喜欢那种黑暗系的不良少年。”
张勋怔了一下。
李念故意戳他的小心思,“你怎么了啊?看上去跟失恋了似的,别跟我说你喜欢上致大学霸了啊!”
张勋连连急切地否认,“怎么可能!”
“我只是欣赏她,毕竟她厉害嘛。”他说。
李念紧了紧手里的签字笔。
“毕竟她厉害嘛。”
李念想,要是她也和致音一样,数学次次考满分,是不是也会成为张勋嘴里“毕竟她厉害嘛”的人了?
但看到张勋明显受伤又极力忍耐的神情,李念心里还是爽快的。
既然她得不到他的喜欢,那他的喜欢也不能有好结果。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高三生活如春水东流,每天日复一日,所有一切都是大势所趋。
高三上学期就在一场市统考中落了幕。领完成绩报告单那天,李念在走去洗手间的长廊上,听见了沿路细碎的议论声。
“喂喂!快看,那女的就是第二名!”
“听说她这回理综考的比致音高了一分!”
“原来就是她啊!”
“她考得高那是意外。要我说啊,这种人就是那种天天扒着题不放,勤奋努力想跟天才比肩结果还是比不过的。”有人看不起靠勤奋拿第一的,说道。
“别这么说啊。有本事你也勤奋努力看看啊,勤奋努力了之后有本事也考一个比致音高的分看看啊。”也有人替李念抱不平。
学生时代,说纯真是纯真。成绩就是学生唯一能靠自己获得的东西,成绩就是论一个学生短长的一切。说复杂也复杂,毕竟除了成绩一无所有的这些学生们,还能靠分数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李念捏紧了手心,面上依旧平静,挺直着背脊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她不允许自己跟这种人去计较。优秀的人该有优秀的人的高冷感和神秘感。
李念路过十八班,十八班是致音待着的班级。她情不自禁侧了脸。班里已经有些空了,大部分都已经离校了,只剩下几个值日生还在做值日。而第二组第三桌上,还留着两个人在讨论问题。
张勋似乎在跟致音讨教一道理综最后的物理题。
张勋手拿笔插自己的头发,致音神情严肃,但眉眼却温软,她在草稿纸上拿圆规画了个圆,说道,“要得到最好的电离效果,就是求临界点。这个临界圆就是与离子推进器壁相切的圆。设切点B,圆心A,临界情况就是A、B与中心O共线。根据余弦定理……”
李念意识到他们在讨论的是她刚好整张试卷唯一做错的题。
考试的时候时间紧,她当时为了能拿高分,所以先跳过了这一小题,直接往下做了。
张勋在顺着致音的思路把题算出答案,笑着感慨,“果然!还真算出来了!我当时画了好多种临界情况,就是没想到这种,真是服了你了。”
致音摆摆手,“这种题题目不难,主要是东西讲的太高大上又装逼,看起来难,其实还没没几个字的数学最后一题麻烦。”
张勋说,“李念这回考的分高,主要就是她放弃了这道题,直接往下做了。你要是时间来得及,肯定是最高分。”
致音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李念也很厉害。”
明明致音是在夸她,可李念却浑身都不舒坦。
一个比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