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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曹格里笑得幸灾乐祸,“居然想靠男人上位?男人是最指望不上的生物,不晓得吗?”
呃……陆晴川满头黑线,“你不是男人吗?”
“卧槽,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曹格里话没说完,看到胡向前一脚踹了过来,急忙闪到了陆晴川身后,握着拳头喊口号,“给我镰刀,我要割黄豆,我要挣工分!”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陆晴川被他逗乐了,把镰刀发了下去。
“川川,我还是跟你一起晒豆子吧!”陈小凤想起她肿胀的手臂心里就难受。
陆晴川摇摇头,农活干多了就习惯了。
她把禾场打扫干净,晒上了昨天收的黄豆,恰好周保生风风火火地走过,“老支书,等一等。”
“你要问昨天的工分吧?”周保生笑呵呵地问,这个女伢子,精!
陆晴川从布袋里掏出小簿子和钢笔,“是啊,大家干得辛辛苦苦,漏了就不好了。”
她的矛头还是指向的林大军,周保生装作听不懂,“昨天割豆子带晒豆子,一共是60分,你按劳分配就是了。”
陆晴川迟疑了几秒,割黄豆比晒谷子辛苦多了,挣的工分居然还少!不过她没有发问,割黄豆是按丈量的面积给出的工分,挣得少了,只能说明他们干活慢,怨不得谁。
在簿子上记下了时间跟分数,她把簿子递过去,“老支书,麻烦签个字。”
周保生打着哈哈在上面签了名,“你这个小女伢子啊,了不得!”
这时,对面堰塘边一个男人跑得并头发都竖起来了,“老支书,不得了了,大事不好了!”
等他跑近了,陆晴川才看清,这男人叫周天顺,按照辈分,得管周保生叫三伯。
周保生背着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周天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林大壮两口子打架,他家婆娘跳井了。”
“跳井?为什么跳井?人怎么样了?”周保生顿时慌了神,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陆晴川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记得林大壮一直嫌他婆娘周冬桃连生了两个女伢子,特不待见她。
“人是救上来了,但林大壮见不得冬桃,又把她往井里推,一群人摁都摁不住。问他为什么又不说,你快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
望着两人匆匆而去的背影,陆晴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在落烟坪,周保生就是神,无论哪个都听他的,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可是,没过多久,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聚到了队里办公室前的禾场。
“小陆,快去队里集合。”周天顺喊了一声,又往前面跑去。
陆晴川心里直犯嘀咕,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才会让全队人集合?
她迅速地把黄豆收好,放回谷仓里,集合归集合,她负责的东西可不能丢。
陆晴川是最后一个到禾场的。浑身湿淋淋的周冬桃跪在人群前瑟瑟发抖,旁边时不时要冲上去打她的林大壮被四个男人死拦着。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周保生开了口,全场鸦雀无声,“是这样的,昨天粮站给我们打的收公粮的条子不见了。”
短暂的沉寂后,现场炸开了锅。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弄丢的?”
“要是粮站不承认,让咱们再交一次怎么办?”
“反正哪个弄丢的哪个负责,咱们家是不会再交的。”
。。。。。。
他们的愤怒不是没有理由的,落烟坪好不容易交齐了上半年的公粮,结余的不多了。而到公社报备交公粮的日子是统一的,现在收条不见了,要是粮站的人黑心,不承认他们交了公粮,那简直要了所有人的命。
周保生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事情是这样的,昨天送粮的人里,只有大壮背了个布包。大军怕汗把收条汗湿了,就交给了大壮保管,今天早上大壮才发现收条丢了。”
“都是你个臭婆娘,我回来累得快死了,叫你帮着把收条收好,就被你弄丢了,你怎么不去死?”林大壮面目狰狞,骂得咬牙切齿。那么多谷子,他怎么赔得起?
周冬桃不敢看众人,她勾着头,抽抽搭搭地辩解着,“这事能全怪我吗?你明明看到我在给花儿洗澡,也不把袋子放高点,要不怎么会被华儿拿走?”
华儿是他们三岁的女儿,身子小,脑袋大,现实版的小萝卜头。花儿是华儿的妹妹,刚一岁,眉心有颗血痣,红艳艳的,非常漂亮。
“你他/妈的再狡辩两句试试!东西收捡不好,还有理了你?不是他们拉着,看我打不死你!”
林大壮的话让陆晴川心里发寒,出了这样的事,两个人都有责任。而林大壮却毫不犹豫地把问题全部推给了妻子,如果换成是她犯了这样的错误,远征哥哥一定会独自扛起所有的责任的。
“好了,大壮,现在吵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把家里的角角落落找清楚没有?”周保生强压着满肚子气,好声好气地问道,落烟坪的天就要塌下来了,他得撑住。
周冬桃木然地摇着头,“我从昨天晚上找到现在,哪里都找遍了,都没有。肯定是华儿拿去玩了。”
周保生对着人群里那个怯生生的小女伢子招招手,“华儿,快过来!”
瘦瘦小小的小丫头扁着嘴巴走了过去。
“你有没有从你爹的布袋里拿出一张纸来?这么长,这么宽。”周保生比划了一下,希望小伢子能想起来。
第七十四章 林大军放大招了
华儿大概是被吓坏了,不管周保生怎么问,她都一个劲的摇头,最后呜呜大哭起来。
周冬桃心疼孩子,哀求道:“我已经问过华儿了,她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收条是我弄丢的,你们要杀要剐冲我来,放过他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话触及了陆晴川心底最柔弱软的地方,康有志故意整陆家时,爸爸妈妈就是这么护着她的。
周保生见盘问不出什么,摸了摸华儿的大脑袋,“我的意见是这样的,大壮、冬桃再回家好好找找。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去一趟粮站。大家先回地里上工。”
一整天,落烟坪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村民们没有心思上工,时不时去林大壮家打探消息,希望有奇迹发生,但全是悻悻而归。
陆晴川有点恍惚,在她的印象里,收条到最后没有找回来,周冬桃上吊死了。因为出了人命,此事不了了之。
只是可怜了花儿,林大壮带着她做不了农活,便把她过继给一个亲戚家。大约是过小年前后,那边来人通知,说花儿被人贩子给拐走了,也有人说是他们把人卖给了人贩子。
令陆晴川意想不到的是,前世她还见过花儿。那是在15年之后的一个夜晚,已经事业有成的马南湘约她去白云市唱卡拉OK。
在酒店大厅的舞台上,一个跳着脱/衣舞的女孩疯狂的扭动着身体,眉心的红痣似血。凭直觉,陆晴川觉得她就是花儿,可惜,女孩什么都不记得了。
狗血的往事令陆晴川心浮气躁,她把连枷傍在仓库上,跟陈小凤交代了一声就走了。
林大壮家被翻了个底朝天,屋里没个落脚的地方。周冬桃抱着花儿缩在堂屋一角,身上的湿衣服快被体温蒸干了。
周保生怕她想不开,特地让伍月婵来陪着,并把林大壮安排到了隔壁队送东西。
“嫂子,我该怎么办哟?”周冬桃两只眼睛哭得肿得像核桃,“屋里翻了好几遍了,万一粮站不承认,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出了这样的事伍月婵更恼火,又得她们家周保生擦屁/股了。但她是来劝人的,只好咬着牙说些宽慰的话,“冬桃啊,你莫多想,收条是大军亲手放进布袋的,就算是华儿扔到哪里,咱也找得到。”
听到“布袋”,陆晴川灵机一动,她跟伍月婵和周冬桃打了个呼招,进了灶房。
那只布袋仍挂在板壁上,陆晴川取下一看,里头四盒火柴、两包盐、一叠稻草纸,一盒中华牙膏。
挂好布袋,她一转身看到了华儿。
昨天送公粮的每人跑了三个回合,回来得晚。听说这布袋一直挂在这里没动过,大家推测是华儿搭着椅子把收条翻出来扔了。
她顺手搬来一把椅子,招手叫华儿过来,“华儿,站上去。”
无论陆晴川怎么哄,华儿都不敢,怯生生的摇头,“我怕。”
“不怕,姐姐抱着你。”
“不要!”华儿挣脱她的手,扭头就跑。
一团疑云堵在了陆晴川心里。
吃了夜饭,曹格里专程上林大壮家走了一趟,告诉陆晴川收条还是没有下落。但消息传得飞快,听说隔壁好几个队的人都晓得了,“还有啊,明天老支书带林会计一同去乡里,找粮站的人交涉。”
“要是粮站的人不承认怎么办?”陈小凤担忧的问。
“不会的,听说林会计跟粮站的司磅员是高中同学,由他出马,保证一要一个准。”
听了曹格里的话,陆晴川放心了。不管什么年代,只要关系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不晓得怎么回事,陆晴川一整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早上头疼的厉害,好不容易爬起床,陈小凤慌慌张张进来了,“川川,林会计找你。”
陆晴川一愣,“有没说什么事?”
“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具体的没说。我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管他安的什么心,既然找上门来了,就得会会他。陆晴川迅速地洗漱完毕,来到灶房。林大军忙站起身来,“晴川,本来今天是我陪老支书去粮站的,昨天夜里队里的牛病了,这阵子老支书还在跟兽医忙活着。他让你跟我去一趟粮站。”
“为什么?”陆晴川没有半句多话,她一不是队里的干部,二不是林大壮家的人,周保生让她一个外乡人去处理这样的事,不是很奇怪吗?
“老支书说你办事稳妥,有你陪着他放心。”林大军一口一个老支书,就是存心用周保生来堵陆晴川的嘴。
他今天办的可是大事,没有人做见证不好。陆晴川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周保生很信任她,但她刚来这边不久,各种各样的关系网她不懂,这样不会妨碍到成事,为了这一天,他已经蓄谋已久了。
再者,这是一次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以增进陆晴川对他的好感。当然,他会在路上制造一些小意外,像他这种前途无量、长相出众的人物,万一小女伢子把持不住,二人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他脸上那隐隐浮动的笑看得陆晴川心里直发毛,可周冬桃护着华儿的神情总会出现在她脑海里,那张脸在最清晰的时候,会突然变成杨喜莲的样子,她咬牙答应了。
从落烟坪到乡里的路,前世陆晴川走得多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到。
上了干狗岭,林大军故意上了小路。这条路在山岭中绕来绕去,两旁全是遮天蔽日的树木,一路上几乎没有人家。这荒郊野岭的,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可以任由他胡作非为。
这么美好的事,想想就开心。林大军往前走了几步,没听到后头有动静,回过头来,见陆晴川站在原地没动,担心她起疑心,便开始讲大道理,“现在交公粮的人多,我同学肯定很忙,我们要赶在她上班之前把事情解决了。这条路到乡里最近了,指定能赶得上。”
第七十五章 霸王硬上弓
“哦,我还以为你走错路了。”陆晴川的表情青涩懵懂,心里却将林大军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钻树林子,不是摆明动了邪念?敢打她的主意?这丫的